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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和愁闷,这些,何大魁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更令何大魁感到不安的是张老锁的临终嘱托,本来是想让他来照顾珍娘这孤儿寡妇,但现在除了作为珍娘精神上的保障外,他明显感到了力不从心。而且反倒是欠了黄历和珍娘不少人情,从天津到北平的路费,还有租房的费用,可都是黄历或珍娘拿出来。
从心里来讲,何大魁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小心思。那就是很希望珍娘和黄历能亲近一些,两人患难一路,多少会有些感情吧,黄历为人也很不错,是个信诺重义的汉子,而且还有本事,珍娘跟了他,保管安全可靠。只是珍娘是个寡妇,还带个拖油瓶,就怕黄历看不上眼。
当然,何大魁并不是嫌弃珍娘,而是真正为她们娘俩日后的生活考虑,况且,他也自认为能力有限。如果珍娘有了依靠,他也算是甩脱了心理上的包袱,算是对得起死去的表哥了。在何大魁看来,两个人在年龄上、长相上还挺般配,这件事情还是有希望的。而且黄历在珍娘屋内躲了两天,自以为没人看见,珍娘也郑重告诉过妞妞不要乱说,可孩子的嘴哪有那么严实,何大魁和老婆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黄历当然不知道何大魁心中所想,他要出外一段时间,不过是答应曾澈的要求,要去经受短期的训练,而且还有两三天的准备时间。训练完成还会回到这里,这也是曾澈的一点小心眼及必要的预防措施,不想让黄历过多接触到天津情报站的人员。而黄历之所以同意加入什么蓝衣社,当然也不是单纯地为国为民那么简单,经过了川崎商社事件后,他觉得特工这种秘密而危险的工作应该是自己熟悉的,并且是适合自己技艺的工作,这样会更有利于记忆的恢复。
“好啊,这不是什么难事嘛,我也想熟悉熟悉北平,这可是历史古都啊!”黄历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黄历与这个时代的人处事略有不同,很多时候不会考虑什么礼教和男女相处的规矩。当然,这一点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也容易让人感到难堪。他跑到珍娘屋里呆了两天便是例子,尽管有些事急从权,珍娘没法子,也不忍心赶他,但如果让外人知道了,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一个屋子,一张炕,男女睡在一起,却没发生别的事情,有人信嘛那可真象笑话里说的,禽兽不如了。
见黄历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何大魁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事,还真有谱。
………………
秋天,对于北平来说,是一年中最令人陶醉的美妙季节。这时候,既不象春天风沙那样大,迷得人睁不开眼,刮得鼻子、耳朵里尽是土;也不象数九寒天那样,西北风象小刀子似地抽在脸上,让人缩手缩脚地躲在屋里不敢出门。
今天天气格外好,秋高气爽,响晴白日,阵阵秋风把城外庄稼地里混合着泥土味儿的清馨空气一拔一拔地送到城里,好象在为这秋天的古城助兴。
黄历领着珍娘和妞妞来逛天桥了,本来珍娘是不想来,可一来扫了黄历的面子,二来妞妞闹,三便是何大魁和家人不停地劝说和撺掇。何大魁确实在实行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头一天晚上说好由大刚拉车,可第二天一大早便把大刚打发出去,留给黄历和珍娘独处的机会。
提起北京,就不得不提天桥。“酒旗戏鼓天桥市,多少游人不忆家”,清末民初的著名诗人易顺鼎在《天桥曲》写下了如此脍炙人口的诗句。在民国初年,天桥真正形成为繁荣的平民市场,被视为老北京平民社会的典型区域。
天桥因市场的兴起而繁荣发展,在它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了独特的天桥平民文化,因其生根于平民百姓之中故虽历经沧桑,所以能持久不衰。
到天桥逛的人,一个是想买点日用百货;一个是散逛散逛,看看各种民间艺术;再一个就是到天桥的吃食摊上品尝一下物美价廉的风味食品。黄历等人却是三者兼顾,在这热闹非凡的地方转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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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无题
黄历轻轻叹了口气,对眼前这一幕,只能是感慨地摇了摇头。
珍娘给了钱,似乎还不放心,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那三个瞎孩子。
“是两块钱,哥哥,真的是两块钱。”瞎女孩摇着唱曲男孩的手,惊喜地叫道。
唱曲的男孩不唱了,舔了舔嘴唇,说道:“走,先去买口吃的,我饿得都唱不动了。”
“小妹,把钱揣好,省着点花,够咱们用上三天了。”弹弦的男孩也收起了乐器,小心地叮嘱道。
三个孩子虽然眼瞎,但他们之间的行动还是配合得很好。唱曲的拿着竹竿在前边探道,瞎女孩在中间,弹弦的最后,一个拉着一个的衣裳,象一串大虾似的在人流中缓慢游去。
瞧着三个瞎孩子湮没在人流中,珍娘望着黄历,苦涩地叹息道:“长这么大,也没少瞧见讨吃要饭的,可今天这三个孩子让人看了心里怎么那么难受?那个瞎闺女,这么点岁数就没了眼睛,何年何月才能熬到头啊!”
黄历沉吟了一下,劝解道:“人哪,各有各的命,说白了,人这一辈子,就是两个字,坚持。不管是好是坏,总要往宽里想,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自己牵挂的人活着,你说,是不是?”
珍娘的目光投到妞妞身上,半晌,轻轻点了点头,似乎真的明白了黄历话中的意思。
转悠了一大圈,黄历拎着不少东西,珍娘挎着的小包袱也满满腾腾了。三个人转到东四牌楼时,天已经擦黑了。
街把角有个饭馆,黄历停下脚步,笑着问道:“累了吧,你们饿不饿?”
“饿倒不饿,就是腿走得发酸,这一大圈绕得可真不近。”珍娘将小包袱换了个胳膊,脸上带着些许笑容。
“我饿了,舅舅请下馆子。”珍娘平时节省惯了,妞妞好容易等到这样一个奢侈的机会,哪能放过,她伸着小手指着饭馆,笑得特别开心。
“你这孩子,今天这钱花得还不够多吗,回去好歹做口吃的就行了,干嘛非在外边浪费。”珍娘微微嗔怒,数落着妞妞。
“呵呵,你们就算陪我好了,我又做不了饭,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去吧!再说,今儿不是赶上了吗,也省得黑灯瞎火的回去再做。”黄历笑着拉起妞妞的小手,向饭馆走去。
珍娘一进饭馆门,看见里边乱哄哄的,便不免有些发怵,好象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自己身上。在外边转悠了大半天,她一直没担心与黄历走散了,进了这里,反倒怕被丢了似的不愿黄历离自己太远。她快走两步,低着头紧跟在黄历身后。
楼上清静,三个人被伙计热情地让上了楼,在一张靠窗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吃点什么?”黄历笑着问道。
珍娘没说话,努着嘴急速地摇了下头。妞妞却不管这些,眨着大眼睛看着墙上的小木板,上面有几道菜谱,都是比较普通的,她还认不全那些字,只好用手指着说道:“那个滑什么好吃嘛,那个什么丸子好吃嘛……”
跑堂的小伙计擦抹完桌子,陪着笑说道:“滑溜里脊,干炸丸子,这都是家常菜,我们这儿的手艺地道,价钱便宜。远了不敢说,可四牌楼这么些家,哪家也不如我们这儿。先生、太太,往后还请您们多多关照。”
珍娘的脸红了,和黄历出来很开心,可这三人的形象怎么看都象是一家人,也难怪别人叫错。
黄历淡淡一笑,顺着妞妞的意,点了两个菜,又叫了三盘饺子。趁着等菜的空儿,他拿起报纸,翻看起来。他刚才只是听报童在叫卖,现在细看,上面果然登着关于川崎商社大案的最新消息。
弄虚作假,瞒天过海,对于蓝衣社这样的特工组织,自然是轻车熟路。前些日子在热河南部活动的抗日义勇军义勇军孙永勤部受到日军的追击退入长城以南的“非武装区”,日本天津驻军参谋长酒井隆向国民党政府提出交涉,关东军随即越过长城,在遵化茅山击溃了这支抗日武装。
而现在这件事情被巧妙利用起来,一个据说是由义勇军残部组成的报复团体杀倭团在报纸上发布了消息,声称对川崎商社事件负责。为了表示他们不是滥杀无辜,只是血腥报复,为义勇军军长孙永勤及战友报仇,一些川崎商社的秘密文件被披露,以证明川崎商社是日本人的情报机关,进行着不可见人的勾当。最后,这个子虚乌有的杀倭团声称要继续战斗,在白水黑水,在祖国大地,与日本侵略者血拼到底。
黄历抿了抿嘴,这样的布置算是把政府和蓝衣社,以及自己解脱出来。罪名都扣在了并不存在的杀倭团头上,以后估计这个杀倭团还要背很多黑锅,杜撰出这个团体,估计也是蓝衣社出于长远的考虑。嘿嘿,杀倭团啊,不如叫背锅团更加合适。
伙计端着菜来了,嘴象涂了层油一样,又是一通受听的话从嘴里滑了出来。
黄历拿起筷子,这才看见珍娘胳膊上还挎着小包袱呢!他不由笑了笑,“怎么还挎着呢,来,放这凳子上,咱们吃饭。”
珍娘也抿嘴乐了,把包袱放在桌前的一张空凳上,轻轻舒了口气,她还真是有些累了。
吃过饭,黄历又多要了二斤饺子,让珍娘送给何大魁一家打打牙祭,然后才把珍娘母女俩送到大杂院门口。
妞妞抱着饺子,兴冲冲地往院里跑,急着去献宝。黄历停下脚步,冲着珍娘笑道:“天不早了,我就不进去了,明天你们收拾一下,后天我来接你和妞妞。”
珍娘点了点头,低声问道:“听何叔说,你是去做生意,也不知道要去多远,单独一个人,路上要多加小心,保重身体。”
“呵呵,现在就说告别话,是不是早了点?”黄历打趣道:“你就这么盼着我走啊!”
“不,不是的。”珍娘涨红了脸,急着解释道:“我,我不会说话,我,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别急。”黄历伸手拍了拍珍娘的肩膀,柔声说道:“我逗你玩呢,快进去吧,走了一天,挺累的。”
珍娘慢慢走进大院门,情不自禁地又回头望去,街角的路灯发出暗黄的光,黄历那熟悉的身影还站在那里,嘴上的烟头一亮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