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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吃饱太闲,干嘛去找你。”
嘻!这么无情,不过没关系,他有注意他就好。
“我们……从以前就认识……”
“认识又怎样?谁规定认识就要去找你!”认都认不出他来,还敢要他去找他。单斳在心里嘟哝着。
“我……”单斳讲得好绝,让睦羽哑口无言。
单斳怎么这样?难道他忘记他们小时候了吗?老朋友多年不见,不都会格外高兴吗?
单斳憎恶的态度让睦羽觉得难过,他想起他第一次在停车场遇到他。
“我第一次在停车场遇到你,你是不是故意跑那么快?”睦羽怀疑地问道。
“对!”单斳不避讳的直言,“我还故意把领子拉高,戴上有颜色的眼镜,就是怕你认出来!”
“呵!好在那天你故意,这样反而让我注意到你,不然,我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找得到你!”
原来小斳是故意避开他,睦羽喜上眉梢地笑,因为他的故意反而让他注意到,这应该可以说是他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哈!他越想越乐!
单斳怨恨嘀咕着:“真是失算……你整天跟踪我,你不觉得累?”
“那天在停车场第一次遇到你,就觉得你好酷也好美,就很想认识你!”
“你不是早就认识我?”
“之前,不知道是你。”
“不知道是我,干嘛想认识我?”
他也太随便了吧!单斳暗斥,这个猪头!原来他感兴趣的人都想认识,难怪会认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人,真该好好教训他。
“就是……不知道才想认识!”
“你不是已经认识了,干嘛还要再认识一次?”
“我……小斳……你讲话不要绕来绕去,我都搞迷糊了。”单斳讲得太快,让睦羽的脑筋转不过来。
单斳讲话的逻辑比小杨还难懂,十年让他们之间有隔阂了吗?
睦羽觉得跟单斳对话,他好象变成小杨——一脸的茫然不知所云。
“自己笨,要怪谁!”单斳乘机辱骂他。
是啊!他笨,才会被他耍,睦羽微嘟着嘴,心里犯嘀咕。
***
两人沉默着,睦羽细看单斳吃东西的神情,他发觉他吃东西慢条斯理的,只挑他喜欢吃的,单斳应该跟他爸爸住一阵子,这种毛病一定会改过来。
睦人是个对生活严谨的人,对别人可以和颜悦色得过且过,可是对自己还有儿子就严苛以待。睦羽从小就在父亲严厉的教导下,对任何事都不能挑剔,尤其是餐盘里的东西一定要吃完才能离开,现在长大的他和父亲的感情像兄弟一般,他也感谢父亲从小就对他如此严苛,让他因此养成良好的习惯。
气氛太死气沉沉了,睦羽不甘寂寞,虽然在父亲一板一眼的教导下,可是他体内好奇、好动、好玩的因子还是存在的,所以他一定要讲话,他的父亲曾经为了他爱讲话叫他闭喀。
“小斳,我从美国来这里读高中,就是为了找你,那……你有没有曾经想过要找我?”
“我才不会浪费时间去找哩!无聊的人才会去找,就像你。”
“什么?你都没有想过要找我?”睦羽好失望,至少他有努力找过他。
“有缘就会再相见,无缘就付诸流水!”
单斳怎么跟他有过同样的想法:那表示——
“小斳!那我们现在相见了,是不是表示我们有缘?”
“缘你个头!”倒霉才认识你!
“有缘才会再度相见,而且……”睦羽倾身向前露出笑容,“我们真的有缘哦!才又会读同一所高中。”
单斳懊恼他好象是自投罗网,刻意隐藏也没有用,真是倒霉到家,才会再认识他,不过怎么可以让他轻易得逞,一定要再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单斳懊悔的脸,让睦羽笑得更开心,他开心终于找到小斳,他不怨恨单斳让他找得这么辛苦,他还觉得在寻找的过程中,得到不少乐趣。
“你高兴什么?你再笑……小心我拿刀子划你的脸。”单斳生气地把牛排刀拿起来在他面前比划。
“哦!”睦羽煞有其事的躲避,“你还记得,可是那是刀不是彩色笔耶!”
单斳不只小时候的习惯未变,连脾气都跟小时候一样可爱,而且——显然他是记得的,光这点就足够让人高兴好几天。
“你知道就好!”单斳恶狠狠地瞪他。
单斳也不知道,他小时候为什么会有暴力倾向,被阿姨惩罚以后虽心有不甘,但有悔意,后来他有对睦羽好一点补偿他,所以现在心里对他没有愧疚。
“小斳!你才大我三个月,为什么高我一年?”这是睦羽一直不了解的。
***
单斳抬眼瞧瞧他,“因为你是白痴,连幼儿园都留级!”
“哪有!我到美国谙幼儿园顺利毕业。”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我哪知道?”
单斳突然灵机一动,他高睦羽一年他都忘了,那他的年纪比睦羽大,那睦羽应该……
“从现在开始,叫我学长!”单斳拿刀威胁他,是他提起的,不要怪他。
明明同年为什么要叫他学长,睦羽心里不甘心,而且他看起来比他小。
“我们才差三个月,不要啦!我喜欢叫你小斳。”这样叫起来比较亲密。
“你还敢顶嘴?叫学长!”单斳终于找到可以惩罚他的方法。
“学长?我们同年?”
“叫学长!”单斳故意刁难他。
“学长!”睦羽心里不爽,他为什么要如此坚持?
好残酷无情的人,睦羽感到无可奈何,只因为他大他三个月,他无法反驳、无法抗辩。
睦羽觉得要他叫他学长实在叫不出口,但为了……为了能跟他继续交谈下去,只好违心的叫他学长!他宁愿叫他单斳。
“你不在美国好好待着,来台湾做什么?”这是单斳第一天认出他时就想问的问题。
“我妈妈认为我是半个中国人,我自己也觉得应该要学点中国的文化,也……顺便回来找你。”
哼!讲得跟真的一样!找他?讲得好听,他根本是胡说八道。
“你妈妈还真用心良苦,你妈妈……还好吗?”单斳记得他妈妈长得很漂亮,他好喜欢他妈妈,他妈妈也直夸他漂亮,害他都不好意思的脸红。
“她很好!偶尔还会提起你。”
“是吗?”
“她也希望能找你还有你阿姨。”
他们还真有心!
“喂!美国的食物会把人养得像熊?”单斳把他一半的牛排丢给他,既然不是初次见面,讲话也不必客气。
像熊?原来他在单斳的眼里是只熊!难怪他不肯来找他,是不是害怕他把他吃了?
“是你自己太挑食,长不大……”睦羽不悦地说着,其实单斳不算矮,少说也有一百七十公分以上,他不悦的是——他说他像熊。
可是他有个疑问,单斳平时是找谁帮他吃剩下来的食物?
“什么挑食?是你自己‘不挑’……随随便便的人……”单斳把心里气恼的事,借着双关语讲出来。
“什么嘛!”我哪有随随便便,真是冤枉,睦羽再次喊冤!
“你这个猪头!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告诉别人你认识我,不然……”单斳狠狠的、用力的切牛排像在对付仇人一般,“我就要像对这块牛排一样……把你大卸八块。”
他那么风骚,才不想让同学知道他认识他。
“为什么?”难道认识他不好?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认识你,听懂了没有?”
“知道……”睦羽犹豫的看着他,面有难色,难道认识他不好吗?大家都想认识他。“私底下没有人的地方,可不可以跟你讲话?”
“不可以!如果你在学校跟我讲话,我就把你的舌头割掉。”单斳拿起牛排刀指向他。目露凶光。
“那……我去你家找你!”要他不跟单斳讲话,比打死他还难过。
“不可以!”
“为什么?连去你家都不可以!”
“因为,我不想让你找。”单斳怒视他兼咬牙切齿。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找你找很久了!”
“又没人要你找我,你、最、好把我忘了。”单斳再次警告他。
“那是不可能的事。”睦羽很哀伤单斳为什么会如此?“我从小就那么喜欢你,你怎么狠心要我忘了你,我做不到!”
“你觉不觉得丢脸,小时候被你说喜欢就已经很丢脸,现在长大了还讲!”单斳怒斥着,如今他还敢说喜欢他,明明他喜欢的人有一大堆,他才不想成为睦羽那一堆喜欢的人的其中一个。
“只要喜欢,男生也可以爱男生啊!”睦羽理直气壮,他直接地跟他说:“我从小就很喜欢你,我爱上你了!”
不等他说完,单斳愤怒地把牛排刀直插在牛排上,因为他怕一时气愤把它射过去。
什么男生也可以爱男生?只有他这种厚脸皮的人才会说出这种话,他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说,他会到处乱说吗?
小时候,他记得他会肆无忌惮地说“你要不要跟我结婚?”,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单斳的气势,顿时让睦羽噤若寒蝉地闭上嘴。
***
睦羽看他稍稍平息怒火,试着叫他:“小斳……”
单斳怒视他,“叫学长!”
“小斳!”单斳瞪他,他无奈地喊他:“学长——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总是要戴有色眼镜?”现在他比较懂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有一千支,你想怎么样?”
“你在收集眼镜?”
“没有!”
“那为什么有一千支?”
“你管我,我喜欢!”
学长!我们需要多一点时间做——思想交流!
“还有,你体育为什么不及格?”
“体育是什么东西!”
学长——你不要不喜欢就逃避!这好象是小斳的毛病之一。
晚餐的后段,单斳一直处于盛怒当中,所以在低气压之下结束。
在单斳威吓之下,什么都不可以,让睦羽觉得他跟他不知道要如何相处下去。
睦羽心情郁闷,默然地送他回去。
第六章
既然证实单斳是小斳,每天到学校就成为一件快乐的事,虽然在学校里不能跟他交谈很难过,可是……
睦羽在上体育课跑操场时,忍不住脱队绕道到单斳的教室偷看他上课,好在他的教室在一楼,虽然不能靠近他,偷看总可以!
睦羽偷偷摸摸的接近窗边瞧,正好,上天助他也,阿门!单斳就坐在窗边最后一排,而更神的是,在上课中的单斳脸正对窗边趴在桌上睡觉。
睦羽往讲台看,现在上的是国文课,也是传闻中,正在跟他交往的老师的课,而这个老师也是他的国文老师。
这个老师在他的印象里,是个不错的老师,教学认真对待学生也没有老师的威严,是个很容易亲近的老师。
难道真如苏佑所说的,他在跟老师交往,所以他才如此放肆的在课堂上睡觉?
他捡起一颗小石子扔向单斳,让他起来认真上课,免得受人非议,因为他不相信他在跟老师交往,因为——单斳是他的。
单斳好象有被打中,搞不清楚状况的睁开眼睛。
正对上睦羽在窗外用无声的唇形说:学长!认真上课!
臭小子!叫他不要靠近他,他还敢来吵他睡觉。
单斳猛然起身目光充满愤怒,射出“箭笔”。
哦!好狠的学长!幸好闪得快,不然会“中镖身亡”。
睦羽倒退几步冲着单斳大笑。
单斳生气地站起来,往窗外再射出一支,睦羽向他挥挥手逃走。
算他逃得快,下次被他逮到一定给他好看!
“单斳!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在干嘛?”国文老师欧思萱心里强忍着不悦,这小子上课睡觉也就算了,他现在又在搞什么飞机?
“没事,打一只大苍蝇。”单斳露出迷人的笑容,不疾不徐地坐回座位。
因单斳的一句话,引来全班哄堂大笑,原来是“大苍蝇”扰乱他的睡眠。
欧思萱快气炸了,要不是某种原因,她真想把他捉来修理一顿。
***
午休——
“苏佑!睦羽人呢?”丁纬芹一副母夜叉的模样对着苏佑劈头就问。
“不知道!”问人事情用的是什么态度?没品!苏佑暗骂。
她是第一号情敌,不!她现在是排第二号情敌了,他怎么会告诉她?
“睦羽现在都在忙什么?”
“不知道!”苏佑来个一问三不知,虽然爱不到他,也不会出卖他。
况且,他忙什么,也不关她的事吧!她只不过是……装饰性的女友。
“你不是伯的好同学,你怎么会不知道?”
“知道也不告诉妳!”苏佑本来就对她没有好感,当然不会给妳好脸色看。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丁纬芹被苏佑轻蔑的态度气得该有的气质都没有。
“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理妳。”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气,他只能暗自啜泣。
“哼!你给我记住,我自己去找!”问不出所以然,丁纬芹生气地离去。
最好让她自己去认清事实吧!苏佑黯然地看她离去,他也好想指着睦羽大骂,为什么都不看看他?
***
午休时间,睦羽兴匆匆的去找单斳吃午餐,虽然他一再地告诫他,不能靠近他、不能跟他讲话,不过,他知道单斳有时是不吃午餐的,他心里就不舒服,就多买一份午餐去找单斳,不过他不知道挑食的他,喜欢吃什么?
咦!单斳站在树下,抬头望着树上,看什么?
睦羽感到好奇悄悄地靠近,跟着抬头看……
可是,他看了一分钟,看不出端倪,只是一堆树叶、树枝。
他实在忍不住了,轻声开口问:“小斳,你在看什么?”
“安静!”单斳对他低吼,“小鸟会被吓到。”
“小鸟?在哪里?”睦羽也兴奋地想知道小鸟在哪里,只可惜看了老半天什么也没瞧见。
“等母鸟飞走,就可以爬上去看。”
“呀——”
在单斳指示下,睦羽终于看到不只一个,还有四、五个鸟巢。
“小斳,你看多久了?”
睦羽想起来了,单斳小时候生活在乡下,对于小动物、小昆虫特别有感情,他也曾经陪他蹲在草丛边,看黑蚂蚁行军,看一整个下午,他还跟他解释黑蚂蚁行走的路线,现在他在跟他解释……
“两个月前,母鸟就在这里筑巢,一个礼拜前它生了两只小鸟……”
单斳,你好感性哦!大家都想着晚上要去哪家“网咖”泡时,他却浪漫的在这里看母鸟筑巢生小鸟!
真不顾是他的小斳!
睦羽又突然有一个怪怪的想法,这些鸟巢、小鸟都长得一模一样,母鸟是怎么找到它的小孩,他光要确认小斳就费尽心思,她们是怎么辨认的?
睦羽也跟着傻傻的站在树下等母鸟飞走,在等的同时,他递一个面包给单斳,“小斳,你肚子饿不饿?面包给你吃。”
单斳无意识的接过面包缓慢的咬一口。
睦羽高兴地看着单斳没有拒绝他把面包吃下去,之前一直警告他不可以靠近他、不可以跟他讲话的人……他觉得单斳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凶悍。
跟他站在这里,睦羽心满意足地好象又回到小时候,好幸福哦!
“睦羽!你在这里做什么?”
***
就在睦羽沉醉在幸福的感觉里时,一个尖锐的女声破坏了一切的宁静。
睦羽和单斳同时都被这刺耳的声音吓到,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睦羽瞧见来的是丁纬芹时脸色变得难看,怒目瞪着她。
她……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此时,她就不要怪他冷酷无情,他愤怒地想要掐死她。
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靠近单斳,单斳没有恶狠狠的叫他滚开,心里已万般地庆幸了,结果世事难料,早知道会这样——这女人会来捣乱,那时就应该跟她撇清关系,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此时此景教他如何善后?
单斳这时也发现他手上莫名其妙地多了面包,而且还跟睦羽站在一起,他凶恶的把面包塞回睦羽的手中,愤怒的走开。
搞什么?趁他分神的时候,接近他,真卑鄙!单斳觉得这个女生好象是他的女朋友,他到底要交几个女朋友?他真是一只“花蝴蝶”。
如果他再继续交女朋友,休想他会跟他讲话。单斳暗忖着。
“小斳——”睦羽焦急地呼喊单斳。
单斳转身怒目瞪视,然后快步离开。
糟糕!单斳一定生气了!这个女人……睦羽生气的瞪向下纬芹。
丁纬芹望着他们俩感到莫名其妙,睦羽竟然对北极男叫“小琴”,他从来也没有这般亲密的叫过她,他总是直呼她的姓名。
睦羽要追上单斳却被丁纬芹拉住衣服。
“睦羽,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