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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放下遮眼的手,看向叫她的医生。
「恭喜妳,病人有苏醒的现象。」
「真的吗?」她听了一点也没有高兴的倾向。
「是的,这真是奇迹啊!」医生看起来比她还要高兴得多。
「奇迹……吗?」唯有严若辰心知肚明方才是怎么样的一个状况。
她勉强扯开个笑容,为掩饰内心的慌乱而出言讥讽,「花了我那么多钱,他也该醒了。」
闻言,那名医生的笑容僵在脸上,「呃,严小姐,病人目前只是睡着,过不久他就会清醒过来,假若他醒过来,请妳按下叫唤铃通知我们。」他交代完便和护士离开。
「大麻烦,大包袱,你可终于醒了。」严若辰喃语着,双脚一软,撑不住自己似地跌坐在椅上,望着他微冒汗的面容,不暇思索的抬起自由的手替他拭汗,指尖顺着他脸部的线条伸入他那头浓密的黑发中。
不知是释怀还是沉重,严若辰幽幽叹息。
她有种自己的生活将会有场风暴的预感,而这场风暴,不是她能负荷的。
当一个人在黑暗中待久,总是会下意识地寻找光明,并且希冀自己别再回到那待得够久,久到足以让人发疯的黑暗中。
再次转醒,入眼的仍是昏睡前的那一大片白,而非黑暗。这让罗杰安心,即使他仍未适应那片明亮。
他眨着眼睛,逐渐适应了光亮,朦胧的视线渐渐清晰,他吃力的转动颈子想看清四周,最后视线落在身边趴着的一名女子身上。
她以左手为枕,小脸侧枕在手上,及腰的长发柔顺地披泄在她背上,细细弯眉,浓密眼睫,小巧鼻尖,微翘樱唇……
好漂亮的姊姊!这是他心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
他想出声叫醒她,无奈张了口却出不了声,他试了几次,好不容易才从干涩的喉间唤出:「姊……姊……」
他的声音虚弱无力,可沉睡中的严若辰听到了他的叫唤而轻动下身子,警敏地睁开眼,望向出声的方向。
与床上的人四目交接的瞬间,她不禁呆愣住了。
她从没看过有人的眼睛是一蓝一绿的双色眼珠。一般人皆是双眸同样颜色的,这可是她第一次看见两只眼睛不同颜色的人。
一个月前他俊美的模样跟此刻消瘦的模样虽有所差别,但容貌一样吸引人,尤其那双有些邪气的眼瞳更令人移不开视线。
严若辰心魂彷若被震慑住直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据传,凡拥有双异色眼眸的人皆为魔鬼代言人,是不祥的象征。
那么,眼前这名男子,可是会为她带来不幸的人?
「姊……姊……水……」罗杰用英语说着,可怜兮兮的望着一直盯着他不放的漂亮姊姊。
严若辰因他这声叫唤而回过神来,睁着凤眸,他叫她什么?
她听错了吧?
她好象听到他叫她……姊姊?!
该不是她因惊吓过度而产生幻听吧?
对,一定是这样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叫她姊姊呢?
她是不是要庆幸他没有叫她阿姨还是婆婆?
「姊……姊……口……口渴……」他困难的说着,迟缓的眨着那双蓝绿双色的眼眸。
「喔。」严若辰连忙用棉花棒沾水轻试过他干涩的唇他抿抿唇,饥渴的目光表明了还想要更多。
「等会儿。」她干脆将整杯水拿过来凑近他嘴边,小心地喂他喝完。「够了吗?」
她以着自己想也未曾想过的柔和语气问着。
「好了,谢谢姊姊。」罗杰咧开唇角,露出一个天真的傻笑,干涩的喉嘴经过水的滋润,他方能顺利发声。
「不客气。」严若辰自然地以英语回答。
不是幻听,这小子真的是叫她姊姊。
她拢起眉心,苦恼的盯着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等一下,我叫医生来。」她起身要按下叫唤铃请医生过来,这才发现他还捉着自己的手,「你放开我一下。」
罗杰不安的凝望着她,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她挣扎了下,他反而捉得更紧,让她无法挣开他。
严若辰发现他的不对劲,但没有多想,只是放下杯子,伸长手按下叫唤铃。
「你先放开我,让医生看看你好不好?」她说完才发现自己说话竟然也可以这么的温柔,温柔到让她觉得说话的人不是她。
「姊姊不会走吧?」像刚出生的雏鸟认定睁眼所见的第一项事物便是母亲,罗杰的眼中充满着依恋,脸上的神情活似溺水的人捉着浮木的无助。
「姊姊就在旁边。」严若辰僵着脸硬是扬起一个虚伪的笑容,安抚着他。
他的表情满是不相信,似乎认定他一放手她便会离他远去。
「我不会离太远的,我保证。」她露出有生以来笑得最灿烂的笑容。
他这才稍稍放松力道,她也才得以解脱。
医生和护士如同上一次的冲进来,严若辰走到角落处,好让他们能检查他的情况。
她转动着被他捉到麻痛的手腕,迎上他满是恐惧的眸光,她给他一个笑容,让他知道自己会在他身退。
她的笑容虽有些僵硬,但罗杰总算是安下心来让医生检查,只不过目光焦点仍是黏在她身上。
严若辰克制着不翻白眼,但在心里已咒骂出所有她知道的脏话。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检查过他的身体没有异状后,医生用中文问道。
他只是一直看着严若辰,好似没有听到医生的问话,医生问了好几次才得到他分神注意,但他听得一头雾水,只好转头向一旁的严若辰求救。
「他听不懂中文。」严若辰只好开口解释。
医生恍然大捂,改用英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罗杰偏头想了想,想从混乱的记忆中寻找出一个名字来,好久好久之后,他才勉强吐出:「希克斯……我好象叫希克斯。」
记忆中,有个慈蔼的声音是这么叫自己的,但他不记得是谁这样叫他,那好象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他怎么也无法想起来,但当医生问起他的名字时,他脑中冒出的名字便是这一个。
「好。希克斯,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罗杰摇摇头,不回答医生的问题,却朝严若辰伸出手,「姊姊……」
他不要严若辰离他那么远!
除了她,其余的人对他而言全陌生得紧。
严若辰一愣,见他们的目光全集中在自己身上,只好走到床边。
「什么事?」她朝他露出个勉强的笑容。
看起来二十多岁的他,怎么会叫她姊姊呢?
适才的不愿是因她还年轻,不想被叫得这样老,现下的不愿却是觉得眼前的景况怪异极了。
「我怕……」罗杰张开双臂就将她揽入怀里。
霎时,严若辰整个人僵成石像,有好一会儿脑袋是停止思考的,等回过神想挣脱他的双臂,却发现他的力道大得她挣不开。
叹口气,她只好让他抱着,心里早已骂出问候人家妈妈那一级的脏话。
「姊姊?」罗杰带着哭意的叫着她,她忍不住低头望入他那双蓝绿异色眸子。
心,出乎意料的软了下来。
「放心,不会有事的。」她露出打车祸后第一个真诚的笑容。
罗杰这才放心地抱着她,怎么也不放开。
「希……希克斯,你抱太大力了,我快不能呼吸了。」严若辰快被不懂得控制力道的他给抱得断气了。
他不是才刚醒过来吗?怎么力气还是这么大?
「姊姊很痛吗?」罗杰眼中蓄满泪水的问,连忙放开她,但双眸盛着满满的畏怯与期待,「对不起……姊姊……对不起……」
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严若辰暗暗翻了下白眼,强逼自己露出笑容。
「还好啦,不会很痛,只是我……」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又落人他的怀抱中。
「我会很小心不弄伤姊姊的!」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将头靠在她的胸口前。
骗人!她全身的骨头都快被他给抱散了,他还说不会弄伤她?
他的气力是哪儿来的?怎么会恢复得如此之快?
纵然内心在咒骂,但面对那张充满依赖的脸,严若辰不知怎么的就是无法吐出她平常最擅常的恶言恶语,反而一颗心全化成了一摊柔水。
奇怪,又没人逼她「卖笑」,怎地一见到希克斯,她几年未开发的笑神经全给他挖了出来?
「希克斯,你几岁了?」医生乘机再问。
他靠在严若辰身上迷惘的想了下,才说:「十岁。我现在是三级生,可是我已经通过检定考可以上七年级了喔!」
医生脸上浮现忧色,但他仍是露出和善的笑容,「那你住在哪儿?」
「住哪儿?」罗杰重复他的问题,皱起英眉,愈是想说出那个地名,头愈是痛,「我……我不知道……头……头好痛……」
见他痛苦的模样,严若辰不由得心一紧,转头冷瞪着医生。
医生在她带着威严的冷视下改变话题,「希克斯,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罗杰抬头看着严若辰,后者回他一个温柔鼓励的笑容,他才摇摇头,「不记得。」
医生一连又问了好几个他回答不出来的问题,然后,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重新枕上她的胸口。
「希克斯累了吗?要不要躺下来睡一会儿?」她不自觉地抚着他的头,轻声问。
「不要,我不要睡觉。」低沉的嗓音配上的却是极为不协调的任性童语。
「姊姊会在你身边的,你乖乖先睡喔,乖乖的,姊姊就给你糖吃。」严若辰展现出惊人的耐心笑道。
「糖?」罗杰自她胸前抬首,蓝绿双眸绽放出光芒,「我可以吃糖果吗?真的可以吗?真的吗?姊姊?」
她不知怎么地心一拧,希克斯的样子好象从来没吃过糖果似的。「当然,姊姊从来不骗人的。现在,你好好躺下睡。」
「好!」他重重一点头,在她的帮助下躺好,乖乖的闭上眼睛。
一见他入睡,严若辰立刻撤下可人的笑脸,目光严厉的瞪着凉在一旁毫无用处的医生和护士,冷声警告道:「你们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质问,医生只能露出尴尬的笑容。
「我想这事还是到外头去说会比较好。」
严若辰低头看着已入睡的罗杰,怕他突然醒过来会找不到她,加上她的手被他紧握着,抽开只怕会惊醒他。她扫了眼医生,指着她被紧握住的手,沉默的询问她要怎么离开?
医生见状,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他的情况可说是记忆丧失的一种,从十岁到二十几岁之间的记忆完全丧失,连十岁之前的记忆也是不完全的。老实说,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例,也许是车祸当时,他所受到的撞击太大,打乱他的脑部记忆组织,才会这样,总之,先观察一阵子再说。」
严若辰皱起眉头,好不容易盼到人醒了,结果盼到的却是一名外表是二十多岁,心智却是十岁的「希克斯」。
这……真是上天弄人。
凝睇他安详的睡颜,她无声地叹气,看来她的钱是无法回收了。
她转头眺望窗外的天空,蓝得惊人的天空上挂着热得刺人的太阳,生活在地球上的人们仍是依着他们的步调过日子,唯有她和希克斯的命运似乎就此偏离原先的轨道……
默婵《恋念星辰》
第四章
半年后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巧地洒在一排摆在窗台下的原木矮柜上的水生植物,越过原木铺成的地板后,形成一道光柱爬上浅蓝色的床铺,投射在床上沉睡的可人儿脸上。
她微拧眉心,脸埋入枕头里躲开阳光,继续睡她的,直到--
「哔--抢钱时间到--抢钱时间到--抢--」
「卡」的一声,床头的闹钟让她伸手一挥,又一声「啪」,戛然停止,房内恢复原本的寂静。
随着她的动作,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的手掌边缘有道绯红色的伤痕,那道伤痕切口十分整齐,像是被人精心雕上去的。
可人儿没被吵醒,反倒是浅蓝色的棉被下突然起了一阵蠕动,从她身旁的床位忽地冒出一颗黑色的头颅,那人有着黑色的鬈发,但可能是过久未修剪,发尾有些过长地披在颈背,他有着一张俊美邪气的脸庞,活似从时装杂志上走出来的模特儿一般帅气,可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在于他拥有一双一蓝一绿的异色眼眸。
罗杰稚气的揉揉惺忪睡眼,抬眼看下床头闹钟显示的数字。缓缓地眨眨眼睑,然后才推推身边陷入昏睡的人。
「若若,起床了。」他的声音低缓轻柔,沉郁而迷人,但语调是十足的稚气,软软的童稚语音,令得这声叫唤显得有些不协调。
没有反应。
「若若,起床了。」他轻唤,一边打了个呵欠,昨天晚上跟若若玩电动,他好晚才睡。
「嗯……」严若辰只是漫应一声。
「若若,起床了。」他不放弃的再叫,深知她睡沉时是很难叫醒的。
打从被她带回家后第三天,他就尝到了熟睡中的严若辰有多难唤醒。
「别吵,我不叫弱弱!」严若辰反身抱住他,脸颊摩挲着他的颈窝,整个人躲入他怀里,睡意浓厚的呢喃着。
嗯,舒服的抱枕,真好睡。她迷迷糊糊的想着,思绪让睡神占去一大半。
「若若,起床了嘛!」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推着拿自己当抱枕的她。
「别吵了,希克斯,乖,快睡!」严若辰伸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脸颊,敷衍的安抚着,眼睛甚至没有睁开。
罗杰握住她的柔夷,跟着打个大大的呵欠,但还是克尽职责的推着她,口里叫着:
「若若……」
「说了别吵了,希克斯最乖了,睡起来以后就给你一个大亲亲喔!」她依然闭着眼睛说着。
「若若最难叫了……」叫到最后,他眨眨渴睡的眸子,回抱住她,也进入梦乡睡个回笼觉。
至于起床的事情,则被两人拋诸脑后。
两个小时后--
一如往常地,严家的早晨是在一声尖叫中开始。
「啊!」
严若辰睁眼望向床头的闹钟,登时睡意全消,挣扎着推开罗杰下床,冲进浴室。
未久,从里头传来一阵撞击声以及物品掉落的声音,还有她因乍醒而显得低沉许多的咒骂声。
还躺在床上的罗杰张开眼眸,优闲的打着呵欠,满脸睡意的听着自浴室传出的各种声音,忍不住露出微笑。
这个月第三次了,他发现若若着急的模样好好玩。而且,假若不出他所料,等会若若出来,一定会骂出一长串的话来指责摆在床头的闹钟--那个她不停地说要换掉,却没有一次实现的闹钟。
相处半年,他了解到若若其实是口硬心软,虽然他的记忆一点恢复的迹象也没有,她还是留他在身边,而没有照她当初说的:「一个星期后你要是不恢复记忆,我就把你扔了!」
至今已半年了,他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
但没有关系,因为若若一直在他的身边,只要有若若在,他就什么也不怕了。
他好喜欢若若抱着他的感觉,那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孤单的,每当他为自己的失忆恐慌时,若若总是在身旁安慰。
他喜欢她,好喜欢、好喜欢,但若若总是拿他当小孩子,这让他有点不高兴,至于为什么不高兴,他自己也不知道。
罗杰抬头往床头看去,陡地发现一个事实,然后,他呆呆地愣在床上,连严若辰梳洗好,换上公司制服,冲出浴室也浑然未觉。
「死闹钟,烂闹钟,等我回来一定要把你换掉!老天!这是这个月我第三次迟到,再迟到一次,我就浪费了两个小时又五十二分加二十三秒的赚钱时间,让我损失了两个小时又五十二分加二十三秒的钱!天知道这些时间我可以赚多少钱!可恶!该死!咦?希克斯,你在发什么呆啊!快起来去梳洗,我们得快些出门了。」严若辰骂到一半时,发现他仍然呆坐在床上,不由得从咒骂改成气急败坏的命令。
罗杰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她就站在自己眼前。
「若……若若……」他结结巴巴的轻唤。
「干嘛!有屁要放等你全都弄好了,咱们上车后再放,现在快点给我起来!」她不悦的吼叫。
「可是……若若……」他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急性子的严若辰拉起,往浴室「丢」去,强迫他以战斗的速度完成梳洗。
片刻后,两人一道出门,来到地下室的停车场。一路上罗杰很想告诉严若辰他刚刚才发现的事实,但他一直没有机会开口,因为她的火气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愈见高张。
依他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