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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大人此言差矣,三皇子为监国是先皇的遗旨,我等恭为臣下,岂能不遵守?」公孙展捋着胡须慢吞吞的说道。
「哼,三皇子现在在哪里?我们皇甫家族只知道大皇子是国之正统,绝不可能服从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篡权者!」皇甫华针锋相对的说道。
「好啊,那就请大皇子率领燕家铁骑和皇甫大军前去救援,反正我令狐家以水师见长,公孙家的五行术也不利于对付来去如风的呼兰骑兵,就由我和公孙老弟防守京城吧。」
「这怎么行,国难当头,本应该大家一起出力,分兵对敌恐怕会重导先皇覆辙。」大皇子急忙说道,关于这点利害关系,他可是清楚得很。只有作为四大家族的联合统帅,才能够有利于自己称帝,否则自己在前线拼死拼活,萧剑秋在这里称帝,岂非冤哉!
「刚才令狐先生自己也说了,这次救援主要是以我们皇甫世家和燕世伯为主,所以就应该由我们推荐的大皇子为统帅;不过现在帝位未定,值此时刻,为了我们两家的男儿在沙场上安心杀敌,我看令狐世家和公孙世家也不应该作壁上观为好吧。卓将军、高大人以为如何?」
一直没有说话的梅文俊却是一针见血,这段话十分厉害。藉令狐潮的话点出一个事实,那就是这次救援确实在很大程度上得仰仗以骑兵见长的燕家和占有地形之利的皇甫世家;这也就逼得高战和卓不凡必须做一个抉择,那就是要想救自己的连襟或女婿的话,就必须投向大皇子这一边;同时又以大名义压住了令狐世家和公孙世家,使他们如果提出反对的话,不但显得自己的小人心肠,还会因此得罪高战一系。
以至于令狐潮也不由干笑道:「梅将军真是好口才!」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立刻说道:「不过好像还有另外一件事没有解决,据我所知,风雨和林将军的公子有些过节,伦玉关方面可是有数十万大军啊!」
「哼,那不过是一个走了好运的贱民,他敢做什么?」大皇子不以为然的说道,在他眼里只有出身豪门高第的人才值得注意,根本没有把风雨放在眼里。
不幸的是,在座的人中只有他才会有这种想法,虽然他们还是很看不起这个没有背景的年轻人,不过长期掌握权力的经历使他们很清楚拥有实力的意义。
在这个时候,这个拥有重兵而且和呼兰似乎有着某些微妙关系的贱民,绝对不能忽视。
如果风雨不肯救援锦州的话,那么四大家族联手救援锦州就是一句空话。因为这和令狐家族、公孙家族不出兵所带来的危险是一样的。偏偏他还没有令狐家族、公孙家族的顾虑,即不怕得罪高战,又可以自由选择拥护谁。
在这个时候,燕南天和皇甫华突然非常后悔没有杀了风雨,不过令狐潮和公孙展却已经决定好好利用这张牌了。
面对这种情景,连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高战也正开了眼睛。
「魏兄,这样做不太好吧。」在城内的另一个地方,也在展开争论。
陈良根本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很满意现在的境遇。
他本是一个小小的护卫,如今却成了统帅一个军团的将军,这使他对风雨又是敬佩又是感激。不过他已经很满足了,一心想着接受朝廷的封赏,然后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所以他很不满意魏廖现在的做法,这可是有可能变成造反的大罪啊!他也不理解风雨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到圣京,等明确了谁当皇帝之后再来不是更好吗?
但是他感到自己无能为力,因为他越来越感到风雨似乎不信任他:在伦玉关大战后,着重提拔了赤狮兵团和近卫军中的将士担任军职;魏廖的血衣卫也发展的很快,搞不好自己身边的亲随中就有他的耳目;这次进城让秋里统帅全军,却把自己带在身边,如今更是连这五百亲兵都在魏廖的调度之下,自己除了口头说两声之外,根本做不了什么。
也许,等朝廷封赏之后,自己还是乘机告老吧。陈良心中如此想着。
魏廖却完全不同,他始终认为应该凭借手中的兵权在京城中大大的闹一番,乘乱夺权。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也很有才略,注重法家的权术思想,可惜他没有实现理想的行动力,因而只能做一个军师。
卓不凡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满脑子的忠君报国,根本不会重用他;而和风雨的相识,使他感到机会的到来。
风雨是个军事奇才,同时又藐视权威和豪门,所作所为完全侧重于实利和结果,自然和魏廖不谋而合。
我要把风雨塑造成千古一帝。魏廖心中如此想着。
「魏先生,我已经派人在城中四处散布了谣言,并放了火,现在城中大乱,该我们开始第二步行动了。」与魏廖会合的李中慧显露出的极其的精明干练,让魏廖也不得不叹服。
不过魏廖并不喜欢这个女人,太精明了,而且是异族,不利于主公的大业。
魏廖如此评价。
而在城外的军营中,一个少年正抱着两个美人在喝酒,当他得知城中有乱之后,迅速甩开那两个女人,眼中放射出野心的火焰和战斗的喜悦,完全不想刚才沉迷酒色的样子。
无独有偶,在城内抱病的三皇子也满副装甲,轻轻的拭着手中的宝剑,露出相似的眼神。
~第十章 为何而战~
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魏廖当先步入了「龙虎巷」。
「龙虎巷」是一个很狭窄的胡同,整个长度只有三百米。
在这样狭小的地方,却堆积了一千多号人。更为重要的是,胡同的另一头是粮仓的后门,而粮仓的前门却连接着高战的大元帅府。
根据风雨的策划,接下来的计画是烧毁各大势力的粮草。
一旦各方势力没有了粮草,那么风雨军将在战略上拥有极大的优势和主动。
城外由秋里负责,城内则由魏廖来主持。要想到达粮仓,魏廖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硬攻部署了三万重兵的元帅府,一是由这条「龙虎巷」出其不意的杀过去。
无疑,魏廖选择了后者。
不过,这里的一千多号人并不一般。他们大多都是征战沙场多年,残废了的士兵、将领。
对于他们来说,杀人和被杀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们的一生就是在厮杀中度过的,杀了许多人,也看见许多人被杀,最后自己也在战场上将身体的某一部件永久的留作了纪念。
所以他们毫不怕死,也根本不介意杀人。
事实上,他们为了「龙虎巷」的主人而很愿意杀人,大家的主人,名字是「高战」,当今的三朝元老,与四大家族并驾齐驱的风云人物。
高战是圣龙王朝的一个奇迹。
在帝国悠久的历史上,有着数不清的名将没有死在战场,而是亡命宫廷。但是高战从十六岁追随文孝帝起,历经神武帝、英武帝三朝,从一个百夫长到如今的兵马大元帅、中央派的领袖,这期间整整四十多年,无论什么样的政治风波都没有动摇过他的地位。
在高战帮助英武帝即位,掌握了京畿的兵权之后,就建立了「龙虎巷」,养活了数不清为他卖命的人。
在圣龙的历史上,残废了的士兵大多都被遗弃,因为在统治者眼中,他们是不能再派上用处的废物,留下他们只不过是浪费食物。
不过高战不这么看,他认为这些都是久经沙场的勇士,他们无畏,他们看破生死,他们拥有丰富的杀戮经验,实在是太宝贵的财富了。
戎马一生的高战很清楚,一个目睹过厮杀、见证过死亡,然而又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拣回一条小命的人;和一个虽然四肢健全,但是从未上过战场,从来没有经验生死的人相比,之间有着多么大的差异。
高战毫不怀疑这些从死神那里逃回来的家伙,必要的时候所产生的破坏力绝对不仅仅限于使用四肢。他们会用身体、用牙齿、用头颅,用一切可以用的东西来给敌人造成最大的杀伤力。
所以他养活了这些伤兵,还有这些伤兵的家人,而且如果这些人中有谁立功的话,他就会把他带出「龙虎巷」,给他更好的生活。
所以「龙虎巷」的人每天都在希望高大帅有一天大恩大德提携,从此便可离开「龙虎巷」,住在元帅府内,更接近权贵,更有望出人头地。
「龙虎巷」位于往粮仓的后侧,粮仓位于元帅府的后侧。如果不想和守在粮仓正面的元帅府的守军交手的话,则在过得了「龙虎巷」才能踏入粮仓。
只此一点,就可以看出高战此人的老谋深算。也难怪这二十年来,他一直稳稳的掌握着京畿的兵权,和四大家族抗衡。
今夜,沈默的魏廖,跟在身后的是一身劲装的李中慧,有些不安的陈良,一同站在「龙虎巷」前,便要闯进去杀人或被人杀。
李中慧仔细考虑过风雨的计画,虽然觉得太冒险,但还是无法拒绝这个计画的魅力,终于决定合作。
这是一场豪赌,如果成功了,就可以得到风雨的认同,风雨军和李氏家族从此将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如果失败了,李氏家族多年来的心血就有可能付之一炬。
但是李中慧最终无法拒绝风雨这个诱人的计画。就和日后无数人无法拒绝同风雨合作一样,虽然风雨的方案常常很疯狂,但是确实有着他的可行性,而一旦成功的回报又是如此令人无法拒绝。
所以李中慧带来了李氏家族大批高手,包括了三个人:
──戏子、和尚与老头。
戏子穿着一身的戏装,脸上涂着白粉,手里拿着一条马鞭。
和尚当然是头光光,不停的转动着佛珠。他很胖,胖得让人觉得可以炸出无数斤油来。
老头真的很老,老得站都站不直了,手脚都在哆嗦。
虽然如此,魏廖一点也不敢小瞧这三个人。能够在李氏家族混得一席之地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李氏家族共三百七十二死士。风雨军五百十七人。合共八百八十九人闯「龙虎巷」,胡同不死,八百八十九人便死在胡同。
魏廖、陈良、戏子、和尚、老头和众将士,都抢前抢杀,杀声震天。李中慧拖后了十步,和众人拉开距离,生来的矜持,使她即使在厮杀中,也要保持风度。
胡同异常狭窄局促,阔不足五尺。举目所见,七、八个面目无善或恶表情的垢脸孩童,蹲在地上把玩已干枯的尸骨,其中一个小女孩还百厌得塞骨洞耳。
杀声震天,响彻胡同,孩童却没半点儿反应,难怪,早习惯了。带头冲杀的军士,没有理会,一脚踢开他们,就准备从他们的身旁冲过。
这个时候异变发生了,这些孩子突然发动了攻击,手中的匕首准确无误得插入了军士们的身体。
「所有龙虎巷的人都杀无赦!」发觉这一点的魏廖立刻发出了格杀令。
这时一把刀割下了一个小女孩的首级,头儿在空中旋飞,那枝枯骨,还在耳旁。
陈良望着真真正正、货真价实的人间惨剧,一个又一个的孩童,随着杀声,或被剁成肉块。或少了半边身子,死状可怖……他感到一阵心寒。
为什么?风将军,这是您的意愿吗?陈良在心中吶喊,成就霸业必须尸骨砌成的道理,他根本无法理解。他相信自己所崇的风雨也不会同意如此残杀无辜的。
为自由、尊严、荣誉而战!──这,才是风雨的愿望吧!
陈良如此想着,但是他无力阻止。包括他在内,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疯狂的厮杀中。
「龙虎巷」的人终于出动了,他们展示了经历生死线之后养成的那种为求生存不择手段的残忍和实用。
没有多余的动作,手、脚、腿、胳膊、身体、头颅、牙齿……每一个器官都成了攻击的武器,每一个动作都旨在杀伤敌人。
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四十多个军士已经彻底的留在了这里。还有三颗卫士的脑袋在半空中横飞。
老人用那哆嗦的手已经杀了四十多个人。很奇怪,当他杀人的时候,他的手脚都不哆嗦了,而且出奇的狠毒,每一抓都是那么的致命。他的腿踢人的时候也很有力,至少有七个壮汉被他踢得脑浆横流。
但是很快他发觉自己的手没了,没有感觉到疼,一点疼也没感觉到,就是这么简单,老人的双手、杀了四十多人的那双手飞到了天上。
戏子的情况也不好,他的眼睛被一个只剩下一只手的人抓瞎了,他的耳朵被一个妇人死死的咬住,活生生的同脑袋分离。
和尚更倒楣,他被一个被砍掉了两条腿的家伙死死的抱住,脑袋被这家伙狠狠的咬着,疼的他嗷嗷直叫。
一忽儿功夫,几十把刀砍在了他的身上,胖胖的和尚一下子流出了满地的鲜血,很快就不那么胖了。
突然间杀战骤然停顿,因为火,烈火,胡同两旁都蔓延着乘风烈焰,火舌卷射,竟自两旁数十间房舍吐出来。房舍又随之坍塌,把仍在厮杀的人都困在火网内。
原来是魏廖的士兵乘着混乱杀局,窜入胡同内放火倒铜油,再斩断栋梁,把「龙虎巷」变成「火胡同」。
火极炽热,烧得瓦砖通红,「龙虎巷」是切切实实的炼狱火炉:断了手的老人、瞎了眼的戏子都在火墙倒塌前窜了开来。
当大家给炙热得杀红了的眼,尽目都是熊熊烈火。哪里还有生路。没有生路只好盲目冲,冲出炼狱火网。
风助火势,火助风威。
「龙虎巷」死了,死得无药可救,死得一乾二净。
粮仓烧了,烧的干干净净。八百八十九名战士只剩下了二百十七人,六百七十二人永远的逝去。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陈良有些迷惑。
圣龙历七五三年七月的圣京城只能用混乱来形容。
每个人都在按预定的计画行事,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能够掌握一切,然而事态的发展却是让所有的人都出乎意料,差点使圣龙帝国这个显赫的名字在七五三年就成为历史。
在若干年后,楚天辞这位亲身见证了旧帝国衰亡和新时代崛起的重要人物,在他的《帝国余辉》中,对那个岁月作了客观的评述,披露了当时许多影响深远,而又鲜为人知的重大事件。
「在前一天我和卓将军约定尽一切力量避免圣京动乱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大皇子的宴会成了灾难的源头。
林玉寒最终还是受了傅仲舒的挑拨,成功的招惹了风雨──仲舒的本意只是想藉此机会加深风雨和高战一系的矛盾,乘机拉拢风雨。只是没有想到,却因此无意中引发了风雨的应急方案。
去追究谁决定启动这个应急方案已经毫无意义,因为有太多的野心家在这场动乱中争相登场。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应急方案实在是够缜密、够狠辣,以至于在事后回想起来都会出一身冷汗,如果风雨真的有心夺取圣京的话,如果他在一个适当的时机主动开启的话,整个历史恐怕就会改写。
当时谁也没有想到风雨居然收集到了四大家族用于应急的信号箭,并发射了出去──这不能不归功于李氏家族的力量。
同时城内城外流传着三个不同的谣言:
卓不凡拘禁了四大家族和两位皇子,准备拥戴高战称帝。
卓不凡投向大皇子准备除掉三皇子和令狐家族、公孙家族。
卓不凡已经和三皇子联手,要除掉大皇子和燕字世家、皇甫世家。
这些不同的谣言令人真假莫辩,各路军队理所当然的涌向城内想和自己的统帅会合。这就与守卫城中的高战一系产生了冲突;另外四大家族自身之间的矛盾,又使他们彼此也进行着攻伐。
这是一场根本无法用理性来思考的混战开始了,战场上的每个人都只知道尽力去杀人,避免自己被杀。
而就在这个时候,后世以偷袭闻名的秋里却乘机派人袭击了四大家族的粮草;魏廖也乘乱烧毁了城中的粮仓。
这在平时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在这个混乱的时刻却轻而易举的办到了。
由此产生的一个直接的后果是,拥有相对靠近圣京的伦玉关为基地的风雨军,在短期的补给上形成了压倒的优势。
在事后,我只能说幸好风雨当时根本无意于圣龙城。如果说在帝国最后的十年内,大皇子所犯的错误是太注重身份门阀,而没有意识到在关键时刻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要素的话;那么三皇子犯的错误就是过分高估了风雨对圣京城以及圣龙的野心。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风雨,还没有成为日后那个手握大权、凌驾一切的铁血权雄;与其说他是一个野心家,不如说他是一个梦想家。
在熟读历史的他的眼中,执掌圣龙,不过是重复前人的道路和与同胞之间的自相残杀罢了。
在他内心深处的渴望是去西方,征服西域、吞灭大食、控制印月,甚至于踏上西大陆这块遥远的土壤,将一切蛮夷民族征服在脚下、将一切另类文明统一于掌中,圣龙不过是他远征的起点而已,建立西方帝国才是他一直的追求。
在日后的风风雨雨中,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