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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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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用意所在。    
    我于是也装作埋怨口气,“嗨,你们这个地方,真象书上说的,人也蛮,路也蛮。我实在走不动了!你们想家,你们尽管先走,我要在这里呆个半天,捶一捶草鞋耳子。我问你,究竟还有多远路?”    
    “八哥,行船莫算,打架莫看,”一个年长同伴接着又把话岔开,“嗨,你们听,村子里什么人家讨新媳妇,放炮吹唢呐,打发花轿出门!”    
    试听听,果然笳声悲咽断续中,还零零落落响了一阵小鞭炮。我摇摇头,因为对于面前景物的清寂,和生命的律动相揉相混所形成的一种境界,已表示完全的皈依。庙后路坎上有四株老山楂树,树根蟠拱,露出许多大小窟窿。我一声不响,傍着潮湿的老树根坐下来了。用意是“这里就是有大虫的景阳冈,我好歹也得坐坐”。    
    几个人见我坐下时,还是一致笑着,站在路当中等待。    
    我这次的旅行,可以说完全出于意外。原来三年前我还只是一个“二尺半”,一个上名册的丘八,经常职务不是为司令出去护卫,就是押老实乡下人到城外去法办。两件事轮流进行,当时对于我倒似乎分别不出什么不同。因为一出动就同样有酒肉可吃。护卫到乡绅家,照例可以吃蒸鹅、辣子炒黄麂,还可抽空到溪边看看白脸长眉毛乡绅大姑娘光着两只白脚挑水,说两句不太难为情的笑话。杀人时刽子手就用那把血淋淋的大刀,随意去割切屠户卖的猪羊肉,拿回住处棚里红焖,大家都有一份。谁知有一天,我的焖狗肉本领偶然被一个军法官发现,我就变成司书了。现在,我忽然又从军法处被上司调回家乡别墅去整理书画。至于这个差事如何派到我头上,事情凑巧,说来还是和我这一生前后所遇到的别的许多事情相似,很象一种童话可不是童话。总之,我将从这个新派的职务回乡了。    
    其时正值学校放寒假,有四个相熟同乡学生要回家过年,就邀我先到他们乡下去,约好过了年,看过乡下放大焰火后,再返城办事。四个人住处离县城四十五里,地名“高枧”,这地方我既从未到过,走的又是一条生路,不经县城,所以远近全不熟悉。四个青年同伴在学校折磨了一个学期,一路就只谈论家中过年的情形,为家中准备的大块肥腊肉大缸甜米酒而十分兴奋。我早已没有家,也没有什么期望,一路却只好独自默默的用眼目所接触的景物,印证半年来保留在记忆中那些大小画幅。一列迎面生树的崖石,一株负石孤立的大树,以及一亭一桥的布置,一丘一壑的配衬,凡遇到自然手笔合作处有会于心时,就必然得停顿下来,好好赏玩一番。有时或者还不免近于发呆,为的是自然的大胆常常超过画人的巧思。不是被同伴提起的两件事引起注意,我每天在路上照例有几次落后。一件是下坍路坎边烂泥新雪中钵头大的虎掌印,另一件是山坳上荷了两丈长南竹梭镖,装作猎户实行向过路人收买路钱的“坐坳老总”。一个单身上路的客人,偶然中碰到一件,都是不大好玩的!我被同伴叫做“八大”或“八哥”,也由此而来。    
    这时节虽在坳上,下山一二里就是村落,村落中景物和办喜事人家吹的唢呐声音,正代表着这小地方的和平与富庶。因此我满不在意,从从容容接受几个同伴的揶揄,心中却旋起一种情感,以为“为自己一生作计,当真应当设法离开军队改业学画。学习用一支笔来捕捉这种神奇的自然。我将善用所长,从楮素上有以自见。一个王子能够作的事,一个兵也未见得不能作到!”但是想想看,从舞着血淋淋大刀去割人家猪肉的生活,到一个画家的职业,是一段多么长的距离!一种新的启示与发现,更不免使我茫然失措。原来正在这个当儿,在这个雪晴清绝山谷中,忽然腾起一片清新的号角声,一阵犬吠声。我明白,静寂的景物虽可从彩绘中见出生命,至于生命本身的动,那分象征生命律动与欢欣在寒气中发抖的角声,那派表示生命兴奋与狂热的犬吠声,以及在这个声音交错重叠综合中,带着碎心的惶恐,绝望的低嗥,紧迫的喘息,从微融残雪潮湿丛莽间奔窜的狐狸与獾兔,对于忧患来临挣扎求生所抱的生命意识,可绝不是任何画家所能从事的工作!我的梦如何能不破灭,已不大象是个人可以作主。    
    试就当前官觉所能接触的音响加以推测,这一切很显然是向我们这条路上越来越逼近。看看站在路当中几个同伴,正用脚互相踢着雪玩,竟若毫不在意,一面踢雪一面还是用先前神气对我微笑。俨然这只是他们一种预定的恶作剧,用意即在打破我作画家的妄想,且从比较上见出城里人少见多怪,因之才慌慌张张。至于他们,可用不着。    
    为表示同样从容,我于是笑着招呼年纪最小的一个伙伴,“老弟,小心准备好你的齐眉棍,快有野猪来了。不要当路站让野猪冲倒你!我们最好爬到坎上来,待它过身时,你从旁闷头来一棒,不管中不中,见财有分,今天我们就有野猪肉吃!……”    
    话未说完,就听到身后一株山楂树旁咝的一声,一团黄毛物象一支箭射进树根窟窿里去了。大家猛不防吓了一惊,掉过头来齐声嚷叫:“狐狸,狐狸!堵住,堵住!”    
    不到一会儿,几只细腰尖耳狗都赶来了,有三只鼻贴地面向树根直扑,摇着尾对窟窿狂吠。另一只卷毛种大型狗却向我那小同伴猛然一扑。我真着了急,“这可糟!怎不下手?”话未出口,再看看,同伴已把手杖抛去,抱住了那只狗。原来他们是旧相识,骤然相见不免亲昵得很!随后是三个青年猎户,气喘吁吁的从岔路翻过坳来。这种人平时对山相去三里还能辨别草丛中黄獐和山羊的毛色,远远一见我们,都“哈”的大声叫喊着,直奔向我的几个同伴。同伴也“哈”的向他们奔去。于是那支箭就在这刹那间,忽然又从树根射出,穿过我的脚前,直向积雪山涧窜去。几只狗随后追逐,共同将溪涧中积雪蹴起一阵白雾。去不多远,一只狗逮住了那个黄毛团时,其余几只跟踪扑上前去,狐狸和狗和雪便滚成一团。在激情中充满欢欣的愿望,正如同吕马童等当在垓下争夺项羽死尸一样情形。三个猎人和我那四个同伴看见这种情形,也欢呼着一齐跳下山涧,向狐狗一方连跌带滚跑去。……我一个人站在那个灵官庙前发呆,为了这一段短短时间所形成的空气,简直是一幕戏剧中最生动的一场,简直是……    
    还有更使我惊异的,即我们实际上已到了目的地,一里外山下那个村子,原来就是高枧!四个同伴预先商量好,要捉弄我,因之故作狡狯,村子已在眼前时,还说尚有三十里路,准备大家进入村子转入家中坐定后,才给我大大一惊。偏巧村子中人趁雪晴嗾狗追狐狸,迎接了我们。    
    从猎人口中,我们并且才知道先前听到的唢呐鞭炮声,就是小同伴满家哥哥办喜事的热闹。过不多久,我们就可以和穿羽绫马褂的乡绅,披红风帽的小孩子,共同坐到那个大院落一栋新房子里方桌前面,在单纯鼓吹中,吃八大碗的喜酒了。这一来,镶嵌到这个自然背景和情绪背景中的我,作画家的美梦,只合永远放弃了。


第二部分 赤魇第4节 雪晴

    竹林中一片斑鸠声,浸入我迷蒙意识里。一切都若十分陌生又极端荒唐。这是我初到“高枧”地方第二天一个雪晴的早晨。    
    我躺在一铺楠木雕花大板床上,包裹在带有干草和干果香味的新被絮里。细白麻布帐子如一座有顶盖的方城,在这座方城中,我已甜甜的睡足了十个钟头。昨天在二尺来深雪中走了四五十里山路的劳累已恢复过来了。房正中那个白铜火盆,昨夜用热灰掩上的炭火,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人拨开,加上了些新栗炭,从炭盆中小火星的快乐爆炸继续中,我渐次由迷蒙渡到完全清醒。我明白,我又起始活在一种现代传奇中了。    
    昨天来到这是以前,几个人几只狗在积雪被覆的溪涧中追逐狐狸,共同奔赴蹴起一阵如云如雾雪粉,人的欢呼兽的低嗥所形成一种生命的律动,和午后雪晴冷静景物相配衬,那个动人情景再现到我的印象中时,已如离奇的梦魇。加上初初进到村子里,从融雪带泥的小径,绕过了碾坊、榨油坊,以及夹有融雪寒意半涧溪水如奔如赴的小溪河迈过,转入这个有喜庆事的庄宅。在灯火煌煌笳鼓竞奏中,和几个小乡绅同席对杯,参加主人家喜筵的热闹,所得另外一堆印象,增加了我对于现实处境的迷惑。因此各个印象不免重叠起来。印象虽重叠却并不混淆,正如同一支在演奏中的乐曲,兼有细腻和壮丽,每件乐器所发出的每个音响,即使再低微也异常清晰,且若各有位置,独立存在,一一可以摄取。新发醅的甜米酒,照规矩连缸抬到客席前,当众揭开盖覆,一阵子向上泛涌泡沫的滋滋细声,却不曾被院坪中尖锐呜咽的唢呐声音所淹没。屋主人老太太,银白头发上簪的那朵大红山茶花,在新娘子十二幅大红绉罗裙照映中,也依然异样鲜明。还有那些成熟待年的女客人,共同浸透了青春热情黑而有光的眼睛,亦无不如各有一种不同分量压在我的记忆上。我眼中被屋外积雪返光形成一朵紫茸茸的金黄镶边的葵花,在荡动不居情况中老是变化,想把握无从把握,希望它稍稍停顿也不能停顿。过去印象也因之随同这个而动荡、鲜明、华丽,闪闪烁烁摇摇晃晃。    
    眼中的葵花已由紫和金黄转成一片金绿相错的幻画,还正旋转不已。    
    ……筵席上凡是能喝的,都醉倒了。住处还远应走路的,点上火燎唱着笑着回家了。奏乐帮忙的,下到厨房,用烧酒和大肉丸子肥腊肉肿了脖子,补偿疲劳,各自方便,或抱了大捆稻草,钻进空谷仓房里去睡觉,或晃着火把,上油坊玩天九牌过夜去了,我自然也得有个落脚处。一家之主的老太太,站在厅堂前面,张罗周至的打发了许多事情后,就手抖抖的,举起一个芝麻秆扎成的火炬,准备引导我到一个特意为我安排好住处去。面前的火炬照着我,不用担心会滑滚到雪中,老太太白发上那朵大红山茶花,恰如另外一个火炬,使我回想起三十年前祖母辈分老一派贤惠能勤一家之主的种种。但是我最关心的,还是跟随我身后,抱了两床新装钉的棉被,一个年青乡下大姑娘,也好象一个火炬。我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原来在厅前灯光所不及处,和一个收拾乐器的乡下人说话,老太太在厅中问:“巧秀,巧秀,可是你?”“是我!”“是你,你就帮帮忙,把铺盖送到后屋里去。”于是三个人从先一时还灯烛煌煌笳鼓竞奏的正厅,转入这所大庄宅最僻静的侧院。两种环境的对照,以及行列的离奇,已增加了我对于处境的迷惑。到住处房中后,四堵白木板壁把一盏灯罩擦得清亮的美孚灯灯光聚拢,我才能够从灯光下,看清楚为我抱衾抱裯的一位面目。十七岁年纪,一双清亮的眼睛,一张两角微向上翘的小嘴,一个在发育中肿得高高的胸脯,一条乌梢蛇似的大发辫。说话时一开口即带点羞怯的微笑,关不住青春生命秘密悦乐的微笑。可是,事实上这时节她却一声不响,不笑,只静静站在那个楠木花板大床边,帮同老太太为我整理被盖。我站在屋正中火盆边,一面烘手,一面游目四瞩,欣赏房中的动静:那个似静实动的白发髻上的大红山茶花,似动实静的十七岁姑娘的眉目和四肢,……那双清明无邪的眼睛,在这个万山环绕不上二百五十户人家的小村落中看过了些什么事情?那张含娇带俏的小嘴,到想唱歌时,应当唱些什么歌?还有那颗心,平时为屋后大山豺狼的长嗥声,盘在水缸边碗口大黄喉蛇的歇凉呼气声,训练得稳定结实,会不会还为什么新事情而剧烈跳跃?我难道还不愿意放弃作一个画家的痴梦?真的画起来,第一笔应捕捉眼睛上的青春光辉,还是应保持这个嘴角边的温情笑意?我还觉得有点不可解,整理床铺,怎么不派个普通长工来帮忙,岂不是大家省事?既要来,怎么不是一个人,还得老太太同来?等等就会走去,难道也必须和老太太两人一道走?倘若不,我又应当怎么样?这一切,对于我真是一份离奇的教育。我不由得不笑了。在这些无头无绪遐想中,我可说是来到乡下的“乡下人”。    
    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客人真麻烦老太太!麻烦这位大姐!老太太实在过累了,应当早早休息了吧。”    
    从那个忍着笑代表十七岁年纪微向上翘的嘴角,我看出一种回答,意思清楚分明。    
    “哪样对不起?你们城里人就会客气。”    
    的确是,城里人就会客气,礼貌周到,然而总不甚诚实得体。好象这个批评当真是从对面来的,我无言可回,沉默了。    
    到两人为我把床铺整理好时,老太太就拍一拍那个绣有“长命富贵”的扣花枕帕的旧式硬枕,口中轻轻的近于祝愿的语气说:“好好睡,睡到大亮再醒,不叫你你就莫醒!”且把衣袖中预藏的一个小小红纸包儿,悄悄的塞到枕头下去。我虽看见只装作不曾看见。于是,两个人相对笑笑,有会于心的笑笑,象是办完一件大事,摇摇灯座,油还不少,扭一扭灯头,看机关灵活不灵活。又验看一下茶壶,炖在炭盆边很稳当。一种母性的体贴,把凡是想得到的都注意一下,再就说了几句不相干闲话,一齐走了。我因之陷入一种完全孤寂中。听到两人在院转角处踏雪声和笑语声。这是什么意思?充满好奇的心情,伸手到枕下掏摸,果然就抓住了一样东西,一个被封好的谜。试小心裁开一看,原来是包寸金糖。知道老太太是依照一种乡村古旧的仪式。乡下习惯,凡新婚人家,对于未结婚的陌生男客,照例是不留宿的。若特别客人留在家下住宿时,必祝福他安睡。恐客人半夜里醒来有所见闻,大早不知忌讳,信口胡说,就预先用一包糖甜甜口,封住了嘴。一切离不了象征。唯其象征,简单仪式中即充满牧歌的抒情。我因为记得一句俗话,“入境问俗”,早经人提及过,可绝想不到自己即参加了这一角。我明早上将说些什么?是不是凡这时想起的种种,也近于一种忌讳?五十里的雪中长途跋涉,已把我身体弄得十分疲倦,在灯火煌煌笳鼓竞奏的喜筵上,甜酒和笑谑所酿成的空气中,乡村式的欢乐的流注,再加上那个十七岁乡下大姑娘所能引起我的幻想或联想,似乎把我灵魂也弄得相当疲倦。因此,躺入那个暖和、轻软、有干草干果香味的棉被中,不多久,就被睡眠完全收拾了。    
    现在我又呼吸于这个现代传奇中了。炭盆中火星还在轻微爆炸。假若我早醒五分钟,是不是会发现房门被一只手轻轻推开时,就有一双眼睛一张嘴随同发现?是不是忍着笑踮起脚进到房中后,一面整理火盆,一面还向窗口悄悄张望,一种朴质与狡猾的混和,只差开口,“你城里人就会客气。”到这种情形下,我应当忽然跃起,稍微不大客气的惊吓她一下,还是尽含着糖,不声不响?我不能够这样尽躺着。油紫色带锦绶的斑鸠,已在雪中咕咕咕呼朋集伴。我得看看雪晴侵晨的庄宅,办过喜事后的庄宅,那分零乱,那分静。屋外的溪涧、寒林和远山,为积雪掩覆初阳照耀那分调和,那分美。还有雪原中路坎边那些孤兔鸦雀经行的脚迹,象征生命多方的图案画。但尤其使我发生兴趣感到关切的,也许还是另外一件事情。新娘子按规矩就得下厨,经过一系列亲友领先布置的开心笑料,是不是有些狼狈周章?大清早和丈夫到井边去挑水时,是个什么情景?那一双眉毛,是不是当真于一夜中就有了变化,一眼望去即能辨别?有了变化后,和另外那一位年纪十七岁的成熟待时大姑娘比较起来,究竟有什么不同处?……    
    盥洗完毕,走出前院去,尽少开口胡说。且想找寻一个人,带我到后山去望望并证实所想象的种种时,“莫道行人早,还有早行人”,不意从前院大胡桃树下,便看见那作新郎的朋友,正蹲在雪地上一大团毛物边,有所检视。才知道新郎还是按照向例,天微明即已起身,带了猎枪和两个长工,上后山绕了一转,把装套处一一看过,把所得的已收拾回来。从这个小小堆积中,我发现了两只麻兔,一只长尾山猫,一只灰獾,两匹黄鼠狼。装置捕机的地面,不出庄宅后山,半里路范围内,一夜中即有这么多触网入彀的生物。而且从那不同的形体,不同的毛色,想想每一个不同的生命,在如何不同情形中,被大石块压住腰部,头尾翘张,动弹不得;或被圈套扣住了前脚高悬半空挣扎得精疲力尽,垂头死去;或是被机关木梁竹签,扎中肢体某一部分,在痛苦惶惧中,先是如何努力挣扎,带着绝望的低嘶,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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