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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感觉得到微娘确实胸中有丘壑,不是那等读死书的文人,便琢磨着找时机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带回太子府去。
正动念时,刚巧窦先德过来,见到太子在,急忙施礼。
原来他也是微服来这里看文会,却没看到什么可心的人物,就在后院中走动一下,没想到竟遇见太子。
这下太子的身份顺理成章被戳穿,微娘重新见过太子,太子亦顺水推舟,在窦先德提到顾三思的文采时,就直接提出带人回府。
微娘当然不会推辞。
她这段时间做了这么多,只为了能给自己和顾家找一顶保护伞。
太子此时已经在外面立府,微娘和沈杀都是第一次来到太子府上。微娘倒没什么,虽然前世没来过,毕竟在三皇子那边呆过很久,多少适应了些,沈杀却觉得有些震撼。
不论是王城的城墙还是城河,不管是外门外的龙壁还是仅仅下面的台基,都让沈杀多看了几眼。
几人过了东宫的大殿和正堂,一直到了一处三进院子的后面,这里面有正房,也有左右厢房,另外还有净房和小厮下人们的住处。
“我的那些幕僚们平日里不回去时,多是住在这里。”太子道。
不知是否应和了他的话,话音刚落东面的左厢房门便开了,一个穿着淡青衣绸衣、脸上有两撇胡须的男子走了出来。
那人见到太子,急忙上来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点点头:“起来吧。我今儿带了个人回来,你们互相见见,也算认识一下。”
那人应了一声,和微娘互通过姓名,自称姓吕,叫吕方,是太子的幕僚之一。
微娘眯了下眼睛。
吕方这个名字她前世就听说过,其实并不是有多少大才,能进太子府当幕僚,多少还是靠着些裙带关系。
说起来,吕方在幕僚里面已经算是比较有份量的人物,眼见和微娘通了名字之后,微娘的脸上竟然没有出现毕恭毕敬的模样,不由得有些不快。
不过他心里有分寸,知道就算是再不满,也不能当着太子的面表现出来,便只温和地道:“顾兄弟,既然我们以后同为太子出力,便不能藏私。我们同僚间必要相处得当,万一为兄有何言语失仪的地方,顾老弟直接提醒便是。当然,为兄亦会如此,若有得罪顾兄弟的地方,还望顾兄弟能够恕罪。”
他这话乍听没什么,但越品就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总有种倨傲在里面。只是微娘却好像什么也没察觉,只是微笑着,老老实实地应了下来。
吕方见状,知道微娘是个识趣的,倒也没继续敲打她,却听侧里有一个声音插JIN来道:“老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人家一个新进来的,还没说什么做什么呢,你就先来得罪了不成?”
西厢房一扇门开了,一个三十来岁的桃花眼男子走出来,向太子见了礼,接着就看着吕方撇嘴。
微娘心中微感诧异。
没想到这些幕僚当着太子的面也不隐藏彼此间的矛盾。
尤其后出来的这个男子,正常来说,不是应该先与太子见礼,再和她互通姓名么?
没想到他人还在房里,就先出声讥讽,等出来后除了见礼外,什么也没做过。
吕方的脸也有些难看,倒是太子似乎不以为意,萧紫对微娘和沈杀低声道:“这人叫刘华,虽然人傲气了些,但是很有真才实学的。”
刘华?
那个太子手下除了窦先德之外最有份量的幕僚?
本以为是个怎生了不得的人物,前世她亦在刘华手中吃过几回暗亏,后来将《谋略八卷》运用纯熟后才终于翻了身。
现在看来,竟是个这般其貌不扬的人。
虽然刘华没说什么,但他既然不主动见礼,显然是觉得微娘不过是个凑数的,不想与之相交。
倒是先前那个吕方又开口道:“今日只有我和刘华在这边,不过这两排厢房已经都有了人,只除了西边最里面那间,你们两个若是不嫌弃,可以住在那里,完全住得下两个人。”
微娘只笑了笑,肚里却狂冒冷汗。
让她和沈杀住一块?还是算了。
萧紫将没来的那些幕僚的名字一一说了一遍,这些名字微娘前世大部分都听过,现在再与印象中的印证一下,倒没有多少错漏。
太子只说了几句,便离开了,临去时嘱咐微娘若有其他事,可自行离府,不必再禀过他。
他一走,吕方立刻就翻了脸,鼻孔朝天对刘华哼了一声,一摔手进了自己的厢房。
刘华撇了下嘴,转头对微娘道:“你叫什么名字?”
“顾三思。”
他的目光又落到沈杀身上。
“沈杀。”
“一个娇滴滴,一个名字就带个傻字。”刘华说着,压低了声音,“提醒你们几句,那吕方是有名的媚上欺下,我们都叫他吕草包。你们要不想被他算计,离他远点儿。”
吕方的房门一下子开了:“姓刘的,你说谁是草包?”
刘华冷笑一声:“谁接话茬谁就是。”
“我再草包,也比你个死孔雀强,每天鼻孔对着天,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么?如果不是太子给你脸,你跪地上舔靴子都没人看得起你。”吕方跳着脚骂。
刘华道:“我就仗着太子了,你能怎么着?”说着又对微娘道,“其他人倒没什么了,只是有个叫王鹤鸣的,是有名的笑面虎,不过他这人倒不怎么坏,只要你别得罪他,他一般不会难为你。”
这个刘华看起来虽然傲了些,但人还是不错的,至少还会出语提点微娘一下。
“对了,你是什么来头,不如说说?”刘华问。
微娘有心同他们打好关系,便简要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无非是家住江南,属商户人家,近日才来到京城等等。
“江南?难怪你说话的口音有点儿奇怪,听起来软软糯糯的,和我们京城口音不大一样。”刘华说。
微娘没说话。
京城话她说得很溜,不过对于一个从没到过京城的江南姑娘来说,突然说一口麻利的京城话毕竟太不正常,凡事总有个变化的过程。
“对了,顾三思,这名字我好像听过。”刘华忽然又道,他想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有‘神童’之称?你们那里还有个不错的后生姓陆?”
微娘一怔。
兄长的大名已经传到这里了?
还是说窦先德之前的调查这些人都听过?
“神童只是谬赞。在下那边确实有一个来往过的朋友,姓陆,叫陆活。”微娘道。
“对,就是他,”刘华点头,“陆家那边挺出名的。”
微娘不知道他突然说这话是何含意,没有接下去。
“顾家?商户人家?”刘华突然又问。
“是的。”微娘坦然道。
“顾家……顾远河是你什么人?”
微娘一怔。
顾远河?
她的父亲?
刘华认得?
“那是家父。”微娘回答。
“顾远河,好大的家业。”刘华脸上突然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转身进了屋里。
微娘心中一凛。
顾家的名字竟然已经传到这里了吗?连太子府上的幕僚都听说过?
还是说……太子府也对顾家有想法?
应该不会吧?
不然他们也不会任由三皇子一直对顾家出手,不是吗?
她心下建设了一会儿,就见一个小太监过来,笑着问:“顾公子,沈公子,奴婢现在把屋子的锁打开,你们进去看看吧。”说着从腰间拿出钥匙,将适才吕方提到的那间厢房打开。
微娘虽没打算立刻搬进来,仍旧忍不住心中好奇,便走了进去。
这小太监自称叫做高明,先领着两人在屋内转了一圈,把该说的都说了,这才退了出去,退之前还说自己就在附近,若两人有什么需要,叫一声即可。
虽然这里只是间厢房,但毕竟还是太子府的产业,所以不但大,采光也不错,屋内对着门放置着一架四折的屏风,临窗那边有桌有椅,桌上有笔墨纸砚,还有一个白玉瓷的美人觚,觚里插着鲜花,看得出并没有因为无人住而疏于打扫。
另一边则是一张床榻,榻前有几,靠墙还有几张椅子,此外还有盆架有床有衣架书桌等等,样式虽然简单,不过却不失精致。
沈杀站到书桌边,看着上面的笔架,又拿起镇纸研究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看着微娘:“这里挺好的。”
确实不错,整洁大方。
她的手轻轻地在书架上划过。
前世三皇子那里,她的住处要比这里华贵得多,而且身边光伺候的使女就不少,除了一直跟着她的翠儿外,三皇子还单独配给她几个婢子和侍卫。
可以说,以幕僚的规格来看,她的待遇绝对是最好的。而她偏偏还是个女子,这难免让其他人很不服气,最初也确实有人挑衅。
直到后来她展示了雷厉风行的一面,让人见识到了她的冷酷。
这次她突然出现在太子府,虽然有窦先德的举荐,但她感觉得到吕方和刘华心里对她都是不怎么在意的,其他人想来也是如此。
日后怕是更会有倾轧和打压。
难道她要再像前世一样来一次痛快的反击,确立自己的地位么?
微娘在厢房里呆了不过一刻钟就走了出来,跟沈杀回了顾府。
第二日一早,太子府就送来帖子,言说是几位幕僚都在,要给她办一次接风宴,也算是大家都认识一下。
这种事情她自然无法推辞。
而且想在太子心中加重份量,她必须要有所表现,日后怕是要有一部分时间住在太子府里才行。
微娘边想边挑了几本书放到包裹里面,准备带到那边去。
等两人到了太子府,到了后面院子,将书放好,昨日那个叫高明的小太监就来了,说如今刘华等几位先生都在前面明德堂相候。
微娘和沈杀跟着高明过去,到了堂屋那边进去。
眼见堂屋这边更为宽敞,并且并没有隔断,屋内除了昨日见到的刘华以及吕方外,另有三个男子在,一个面白无须,一个须发皆白,还有一个骨瘦如柴。
几人相互见礼,得知那个无须的叫王鹤鸣,年纪大的叫王少年,骨瘦如柴的则是袁方刚。
因着昨日刘华那句“王鹤鸣是笑面虎”,微娘便特地多看了他几眼,果然见他天生一副笑面,唇上笑纹很深,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微笑一般。
不过既然有“笑面虎”的称呼,显然是个不可轻视的。
一时间互相见过,王鹤鸣笑道:“从今日起,我们便要一同替太子殿下办事了,还望大家能互相关照才是。”
这话说出,连刘华都在点头,只有吕方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一边。
在吕方心里,自己和这些幕僚是不同的,他好歹和太子殿下有那么一点儿亲戚关系,不然也不会坐到这里来。既然是亲戚,就是这里的半个主子,自然就与这些幕僚奴才们不一样。
微娘虽然看着低眉垂眼,但一瞥间已经把众人的神色全都看在眼中。她见今日吕方服饰甚是华丽,又听他哼这一声,便知他自是瞧不起包括自己在内的众人的,倒也不以为意。
众人互相见过之后,按说要排座次。不过刘华等人都是先来的,只有微娘和沈杀后到,屋中下首多余的两张椅子自然属于这两人,倒也省去一些麻烦。
一时间饭菜上齐,众人拿起筷子开始吃喝。
席间难免提到些各自看过的书,大概擅长些什么,彼此间算是粗粗留了个印象,倒是王鹤鸣,谈及自己的爱好时,特特提出给众人弹支曲子,还未等人有反应,就起身去另一边抱了琴过来,铮铮地抚弄起来。
他的琴艺倒说不上差,不过也算不上特别好,只是互相都要留几分颜面好相见,因此一曲过后,就连吕方都勉为其难地拍了几巴掌,算是称赞。
王鹤鸣笑眯眯地说:“过几日就是太子殿下生辰,我还打算在殿下的生辰宴上为太子弹奏一曲呢。”
他这话并没什么人当真。
太子生辰宴,自有人为他准备,就算有人献歌献舞,也绝对轮不到王鹤鸣上去。
他们在这里互相熟悉,太子那边向皇后请过安后,又坐着闲话几句,太子便起身告辞了。
皇后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蹙。
她身边的嬷嬷走上前,笑道:“娘娘怎地好像不开心?”
皇后叹了口气:“瑾儿越来越大了,现在又入主东宫,刚听他说昨日还将窦先德举荐的一个文人带回了府里,可是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嬷嬷笑道:“娘娘这是担心呢,奴婢觉着,等订下了哪家的姑娘,娘娘这心自然就落下来了。”
她这话一说出口,皇后眉头皱得更深。
“前几日拿来的那些画册,我看哪个都觉得不怎么中意。”
“娘娘心疼殿下,多挑挑也是应该的。只是奴婢觉着,这选太子妃,除了样貌之外,品行也当重要。就算真的不中意也不要紧,再叫人多送些画册来就是。”那嬷嬷道,边说边上前,轻轻帮皇后捶着肩,“倒是前几日,奴婢听萧紫萧护卫说,吕家那边还在打听着选太子妃的事儿。”
皇后冷笑一声:“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赏他们口吃的已经算是恩德,现在竟然把主意打到太子头上来了?既然吃着碗里望着锅里,到时也别怪我不讲什么情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晚了,睡醒了起来捉虫。
第62章
微娘那边顺利找到了背靠的大树;秋谚在家里学着理家管事看帐,甚是忙碌。这一天,她忽地听几个新买进来的小丫头闲话;说杨环儿去姐妹家散心时,竟然意外落水,感染了风寒,这几日正卧床不起。
她随微娘等人迁入京城,本来认得的人就不多,唯杨环儿因住与顾府同在一条街上,再加上彼此年岁相仿;脾气也相投,这才多走动几次,感情甚好。现在一听说杨环儿染恙;她急忙准备了几样闺阁小女儿的礼物,前去探望。
杨环儿此时正躺在病床上,秋谚进了她的屋子,见她正支起上半身向这边看,忙走过去笑道:“你急得什么?这几日我家里事多些,没能来看你,没想到就听说你出了这档子事。”说着伸手扶她躺下,还将她的枕头弄得平整些。
杨环儿见秋谚语笑嫣然,眉档眼角间有掩饰不住的关心之色,心中一暖,低声道:“只是不小心落水罢了。”
这时红袖搬了锦墩过来,秋谚坐到床边,略皱眉看着她,道:“怎地这般不小心?好好地也能落水?”
杨环儿嘴唇略动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沉默。
倒是红袖高高嘟起了嘴巴,显然对自家姑娘的不语很有意见。
秋谚从前便是下人,惯见人眼色的,一见这情景,便心知有异。
杨环儿抬头道:“红袖,怎地来了客人,你却不想着上茶?太失礼了。”
红袖不甘不愿地出去了。
秋谚见屋中只有她和杨环儿两人,便握住床上人的手,另只手却去摸对方的额头,再试了试自己的,低声道:“刚刚进来时还听红袖说已经退烧了,怎地现在摸起来竟似比我的还热些?”
杨环儿勉强笑道:“确实退烧了,大概是妹妹从外面进来,吹惯了风,自然会比我的凉。”
秋谚点点头:“应是如此。只是你我姐妹情深,有什么话还不能和我说么?好好地,怎么便会落水?以你的性子,说是自己乱跑失足,我是不信的。”
杨环儿张了张嘴,最后却只叹了口气。
秋谚等了一会儿,眼中现出失望着之色:“是我问得多了,看来姐姐是有难言之隐,我不问就是。”
杨环儿见她这样说,怕是心里起了芥蒂,忙按住她要抽回去的手,急急地道:“妹妹说哪里话来?我只是……只是……只是不知从何说起罢了。”
这时帘子一动,红袖端着热茶走进来。听到杨环儿的话,她愤愤地说:“姑娘就是好心,哪里是不知从何说起,是顾着那几个人的颜面而已。只是姑娘你把她们当成亲戚,她们可未必领你的情,不然怎地出手这般狠毒?若不是奴婢们发现得早,姑娘你……。”
杨环儿猛地咳嗽起来,红袖忙收了话,上来扶她。
秋谚这时再察觉不到其中异样就是傻子了,她帮着红袖将杨环儿扶起来,将靠枕放到她身后。
杨环儿呆了一会儿,忽地抓住秋谚的手,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原来,杨家本身虽然说不上显贵,但是杨环儿的三姨母却嫁给了京城一户家底丰厚的刘姓人家的嫡次子。这刘姓人家颇会钻营,自家家大业大,又瞅准了机会让嫡长子将襄阳伯府的嫡三女迎进了门,算是生生攀了一门亲事,从此后自觉身价水涨船高,也开始学着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