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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尹夏今天几句话就让禹遥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过山车,提着人心忽上忽下,“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且我也清楚,我对他的感觉比对你的感觉多,是因为我和他相处时间多,认识时间久,换句话说,若是秦禹和你来比较,我的回答也会是对秦禹的感觉比对你的多。”
禹遥不禁眯起了眼,“不如你直接告诉我结果更好一些。”
尹夏摇头,“目前还没有。”
尹夏理性生活太久,即使面对这样的场面,也依旧理性至上,“我目前状况确实需要婚姻,而身边男人只有你杨厚邺,所以正常来讲,我需要时间去比较谁更适合我。”
只和尹夏稍一相处,就知道她是对婚姻负责对感情负责的人,对任何人都能做到坦白,但作为女人,真的这么坦白的跟男人这样说话,还真是少数。至少禹遥所认识的女人,如果同时有两位追求者,一定会隐瞒另一方,同时搞暧昧,同时吊着,不放手。
尹夏还真是个特别的女人,所以,他自然愿意给她时间。
禹遥点头,笑着给尹夏夹菜,“我今年三十,还有很多时间足够你考虑,但愿综合得分,我是胜出的那一位。”
禹遥的不咄咄逼人,尹夏觉着十分轻松,气氛缓和下来,想了想,问他,“为什么会看上我?”
“因为你最适合我。”禹遥轻描淡写地说,“见过很多女人,在反复思考之后,发现你是最适合我的那一位,不仅适合结婚,也相信以后的生活会是我想要的,没有争吵,平淡而又温馨。”
禹遥的这句话,显然与尹夏不谋而合。
尹夏想要的,也是这样的生活。
动容,女人总是会在男人与其想法相同时不禁动容。
离开时,禹遥亲自开车送尹夏回去,车上尹夏的话仍旧不多,禹遥仍旧拿捏着话题方向,直到将要到达酒店时,禹遥突然说:“还有一件事,或许你应该知道,你应该放到我的审核条件中。”
“什么?”
“禹氏家族最后可能会落在我手中,如果你最后选择了我,可能需要和我一起面对家族中的其他人。”顿了顿又道,“以及所有产业。”
“啊……”尹夏顿时恍悟,这不是小工程,以后岂不是会很累?她想要的是婚后将所有重心都放在家庭上,而不是事业上,似乎违背了她的初衷。
而且如果说禹遥真的有本事能将禹氏家族拿下的话,那么禹遥这人应该也是足够心狠手辣的人。在竞争当中拔得头筹,并不是件易事。
“但是,”禹遥继续说着,“尹夏,你曾是我学妹,我又已经关注了你很久,至少我知道一件事情,你喜欢挑战,就和你习惯反驳一样,我相信你会喜欢未来的挑战。”
“不,”尹夏下意识皱眉反驳,“有挑战就有危险,我更想要平稳的生活。”
禹遥笑了,“尹夏,你不够诚实。你为什么帮杨厚邺做程序?又为什么真的甘愿留在俄罗斯数日?今天又为什么会跟我回公寓?你完全有拒绝的能力,但你没有,说明你潜意识里讨厌平庸。”
尹夏彻底沉默下来。
坐在车中,一排排俄式建筑在车窗上快速闪过,尹夏眯眼望着半空炽阳,不再开口任何的话。
连沉默的空气,都知道禹遥的话没有太多的言过其实,何况尹夏自己。
禹遥在家族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眼光何其毒,自然也知道自己说中了几分。
感受着车中突如其来的安静,尹夏平静的侧脸写着生人勿进熟人勿言,直到车停,尹夏礼貌说了“再见”推门下车时,禹遥突然笑了起来。
尹夏关门的的手一停,站在车前低眉瞥他,“笑什么。”
禹遥顺势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她面前,身高差使得尹夏抬头看着他。
两人的气场十分相近,而禹遥的豪车十分扎眼,又是这样的俊男美女,若是在国内五星酒店前,肯定会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可这是俄罗斯,审美观不同,倒是未吸引过多路人。
禹遥悠闲地倚着车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尹夏,半晌才笑道:“尹夏,你有时候像个孩子,跟杨厚邺一样。”
尹夏脸顿时一僵,立刻转身离开不是,继续站下去也不是,僵了半晌,对禹遥道了一句,“我又不是冷血无情动物,我跟他不像。”
“如果杨厚邺是冷血无情动物,尹夏,知道吗,那你就是在照镜子。”
“不过,”禹遥又道,“你要知道,相像的人,是无法长久的,只有互补的人,才能长久……”
“我会尽快给你答复。”尹夏点头打断他。
禹遥笑了,“我知道,你不是习惯将事情拖得太久的人。”
闻言尹夏垂了眉,小声嘀咕道:“倒也不一定……”
“什么?”禹遥没听清。
“没什么。”尹夏微微点头,“那么学长再见。”
禹遥的举手投足中总是透着几分优雅,附身在尹夏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喏,这是报酬,现在才再见。”
尹夏再次僵住,不仅因为禹遥的这一吻,更因为突然明显感觉到身旁逼近一个冷冽的气息。
“呵,玩得很开心?”杨厚邺面无表情走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说。
杨厚邺只穿着件白色衬衫,衬衫领口松松垮垮未系,袖子挽到手肘,抱着肩膀,垂眉盯着眼前比他矮近一头的女人,眼里有轻蔑,有讽刺,也有愤怒。
“回见。”禹遥微笑,拍拍尹夏的肩膀,转身上车,没有对杨厚邺有任何解释,简直就像是故意将尹夏自己留在这里,让她独自面对杨厚邺。
一阵疾驰而过的轿车离开后,尹夏叹了口气,问杨厚邺:“吃饭了吗?”
杨厚邺却没有回答,单手插在西装裤兜里,眸光冰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酒店。
尹夏几步赶上杨厚邺,低声叫他,“你又发疯了?”
杨厚邺却大步走得很快,根本不理尹夏,尹夏穿着高跟鞋,为了紧跟上杨厚邺,哒哒哒小步踩得急促,“杨厚邺?”
杨厚邺仍旧不理,一路回到酒店,都未曾给过尹夏一个正眼,更别提跟她多说一句话。
这一次的杨厚邺是当真有了火气,回房后一把掼上门就将尹夏甩在了门外。
尹夏敲门,杨厚邺没反应。
叫他名字,门里面仍旧没反应。
尹夏都觉得自己像在惯着杨厚邺的臭毛病,居然在他无缘无故发脾气的时候跟屁股后哄他?而且她什么时候管过别人的死活?别人吃饭与否跟她半毛钱关系?连尹夏她妈和她爸打架吵嘴的时候,尹夏都没搀和在中间调解过,按照尹夏的理智思维,他们要真有问题,调解也没用,他们要是没问题,没事儿吵吵还能增加感情。
如今呢?
尹夏被冷落似的站在门前,定睛地望着关得死紧的门,心想这都什么事儿啊,他突然出现,然后就发了火,发火还不停,更要她哄他?她有病她非得跟在他身后当龟孙子?
“爱生气生气,再管你我就跟你一样有病。”尹夏竟然跟有了人情味儿似的动了怒,踹一脚门转身就走。
走得那叫一个决绝。
简直是八匹马都拉不回。
数小时过去,到了晚上……
“杨厚邺,你能不能把门打开?”尹夏站到杨厚邺门前,抬手,敲门,一脸无奈,“杨厚邺?”
尹夏连敲了很久,杨厚邺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尹夏本以为杨厚邺可能已经又出去了,小黑却隔门跟她讲说,“夏夏,侯爷没有出去,在房间里呢。”
尹夏知道,杨厚邺这还是闷不做声地发脾气,没消气呢。
没了辙,尹夏又不喜欢这样的冷战,用乱七八糟的手语跟前台讲了半晌,才讲通让她们帮忙上楼给开下门。
开了门,杨厚邺却是懒洋洋地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单手拿着遥控器调着台,目不斜视地对着电视,同时用俄语淡道:“我不认识她,麻烦请她出去。”
随即尹夏就被人向外拽去。
尹夏诧异,立刻扬声问小黑,“侯爷刚才说什么?!”
杨厚邺没有开口阻止,小黑小小声地翻译,“侯爷说他不认识你,叫他们请你出去……”
尹夏不可置信地看着始终没有给过她正眼的杨厚邺,“杨厚邺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有话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你非得用这种方式表达你的不满?”
服务生大概是能感觉到尹夏和杨厚邺之间的气场微妙,而且几次看到杨厚邺和尹夏同进同出,这时在旁边思考了片刻后,终究松了手。
一被松开钳制,尹夏几步冲到杨厚邺面前,沉着脸说:“能不能谈?”
杨厚邺这时才缓慢地将目光移到尹夏脸上,眸光平淡,没有一度的深邃和傲慢,平淡到像是将尹夏当做一个陌生人而已。
“你的所有证件在你床下放着,你可以离开了。”
“什么?”
杨厚邺起身,绕过尹夏,径直回了房间,用一道关上的门,回答尹夏的问题。
这简直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冷战,当真不如杨厚邺讽刺或是对她用尽恶毒之词,这样平静的疏离与冷漠……杨厚邺也几乎惹怒了尹夏。
此时状况就是尹夏最厌烦的事情,吵架,误会,不沟通,还没有转变成情侣关系,他就这样发脾气,简直是无理取闹。
简直是幼稚至极的男人。
但是……
尹夏看了眼尴尬在原地不知该靠向谁的小黑,皱眉问它,“侯爷一天没吃饭?”
小黑点头,“你走后没多久,侯爷就回来了,但似乎跟人打了起来,身后跟着警察。之后他一直在等你,你又一直没回来,他就下楼去等你了。”
尹夏:“……”
☆、第44章 作死吧
尹夏站在黑色大门前,被这道关门声阵得耳朵嗡地一声响。双目隐约出现了猩红色,定睛地瞧着这道被掼上的门,内心涌出一股燃燃怒火。
她是不是有点儿太惯着杨厚邺了?
而杨厚邺今天发的脾气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尹夏的表情变得冷硬,敲门,声音也变得毫无感情,带着疏离的生冷,“杨厚邺,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今天开始就跟我划清界限了?”
杨厚邺自然是仍旧没有给回答,尹夏今天这腰已经弯到最低了,无法再继续弯下去,冷着脸,转身就走。
这时突然传来小黑小心翼翼的声音,“夏夏,侯爷在上药,要不你先回房间吧?”
到此时,尹夏对杨厚邺的所有耐心终于消失殆尽,她何时这么耐心地对待过一个男人?再者她一个女人,站在酒店走廊对着个门不停敲打让男人开门这样的行为,真的已经是她的极限,在她的意识里,女人从来不需要如此向男人表现卑微——虽然这也称不上卑微。
尹夏轻描淡写地放下一句话,“那么如侯爷所愿,再见。”转身便回了房间,挥一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
而门里面,站在门边的杨厚邺,抱着肩膀,点着脚,脸上哪有半分方才那冷酷无情的模样,全然是自信骄傲和满足,听着尹夏似乎是离开了,十分得意地对小黑扬眉,“怎么样,侯爷若是生气了,你家夏夏还不是得乖乖哄侯爷?”
小黑却不敢苟同,想了想十几分钟前小白和它说过的话,一脸高深莫测地说:“侯爷,您就不怕您这玩过了,玩脱了?夏夏要是真对您生气不理了,您不怕?而且夏夏这人平时就一板一眼的,若真生气了,肯定特别难哄。而且在恋爱关系中,最忌讳的就是试探和欺骗,您现在对夏夏就是试探和欺骗。”
“屁话!”杨厚邺将手里的药往桌上一扔,潇洒地往沙发上一趟,两腿往茶几上一支,慢悠悠懒洋洋地说:“侯爷这么优秀的人,你家夏夏怎么可能会真对侯爷生气不理?开玩笑!而且就算你家夏夏真生气了,侯爷三言两语就能把她哄好了,再者侯爷这可是锦囊妙计!知道么,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小黑一脸勤学好问地摇头,“不知道,您讲讲?”
杨厚邺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小黑,呸声道:“笨。”
“欸?”
杨厚邺傲里傲气地亲身传教,“之前尹夏的注意力被禹遥给吸引到他那去了,现在侯爷一生气,尹夏的注意力还不全被侯爷给吸过来了?就算是禹遥再来找尹夏,尹夏也不会有心情跟他相处,明白?”
小黑登时明白了,对杨厚邺一脸崇拜,“侯爷真腻害!不愉快的相处会加速两人之间的恶化,不愉快的相处还不如没有相处,禹遥要完蛋辣!”
杨厚邺十分愉悦,微笑着起身,走向卧室,“侯爷去吃东西,你继续跟小白交流,估计过几天就回去了,问问它尹夏家现在什么情况,她爸妈怎么样了。”
小黑立正稍息点头,“是哒!”
而杨厚邺的卧室,主食零食应有尽有,根本不是尹夏所想象中那样会饿自己饿一天。这人呐,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亏待了自己,尤其不能亏待自己的胃。
杨厚邺优雅地站在阳台边儿上,放眼望着对面满是欧式建筑红场,满眼都是享受,而就连吃俄罗斯大面包都是优雅的,又更像是在享受着什么美味儿,那表情简直享受得不能再多。
当然,若是尹夏看到他这小人得志的没有,肯定会被他气个半死。
杨厚邺半眯着双眼,夜晚降临,灯光绚烂,闲适地倚在栏杆上看着远处光影绚色的夜景,深邃的眼里明显地渐显出满足。
至少他知道在他发火的时候,尹夏能够屈尊来哄他,这是个多么美妙的新发现啊。
半晌后,杨厚邺抻了抻懒腰,吃饱喝足,扬声喊道:“小黑,侯爷去游泳,尹夏如果再来的话,你就说侯爷失眠又不说话。”
杨厚邺是满意地达到目的了,在酒店里享受小酒儿享受美食,又去室内游泳池游泳喝小酒,而尹夏则继续在客房里气得不轻。
这身边人发脾气时,是当真影响心情,尹夏站在房间中央,简直是无论看什么,都能闪过杨厚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怎么回忆他那冷漠的态度怎么觉着伤人……伤人?她怎么会想到这个词?
尹夏脸上风云变色,对此时脑中忽然出现的这个“伤人”的词汇怫然不悦,怎么好像是杨厚邺把她伤到了?
猛地走过去掀起床寻着杨厚邺所说的一切证件,结果在枕头底下还真的找到了,在一个档案袋里,整理得十分整齐。
所以她枕着这些证件已经连睡了好几天,她却还每天都琢磨杨厚邺和柏文睿能把她的证件藏哪?杨厚邺怎么干什么事儿都不按套路来,酒店里明明有保险箱他不用,非得这么大摇大摆地往枕头下面一塞?
外面的夜色已黑,尹夏心情不爽朗,跟晴天时突然来了一抹乌云,还偏就在她头顶,无论她怎么躲避,都躲不开这抹乌云似的,心情就是无法阳光。
俄罗斯的客房总是布置得像英国贵族,古典红木家具,落地灯,摆着书和报纸的书架,还有摆着国际象棋的棋桌。
尹夏无聊起来,用了酒店的名牌护肤品给自己来了次保养,之后就自己和自己对弈,即使到这个时候,女人也不能忘了对自己的皮肤要好一点儿,够美够气质,才有足够的自信资本。
其实酒店里什么都有,公用无线,咖啡厅酒吧,spa,健身,还有屋顶露台,晚上失眠,有很多娱乐可以度过慌聊时间,可尹夏根本提不起精神。就好比其实她一到俄罗斯时,就能够联系国内朋友,但她没有,是因为不想。而这时她没有出去散心,也是因为她不想。
她需要认真考虑的事情太多,却又逃避似的不想深究。
而这一整晚,也就是在这一阵又一阵的无法平息的慌聊中度过。
但尹夏这晚但凡真的到处逛逛走走了,没准儿就能碰上在泳池欢脱游泳的杨厚邺,这以后的事儿就都不会有了。
经过了一晚的辗转反侧,尹夏终于狠心做了最后决定。她想这次经历这件不愉快的事情,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之前她总是对杨厚邺拖拖拉拉的没个决定。这时也刚好通过杨厚邺发脾气这事儿,很清晰地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之后天方一亮,尹夏就联系了禹遥。
而翌日清早,杨厚邺起床后简直精神奕奕。游泳回来后身心舒爽,又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之后醒来想起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尹夏。
利落地穿上正装,洗漱,完毕后下意识去尹夏房间找尹夏,还是被小黑从身后叫住提醒他正和尹夏生气中,才陡然想起前一天的事儿,放下手,没再敲那道门,同时也有瞬间的后悔,还不如订房的时候选个互通房了,啧啧。
缓缓的回忆着,杨厚邺记起前一天尹夏说的每一句话,尹夏说他们之间如果论感情的话,什么都没有,没有带泪带笑的回忆,也没有给彼此留下过难忘的瞬间,杨厚邺觉着如果客观来讲,并且按照某些恋爱程度来说,这话多少是有些道理的。
那么,既然尹夏提了出来,原来她想要的是这些,那么他就为她准备。
杨厚邺在这方面很单纯也很简单,她想要什么,他就给,仅此而已。
浪漫回忆吗,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