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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冲依旧摇摇头。苏晓雅白了他一眼,“不喝拉倒,谁稀罕给你呢。唉!我渴了一下午了。”说着,放到唇边,自己喝了一口。
明知她是开玩笑,雨冲却忍不住紧张很多,见她快把一杯水喝完的时候,才平静下来,嬉笑道:“不是我不想喝,是你没诚意,好吧?你这明明是到给自己的,说给我那只是让让而已。寒暄的意图很明显!”见她笑盈盈瞧着自己,雨冲竟文思泉涌,接着念道:“他比先前并没有什么大改变,单是老了些,但也还末留胡子,一见面是寒暄,寒暄之后说我“胖了”,说我“胖了”之后即大骂其新党。”那是鲁迅小说《祝福》里的一段话,说的是鲁四老爷。
她也不甘示弱:“哼!强词夺理!咱们可以一起喝呀!我又不嫌你脏。”雨冲在女生面前自来是油嘴滑舌的,见她这样说,也就反唇相讥:“我还嫌某人呢!”
苏晓雅没生气,却继续不依不饶:“切!油腔滑调,活该打一辈子光棍儿!你现在还没女朋友吧?”
说道这个,雨冲心念一动,笑道:“我人缘很差!哪能比得上你?没办法,追了好几个,愣是被人家拒之千里。”
苏晓雅笑骂道:“活该!”说完进屋里把杯子放下,拿了几个橘子出来。雨冲笑道:“你倒是很会享受呢,到高中可不是来享福的!怪不得你成绩不好!”
她道:“你少来挖苦我,急了就跟你绝交!吃橘子吗?”
雨冲又摇摇头,她笑道:“你可真是Mr。No了。除了摇头,你还干会什么?”
“别的不会了。”他回答得倒是干脆。这时候,苏晓雅把一个橘子剥开了,掰下两瓣儿,递给他:“吃吧,我没下耗子药。耗子药留着有用,给你吃了浪费!”
雨冲忽的来了胆量,竟然把嘴伸了过去,说:“我的手忽然不能动了呢。”嘴张大,要她喂他吃。
苏晓雅一愣神儿,顺手把橘子塞到他嘴里。雨冲其实紧张得要命,因为这个举动太过冒险,他抱着必败的想法去的,没想到居然一试成功。慢慢嚼着橘子,吃完后犹自觉得是在梦中。他呆呆望着她欲嗔还休的芳唇,薄薄的,红润无比,这是多么完美的造化。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唯一一次近距离聊天时,她吐气如兰,温柔低回的说着话,他却没听清,只是发现她的嘴唇真的好美。三年之后,此时此刻复有见到,不由得心中一荡,竟有种凑过去一吻的冲动。
苏晓雅被他瞧得有些忸怩,慢慢道:“你考得怎么样,这次?”
雨冲道:“一般般吧,第三。”
“是倒数吧。”她笑着说。
“当然是正着数,全校第三,本来可以第一的,数学马虎丢了20分。”
“哼,鬼才信!你就吹法螺吧,反正不要钱。”晓雅继续说笑。
雨冲又陷入迷糊了,多年以前,也是这样春暖花开的时刻,他经常和一个美丽聪明可爱的女孩儿斗嘴,每次都气得她回过身不再理他。多年以后,同样的春天,那个女孩儿又和他嬉笑了。不禁想到毛宁的《涛声依旧》,“许多年以后/才发觉/又回到你面前。”
又听她说:“好了,不和你斗嘴了,没劲!说些正经的吧。”雨冲不知道她会说什么,凝神等她下文。苏晓雅却努嘴问道:“怎么不说了?让你说点正经的呀,我听着呢。”原来她让他说。
雨冲摇摇头,“我没什么可说的。你说吧。”
苏晓雅沉思了片刻,“我说了,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喏!你先答应我,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想好了。你可以选择不让我说。”
“说了你可不许生气。”雨冲又愣住了,这是多么熟悉的话语,还记得03年妇女节的晚上的情景。————
【大家按小组分好座位之后,萧老师嘱咐雨冲抓紧写一张座次表贴在讲桌上,接着叫了苏晓雅等六个学习组长去五楼图书室借书。那次雨冲情绪很不好,因为借书的事儿其实是雨冲提议的,萧老师还答应去图书室的时候一定叫着他。不知为什么萧老师没特意喊他,而是安排他抄写座次表。
苏晓雅几个人去了足足一个小时,雨冲那天晚上特想用钢笔,谁知自己的掉到地上摔坏了。他知道苏晓雅素来有很多笔的,就让颜玉霞帮他在苏晓雅文具盒里拿了一支钢笔用。颜玉霞给她拿了,却“警告”说等苏晓雅回来一定要报告情况。
她回来以后,雨冲已经把钢笔还回原处。她把书发给组员们,最后把两本《神雕侠侣》递到雨冲面前,笑着说:“不务正业的人,你的书!”雨冲趁她高兴,笑着说:“有件事儿我要告诉你,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她妙目闪动,也说道:“真巧,我也有件事儿要告诉你,说了你也不许生气。”
雨冲一听,就很放心了,笑嘻嘻道:“我刚刚偷偷地用过你的钢笔,没来得及告诉你,你不会介意吧?”他知道她当然不会。
果然她笑道:“嗨!这算什么呀,没关系。那,我也要说了,你不能生气哦。”
雨冲很好奇,她怕自己生气?那会是什么事儿呢?听她说道:“本来老师让你去借书的,见是我跟了去,他很诧异,问怎么是我而不是你?我很想去图书室看看,就说你让我替你去的,你忙着别的事儿。”她很小心的说着自己做的坏事儿,大概以为他会质问她。哪知这话其实对雨冲而言太有意义了,原来班主任没忘记答应自己的事,失落之意一下子消失殆尽,他高兴起来,笑着说:“对呀!难道你不记得了,刚刚是我求你替我去的,我忙着抄写座次表,而且还有几个同学把学费刚刚交来。”苏晓雅大喜,“原来你这么伟大!早知这样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
多么温馨的场景!良辰美景,款款柔情,难道是可以轻易忘掉的吗?
雨冲的思绪被苏晓雅拉回现实,只听她小心翼翼问道:“那位柳梦雪,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雨冲愣住了,他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苏晓雅见他神色有异,急忙补上一句:“诺,你说好不生气的,我就是随便问问,不方便说的话就不用回答了。”她还是这么心思细腻,雨冲笑着说:“自从初中毕业我就没见过她,一点都不知道她的情况。”
苏晓雅笑道:“我都N年没见她了,倒是挺想她的。”“N年”这个词最近在高中挺流行,数学上N常常代表任意值或者无穷大。
雨冲不敢也不愿意和她讨论柳梦雪,柳梦雪曾经告诉他自己是苏晓雅心中的死结。或许苏晓雅已经不在乎,但雨冲不想冒险惹她伤心。他便接道:“我就是N+1年没见她了,嗨!咱俩聊天,老说别人干嘛?说说你吧。”
苏晓雅似乎高兴了很多:“你真的再也没见过她?”
雨冲点点头:“我都懒得见你,哪里还有时间见旁人呢?”一句话说得苏晓雅咯咯娇笑,伸手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雨冲心下叹息:“唉!往事她自己提倒是可以,却偏生不准我提。好吧,这事儿依她。只要她高兴,我什么不能做呢?”
苏晓雅接着说:“上个学期末,班里一个男生举着一张明信片说是邮给我的,在我眼前一晃,我第一感觉就知道是你!然后他大声地念起上面奇怪的的发信地址,我就更确定是你了。什么来着,哦,天涯城海角路无是街找不着号。”她轻轻念起这个地址,那是雨冲胡乱凑的。
雨冲大着胆子问道:“当时你没生气吧?吓得我没敢直书姓名。”
晓雅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诧异:“为什么生气呢?我很高兴啊,当时还以为贺卡到了以后,你的人马上就来找我呢,谁知你现在才来……”她的声音依旧很轻柔,雨冲听在心里浑身暖洋洋的甚是舒服。接着不禁自责起来:“当年为什么总是写信,而没有和她这样聊过天呢?大好时光都被自己的任性妄为消磨浪费掉了!唉,自己真是个蠢材!”
见他心不在焉,苏晓雅又轻轻打了他一下,“喂!你在听吗?”
雨冲大惊:“在听,在听。你说到哪了?”
她“扑哧”笑出声来:“我在说你是个蠢材。”
雨冲道:“哈,我们竟不谋而合,我也说自己是个蠢材呢。无才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
她笑道:“又酸溜溜的了,可惜佳人杳无消息呢,你这大才子未免寂寞许多。”她说的自然是柳梦雪了,雨冲却想说:“佳人就是你呀!”但他却是有心无胆。很多话,对着别的女生可以无所顾忌地说讲,在她面前,他却说不出来。
苏晓雅道:“看你多好,能学自己喜欢的专业。”语气伤感起来,“物理、化学我根本就学不来,及格都是大问题,高考没大有戏呀!你以后在北大读书的时候,还会给我邮贺卡吗?”
雨冲最怕她伤心了,道:“您太抬举我了,我这水平能考上二本就thank goodness了。你也不必太悲观,高三还要系统地复习呢,只要好好学,一年准能创造奇迹的。”
苏晓雅不假思索道:“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四个字是人们表达祝愿的套话而已,但这话自苏晓雅口中一出,对雨冲产生的作用却是巨大的!原因很简单,就因为对他说这话的是她,就因为相信他是她!这理由已经足够充分!
继续聊了一会儿,雨冲问道:“几点了?”
苏晓雅掏出一块金色的手表,看看说:“早呢,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去,我去拿饭卡。”
雨冲连忙摆手:“不不!我得早点回去。而且,自从高一下学期开始,我就没在你们食堂吃过饭。”
苏晓雅笑道:“为什么呀?你属空气的?只喝西北风。”
雨冲组织着理由:“我想,来找大家是为说说话的,吃饭是件大煞风景的事,我不想那么俗气!所以,不管霏霏姐他们怎么劝,我都没再吃过。”
苏晓雅啼笑皆非:“这算什么理由呢?再说了,谁能免俗呢?没饭吃的话,陶渊明还有心情‘悠然见南山’吗?”
雨冲还是坚决表示不同意,苏晓雅急道:“是我请你吃饭,我难道和她们一样吗?”她把这个我字说得很重!但雨冲依然固执着:“咱们再说会子话吧,一会儿我必须走了,还有作业没写呢。”
苏晓雅悠悠叹气道:“好吧,你这个无缘无故的犟牛!I服了you!”
雨冲其实很想留着下陪她,但不知怎么的,就是管不了自己。他或者另有想法吧?总之,他没法说服自己留下。
过了一会儿,他又提出要走,她说送他。他们慢慢向西门走着,路上碰到买冰激凌的,苏晓雅说:“我请你吃吧。”雨冲仍是摇头,她又问:“要不你请我?”他还是摇头,她没辙了,只得不再提吃东西的事。
但是雨冲却在盘算如何说服自己。——这番心思连他自己也没能全明白,苏晓雅大概更是猜不透了。但愿自己不后悔吧,他想。
来到西门儿,雨冲止步和她道别,她却执意再陪他走走,一直走操场后面的十字路口。她说:“下次来的时候,你不许这么不讲理了。”他笑笑:“我是个最公道的人了,哪会不讲理?”只听她温柔地说着:“你这是头一次来找我,希望不会是最后一次。下回什么时候来?提前告诉我。”这话让他怦然心动,夕阳下她身姿婀娜,风致嫣然。
他大着胆子道:“你回吧,再等一下,我就舍不得走了。”
她笑道:“好哇!今晚就住在我们教室里呗。我给你拿床被去。”说完格格娇笑。
雨冲心猿意马起来,“你这是挑逗!再这样,我就要做坏事儿了。”他想到了李逍遥和赵灵儿。苏晓雅扬眉挑衅道:“哼!你敢吗?别总是逞嘴上功夫。”
雨冲确实不敢,当彼之时,再没别的奢望。这次分别,对他而言居然没有一丝的忧伤,因为他被幸福包围了。
此番长谈之后,三年的遗憾似乎已经化作青烟随风而去。他觉得太幸福了,是啊!简直想不出什么好言语来形容这份失而复得的喜悦。“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这话难道只能形容悲伤吗?他就想反其道而用之。
接下来便是紧张的学习,高二下学期要把高三的教材全学完。
和苏晓雅的一番长谈,让雨冲重新拥抱了春天,是谁?是谁说“梦里都是微笑”?这份喜悦使他学东西特别快!又过了一个多月,第二次月考他果然考了第一名!得到一个精致的笔记本作为奖品,那是班主任为鼓励学习自己出资买的。
大学,他几乎已经看到西子湖畔了。坚持,坚持,好风频借力!他却没再去找她,不想吗?不是。他其实也弄不清到底为什么。总之他怕见她。以前无缘无故负她而去不也是怕她吗?所不同的是那时他绝望,现在却是充满希望的!是啊,希望!自她走后,他虽然常常伤感,但却从未绝望。
一个周五的晚上,他无缘无故烦躁起来,总觉得有点事儿,放了学,他没继续做数学题,而是想出去走走,马上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李翠喊他:“江雨冲。”雨冲以为她又遇到什么难题,就走了过去。李翠却说道:“祝你生日快乐!”雨冲忽然就明白自己今晚为什么坐不住了,原来是这件事。灵犀暗通,他知道一定是苏晓雅告诉她的,一定是这样!但仍是问道:“谁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呢?”果然,李翠说:“苏晓雅呀,你的老同学。昨天我去她学校有点事,无意间碰到她了,她要我转达对你的生日祝福。哈,看不出来,你们俩还挺熟呢。”
虽明知答案,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晓雅呀,晓雅!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呢!还记得去年自己过生日那天,家豪来找他玩,吃饭的时候,家豪问他怎么情绪低落,他说苏晓雅也是这天生日,想表示什么却又不敢,故此辗转反侧。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此刻雨冲很想谈起她:“初四那年你和她一个班吗?”李翠说:“她才去的时候和我一个班来着,后来调班了。对了,她很会唱歌呢。她转学去的那天感冒了,却坚持给大家唱了一首《第一时间》。”
雨冲的心一下子揪痛起来,感冒?要命!她那时候居然感冒了。在一个陌生的班级里,她病了,他却没第一时间赶来!他不想让人见到自己的悲伤,说:“我,去一班找个人,等会儿再来和你说话。”说完走出教室。在走廊里走着,想象着她扶病表演节目的情景,爱怜之意大盛!喃喃自语:“就算你我在热闹喧哗中走散,友情会第一时间赶来。我要见她!一刻也不能等了,马上就要见她!”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真的决心见她了吗?他却纠结起来,害怕。怕她?还是怕后果?他自信是个一往直前的勇士,但是单单把她同未来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他却是这么懦弱!他需要勇气,需要她的鼓励。
第二天下午,因为是周六,下午最后一节停课休息,在教室里胡乱坐着,去还是不去?把月考奖励的笔记本拿出来,写上苏晓雅的名字,又是笔记本,他第一回送她的生日礼物就是笔记本,忽然有种宿命轮回的感觉。那次送出礼物后就逃开了,把自己推进深渊,难道这回又是这样吗?平常的乐观被忧郁取代,人们常说忧郁是一种气质,恐怕唯有忧郁的人才明白个中酸楚吧。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正举棋不定,忽然一眼瞥见修雯雯在窗外冲她招手。雨冲大喜,连忙走出来。
“生日快乐!”修雯雯举着一个笔记本,“送你的!天天快乐哦!”
雨冲笑着接过:“谢谢,你怎么会知道呢?”
修雯雯道:“是晓雅姐告诉我的,还没到四月的时候,她就嘱咐我们几个见到你的话,一定转达她的生日祝福。”
雨冲又一阵眩晕,她想得竟是如此周全,怎能不让他感动呢?
修雯雯继续说道:“前阵子我把班里一个女同学的一套《萌芽》借给家豪了,今天来拿回,这就要走。”说着指指背上的书包,然后说:“再见!”扭头便走,但马上又转回身,道:“忘记和你说了,半月前,晓雅姐生病了,好像是天花,住了好几天院呢,家长也来了。现在倒是好了,所以我差点忘记告诉你。”
雨冲吃惊非小,天花?那可挺严重啊!康熙小时候不就生过天花吗,要不是苏麻拉姑,他差不多要因此丧命的。晓雅居然得了天花!雨冲心里又一阵揪痛。霎时间转过几个念头,下定决心:“去!我要见她!不见她的话,我就要疯掉了!”喊道:“等等,我和你一块走。”跑进教室,抓起笔记本就走。
路上,他问着苏晓雅的病,修雯雯说大家都去看看过她,已经没事儿了,让雨冲放心。可他那里放心得下?短短的二里路,他觉得走了好久好久!琼瑶阿姨爱用个“好”字,以前他不太喜欢这个表达,感觉太女性化没什么表达艺术,可今天却觉得唯有“好”字才能表达出这时间之久!是的!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到了教学楼,他直接来到她教室门前,他答应过她自己会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