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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完结+番外-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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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周渠牵头,让郑微在二分附近最好的鸿宾楼设了三桌,与全公司中层以上负责人一起为陈助理和新来的几个技术人员一起接风洗尘。郑微忙上忙下的招呼,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好不容易坐了下来,周渠就走到她身边低声说,“你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先吃点东西,等下去过敬他一杯,以后工作中你们接触的机会还很多。” 
  郑微点头,胡乱地吃了点菜,端了个小酒杯就朝另一桌众人环绕的中心走去,她一过去,大家都对陈助理笑着说,“我们的二分之花来了。” 
  郑微站到他身边,笑吟吟地双手举杯,“陈助理,我敬您一杯,今后的工作中争取向您多多学习。” 
  “大家都是同事了,郑秘书你不用太客气。” 
  “叫我小郑,叫我小郑。”郑微压低杯沿轻轻与他碰杯,“我先干为敬。” 
  陈助理也干完了杯中的酒,他今晚显是喝了不少,脸上有淡淡的红,眼神依旧清明。 
  “我听说陈助理是G大念了本科才出去的是吧?那不就跟我们郑秘书是校友了?”有人问道。 
  他点头,“说起来我们还是一个学院的。” 
  “那你们两个大学的时候应该见过吧。” 
  郑微笑着说,“也许是见过的,只不过后来忘记了。” 
  她酒量不错,周渠很久都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喝完之后脸色不红反而泛着苍白。 
  “郑微你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我知道,今天只是胃不好。”郑微低声说了句,然后起身走向洗手间,在里边吐得一塌糊涂。 
  她扶着墙走出来,用冷水洗了把脸,抬头望着镜子的时候,她忽然顿住了手中的动作,水珠沿着脸颊滚落。 
  镜子可以看见她的心吗? 
  “微……郑……”他欲语却又迟疑。 
  她转瞬回过神来,转头对身后的人笑笑,抽了张面纸擦去脸上的水痕,重新朝席间走去, 
  晚上,韦少宜搬走后的宿舍更显空荡,不过这也是好的,至少她坐在自己房间的墙角号啕大哭,没有人会来敲她的门,她不必对谁微笑,不必理会任何人。 
  下部 第八章 疼痛只为无处言说 
   陈孝正的办公室就在经理办公室隔壁,郑微坐在面朝门口的办公桌前,时常可以听见他开门或关门的声音,他的脚步声很轻,可是一步一步,她都听得一清二楚,有时渐渐地近了,又时是慢慢地走远。偶尔他来找周渠汇报工作,或是两人在电梯内遇到,郑微总是笑笑,他也微微点头。 
  办公室的几个小姑娘都特别迷他,哪怕他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个太好相处的人,凡是与他相关的事情,她们总是特别踊跃,几件小小的办公用品,都要故意来来回回地送上好几回。 
  郑微却是尽量避免一切单独跟他相处的机会,然而一个是经理助理,一个是秘书,工作中的接触再所难免。她记得她第一次敲开他办公室的门,将一份周渠要求会签的文件递给他过目。他说过了请进,她推开门的手却不听使唤地犹疑。 
  她说:“陈助理,周经理让我把这份文件交给您过目,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您请在上面签字,我再交给技术开发部。”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她想起那几个小后勤的说过的话,陈助理沉默下来的时候特别勾人,尤其那双眼睛看得人心里轻颤。其实她知道他不说话并不是像她们说的那么酷,不过是天生就不善与人交际,尤其不喜与陌生人交谈,索性惜言如金,如果这些年来他这个脾气还没有转变,那么她很难理解他这样的性格怎么能在关系网错综复杂的中建迅速地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他的眼眶略深,眼珠的颜色是很深的褐色,近似于墨黑,以前的郑微最喜欢这双眼睛,虽然它总是显得太过冷清,可是她不是没有见过它温柔带笑的时候,当他的笑意出现在眼睛里,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扬,那时的他总是说,“微微,别闹。”她在他怀里,总觉得下一刻自己就会融化成一汪春水。 
  可是现在的郑微在他的沉默注视中避开了他的眼睛,将黑色的A4文件夹展开放在他的面前,如果他留心,就会发现磨砂硬塑面的黑色文件夹上,有她手指汗湿的印记。而他只是低头认真翻开文件内容,郑微却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在他的无名指间流连,她为自己当时的恐惧而感到悲哀,连呼吸都卑微。 
  那双手还是瘦而薄,除了握住的黑色签字笔,空无一物。 
  他看完了最后一页,在处理签相应的一栏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你替我对周经理说,我会督促技术开发部按照他的要求尽量办理。” 
  “好的,您放心。”她点了点头,合上文件夹转身离开,在门口处听见他忽然说了一声,“等等。” 
  她的背影就这么僵在那里,忽然丧失了回头的勇气,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每一声都惶然失措。 
  过了好一会,她才听见身后的人说,“郑秘书,你忘了你的签字笔。” 
  她笑了一声,“陈助理您记错了,我来的时候没有带笔。” 
  后来她想,她开门的时候还是太过苍促,或许她再深呼吸几下,就可以用更从容的背影从他眼前走开,然而当时别无选择,她不能再留在原地,因为害怕下一秒,不听话的眼泪就会掉了下来。 
  任何一个工作场合,总有办公室恋情的花朵盛开,有人视为熊掌,有人却当作砒霜。郑微她没有办法理解,八小时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人,当爱情的花凋谢了之后,该如何收拾余下残枝败叶,或许有人可以若无其事,甚至享受那明里暗里涌动的暧昧,但是她显然做不到,所以她从来都把办公室的恋爱视作最愚蠢的事情,上帝却一再开了她的玩笑。 
  让肥皂剧里的浪漫情节见鬼去吧,那是一种没有办法形容的失落和难堪,没有身在其中的人永远不会明白,曾经跟自己一起走过青葱岁月的人,曾经一起分享过世界上最亲密快乐的人,一朝危襟正色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些战栗的拥抱和抚摸换成了握手,那张说出过一辈子的诺言,也曾激烈热吻的唇,现在却带着礼貌的笑容说,“你好,郑秘书。” 
  沉淀了三年的一颗心又变得无处安放,每一天每一天,当她无懈可击地在他面前扬起嘴角,那把钝而锈的锯子就在她心上慢慢地磨,有时她希望那是一把利刃,就像他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挥刀见血,立刻痛到什么都不留,那才是一种慈悲。《海的女儿》里,上岸的人鱼公主为爱蜕变出人类的双足,然而落地的每一步,痛如刀割,她的痛不仅因为她丧失了原来的自己,更是因为太多的委屈因由,无处言说。 
  阮阮安慰她,“如果你没有办法选择,那么就只有向前看。不管他回来是为什么,你别管,你只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郑微说,“我想要什么?我要的不过是平静。”然而她爱着他一天,她就不可能平静。 
  于是她不断地问,“我们为什么都是这样,明明知道不值得,还是心存期待。” 
  聪明的阮阮也没有办法回答她。 
  即是在那些孤独的日子里,在最无望的时候,她都还是选择记住往日的甜蜜,忘掉后来的悲哀。她不断试着把自己当做他,去理解他的决定,尊重他的选择,偶尔的恨,也是因为还爱。 
  她如何能不爱,感情不是水闸,说开就开,说关就关。那场感情,她豁出了自己,一丝也余力也没有留下。而他是在她最快乐的时候骤然离开,中途没有争吵,没有冷战,没有给过她机会缓冲,让热情消散,如同一首歌,唱到了最酣畅处,嘎然而止。 
  没错,她爱陈孝正,以前爱,现在仍爱。然而他说得对,人首先要爱自己,有些苦,尝过一次就已足够。 
  于是回到公司,依旧淡淡地相处,除了那次接风宴上他一闪而过的迟疑和失态,后来的他始终与她保持正常的相处,连微笑也带着距离,就仿佛他们之间当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同事,一切前尘旧事,不过是她臆想而已。她暗里可怜自己的自作多情,他早已说过谁都没有必要为对方等,中建是国内最有实力的建筑集团公司,他回来,又被分到二分,不过是必然中的小小偶尔,她竟然曾经以为他为她而来。 
  其实,三年的时间并非没有在陈孝正身上留下痕迹,也许本性中的孤僻和凉薄始终都在,然而他终究比往日多了几分世故圆滑,办公会议上,他与向来以脾气暴躁的张副经理意见相左,张副大怒之下出言不逊,连周渠都出言制止,以陈孝正往日的脾气只怕早已拂袖而去,但现在的他只是一笑了之,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对的,也不再坚持;她还曾经撞见过一次瑞通的经理冯德生特意前来拜访他,冯德生这人贪财,好色,重义气,这些都是他最为不齿的品格,她冷眼旁观,分明看到他眼里尽是鄙夷和厌恶,嘴上却依然客气有加。 
  人当然是会成长的,往日毛毛躁躁的小女孩还不是成了穿着一步裙,恭谨端庄的经理秘书,那么,棱角分明的陈孝正学会了戴上面具为人处世,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她只是寒心,当她顺手给冯德生递了杯茶的时候,那老家伙嬉皮笑脸地在她手上摸了一把,说,“果然不是本地人,小郑你手上的皮肤都要比我们本地的小妞好上许多。” 
  郑微又窘又怒,当即抽手,茶杯落地,热水溅得满地都是,她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咬牙说到,“冯经理,我敬您是长辈也是领导,大家又都是同事,何必做这样不堪的事?” 
  冯德生没料到她一个小秘书会为这事如此激烈地发作,当着陈孝正的面,脸上立即觉得挂不住,便出言相讥,“不过开个玩笑,小姑娘脾气倒挺大,难道只有你的领导摸得?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当年做项目经理的时候,周渠还不过是个小技术员,别说我没怎么样,就是给你教点规矩,周渠也不敢说什么。” 
  郑微浑身的血齐往上涌,眼泪立刻在眼泪打转,她下意识地看了陈孝正一眼,他低头敛目,神色漠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关。郑微忽然觉得如坠冰窖,连刚才熊熊燃烧的怒火都寸寸凉透,眼泪再也流不出来,唯有冷笑。她暗里捏紧双手,终究按捺下来,什么也没说,夺门而出。离开的时候,尚且听见冯德生对陈孝正说,“我早对周渠说过这小妞脾气大要不得,就跟他当年一模一样。” 
  那天周渠外出回来,看到她双眼红肿,神色恍惚,就问了一句,“怎么了,谁惹你了。” 
  郑微拿镜子照了照自己的眼睛,笑着说,“没什么,想起了昨晚看的韩剧,韩国人泡菜吃得多,白血病也多,真惨啊。” 
  周渠摇头失笑,“代沟,有代沟。” 
  他进入里间的办公室,她的笑脸就卸了下来,镜子里欲哭无泪的人是谁?哈哈,当年威风凛凛的玉面小飞龙,在万恶的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终于成了一条泥鳅。 
  次日,陈孝正的内线电话打到郑微办公室,“郑秘书,我急着要去年XX项目部的工程档案,档案室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她说,“档案室的人今天都在总部培训,陈助理您等等,钥匙在我这,我这就去给您开门。” 
  她急匆匆地跑上七楼为他打开档案室,按照他指明档案编号,在一排排的档案柜里好不容易翻出了他想要的东西。 
  “您要的东西在这里。陈助理,麻烦您过来帮我在档案出借证明上签个字。”她朝档案员的办公台走去,他站在档案柜之间狭窄的过道尽头等待,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她低头说了声,“麻烦借过。” 
  她等了几秒,才发现他纹丝不动。 
  为了纸质文件长期保存的需要,档案室的灯光永远昏暗,即使外面艳阳高照,密不透风的窗帘和温度湿度调节器仍然使这个偏安于办公楼一隅的角落显得凉爽而冷落,还带了点陈腐的霉味。郑微深深吸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苦苦守着回忆也像染上了这样的气息,她抬头看了一眼陈孝正,背光的方向,她辨不清他的五官,只觉得陌生。 
  “借过。”她把厚厚的档案盒环抱在胸前,再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她确定他不是没有听见,而是当真没有让开的意思。两人在沉默中僵持了一会,挂钟的嘀嗒声让她莫名地焦躁,也管不了他的职务在她之上,心一横,硬碰硬地就从他身边挤了过去,他被她撞得肩膀晃了一下,单手撑住档案柜,截住了她的去路。 
  “我不会放过他。”他突兀而急速地说。 
  郑微笑了。 
  “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他又重复了一遍,口气里的强作镇定的焦虑让她几乎错觉站在她面前的是当初那个吵架后生涩求和的男孩。 
  她将他放在柜子上的手慢慢拿了下来,“陈助理,请过来签字。” 
  直到他完整地办妥手续,她关上档案室的门离去,两人再也没有说话。 
  过了几日,他的碎纸机频繁故障,郑微去看了几次,也叫人上来维修,始终时好时坏。他最终不耐地再次打给她,“郑秘书,你还是过来看看,究竟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郑微说,“昨天我请人看过,不是已经可以正常使用了吗?” 
  他说,“可我现在偏偏用不了,假如你觉得可以正常使用,不如你帮我碎掉这些文件。” 
  郑微挂了电话,就叫来了闲得无聊的小内勤,她听说是给陈孝正打杂,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没过几分钟,郑微就见她讪讪地从隔壁办公室走了出来。 
  “碎完了?”郑微问。 
  小后勤做了个鬼脸,虚指了一下陈孝正的办公室,“吃炸药了一样,我算是撞到枪口上了。他说这些都是机密的投标文件,郑姐,还是你去吧。” 
  “我这走不开,你帮我拿过来,就说我在我的碎纸机上给他解决。” 
  小后勤第二次逃离火线的时候,没等郑微说话就央求道,“郑姐,你别折腾我了,就算是帅哥,被骂了两次也够了啊!” 
  郑微安抚地送走了委屈的小女孩,正打算过去,陈孝正就捧着一叠作废的标书走了过来,他把它们重重放在她的办公桌上,“你就这么忙?你懂不懂有些资料不能随意过别人的手?” 
  他的口吻并不客气,也看着郑微变了脸色,他以为她会发作,没料到她只是冷下了脸,拿起他放在桌面的标书,“我知道了,我刚才一时忙,没想到这一层,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他忽然就有了几分困惑,好像现在才发现面前的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你还是生气了?”他把手按在标书上。 
  “怎么会呢,陈助理。” 
  他皱眉,“别陈助理陈助理的。” 
  郑微说,“等到你的任命下来,我自然会叫您陈副经理。” 
  骄傲的陈孝正脸上终于有挫败的沮丧,他短暂地闭上眼睛,低声说,“微微,别这样……”那语气已近似哀求。 
  三年了,她终于再度听见熟悉的声音喊出这个名字,恍若一梦。 
  “陈孝正,我们还能怎么样?” 
  他们只能这样。 
  周渠打开里边办公室的门走了出来,有些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怎么了,有什么事?” 
  郑微如释重负,“没事,经理,我在跟陈助理商量怎么处理这些作废的投标文件。” 
 
  下部 第九章 太多的东西是我们分开后学会的 
  郑微对阮阮说:“为什么女人到了一定时候就特别想把自己嫁出去?因为人年纪越大即越害怕孤独。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地成家立业,你嫁人了,何绿芽嫁人了,卓美嫁人了,就连黎维娟也结婚了,只剩我和小北漂着,可她又漂得太远,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以前还有个韦少宜跟我吵吵架,现在也被何奕拐走了。你们统统都走吧,就剩我一个人,就像张爱玲一样,死在公寓几天都没人知道。” 
  每当她故作老成地抱怨这些的时候,阮阮都抿着嘴笑而不答。郑微又说,“我真想要个伴,不一定是男人,什么都行,女人、小孩,一只鬼也好,只要能跟我说说话。” 
  没过几天,阮阮给她送来了她的“伴”。 
  那是一只流浪猫,阮阮说看见它在她家附近徘徊好几天了,风吹雨打,餐风露宿,怪可怜的,难得它又不怕人,干脆捉了给郑微,反正她说只要有个伴,什么都行。 
  “小猫多可爱呀,贴心又讨人喜欢。”阮阮说。但是当她把那个笼子提出来之后,郑微最后一点期待也落了空,猫也就罢了,可眼前笼子里的这只那点说得上“小”和“可爱”呀,长得灰不溜秋不说,面相痴肥,体态臃肿,眼神还怪阴险的。 
  郑微不干了,“你还真会挑,我的伴就是这只丑猫?” 
  那只猫仿佛听得懂她的鄙夷,张嘴叫了一声,那惨不忍睹的声音更坚定了郑微拒收的决心。“我那天就说说而已,要我对它说话,我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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