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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璇啊蒙璇,你真不该在此时此刻,远离大军孤身而来!」
一声无奈的呻吟,发自巴蜀名将的心底。
「多少琼台楼阁,一轮明月关河。梦里繁华随烟逝,断壁凄凉懒牵萝。夷兵正扬戈。家国兴亡谁苦,从来百姓消磨。倦看城头新旗帜,愁听官舍旧笙歌。无语对冰娥。」
京华的重门之内,独坐于堂皇的殿堂,默默注视着天宇的,正是圣龙帝国的当朝皇后卓静雯。
毕竟是将门虎女,虽然宫门之外早已经是烽烟四起、刀光剑影,但是这些年的起伏颠簸,却让卓静雯显得如此平静,似乎根本和自身毫不相关。
「妹妹……」一声惊呼,自卓静雯的身后传来。
头也不用回,卓静雯也知道来人是谁。
在这个等级森严,不容行差踏错半步的黄金牢笼之中,能够有资格这么称呼自己的,便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当今天子已故皇兄的妻子,先广陵帝的皇后,皇甫嵩嫁入皇室的女儿,皇甫蓉。
没有了皇甫世家作为后盾,昔日的宫阙也已经换了主人,这位曾经是高第名门的千金,早就不再有眼高于顶的骄傲,也没有了随心所欲的风光,日子过得十分潦倒,终日在惶惶中度过。
因此,卓静雯明知道她纯粹是在利用自己的心软,作为谋求安全的保障,却也无奈的容忍着对方笨拙的讨好。
此刻,只见皇甫蓉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惊慌的说道:「妹妹,不好了!听说宰相派去招抚燕耳余部的血衣卫统领魏廖,连同随后策应的近卫军统领欧仁,在路上遭遇呼兰人袭击,几乎全军覆没,如今……如今,呼兰人已经将整个圣京城包围了!」
「哦……」卓静雯微微扬起了美丽的双眉,随即却又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看来真正的大战即将开始了!
「姐姐,我等既然有幸能够观赏到两位当代一流的权雄对决,也算是一桩幸事,何不稍安勿躁,静候结果?」
「妹妹教训的是!」深深的低下头,将自己的表情隐藏起来,皇甫蓉近乎谄媚的奉承道:「还是妹妹想得周到,姐姐实在有些欠虑!」
习惯了颐气指使的皇甫家小姐,自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演技其实非常糟糕,不过卓静雯的话,倒也让她多少警觉到自己在惊慌之下确实有些忘形,还竟然不当心,让卓静雯察觉到了自己对于宫外的局势,有着十分及时畅通的信息渠道。
「不过卓静雯,你又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和那个一手遮天的逆臣之间,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吗?」
悄悄的瞥了一眼卓静雯,这个占据了自己曾经的封号,替代自己母仪天下,而且如今被宫中的人众星捧月一般视作救命稻草的女人,皇甫蓉的心中颇有些酸溜溜的感觉,既不敢得罪,偏又十分嫉妒。
这一刻,皇甫蓉想到了父亲皇甫嵩。
若是爹爹能够东山再起,那该多好!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已经不再主持深宫的女人,开始有些走神,幻想着自己拼尽全力动用了各方关系,方才让天子出面劝说风雨释放了的父亲皇甫嵩,一旦重掌权位之后的美好日子,嘴角边终于禁不住泛起了一丝微笑。
皇甫蓉的这番思量,卓静雯却毫不知晓。
她自己也不知道,由于她远在风雨创业初期,便彼此相识于江湖,随后虽然聚少离多,却也是彼此敬重,私交甚弥,成为了人尽皆知的事情。
因此,当如今萧剑秋远征江南、呼兰大军席卷而来之际,宫廷的人自觉不自觉中,都纷纷的将卓静雯当作了救命的依靠,盘算着凭借卓静雯和风雨不同寻常的交情,在危难之际,想必那位权倾天下的宰相,多少也会对皇后照顾一二,而自己则跟在皇后身边沾点余光。
同时,此刻的卓静雯,其实也并没有太过留意皇甫蓉获悉消息的渠道,毕竟时逢乱世,每一个身不由己挣扎其中的人,都在拼尽全身的解数求得生存。
她卓静雯虽然由于地位尊崇,又和风雨的关系密切,无论在宫廷、还是朝野,都远不必像皇甫蓉这般小心做人,但是,却也同样无可奈何的接收着命运的拨弄。
曾经家族兴衰的甘苦,和如今困处危城的孤立,让卓静雯多少有些理解皇甫蓉如今的不安和挣扎。
卓静雯只是有些不悦,在如今危急的关头,地位毕竟应该算是十分尊崇的皇甫蓉,怎的如此沉不住气,这般惊惶失措的模样,一旦被底下的宫娥嫔妃太监们看见,将会引发怎样的不安和动荡。
上位者自当临危不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出身将门的卓静雯,自幼便被父亲如此教育。
想到父亲,卓静雯也不自禁的想到风雨,一个远比父亲更为出色的名将。
「这一次,你能否再创一个令人惊叹的奇迹,力挽这早就风雨飘摇的狂澜,风雨?」
美丽的皇后默默的祈祷。
「末将无能,请主公恕罪!」
正当深宫内的女人们仿徨之际,满身血迹的近卫军统领欧仁,则正跪倒在风雨的面前,头沉沉的低下,惭愧的请罪。
这一次,他可算是败得彻底。
在和顺利夺取兵权的魏廖会合之际,他便发现等候多时的呼兰人,席卷而来。
一马平川的原野,成为了呼兰人肆意屠戮的猎场。
刚刚归顺的数万燕家军,和庞勋的部队一样,绝大部分都是燕耳在荆州强行征来的壮丁,哪曾见过如此这般的场面,很快一日前的战局便在南门外重现,只是如今胜利的一方,却完全更换了角色,成为了狼狈逃窜的反角。
鲜血横流,兵败如山倒。
风雨寄予希望的战力,尚未来得及返回圣京为帝国宰相所用,便已经全军覆没,唯一庆幸的是,那三千援军尚有一战之力,护卫着欧仁、魏廖,还有风雪守信释放、恰好碰到魏廖的欧静,奋力杀回了圣京。
如果说惊魂初定的欧静和魏廖,还只是暗暗庆幸自己大难不死,那么欧仁却感到了耻辱和愤怒。
的确是耻辱和愤怒。
欧仁是留着眼泪看到忠勇的部下,奋不顾身的折返冲杀来阻滞追兵的迫近,更是留着眼泪带着仅有的十七人逃回圣京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部分的兵马前有紧闭的城门,后有万马千军的追兵,在哀告友军开门不果之后,瞬间,仅仅是瞬间,便被吞没在那万马千军的枪林刀海之中。
「小仁,你不必自责!这一次,是风雨太贪了!」
面对着部下的情绪激荡,风雨的声音依旧爽朗,只是心中却异常苦涩。
收服燕耳旧部?风雨暗自摇头苦笑。
也许是一直以来往往逢凶化吉的缘故,让自己太过于迷信运气了吧!风雨不禁反省。
突袭庞勋是冒险,在明知道呼兰人随时席卷而来的情况下,派魏廖追回这支部队,又何尝不是冒险?
唯一的区别,只是前一次冒险十分成功,后一次则彻底惨败!
「属下担忧,从雁门关到韩陵,然后圣京,以呼兰骑兵的行军速度,竟然晚到了整整十多个时辰,这其中……」
正寻思之际,魏廖的话,恰好道出了风雨心中的忧虑。
以张仲坚的能力,不会不懂兵贵神速的道理,那么他浪费了这十多个时辰,究竟是在干什么?
风雨皱了皱眉。
「宰相,风雪临走之前,曾经说过一句话,不知……是否能够稍解宰相的谜团?」正当此时,欧静犹豫的插嘴。
「谷主但讲无妨!」风雨急忙说道。
无论如何,欧静这次有惊无险,实在是目前最让风雨高兴的事情。
「风雪曾说,纵然宰相能够顶住这一轮危机,也无法改变圣龙三分的局面,天下大势已定,他虽然无能毁了宰相的霸业,却终究也让宰相无法实现心中夙愿!」欧静迟疑的说道。
毕竟,不吉利的预言在哪里都不受人欢迎,更何况风雪的这段话,更是有些没头没脑。
「圣龙三分?心中夙愿?」
风雨急急的踱了几步,旋即用力的一拍脑门:「难道风雪是指,张仲坚如今其实是想占地称王,而不是继续作他的呼兰大国师?嗯,有可能,很有可能!
「此次我虽然兵败幽燕,但是原先的计画已经奏效,离间呼兰夺取幽云,这个呼兰大国师的确不太好当,那么不急着攻打这座天下人关注的都城,而是乘机扩充地盘,整顿兵马,然后据府称王,倒也可以解释他为何不急着夺取圣京!
「毕竟,圣京易取,我风雨的人头也好拿,但是没有了呼兰作为后盾,张仲坚充其量不过是又一个庞勋,入侵的呼兰军,和当年的白狼军也没什么两样,圣龙更不是单凭着强大的军队,便可以横行无忌的大草原,若不尽早确立巩固可靠的地盘,败亡是迟早的事情!
「以张仲坚的智慧胸襟和图谋,一旦看到这一点,便必然不会急着眼前的成败得失!
「可是……可是也不对……风雪凭什么说,圣龙三分的局面已定,凭什么说,他已经阻止了我实现生平夙愿?
「就因为一个张仲坚加入了中原争霸吗?不可能……绝非如此简单……绝非……」
望着风雨愁眉苦脸的自言自语,在场的部下都是一头雾水,却又不敢打断风雨的思路,唯有大气也不喘的呆呆站立。
良久,方才听见风雨哑然失笑,豁然开朗的说道:「我真蠢!既然我都无法看清未来的格局,就算风雪比我聪明,难道就一定能够看准?
「但是不管怎么说,张仲坚白白耽搁了十多个时辰,却是不容争辩的事实,这也将是我军反败为胜的大好契机!」
说着,风雨的双目中,顾盼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傲然的豪气。
与此同时,欧仁等人也相继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依旧没有明白风雨究竟在思考着什么,但是他们却已经如此真切的感受到风雨摆脱了适才的迷茫和焦躁,重新恢复了信心和乐观。
这才是他们熟悉的风雨,熟悉的宰相,熟悉的凉国公,熟悉的风侯,熟悉的风雨军统帅。正是这样信心和乐观的风雨,带领着他们战胜了一场又一场艰难的战役,建立了如今令人难以想象的基业。
在风雨的信心和乐观之下,所有的部下,都受到了感染。
~第五章 我心不宁~
「还是耽搁了一些时间,风雨不愧是风雨!」
圣京城外,呼兰大军的帅帐内,张仲坚喟然长叹。
围困圣京城,已经有两天了。
不过战局,却似乎并不理想。
虽然圣京城内的军队,军事素质显然十分糟糕,以至于在这样的战场上,竟然损失得比进攻一方还要多,但是圣京城,毕竟是圣龙的都城。
从建造伊始,便汇聚了整个圣龙的能工巧匠,费尽心机为了巩固城池的防御力,再加上数百年的经营,历代君王对于都城,都是不遗余力的囤积粮草军械、加固城池,即便是经历庞勋之乱后,也是迅速的得到了补充。
而风雨驻守城池,也不像庞勋那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卷挟着大量人口,因此短期内尚无粮草之厄。
至于箭矢器械更是用之不竭,因此不但没有出现弹尽粮绝的迹象,反而因为这些新兵在战场上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而速成,越战越勇,竟然令圣京城的防御更加加强了。
「义父何必气馁?谁知道风雨居然会做出留守圣京这般古怪的决定!」
眼见张仲坚有些怏怏,韩让急忙劝慰:「其实如今也好,当日决定缓攻圣京,除了想要尽快截断风雨西归之路外,不也正是担忧圣京城坚固,且在神州子民的心中十分敏感,急切攻城便会欲速而不达吗?
「如今,虽然风雨这么快便收服庞勋余部且引为己用,使得我军无法迅速拿下圣京,未免出人意料,也颇有些美中不足,但是,大局依旧在义父您的谋画之内,我军千里驰骋也非劳而无功。
「这十多个时辰的损失,换来的是义父您在中原的不败之地,霸业根基,实在值得!
「反倒是风雨没有如义父所最担心的那般逃往凉州,却身处孤城,自陷死地,纵然暂且得意,可是大势已去,覆亡指日可待!」
「哈哈,让儿,你倒是会哄老夫开心!」
张仲坚闻言,爽朗的大笑:「老夫可没有懊悔如今的部署,只是有些吃惊,风雨居然真的能够利用这么短短的十几个时辰,将原本糟糕得不能够再糟糕的局面,扭转到如今的地步!如此人才,可惜不能够为老夫所用,实在可惜!」
「哼,不管他是怎样的天才,如今还不是要被义父瓮中捉鳖?」冷哼了一声,韩让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知怎么的,他对于风雨,这个年纪相仿、但是无论名声权势还是成就,都远胜于自己的对手,有着一种刻骨的仇视。
「呵呵,风雨自陷罗网,确实出乎老夫的意料,看来,我们的凉国公大人未免太过于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早知道如此,老夫倒还真要考虑是否先行夺取圣京!」
心情大好的呼兰大国师,并没有在意韩让此刻不自觉中表现出来的暴戾,而是摇了摇头,慢慢的遥指圣京城,说道:「不过你也莫要小看风雨!他留守圣京城,险固然险极,但是如果能够成功的话,所收获的成就,无论是政治还是军事方面,都将无可估量!
「倘若他能够过了这一关,我看圣龙数百年传承的龙脉,便是真的转到了他风雨的后人身上,也绝不足为奇!」
「就凭着他开仓放粮、封地于民的策略吗?」韩让不服气的质疑道。
「哈哈,开仓放粮、封地于民,毒固然够毒,但是旷日持久,而且更多的反而是帮助他风雨削弱圣龙皇室的根基,倒还不至于对老夫产生决定性的威胁!」
张仲坚冷笑着道:「其实就此一项,便可以看出风雨所图不小,就算他还不至于想要黄袍加身,至少也是想要改天换日,扫荡圣龙的千年传统,难怪萧剑秋明知道中原已经危极,却还是忍不住默许风雪给风雨来捣蛋!只是……」
说着,呼兰大国师略略迟疑了一下,说道:「只是老夫有些想不通,风雨虽然喜欢冒险,却并非鲁莽无谋之人,更不是一味顽固的人,相反此人极具心计,所图谋的也往往十分缜密,环环相扣,这一次,我等便是被他的釜底抽薪之计,逼到了这般有国归不得、唯独拼死一搏的地步了。
「而一旦需要舍弃的时候,他也极其果断,甚至连夫人也可以断然作为弃子,颇有点当年圣太祖不惜化妆女子逃脱重围,随即背盟反击终于夺取天下的狠忍,实在厉害!
「所以,老夫十分担忧风雨另有什么毒计,方才令他如此安心的死守圣京!」
「既然如此,义父或者还是改变计画,动用西门师妹的力量,先行拿下圣京,除去风雨如何?」
韩让被张仲坚说得楞了一楞,想到风雨素来令人防不胜防的计谋,不由也有些胆寒,当下小心的建议道。
「那也不至于!」
张仲坚沉吟片刻,断然拒绝了韩让的建议,傲然的说道:「老夫一生辛苦经营,难道便只是为了打败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吗?
「胜负之数,首在战略,风雨虽然厉害,但是只要大局如老夫所部署的那般演变,那么纵然风雨小胜几筹,又怎能回天?
「因此,老夫固然知道风雨是个祸害,奈何如今正是战略布局最为关键的时刻,西门又另有任务,只得暂时忍耐,免得白白让萧剑秋占了便宜。
「待到三天之后大局已定,整个神州都将在老夫的股掌之间,那萧剑秋、风雨之辈,又何足道哉?」
「义父英明!」韩让眼见张仲坚心意已决,只好附和道。
「报,启禀宰相,西线告捷,我军已经攻陷锦州!」
正在此刻,却听见战马疾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多时,一名探报匆匆的掀开帅帐的卷帘,对着张仲坚汇报道。
「好,好极了!」
张仲坚闻讯,顿时高兴的大笑起来:「锦州一失,风雨便和他的大本营凉州,便完全失去了联系,我倒要看看,失去了西北劲旅的风雨,这一次还怎么创造出奇迹?
「若是这一次他还能转危为安,除非他真有撒豆成兵的能耐,否则老夫只能相信天意要让这小儿继承如此大好河山了!」
张仲坚笑着,得意之际,甚至有些忘形。
韩让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禁略略皱眉,但是在张仲坚如此高兴的时候,他自然不愿意扫了呼兰大国师的兴头,当下唯有迎合道:「恭喜义父!如今秋里远在幽燕,李逸如独撑印月,白起受阻锦州,看来被困于圣京的风雨,真的已经不足道哉了!」
「不错,风雨既然被困,老夫如今便还差一个消息了!」
张仲坚略略的捋了捋胡须,制住了笑声,转而用十分平静的语气,淡淡的说道:「想必用不了多久,东面也将传来好消息,届时一心幻想着坐拥江南观虎斗的萧剑秋,将成为历史上最大的笑柄!」
「什么,锦州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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