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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气还不算太热，但上百人聚在一起就真的像蒸笼了，我戴着那个可恶的香烟盒剪的眼罩，躲在台上的控制室里，用手扇着风，和晓红、华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她们控制着舞场的灯光和音响，我就是一陪聊。
灯突然熄了，音乐也戛然而止，人群一阵喧哗，晓红尖叫了一声，当然不是害怕，而是因为舞会搞砸了，她和一个男孩儿拿着手电向门外走去，一分钟的功夫灯又重新亮了起来，华子对舞池里混乱的人群解释了一下，音乐再次响起，人们渐渐恢复平静。
我奉命去找琪琪和学生会主席通报情况，穿过密密麻麻味道很重的人群向大门走去，灯再次熄了，身旁的人向后退，挤得我一个趔趄，拼命抓住了一只大手才勉强站住，否则真的要被踩死。他拉着我向一边靠了靠，总算安全了，轻轻舒了口气，灯又亮了，我抬头看了那个男生一眼，松开手，
“对不起，刚刚被人撞了一下，谢谢。”
“没事。”男生嘴角微微一提，松开我的手肘，一股清淡的松香从他身上传来。
他上下打量着我，我同样看着他，韩版休闲西装修饰着这个男生绝好的身材，微微卷起的袖口又是一种洒脱，蓝色的白沙烟盒面具挡着他的容貌，只能看到那薄薄的嘴唇和整齐洁白的牙齿。这个男生给人的感觉就是贵气，怎么看都不像学生。
侧着身从男生身旁过去，瞥见他袖子上很大一片白灰，应该是蹭到墙壁上了，指了一下，男生扳着胳膊看了一眼，忙扫了扫，又揪衣服，后背上也全沾上了，他用英文咒骂，吃力的拍打。
我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拍打了几下，“好了。”
“谢谢。”
男生微微一笑，我点了下头，向门口走去。没走几步被人抓住了手肘，
“江鱼？！”我一愣，盯着那张带着面具的脸，“真的是你。”男生笑了笑，摘下面具，徐子峰，我差点吐血，中医学院的家伙，情书、情诗、电话骚扰、电台告白，阴魂不散的缠着我三个月了。
“你好。”
“跳个舞怎么样？”我摆摆手，抽出胳膊，徐子峰没松手，“跳一个吧，就一曲。”他揪着我，力度很大，我向后侧着身子，手肘被捏得生疼。
“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去学生会，下次吧。”
“就一曲，给个面子。”
“真不行。”我掰着他的手，抗拒的向后退，还是被他连拖带拽的拉进人群。
刚刚的那个男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轻轻拉住我另一只胳膊，握住我的手，掰开了徐子峰的大手，揽着我的腰走进舞池。
我松了口气，这个男生至少没那么粗鲁。跟着他的舞步，无奈的看着他身后的人们，曲终人散，人们向两边散去，他也护着我向外走。电闸突然又跳了，口哨声和哄闹声四起，黑暗中人们向门口涌去，我被挤来挤去，最后被他拉进了怀里，感觉他也被人撞来撞去，但还是护着我。
人声渐渐低了，撞我们的人也少了，我正庆幸可以离开的时候，男生的嘴唇突然贴了上来，我一惊，想要向后退，却被锁进他的臂弯动弹不得。
“唔，”我挣扎了一下，手抓住了男生的胸口，拼命的掐，他反而更得意，舌头轻轻的刷着我紧闭的牙齿，混蛋！我张开嘴，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舌头。
“唔，”男生的身体一颤，想推开我，我却死不松口，他也不敢妄动。“放开。”混沌的声音，我冷笑，加重了力量。
男生的大手捏住我的肩膀，力气很大，但还懂得怜香惜玉，没弄疼我。
灯亮了，音乐也随之响了起来，我们都瞪着对方，竟然忘了这是大庭广众。有人在我们耳边吹响了口哨，我忙松开他，却依旧被他搂在怀里。
“混蛋。”
他“嘶”的一声，用舌头舔着嘴唇，“跟我走。”
花痴！！
挣脱他的手臂，真想甩他一个耳光，但看着身边形色的人们，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扭身跑着出了会堂。倒了八辈子血霉，被人吃了豆腐，一点儿便宜都没占到。
晚上琪琪夸张的描述着她看到的一幕，我和“白马王子”拥吻，还细致的描述着那个男人的长相，卖票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人的模样，因为太帅，所以特别留意，像整过容的韩国男星，比潘安都不差。你见过潘安吗，潘安什么样儿？！隔壁宿舍的女孩儿也都跑来听故事，我彻底成了她们崇拜的灰姑娘，我倒，被人占便宜的是我，你们这群天真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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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初爱…015：事败
看到老张，我很意外，他依旧是那样谦恭的样子，递给我一个礼盒。
“小鱼，秉先生送你的礼物。”
我不敢接那份礼物，欠秉良钱不说，上次还狠抽了他一耳光，每每想到自己下的狠手，我都会手心冒汗，心里抽着疼，哪儿敢要礼物。
“大叔，礼物我不要，他好吗？”禁不住要问秉良的近况，上次看见憔悴了，苍白了，瘦了，现在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拿着吧，秉先生很好。”老张将礼盒塞给我，匆匆上车离开。
看着那个蓝色的礼盒轻轻吐了口气，抱着回了宿舍，没敢拆开，离开半年多了，对那个男人依旧无法忘怀。
天色刚刚暗下来，手机就响了，那个号码我删了，却一直记在脑袋里，想忘都忘不掉，犹豫着错过了第一个来电，第二个紧接着又打进来，
“喂，”
“不敢看我送你的礼物吗？”秉良的声音有点不爽。
“唔，还没来得及拆，在上课。”我立时坐正了身体，压低了声音。
“我一直在楼下看着你，你在宿舍上什么课。”心里一惊，忙趴在窗台上向下张望，黑暗处果然有辆车，越野车型，车灯忽闪了两下，“穿上裙子快下来。”
“裙子？！”我看着铺上的礼盒，听着忙音。
是件湖绿色的纱裙，V领的设计，俏皮的裙纱，像为我量身打造的一样，穿上走出来，楼道里的女孩儿见了，都问哪儿搞来的，很漂亮。
走出楼栋做贼心虚的四下张望了一圈，才匆匆走到那辆凯迪拉克旁，副驾驶位的车门开了，我微微欠身看了秉良一眼，他打着车子，手放到换挡杆的地方，没说话，我急忙上了车。
“去哪儿？”
“回家。”
又是这两个字，心莫名的紧张。车子开到御林苑的别墅，我没下车，秉良也没动，
“为什么送我礼物？”
他深深吸了口气，“去年的今天，有个女孩儿抓伤了我。”脸一下烧起来，不错，已经一年了。“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是来寻仇的。”
扑哧，我笑出声，几个月没见，他长进了，竟然还会开玩笑。
秉良扭过身张开了双臂，把我搂进怀里，“小鱼，我想你。”
我的手臂不自觉的缠住他的腰，喜欢他的拥抱，那种力度说明他还在乎我。
没什么回应他的，就吻了他的脸颊，捧着他的脸仔细的看，他好像老了很多。
“老了，你再老下去，我就不要你了。”
秉良苦笑，“没有你，我宁可早点老死算了。”
“我欠你的钱还没还，你老死了，便宜我了。”
“不许跟我提钱，我要你，不是因为我帮你还了钱，是因为你是我的小鱼，我爱小鱼。”
才想着吻他，好好的吻他，让他知道我想他，在乎他，也爱他。深深的一吻，秉良似乎有点受不了这热情，车的座椅慢慢的向后退去，把我抱到他腿上，狭小的空间，呼吸本来就困难，他难道要在这里要我吗。
“我还没洗澡。”我慌乱的说了一句，抵着他的胸口。
“别毁了我的兴致。”秉良轻轻亲吻我的锁骨，慢慢向下，“小鱼长大了，比从前柔软多了。”
脸一下红了，这个坏人，毁我清纯，把我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欲…女。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让他更贴近胸口，裙子慢慢从肩膀上滑落，院墙上的爬上虎能挡住一切，但挡不住月光，皎洁的月光，如水的照在我雪白的身体上，试问谁不会血脉喷张。他的眼里是迷乱，我的眼里是诱…惑，都是无止境的欲望。微微的车震，暧昧的喘息，在秉良的召唤下，身体里的独角兽又要飞起来了，只有他能给的飞的感觉……
无法不爱秉良，尽管我曾千遍万遍的警告自己这是在刀尖儿上行走，只要一个不小心便会轻易的要了我的性命，但我却还是义无反顾……
暑假在教会医院实习，休班的时候我就会回御林苑别墅，路程有点儿远，要一个小时，但还是喜欢呆在这个安静的大房子里，只属于我和秉良的地方，这世界最安全最甜蜜的地方。越来越离不开他，即便我比谁都清楚这只是虚幻的爱情，等下去也毫无结果。这种空洞的幸福我却加倍珍惜，不想空留遗憾。
秉良出差了，我本不该回这栋别墅，但还是幻想着他会提前回来，会先来找我，虽然不知他的归期，还是愿意守候。
唐素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窝在被窝里看偶像剧，陌生的号码，没多想就接起来。
“我是唐素，秉良的妻子。”温柔好听的女声，中气十足。
我立刻坐正了身体，张了张嘴，最后竟然说你打错电话了。
“我知道你叫江鱼，是他的情人。”唐素不紧不慢的说，
要挂电话的手迟疑了一下，看来终有起风的时候，托着手机迟钝了片刻，“对不起。”原配找上门来，我应该为自己的罪恶道歉。
“我希望你搬来住，房子很大，你们不想见到我，我可以搬到楼下的客房。”
“什么——”脑袋里嗡嗡的响着，唐素的话像兵营飞出的箭一样，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压得我喘不上气。
“你们没必要偷偷摸摸，我身有残疾，你又是护士，我需要护士的照顾，秉良也需要你，其他我不介意，我只是想每天看见他就行。”
让人心疼的话，我的眼泪瞬间决堤，“秉太太，我马上离开他。对不起，给您带来这么大的伤害，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从来没想过破坏你们的家庭，我只是——”本想说是为了还债，可是明明是爱上，我不想说慌。
“小鱼，你别哭。”
“秉太太，我马上就走，再也不见他，我发誓。”放下电话，连眼泪都没抹干，便开始疯狂的收拾东西，只是把东西胡乱的塞进手提袋，跟逃亡没有两样，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我一惊，看着那个闪动的号码犹豫着接听，唐素的声音微微发颤，
“小鱼，我和他相爱了十七年了，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才十八岁吧，你可能不会了解两个人相爱十几年是什么感觉，我告诉你，就是对方的举手投足间，都会看见自己的影子。我车祸瘫痪后，他从来没快乐过，他怕我难过，在我面前强颜欢笑，你想一想，我们就像一个人一样，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忧伤。你出现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你让他更年轻，让他的事业顺风顺水，甚至让他家里瘫痪的妻子都快乐起来。你可能是怕我会责备你，你错了，一个女人如果能给我的家庭带来这么多的好处，我比他更乐意接受你。从他离不开你的那天开始，这个家庭也已经离不开你了，你明白吗？！”
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妻子会放下尊严打电话劝丈夫的情人留下，捂着嘴狠狠抽泣。
“对不起秉太太，我马上离开他，对不起。”依旧重复着道歉的话语。
秉良风尘仆仆的走进房间，正如我预料的一样，他先来找我了，只是我的泪眼和话语让他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脸立刻阴沉下来，夺过电话，
“素素，我马上回去。”
合上电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扭身离开了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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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初爱…016：飞蛾扑火
老张来了，我刚刚下班，有点疲惫，看见他更是多少有些不自在。
“大叔，”依旧这样叫他，都习惯了，他微微一笑，在后视镜里看着我，“秉先生好吗？”
老张点点头，“他很好。”
依旧是那句，我欣慰的笑了，不知道老张的来意，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和秉良有任何瓜葛了。
老张沉默了片刻，递给我一份入学资料，“太太给你报了最好的学校，内科专业，九月份开学，还可以去国外做交换生，到最好的UCSF（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即伯克利大学）学习半年。”
我接过资料看了一眼，海城医大内科专业，大二起读，眉头不禁蹙起了，“秉先生知道吗？”
老张有些为难，摇摇头，“太太已经安排好了，你回去，他们会很高兴的。”
“我不会回去，这个学期读完我就会去别的地方工作，您帮我转告秉太太，江鱼以后不会出现在这个城市了。”
推开车门准备下车，老张突然转过身子，“小鱼，”我扭头看着他，又坐正了身体，“你不在的时候，秉先生很不好。”
“他怎么了？”我的心紧紧一缩，忙问。
“我和太太都知道他不好，其实谁都能看得出来，秉先生和你一样瘦了很多，少言寡语，休息也不是很好，抽烟也厉害了很多，他这样下去，我们都很担心。”
想到两个月前秉良来时憔悴不堪的样子，我心如刀绞，这份相思折磨着两个人，心疼蔓延到头发稍。
沉默了片刻，我惨淡一笑，“过段时间会好的，大叔麻烦您多照顾他了。”
伸手拉车锁，老张又叫住我，“你带走了他一样东西，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他急切的说，我一愣。
“什么东西？”除了欠下的巨款，我甚至连那条湖绿色的裙子都没带走。
“他的心。”
眼泪一下涌出来，我咬着嘴唇，老张忙抽出几张纸巾递过来，我接过闷声的说了句谢谢，擦着眼泪和鼻涕。
“小鱼，秉先生和太太之间有很多故事，他不忍心伤太太的心，但他也离不开你，太太很清楚，她不想让秉先生痛苦，太太也离不开他，所以才委曲求全，太太的一片苦心你应该明白，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毕竟秉先生是你的恩人，如果没有他，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心里比我们谁都清楚，你家境不好，念不起大学，他为你做万全的打算，所谓的公费学习只不过是怕你不肯接受，你应该懂得感恩。”
每句话每个字都像刀子戳着我的心窝，我早觉得这所谓的公费学习有蹊跷，只是不敢面对而已。
“可是我不能进那个家，不想破坏他们的爱。”
“你已经做了，他们谁都离不开你，太太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现在是你做出让步的时候了。”
“大叔，我不能那么做。”
打开车门下了车，跑着进了公寓楼，这是罪恶，一切的一切都是错误，当初我不该招惹他，现在更应该决绝……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老张又来了，车子停在公寓门口，我抱着课本拿着白衣刚刚下白班，看见那辆宾利，便埋头快步躲闪，老张忙下车叫住我，车窗开了，一个苍白羸弱但却美丽依旧的女人的脸孔出现在阴影里，这应该是秉良的太太，老张打开车门，我只得硬着头皮坐进去，不敢面对这个女人，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等着暴风骤雨。
“小鱼，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抬眼惊慌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我是来求你的，和我回家吧。”
听着这么心酸的话，眼泪又噼啪的掉下来，唐素身上绑着安全带，她艰难的探着身体够驾驶座旁边的纸巾，我忙将纸巾盒递给她，她却抽出纸巾塞到我手里。
“你看我这个废人，短短的几公分就难倒我了，活着比死了都痛苦。”
“您别这样说，您还有爱您的人，活着是幸福。”
唐素笑了，“是啊，我还有他啊，小鱼，你还太小，可能还不了解什么是真爱，爱一个人，就应该让他快乐，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承受。”她摊开手腕，一条狰狞的疤痕伏在上面，触目惊心，我诧异的看着唐素，“我也曾做过傻事，”她的眼里有淡淡的泪光，“我为了他而生，也为了他活着，我无法报答他，请你替我报答他。”
这句话像把刀子穿过胸膛，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双手捂在嘴上失声痛哭，心碎的话语，让人心疼的女人，
“我不能分享您的爱。”我抽泣着说。
“就像我刚刚说的，你是替我报答他。”她抹着我脸上的泪痕，那双手柔软无骨，却也冰凉如水，“走吧，和我回家。”
*
书房的门开着，夕阳的余辉洒进房间里，紫檀的家具更显得这房间气氛沉重，秉良站在窗口看着远方，夕阳给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