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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着脸冷哼了一声，他头都不回地往家里走。秦红星连忙跟在身后，杂志刚被揉成一团丢在摊位上，老板就像没看到一样。
刚到家，秦红星正想坐下，就被一声暴喝吓得站得笔直。
“谁让你坐了？！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你给我站军姿站一天！”
“哎哟，老头子，生这么大的气干嘛？来，红星帮妈端下水。”秦思远的妻子吴春兰连忙出来打圆场“孩子还小，你和他计较啥？”
“小个屁！”秦思远气得眉毛都在发颤，指着秦红星骂道“你说！你是不是早知道！是不是！”
“知道什么啊，你先别生气，喝口茶再说。没买包子？我给你下面去。”吴春兰递上茶水来。
秦思远咬牙切齿地喝了一口，重重地把水杯顿在桌子上。
“跟你妈说说，说说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骗自己妹妹的！”
“秦心？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吴春兰脸色顿时紧张起来。
“妈……小妹她没事，过得挺好的……”秦红星吞吞吐吐。
“说重点！”一声雷霆怒喝让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在这个家里，秦思远从小就对他和秦忠采取军事化管理，积威甚重。
秦红星吞了口唾沫，艰难地说“小妹……她有男朋友了……”
“哎呀，这是好事啊！老头子你生什么气？小心心也是该到了找男友的时候了啊。红星，快告诉妈，是哪家的？做什么的？”
“什么哪家的？！是个演员！现在都被登得全国皆知了！你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秦思远咆哮起来“早知道你们不告诉我？！早知道你们干什么去了？！”
吴春兰楞了一下，随即笑了“演员？好啊，对了！是不是昨晚上那个？我看不错啊，他演的片子我经常看。”
“妇人之见！”秦思远猛地拍了下桌子“我们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他难道不是为了攀高枝才和心心来往？”
“要传出去心心和一个三流艺人谈恋爱，我们的面子往哪搁？！以后各种聚会敢不敢带他去见人？！”
“恐怕别人看在我们面子上恭维两句，背后就得戳我们脊梁骨！”
“爸，他不是三流艺人，他现在是影帝。”秦红星忍不住插嘴了。这件事他也摘不出去。
“我管他什么地！总之，立刻给我去辟谣！让人警告那个艺人，如果他不撇清关系！就等着蹲局子！永远别想出来！”秦思远红着眼睛喝道“没听懂？还不快去！”
“叮咚。”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些，你这是脱离民众知不知道！”吴春兰瞪了秦思远一眼，连忙给这个来得及时的不能再及时的门铃开门。
就算是送报纸的，她也得请人进来坐坐。
“哟，于部长？”看到门外的人时，吴春兰就笑开了，这人可是老头子当年一个班出来的，关系铁得很，现在的政治部部长。
和秦思远不同，对方思想开放，文工团在对方手下最近在总政都颇有名声。唯一一点相同的，就是对女儿疼爱到不行。
“老班长，你这是生什么气呢。”于建国进来就感觉气氛不对，笑道“大清早的，生气伤肝。”
“能不气？你侄女的新闻都闹到电视上去了！丢人都丢到全国了！你说我气不气！”秦思远肚子都气得一起一伏。
“哎，先不说这个，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家小莲要交个艺人，我绝对不说什么。”于建国笑道“今天有点事，我还特意来找你要个批准的。”
说到公事，秦思远喝了口茶压下心中的怒气“嗯，说吧。”
“是这样，总政下发了关于文工团的新条令，为了贯彻条令精神，我决定给文工团招揽一些新成员。”
“哦，好事啊，这不是政治部的事？你拿就行了。”秦思远有点心不在焉地说，勉强笑了笑“不过现在的艺人牌都大得很，好的艺人早就有公司了，愿意加入文工团的，而且不是总政文工团，这样的艺人，尤其是好的艺人很少啊。”
“你也知道啊。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合适的，据我所知，对方对进入部队非常愿意。不过麻烦的是，八一那边也打算招他，你记得黄梅盈吗？”
“嗯，老演员了，很不错，怎么了？”
“她给八一推荐了对方，八一非常重视，已经派了正团级干部前往洽谈了。这个规格可给得高啊。”
秦思远来了点兴趣“什么艺人？要正团去谈？不是一直科长去的吗？”
“影帝。”下两个字，让秦思远眼皮也微微动了动。
每名影帝，都是影视界的财富，可以说，部队里还没有影帝。不管怎么说，一旦进入了部队，挑片选片都会收到一些影响。
“这可是个不错的政绩啊。老于，看样子你的副司令要借下这股东风呢。”他笑着说“八一都去人了，咱们去对方会答应？”
“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要南京军区伸出橄榄枝，他绝对会答应。”于建国笑得很神秘“而且，上次下边不是投资过一部缉毒片吗？他已经和我们有过合作了。”
秦思远点了点头，如果真能拉到影帝进入文工团，在他的履历上都是有些影响的，而作为政治部部长的于建国，影响则更大。
“行，没问题。”他精神好了点，疑惑地问“那你问我干什么？这是好事啊，你去办就行了。”
“麻烦就在这里。”于建国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对方年纪太轻，我不知道给什么军衔好。”
“太轻？”秦思远是真正来了兴趣了，他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也知道影帝代表着一行的最终荣誉，没个五六年，别想摸到这个边。但是连于建国都说太轻……这个人到底多年轻？
“没错，21岁。”
“21岁获得影帝？”秦思远皱眉“荣誉？”
“如果是荣誉，你喜欢的王志文也不会特别推荐他了。”
秦思远笑了笑，渴望可是他看了好几次的连续剧，私下里还请过王志文吃饭，对对方专心于影视的态度非常赞同，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干一行，爱一行。爱一行，精一行。
“王老师特别推荐？我记得上部片子有他吧？”
“连你这种从不关心娱乐圈的都知道，呵呵，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王老师？”于建国也笑了起来。
“行啊，那就……”秦思远搓着下巴，意外地发现秦红星嘴角在微翘，一个眼刀过去，对方立刻肃容了。
秦红星也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偷笑了起来。
他怎么能不知道于部长话里有话。
他忽然发觉，对方绝对是有备而来，时间点掐得太准了。
“难道是于莲那丫头？”
他暗想道，于莲和秦心可是闺蜜，关系好得不得了，而且于莲是见过林啸的，评价很高，于建国对于莲甚至到了一种溺爱的地步。
于家可和秦家不同，只有一个女儿，而且是四十得女，不是掌上明珠是什么？
他忽然想看看，于建国把这个包袱抖开了，他老爹是什么脸色。
“老班长，先别忙。”于建国笑着说话了“你说，现在是不是倡导干部年轻化。”
秦思远想了想文件“是。”
“那么，对一个进入娱乐圈不到五年的新人，收视率一直高达15％以上，而且获得了影帝，自己还没有背景，咱们是不是应该培养一下？尊重一下？”
“这是应该的，这是年轻人努力的榜样。”秦思远赞许地点点头，部队喜欢的就是这样实干出成绩的人“可以给文工团注入新的活力，也可以做个表率。毕竟咱们文工团在几大军区算弱的。”
“……那就给个副师级吧？”秦思远最终拍了板“毕竟是影帝，虽然我认识的艺人就王老师一个，但是他推荐的人，又是获得了影视界最高荣誉的，咱们不能草率。这样，八一不是派正团级去吗？咱们就派副师级干部去磋商，咱们行政单位也要高一档不是？”
于建国笑了起来“那好，司令员，等你签字了。”
他麻溜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申请。
“你还准备好了啊？”秦思远被逗笑了，他也想看看，这个艺人到底是谁。
“……南京军区政治部，特别邀请林啸先生进入南京军区文工团，拟定（空格）职务，拟定（空格）军衔。”
“……鉴于林啸先生在从影期间，兢兢业业，未拍摄及制作抵触国家条令的淫秽，色情，反动节目，并且多为健康向上的影片，于01年底斩获金马影帝，特此邀请……”
“什么？！！”秦思远差点捏断了手里的笔杆子。
第318章：峰回路转
秦思远放下笔，瞠目结舌地看着满脸笑容的于建国，猛然醒悟“你是故意的？”
看着秦思远脸色顿时转黑，于建国连忙收敛了笑容“老班长，我绝对是认真的。”
“昨天的新闻我看了，当时我就知道肯定是我侄女。”于建国斟酌着说，他知道现在秦思远就像个炸药桶一样，一点就着。
“而且，招他是黑冰拍完就进入了流程。老班长，一个影帝，现在几大军区没有一个文工团能有！而且他的演技和敬业是得到了黑冰剧组集体称赞的，我绝对不是看到新闻才决定招他，咱两的关系，我这么做不是那啥吗？”
“这只是一个巧合，当初文工团选片的张科长给我他的履历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老班长你也知道，部队选人，绝对要经过深入的筛选，他才进入影视圈两年，得到过好几位影帝的评价，而且自己也获得了这个成就。文工团真的很缺这样的年轻人。”
看到于建国诚恳地说，秦思远嘴角抽了抽“那你去做就行了，问我干什么？”
“这不是看到了昨晚的新闻吗。”于建国笑道“老班长，不是我说你，你的地位觉得他配不上心心，影视圈可不这么看。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又不需要商界那些劳什子的联姻，心心喜欢就好，难道你想逼她？”
于建国想起今天大早上就被于莲拉了起来，非逼他走这一趟，他不来，于莲就号称一个月不回家，他才硬着头皮来当说客。
他知道秦思远的脾气，直着劝肯定不行，想了好久，这才灵光一闪，把这两件事连在了一起。
“再说，要他进了部队，就是自己人了。老班长，如果心心看上的是一个军官，你肯定也不会反对吧？”
“这么说，我要签字，就等于签了婚约？”秦思远气笑了，不过，现在他心里的气还真被于建国弄下去一大半。
他仔细地想了下，对方看样子是一直想进部队，看来，自家女儿和对方交往应该有段日子了，否则王志文怎么会知道，怎么会推荐？
静下来想想，对方确实是一直在往这方面努力，最主要的是，进了部队，还真的是自家人了。他的社交圈子，主要的还是各路军方，不是没见过身份差距的婚姻，但是，前提是双方都是军人。
只要是军人，他这种老革命就有种亲切感，反对的苗头也弱了不少。
他丝毫不担心对方有什么企图，在几大军区政治部的密查下还能藏得住马脚，这样的人他还没见过。
要进入部队，而且是挂这么高的军衔，祖上三代都得翻出来。
他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远处传来了起床号，屋里鸦雀无声。
半晌，他睁眼指了指沙发，对秦红星说“坐。”
对方刚坐下，他就问“等我问？自己交代吧。党的政策你也知道。”
秦红星立刻没有节操地坦白从宽了，从怎么认识林啸，怎么做的承诺，以及对方的发展，他和秦忠的关注，还有绯闻，日常生活一一交代。
比林啸自己记得都清楚。
“老头子，这小伙子不错啊。”吴春兰笑盈盈地说“照你的想法，当初**儿子还结婚不了？你还是党员呢，啧啧！党校白读了。”
秦思远脸难得地红了红，咳嗽了两声，目光再次落到面前的申请单上来。
这是让我签不签啊？！
签了，在场的谁都明白，等于就等于自己默认了，但不管怎么说，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被瞒了这么久，谁会高兴，而且对于艺人的特殊职业性，他也不喜欢。
但是他是个正直的人，公事公办是原则，王志文推荐，这么年轻的影帝，对方一点条件没提，只想加入文职干部，他不是没感受到诚意。
对于文工团来说，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秦红星很知趣地去接了电话，听了一下就对秦思远说“爸，二弟的电话。”
秦思远不知什么心情地走过去接了，然后，大家就看到他听着听着忽然笑了起来。
挂上了电话，他苦笑着做到沙发上，猛然对秦红星喝道“一个二个！就知道瞒着我！”
“不是这件事，准备瞒我多久？”他目光冒火地看着秦红星“可以啊你们，谁教你们玩手段了？小忠不想进部队，我帮他挂了个衔，不出事不知道，他竟然和那个小伙子一起开了家公司？！”
“什么？”吴春兰也吃了一惊“没给我们说过啊。他哪来的钱？”
“王老师上部戏他有投资。”秦思远随意解释了一下，继续训着忠犬一样的秦红星“行啊，我都没点头，你们这就当女婿看了？又是背着给心心创造条件，又是一起开公司，你们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了？！”
秦红星脸上赔笑，嘴里不迭声地说着不是，心里终于放下了一块石头。
他注意到，父亲再没有说不允许了。交换思维，现在对方的气，完全就是被欺骗的气。
女儿有男友了就自己不知道，两个哥哥还帮着“销赃？”
谁都哭笑不得，尤其是秦思远这样正统的老军人，就算不僵化，也有些古板。
“我现在就问你一句，心心到底喜不喜欢他？”
“当然。”秦红星肯定地说“我们不是瞎子，其实他们在北京每一次约会我们都有记录，如果不是真心的，他早就人间蒸发了。”
“胡闹！这种话是随便说的吗？”秦思远皱眉，继续看着那张申请，看了半天，猛地揉成了一团。
“爹！”“老头子！”“班长，这……”
“条令不完善！”秦思远黑着脸说“必须加上以后片子严禁有过分……色情，裸露的镜头。还有不得参与暧昧剧本，这……这是有损部队形象。”
“呼！”所有人都出了口气，这是代表什么，他们怎么不明白？
“老班长，那我拟好了给你？尽快？”
秦思远嘴皮抽了抽，你这么积极干嘛？！
“行。”
他仿佛抽走了力气一样长长出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叹气完，他目光变冷，对秦忠说“你，马上去林……那个人的剧组。封掉所有人的嘴，还有，要查不出来谁放的照片，你就滚出去别回来！”
秦红星也咬牙“放心，敢放小妹的照片上杂志，挖地三尺我也得把他挖出来！”
“找到了，解决掉。”秦思远轻描淡写地说，他可是打过仗的人，对该什么时候下手丝毫不会手软“别带回来给我看了。”
秦红星很想说，刚才那句这种话是随便说的吗，是您前几分钟刚说过的吧。
但屋里的人谁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谈笑风声。
“行了，我饿了，出去买包子。”感觉有点尴尬，秦思远提着鸟笼准备继续出门，忽然转头对于建国说“对了，交给你一个任务，联系下你们熟悉的杂志影片厂电视台，这些个绯闻，我不想明天继续看到。”
“这是政治部的任务，也是今天最重要的任务。你不干别的也得把这件事先弄好！”
“放心吧。”
……
林啸被电话吵醒了，现在是中午一点，休息的时候。
他的精神不算好，看到是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
“林啸，我是秦红星。”那边的声音，一下让他提起了精神。
沉默，谁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八一制片厂的邀约推掉。”秦红星说不出什么滋味地说“南京军区文工团的赵副部长明天会和我一起来。”
他精神一震“你是说……”
“你小子可以啊！”说到这个，秦红星就有点咬牙切齿，这还没过门，就让大舅子小舅子帮你挨骂，他这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