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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上的很快,天澜真是饿了,也没顾什么形象,挑着自己爱吃的,她总觉得,在展诺面前,再装个秀气淑女的,那就太那个什么了。可刚刚还嚷着自己怎样饿的男人却是鲜少动筷子。净瞧着她一颗,接着一颗,再接一颗地往自己的嘴里塞水晶虾仁。
终是没忍住,发了问:
“你干嘛不一勺勺的来啊?”
天澜细嚼慢咽着,没来得及的回他的话。等嘴里吃完了,才开口:
“这么一盆东西,你动都不动,等等就看我一人在那一勺接一勺的,多夸张啊!”
她耐心的解释着,听起来很有道理,却被他的下一句话埂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难道没发觉,你现在动筷子的频率要远比你拿勺的频率多的多,相对的,让人感到夸张的几率也大很多。”
天澜放下筷子,拿起勺子:
“你就是想让我拿勺吃是吧,那就直说啊,干嘛频率不频率的和我绕一堆呀。”
他拍拍她的脑袋,宠小狗似的:
“这回倒是聪明了。”
天澜放下勺子,好奇的问道:
“我就不明白,你干嘛不碰那些虾啊,蟹啊的。少爷就要有少爷的样子,懂不懂?”
他抬头,眼里的宠溺毫不保留的倾泻而出,笑问:
“少爷该是什么样子的?”
天澜对他眨眨眼,难得的露出狡黠:
“你应该成天满汉全席,鲜虾鱼肉,葡萄美酒夜光杯!”
他哑然,轻捏起她的颊:
“小姐,你怎么能那么迂腐!”
“别瞧不起市井小民好不好,我们那叫懂生活!”
他却真是笑开了,引得隔壁那桌的人频频向他侧目。他笑的时候,清冷的气息会极自然地渐渐消散下去,干净俊逸的轮廓便整个的明亮起来,再也不是那个对她来说带着些许疏远,又有着点点距离的展诺了。
“天澜,你要是真觉得成天大鱼大肉的就是懂生活,等你终有一天过上了这般日子,估计就要和我家对门的那个暴发户称兄道弟的了!”
说完,又不自觉的笑出来。
她有些恼,低着头不理他。抬眼的时候见他正慢条斯理的专心挑着碟子里的鱼刺,那个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优雅样儿真是衬得自己要多迂腐就有多迂腐。
又瞧他一眼,夹起一颗虾仁就冷不丁的往他嘴里送。展诺刚抬头,唇便碰上了她递送过来的虾仁。下意识的吃了进去。
天澜是真的来劲了,不断地朝他嘴里塞。一颗接着一颗,一颗又一颗。他抓住她的手腕,含混不清的说着:
“够了够了,不要了。”
她轻易地扯开他的挟持,舀了一勺,巧笑嫣然地对着展诺:
“来,少爷,就那么几颗了,都省下给你留着呢。”
展诺“听话”的全数吞了下去,鼓着腮,瞧着她还在那儿笑的灿若明珠,亮的他心房一紧。摁住她纤细的肩膀,捧着她的脑袋,唇便贴了上去。印完左边印右边,弄的她满脸的油腻腻,却还不够。朝着额头又是一吻。天澜躲闪不及,逃来逃去,还是没挨过额头上方的那一记。
他擦擦嘴,佯装着淡定:
“还闹不闹了?”
见她被自己逗得好半天都不说话,心上竟一阵接着一阵的舒坦,忍不住又将头凑了过去。她急得挪了挪椅子,说道:
“你别过来!我不闹你了还不成么?”
白里透红的表情让他顿感如沐春风般的惬意。拿起桌上的纸巾,伸长了手臂轻轻的在她的脸上小心翼翼的擦拭起来:
“小时候就看你这么一直闹欧阳翼,可每回见了我,就又是另一幅光景了……”
展诺的语气缓缓的,却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天澜怔怔的听完,有些出神的盯着他。到了不远处阮离熙的眼里,却成了“毫无疑问”的含情脉脉。
阮沁莹和阮离熙一起观赏了方才那两人旁若无人的“甜蜜”。他脸上刹时的阴霾刺得她差点掉下泪来。话语里的讽刺也像一根根的针般拔地而起:
“阮少,来都来了,过去打个招呼么?”
他又看天澜一眼,扶住依旧晃晃悠悠的阮沁莹,异常平静的回道:
“不了。”
搂着她头也不回地出了饭馆,他怕自己要是再多看上那个女人一眼,真会忍不住冲过去狠狠掀翻那一桌子……
假装无所谓,真的很累
阮离熙将阮沁莹送回家,知道她真是喝多了,脸色绯红,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小心的抱她上了床,脱去外套和鞋,轻盖上被子。又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她身侧。唤着她让她喝下去。
阮沁莹睁开些许迷蒙的眼,出神的看着身边的男人。嘴角勉强牵扯出点点弧度,开口说道:
“阮少,你怎么不去跟他们打招呼呀?不是说,见了天澜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恨不得一把掐死她么?”
她随即低低的笑出了声,听来,却更像是在自嘲。
“阮沁莹,下次别再喝那么多了。”
他轻声嘱咐着,对她的讽刺充耳未闻。她却乐此不疲:
“你看天澜对展诺笑的多甜多漂亮啊。她从来没对你这么笑过吧……呵呵呵,也对,她怎么可能对你笑呢!人家巴不得离你远远的,越远越好……”
“你够了没有?”
阮沁莹从床上坐起来,阮离熙冷若冰霜的面容近在咫尺。她抬手轻抚着:
“瞧你这副样子!嫉妒得快发疯了吧!”
一物降一物。 他见天澜和展诺在一起有多疼,她因他的嫉妒就有多疼。
阮离熙抓下她的手,然后放开。
她却再也无法笑下去。也许,他会在接到电话的刹那表现出自己所期望的担心,然后急着问她在何处,不放心地送她回来。
却也只是仅此而已。
“阮离熙,假装无所谓,真的很累。”
“……”
“我已经不在乎你心里有别人了,你去爱她去想她好了。只要你肯回来,我就原谅你。我走了六年,你还不是照样要了我。我也可以的,真的!”
她的声音碎开,忍着泪。
在爱面前,即使她曾经如何的骄傲又清高,可最后的最后,她还是连重新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她宁愿回头恳求也不想失去。
阮沁莹的唇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颊,身子紧紧地贴上去。亲自动手褪去他的衣衫。
阮离熙一把摁住了她继续往下的双手,声音淡漠清冷:
“你真的愿意这样?”
“对!我愿意!”
她的双手解开他的裤头,颤抖的伸了进去。
阮离熙却推开她,离开了床头。阮沁莹的手自然而然的滑落下来。怔仲的看着面色平静如水的他。
“怎么?为了她都开始‘守身如玉’了?!我说过的,没关系的,你可以和她在一起,而我,愿意供出身体。”
他整理着被她弄的有些凌乱的衣服,冷冰冰的开口:
“阮沁莹,这根本不是你要的,也不是我要的。”
她听着他说这些,觉得真是要崩溃了,爱着他,早已使自己丧失了最基本的理智。不禁高声说道:
“这就是我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国外那么些年,跟多多少少的男人上过,干过。我自己都记不清了。你也一样吧,睡过多少女人数的过来么?现在知道要三贞九烈了!? 太晚了!”
她甘愿这般无情的挖苦,让他和自己一起痛。
可是。他居然没有反驳一个字。
她知道,无论过去如何的深爱。当他不爱自己的时候,她再也无法成为他心里的那个人,他的心,也不会记得自己。
“阮离熙,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的不要脸特别的犯贱啊?你的天澜,多清纯多干净啊!可惜!到你死了,她都不会爱上你,这辈子都不会!”
她还是哭了,泪水很安静,一点一滴的落下。
从前的他们,哭着,笑着,都是两个人。 现在的他们,彼此伤害。留下伤痕。
也许,他们的爱再也回不来。可是,她真的不想放开。
他不要她的卑微,也不要她廉价的示弱。这样的阮离熙让她更痛,痛的她想立马将自己的心脏掏出来。她已经遍体鳞伤,为何还是不能留一点点的角落给她……
展诺隔三差五的就去接天澜上下班,在酒店里一下子便传开:天澜经理又恋爱了,这回倒不是太子爷,换成了副省长的儿子。
天澜有意无意的跟他提,让他以后别来了。展诺却只是笑。静了一会儿,悠悠说道:
“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让他们去说好了。我无所谓。”
他还是来,甚至来的更勤。宝妈偷偷地告诉她,展诺天天一个电话打到家里询问她的班次,后来宝妈看不下去,索性将她一周的出勤情况都汇报了。
酒店里的员工一般不从大门上下班,进出都走阮临宫的那扇后门。出了后门有一条狭小的街道,车子一般都开不进。展诺只能停在街道外的马路上。于是,酒店的人几乎天天都能看见那辆据说是副省长儿子的高级座驾。
天澜今天值日班,按理说六点就能下班了,展诺坐在车里,有些按捺不住。都七点了,却还不见那个丫头的身影。
终是下了车门,正值下班的员工时不时的朝他侧目。展诺刚想打电话,天澜便蹬蹬蹬的踩着高跟快步走到他跟前。
“你慢点。”
他有些忧心的叮嘱。那么高的鞋子,她还能这么轻松地快走过来,也算是她天澜的一项本事了。
倒是第一次见她穿制服的样子,剪裁得体的上装配着及膝的裙子,头发松松的挽着,发丝因为急走的缘故三三两两的掉落。他极自然的抬手将碎发别在她的脑后,天澜只微喘着气,没顾上他此举的亲昵:
“抱歉,我忘了跟你说了,我今天和默安换了班子。”
他点点头:
“那什么时候下班?”
“不会太晚。”
想了想,又说:
“你不用来接我。我能自己回去。十点之前,还是有班车接送的。”
他了然的笑笑。夜色醉人,他见着这样的她亦是沉醉。稍稍伸手将她轻轻的勾入怀中,似环非环。天澜推柜,忙顾着东张西望。也不敢与他灼热的眼对视。
他再没提过老家那次问她的一席话,天澜也不说。就这样的相处,却让她有了一种两人已在一起的错觉。
天澜推推他,轻声说道:
“我要走了。”
可却没见他松手。只听得他独自在那叹气。
“天澜经理,看我多可怜,等了那么久,什么都没等来。亲一下,亲一下再走吧。”
他“自怜自哀”,却已不知不觉的将脸凑到了她的唇边。天澜唰的一下,面色刹红。用手指使力顶回他靠着自己的脑袋。
“展诺,你做梦!”
出了他的怀抱转身便走,他也不甚在意,刚走几步准备开车门,又听见她蹬蹬蹬的走回来。
展诺些许疑惑的侧头。
天澜靠近他,却不说话。
悄悄的轻轻踮脚。
他的左颊,被蜻蜓点水般的印了一记。
“开车小心。”
展诺只听到了这么一句,还没来得及趁机再索要些,就见她以更快的速度往前赶,一下子消失在视线里。
阮离熙看着天澜踮脚,看着她亲上去,看着她离开。
他没有很多的时间,一出了公司便开到这里,却是回回见她进展诺的车子,什么都不能做。
无望的等候让他倍感无力。他不想见到那个女人,每每思及她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却恨不能下一秒就强占了她。
忍受是种煎熬,让人不再咆哮,却让他的内心极度暴躁。
阮沁莹的话语一便一遍的在脑中回旋。刺得他的心一阵又一阵针扎般的疼。
“你看天澜对展诺笑的多甜多漂亮啊。她从来没对你这么笑过吧……呵呵呵,也对,她怎么可能对你笑呢!人家巴不得离你远远的,越远越好……”
阮离熙……
承认了吧……
你嫉妒的发狂……
我只骗你这么一回
九点多的光景,居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来势汹汹的雨水一阵强过一阵,淅淅沥沥地越下越大。幸好早上出门之前,宝妈朝天澜的包里塞了把伞,说今天会下大雨,让她备着。
现在走出去,也好赶上最后的那班车子。天澜一个人撑着伞出了后门。阮离熙隔着窗玻璃朦朦胧胧的看到个人影从小巷里走来。下了车子,确定是她。便大步走上去。也就那么一两分钟,身上已淋了一身。
下雨路滑的,她又穿了稍高的鞋子,行动自然有些缓慢。待她撑伞抬头,阮离熙已浑身湿透的站在自己面前。冷冷的注视着她,也不说话。
想起两人前一次的不欢而散。天澜不禁也有一丝尴尬。瞧着他冷然的脸,默默地站着。好半晌,才发了话:
“你怎么来了?”
见他仍傻傻的站在伞外,天澜忙抬高手,将伞让出一些。却还是连他的半个身子都没遮住。她上前一些,费力的替他挡着从四面八方倾泻而下的雨滴。
阮离熙接过伞,站在天澜的右侧环住她。天澜急的躲开,亦逃出了伞外。
他看着她莫名慌张的样子,心一顿一顿地抽紧,却是缓缓放了手。
真的,人家巴不得离你远远的,越远越好……
“过来!我不碰你。”
他将伞递出去,让她进来。
身上又冷又湿,也不想在这里和他耗下去。天澜接过伞,独自一人往前走。走了几步,还是停了下来。隔着一片腾腾的雨雾望着他。他全身上下已无一处是干的了。
滴滴答答的雨点从头洒到尾。冲唰着木然的阮离熙。天澜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一动都不动。突然觉得害怕,没顾着他,继续朝前走。
听到从后跟来的脚步声,她再次回头,见他离自己几步远。低低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今天,跟我走。车子就在外面。”
她拒绝:
“不了,还是赶得上班车的。”
他的表情更僵了,沉着声开口:
“我保证,不碰你。”
“……”
“跟我上车。”
他快走几步超过了她。那个背影,独独在这漆黑的小巷里,透着不可言喻的落寞与孤寂。
出了小巷,见他已开了车门等着自己,脸上,颈上,手上,淋的到处都是。天澜也不再犹豫,急走几步进到车里。
阮离熙一坐进车子便调高暖气,脱去湿哒哒的外衣,放在后座。头上颈上的水珠一串一串的滑落,滴的车上到处都是。他却什么都没顾上,往裤袋里直掏了个方型的丝绒礼盒出来。
天澜疑惑地看着他打开,是一根很细的水晶链子。串着几片云朵的图案,异常的简洁,却甚是迷人。
好在,盒子和链子都没淋湿。
阮离熙未看她,俯身抓过天澜纤细的脚裸。她的脚型小巧漂亮,此刻却被他冰冰冷冷的手抓着。连带着身上的雨水也滑腻腻的一同滴落在她身上。
天澜忙遮住自己的群摆,推着他的肩头,尴尬的开口:
“你放开……”
他皱眉,轻声说道:
“等一下。”
双手熟练的打开链子,细细捉着她的脚环轻扣上,小心地摆弄起那几片精细的云朵。
“小么?”
他抬头问道。
天澜不答话,只是又轻轻的挣了挣,他慢慢的松开。见她弯腰欲解下,急的捉住了她的手腕。好脾气的说道:
“戴都戴上了,就别脱了。”
“……”
“这个……送你的。”
“为什么?”
“看着挺漂亮。你带着……也挺漂亮的。”
“……”
他依旧湿漉漉的一生。甚至身子都有些打颤。以为脱了外衣会好一些,却里里外外水灵灵的一地。天澜从包里拿了纸巾递过去。他狼狈的接过,抽了一张,胡乱的擦拭着自己的发。天澜又拿了一包,将几张整齐地折叠起来放在手上,自然地伸向他的颈。
他头一撇,忙地躲开她的手,喉结隐隐的上下滚动。清清嗓子,硬着声音说道:
“我自己来。你坐在那……”
天澜就闷声不响坐着,他有些不习惯。事实上,她在他面前话一向就鲜少,几乎是没有。他老爱挑她,挑着挑着,她要真和他吵起来,也是得理不绕人的主。这么乖乖坐着,现在倒也少见。
阮离熙突问:
“冷不冷?”
因为他很冷,潜意识以为她会和自己一样冷。天澜静默的摇摇头。开了口:
“送我回去吧,你赶紧上家里洗个澡。这样下去,不生病才怪。”
“……”
“再呆会儿吧……”
却是没了下文。
雨一直不停地猛烈敲击着车玻璃,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车内的空气倒渐渐有了些暖意,与外头漫天纷扰的雨世界清清明明地隔开。
“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吧?”
阮离熙终是开了口,还是全身发冷,冰凉刺骨的感觉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