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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蝶道:“阁下看那是什么?”龙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六名大汉押着小狐狸三人,另有四人抬着两丈三尺长,一尺宽,前后带索的钉板站在三人身后。
龙霆道:“尊驾这是何意?”唐小蝶道:“你很快就会知道!夹起来!”大汉将三人押过。
龙霆,二卫已经猜到了唐小蝶的用意。
铁豹子喊道:“且慢!将这女娃,夹在我和傲鹰中间!”唐小蝶微微动容道:“好!成全他!”大汉将小狐狸夹在两人中间,又将钉板套在两人身上。再将长锁两端套上马匹,挥手拍马!马匹前行钉板缩紧,二尺的钢针立时刺进二人身体一寸,两人闷哼之中,鲜血顺着他们身躯洒落一地。
雷烨跳脚骂道:“贼娘们,你想干什么?”唐小蝶笑道:“龙镖头,你若不能尽快将我打败!他们就要被万针穿心了!”雷烨虽然莽撞,却也知道这样的距离之内想到救人,难若登天,猛一跺脚恨恨的站在一旁!
龙霆沉声道:“请尊驾赐招!”唐小蝶道:“龙镖头,先请。”龙霆也不客气,挥刀直取唐小蝶要害,“北风战魂刀”刀刀凌厉,刀气波及三丈,将唐小蝶罩在其中。人若幻影,在凛冽刀气之中,频频躲闪直避不攻。龙霆又挥出“天煞十六掌”配合刀势进击,可是这两大奇功,都走威猛,阳刚的路子。相互配合之间,虽然威力无穷,却造成了太多的空隙!唐小蝶在刀气,掌风来回避散,游刃有余,口中对龙霆讥讽不断。
拉着钉板马匹越走越急,二卫身上的鲜血成行洒落。小狐狸一会骂道:“卑鄙,无耻的贱人,你不得好死!”一会又哭道:“豹子哥,傲鹰哥,你们……”雷烨更是荤素不忌,污言秽语层出不穷。哭喊,叫骂,讥讽声声入耳,龙霆心中焦急,刀掌更为凌乱。
铁豹子咬牙喊道:“不要骂,不要打扰龙大哥!”
龙霆猛然跳出圈外,喝道:“且慢!”
~第九节 青城血案~
唐小蝶见龙霆忽然收刀,反而愣住了。
雷烨见龙霆还刀入鞘,向远处走去,仰望着苍天默然不语。一颗心慢慢的下沉:“坏了,龙霆输了!”雷烨一横“破军”吼道:“贼娘们,老子和你打!”唐小蝶笑道:“血狂龙已经输了,不必再打了?”雷烨听罢,眼前一黑,他甚至看到了自己将鲜血淋漓的尸体,背在身后的情景……,龙霆输掉不是鼎鼎盛名,不是刀客的实力,而兄弟们的命啊!
龙霆猛一回身道:“比试未完,谁说我输了!”说完,向场中大步走来,行进间“流光”出鞘,萧萧北风盘旋刀间。倒拖的宝刀,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冰霜。看着气定神闲的龙霆,唐小蝶不由得暗暗心惊,这才是一代的高手的气度。恍惚中,龙霆已经变成了一座巍巍绝峰,高不可攀,威不可犯。
一声刀啸中龙霆已经抱刀而立,沉声道:“请出招!”
唐小蝶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暗道:“我输了!”
但是唐小蝶终究是一代高手,岂能轻易言败。唐小蝶身形一晃便消失了踪影,观战的唐门十八蜂的嘴角,上泛起了一丝冷酷的笑意。龙霆持刀凝神,岿然不动。雷烨火眼炯炯,但见唐小蝶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在空中穿梭,也正因为速度太快,她才会凭空消失。
连唐十七,唐战等武学奇才都没能练成的,唐门阵派身法“穿云追月”,竟会被唐小蝶使出,当真令人难以置信。可以预见的是,唐小蝶一旦出手,唐门见血封喉的绝毒暗器,也必然会和她的身法一样来去如电,无声无影,防不胜防。
忽然,龙霆亦消失无踪,虚空中爆出了一点火星。龙霆,唐小蝶方位对换,两人中间落着一枚被劈成两半,细如发丝的银针,唐小蝶的一缕秀发齐额断落。
唐小蝶微笑着挥手道:“放人!”
龙霆一声不响的扶起重伤的双卫大步离去,走出数丈。雷烨怄火道:“龙霆你为什么不杀了她?”龙霆低声道:“他们是十七兄的后人!”雷烨一息,也不再坚持,扶着伤者向小村走去。
唐小蝶呆呆的望着离去的龙霆,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才“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唐门十八蜂一惊,急忙围了上去,取出夺命丹要为唐小蝶疗伤。唐小蝶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没事!”
毒蜂喊道:“大师姐,你心中不安逸,我们马上追上去杀了他们!”唐小蝶道:“谁说我不安逸,我心里安逸的很!”毒蜂不解道:“可是你吐了血……?”
唐小蝶道:“我当然要吐血,这口血我非吐不可!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见十八蜂摇头,唐小蝶继续道:“论武功,我比龙霆差不了多少。起初我故意激怒他,以他朋友的生命为威胁,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乱他心神。他失了手,乱了方寸,但是他还是赢了。我领会到了武学的中上乘心法,身在作为事事瞻前顾后,处处考虑利益得失的正派名门之中,我是永远达不到那种境界的!他却达到了,所以我败了,一败涂地!”
毒蜂笑道:“大师姐,你言重了,你是我们的骄傲,唐门上下都以你为荣。明天我去找些漂亮的蝴蝶给你。保证你忘了今天不开心的事情!”说到最后竟像是在哄小孩,唐小蝶在他们的眼中是骄傲,但是也同样,时时刻刻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毒蜂不知道他的关心,又一次深深刺痛了唐小蝶。
唐小蝶拍了拍毒蜂的肩膀,郑重道:“十八蜂的领导权交给你了,我要离开唐门。”说完唐小蝶已经身在丈外,毒蜂紧追两步喊道:“大师姐,你要去哪?”
“去江湖。”声音落处,唐小蝶已经消失了踪影,她还一句话没有喊出——“找龙霆!”
由于唐小蝶的出现,而横生枝节。龙霆不得不带着双卫隐身养伤,他们行程被阻。不但错过一场,本该在青城结束的大战,更因数日之差而没能赶上阻止一场漫天杀劫。
数日后,双卫伤愈,众人重整行状,直奔青城山而去。
龙霆等人尚不能确定青城派是否已经与九派联手,或者也为万两黄金的重赏而欲杀“恒威”,故而避开大路,绕过了青城峰,迂回向两水洞的方向行进。
野林中杂草及肩,藏匿容易,如不接近身旁,不易发现草木丛中的潜行者,所以龙霆等人白日入山却未受任何阻拦。
申牌将尽,暮色将起,危机将至,危机似乎也越来越近,不安的情绪也渐来渐浓。雷烨低声道:“左面树上有人!”龙霆微微侧目,果见密叶之中有一团黑影。从树叶平息如常,四周飞鸟也未曾骚动的情形猜测。此人必然已经功臻化境,但是他为何没有掩去身影。
龙霆低声道:“豹子放箭,逼他下来!”铁豹子猛一转身,弯弓搭箭。弓弦响处,三只狼牙箭破风而去。铁豹子的强弓劲道何等之猛,三支利箭带着尸体,穿过密叶,飞出三尺。龙霆一闪身在尸体尚未落下之时,便将他接在了手中。
众人围拢过来,只见死者身着道装,发髻高挽,背上斜挎着箭筒,胸口处一道两寸多宽的伤口,已是血液凝固。龙霆道:“这人早就死了,他躲在树上被人一剑穿心而死,杀人者的剑道修为不可轻视!”雷烨道:“除了俞恨,我想不出谁还能有这样好的剑法!”龙霆猛惊道:“快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尸体?”
众人找去,不多时便在草丛找到数十具青城道士的遗骸。这些人死状其惨,有人被生挖心肝,有人眼珠爆裂,有人内脏全碎口吐碎肉,有人被波形兵刃肢解死无全尸。雷烨检查过尸体咬牙道:“‘穿心爪’,‘残魂啸’,‘追命掌’,‘蛇纹剑’,娘的妖魔鬼怪来了!”龙霆道:“守山道士被杀,青城派必然有变,不管出于道义,还是为雷烨报仇我们都该去看看!”众人说走就走,直向青城而去。
众人脚程极快,可是青城派却早已被人血洗。他们见到也只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狐妖,残魔,厉鬼,蛇怪四人的尸身也一样横卧期间。雷烨骂道:“娘的,便宜了你们四个狗杂种!”骂归骂,雷烨不会毁尸泄愤,众人绕过尸体向青城派内院走去。小狐狸闭着眼睛,紧紧的抓着铁豹子的胳膊,跟在他们身后。
双卫持刀戒备,紧张异常。可是事实证明,他们的紧张是多余的!
那院中满地都是折断变形的兵器,奇形怪状的尸体。横流的血液早已干涸,尸体也已长出了尸斑,走在乱尸之间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当日大战之惨烈,可见一斑。在往里去,横卧的尸体多是被一剑致命,剑口宽达三寸,由宽阔的剑口上可以推断出,凶手必然使用是的一把长达四尺的唐剑。
八百年以前的剑术,以猛锐为刚,轻灵为辅,规格是以四尺剑为发展准则,而今武林中将这种大剑称之为唐剑。唐剑的招式简单,却可以劈山岳,绝江河;排云驭电,开波裂浪。这种剑术最后一位大师,是唐代的诗仙李太白。唐之后,剑术便向轻灵,敏锐的方向发展,剑的规格也由四尺缩短到了三尺,剑招也越来越繁琐,复杂,如伏魔慧剑与达摩剑,都有四十八招。太极剑与玄天神剑,各有一百二十八招。
而今武林中,有些好卖弄的剑客,仍在使用唐剑。只是剑法出众的,不过三四人而已。
龙霆站在一面墙壁前,伸手从墙上人形黑迹上,摸下一点油脂,送到鼻前嗅了两下低声道:“人油!”再看墙角除了一滩铁水再无他物。雷烨道:“娘的,在秦淮河畔,偷袭我们的人也来了!”铁豹子问道:“你怎么知道……?”
雷烨道:“江湖中虽有依仗火器成名的高手,但是什么样的火器,能将一个人紧贴墙壁烧成飞灰,而不伤房舍?假设不是他,能逼人使出这种霸道火焰的人,也必定是绝顶高手,我敢断定死者必是青城掌门。这就是说地上的那滩铁水,该是青城掌门的‘劈水雷光剑’。能将一把宝刃熔化成铁水,需要多高的温度?所以我们断定,凶手必然是那偷袭之人!”
一团阴影同时笼罩在了众人心头,那人与恒威的行进方向一般无二,为何又不与恒威为难,反而前一步血洗青城?他究竟有何目的?
龙霆断然道:“青城已成是非之地,若有人发现我们到此,我们跳进黄河难洗清嫌疑。先离开这里再说!”雷烨骂道:“娘的,我真想杀光那些自以为是的名门正派!”龙霆声小,雷烨声大,雷烨一时的气话,却落在前来青城的大愚,大钝和凌云叟的耳中。三人不敢与龙霆,雷烨交锋,隐身于暗处,等龙霆一行离去后,才仓惶逃走。
龙霆等人未出四川,“恒威魔头血屠青城的谣言,便已传遍了江湖!”
同在青城山的两水洞也遭人血洗。洞内洞外,全是被烧焦了的狐狸,四川狐族也遭灭顶之灾。
小狐狸跪在洞前放声大哭,龙霆将小狐狸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不要哭,我们看看还有没有幸存的人?”小狐狸哭道:“没有了,我感觉不到狐族的气息,川中一族也没了!狐族之宝,九转丹炉也丢了!”雷烨道:“看来有人在针对狐族!山东,四川两族被灭!我们得快一点去找其他的狐族,不然……”
洞口前一颗几人合抱的大柳树,忽然自行转动,上升了七尺。一个深不见底的树洞露出了地面,洞中滚出了一只掉了毛的老狐狸。
小狐狸抢上几步将它抱在怀里,哭喊到:“老奶奶,我是盈儿啊!老爷爷呢?是谁下的毒手,你说话啊……”
老狐狸微弱道:“他……被……擒到了……猎……王……庄……狐族……有……”话未说完,它便断了气!
~第十节 京城血战~
崆峒偏处西北,地方色彩浓厚,又没有朝廷支持,要和少林,武当争名实非易事,所以着手改弦易辙,不再倨守西北,开始派出门人在江湖走动,扩展实力,广罗门人子弟,造就了大批出类拔萃的门人,和武林各大派分庭抗礼,不再固守平凉一带地盘。
崆峒的老道们宣称崆峒立派三千年,祖师爷是广成子,是否真是如此早已无可考证。但崆峒的拳剑,无可否认的确有他们的长处,源远流长也是事实。为争盛名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参加任何一场有利于门派的打斗。而今门人被杀他们岂能善罢甘休。但是崆峒派同样知道,恒威镖局,藏龙卧虎,不可轻辱。所以此次寻仇不但倾全派精锐,更广邀高手,近千人的队伍气势汹汹的奔往京城,沿途中这支所谓的义师,仍然在不断的壮大。
北六省的绿林好汉,也因山东之战迁怒恒威,纠结大批黑道好手赶赴京城。北六省的八大金刚,不但全数赶到,更搬出了一批绝世凶魔,其声势不在崆峒之下。
京城方面,毒手无常调集了五城兵马司的三千精锐,准备见机消灭双方势力。江湖是国家中最不稳定的因素,千百年来无数次的改朝换代,都有江湖人从中发挥着关键的作用。朝廷既要利用江湖人,也要防备江湖人。少林畜养僧兵,永乐帝修建武当,就是朝廷与江湖中人相互来往了的最好例子。当然汉武帝调集大军屠杀天下游侠儿,也证明了朝廷的翻脸无情。
关东枭雄赵文远,得知恒威有难,急调一万儿郎,准备挥师入关,为恒威助拳。怎奈明军严守关隘,浩气儿郎不得而入。赵文远带领三十名高手易装赶赴京城,又被东厂密探所阻。滞留河北境内,自顾不暇,哪里还能帮助孤立无援的恒威。
各方势力,都在按兵不动坐观情势。他们不动,却有人先动……!
夜已深,月正浓。
子时,正是鬼门大开之时,也是丧门吊客勾魂之即。
面色如铁,双眼血红,满面胡渣,形同厉鬼的地煞张千刃,倒提点龙笔,脚踏烟尘向黑道高手聚集的北城急行。无数勾魂恶鬼,欢天喜地的跟在他的身后。恶鬼并非为张千刃所驱使,而是被他的冲天杀气所吸引——今夜他们又能勾魂无数了。
张千刃未及客栈半里,客栈中的灯笼便被他的惊天杀气,引得灯火齐摇。成千上万的碗碟杯盘,被猎猎杀气冲得从中间断裂,断口处血光隐现。“凶兆!”八大金刚,七名老魔,同时惊呼。店前人影未现,店内高手,已经撞破窗棂,落在了屋外。手臂扎着白巾的大汉,将整条街道控制得水泄不通。
铁金刚见到周身杀气盘旋如风的张千刃,不由得心中一凉,强自镇定道:“张大哥!这是……”
“我说过,小小若有个三长两短……”张千刃的声音,由哽咽变得冷利如刀:“我就要血洗江湖!”
未等铁金刚再说话,张千刃已怒吼道:“昔年洗剑血成川!”汹涌的真气,化作了刚劲的字体,横扫八方,一道如大河奔涌的血流,在断裂的尸体中间飞腾七丈,人群被鲜血打得东倒西歪,“至今木与草皆赤!”吼声再起,断刀成片飞腾,尸体成行栽倒,被一笔洞穿前胸者不计其数。张千刃在飞溅的肉沫和尸体,断刃堆砌的甬道中飞驰十丈,直扑八大金刚。
“轮回一掌”人未到,掌力已到。首当其冲之人如被雷陨,当场被炸成了肉沫。八大金刚,七大凶魔岂是易于之辈。见势不妙,同时凝气出掌。“轰”的一声巨响,双方身形都为之一懈,同时后仰。滚滚气涛,翻卷血浪,破碎的尸体如横飞的炮弹,将四周房舍炸塌了一片。
佛家讲有六道轮回,这“轮回一掌”也共分六式,张千刃微一喘息,挺身而起“天道无常”,便已出手,铺天盖地的掌影,如天象般变化无常,形影反复。张千刃笔掌齐用,将十五名高手,硬是逼近客栈当中。
外围的绿林贼寇,面对劲气呼啸,盘旋的客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面面相觑的站在了门口。只听一声巨响,整座客栈化成了一片烟尘。扑面迷眼的尘嚣当中,十六条人影,飞跃屋顶在空中展开了一场惊天之战。
五城兵马司精兵尽出,直扑北城。不论绿林好汉在城中做了什么,深夜携带兵刃,就已经犯了王法,在京机重地足够他们死一千次了。官军不由分说,见持刀之人便出手格杀。双方人马交战一处,杀声震天。
街道之间鲜血狂溅,店铺招牌被喷溅的血流撞击得左右乱摇,鲜血浸透了窗户纸,顺着窗台里外淌落。栽倒的尸体撞坏了沿街的店门,扑到在屋内。垂死的伤者,在街道上拖着内脏,残肢,带着蜿蜒血线,哭嚎爬动,却被来往脚步,马蹄活活踩死,
带队军官手指屋檐上大战的张千刃等人喝道:“大胆贼人!速速弃械投降!”张千刃怒喝道:“滚!”喊声中人影飘落,“点龙笔”蘸着鲜血,凌空挥写出一个门板大小的“滚”字,血字一出,劲气冲撞,前方十几骑果然连人带马,像车轮般沿着街道滚去,倒地时已经成了一团分不清人肉马尸的肉酱。后方督卫喊道:“放箭!放箭!”带队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