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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顾觞已经冲进屋内一炷香的时间了,原本在山庄内的众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纷纷赶来了这里。
方淮之见曾诺独自一人就立在那火舌肆虐的门外几步距离,那张清秀白皙的脸也被熏得泛红,他心中不由一急,冲到她的身边,将她拉到了身后。
也许是离得太近吸入了些烟尘,曾诺开口,嗓音带着些沙哑,眸子里满是担忧:“淮之,李桥和李敢在里面,顾觞……顾觞进去救人了……”
“我知道了,你别担心,在一边等我。”他将曾诺安置在了远一些的地方,眼见骆秋枫等人已经提着几只水桶过来灭火,便匆匆接过骆秋枫手中的一只水桶,兜头浇下,也奋不顾身地朝着灶房内冲去!
“淮之!”
眼见他冲了进去后火势立马将他清隽的身影湮没,曾诺心中一痛,连眼前的景象都似乎模糊了起来,她忍不住朝着那里跑去,却很快被骆秋枫拦了下来。
“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曾诺挥舞着双手,挣扎着想将骆秋枫推开,她两眼发红,下唇已被自己咬得渗出血来。
见她如此模样,骆秋枫心中一痛。
他何时见过曾诺如此有失冷静的模样,即便是方才顾觞冲了进去,她也没有这般激动,可见方淮之在她心中已经到了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地步。
骆秋枫也是又惊又痛,一双眸子却也死死凝着那火舌肆虐的屋门口。他手中一紧,却也是无意识地依旧攒紧曾诺的衣袖,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胸中的空气似乎都被人压榨过了一般,沉重得让他透不过起来。
淮之,你定要平安出来!
突然,从屋内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屋内像是塌了一块一般。火星闪烁,木材燃烧的劈啪声不断传来,火烧的炙热温度已经让屋外的众人难以接近。常余清等人提来的水已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曾诺胸中闷痛,整个人像是被人捶打过的疼痛。此刻她脑中闪过方淮之那张俊美清朗的面容,那个始终对自己温柔宠溺、视她若生命的男子,那个清尘绝伦,宛若明月一般无所不能的男子,若是他真的将性命葬送在火海……
不可能,依他的聪颖与本事,怎么可能会死,她绝不信!
为什么自己方才没有来得及拉住他……
“淮之——!”曾诺嘶喊着,涨红的眼中已是湿润一片。
骆秋枫目光闪过不可置信,曾经即使是被家族赶了出去,遭受侮辱与谩骂,哪怕是那么多不公平的待遇落在她的身上,都那么坚毅隐忍的女子,从来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她,此刻居然哭喊地撕心裂肺,像是失去唯一依靠的幼兽,将自己紧紧蜷缩在一起,浑身秫秫发抖。
屋内又是轰隆一声,很快整间灶房都快要塌了,骆秋枫和曾诺立在屋前的身影萧瑟地仿佛风吹就倒,骆秋枫更是心如死灰,嘴边喃喃念着方淮之的名字。
曾诺双拳紧握,指尖似乎都被刺进了肉内,可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哀莫大于心死,她终于有此感受。
她眼前恍恍惚惚,一片黑暗。
前世办案的时候,她从来都是以第三者的角度去看待别人的事情,人是很容易受到别人情绪感染的动物,而她从不会将自己陷入那种无聊的情感,维持着自己的冷静。
可是她现在知道错了,不是无法体会,而是自己从未站在局中。
她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在乎那么的喜欢方淮之。
为什么她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那个男人,很早很早前就已经在自己的心中占据了满满一片,他很早以前就始终站在自己的身边,如暖风空气,无孔不入,他将自己对她的爱密密织成一张网,将她整个人整颗心牢牢网住,等到回首时早已是无法逃离。
她以为她喜欢他,是因为以往查案两人的默契。
但是默契是支撑不起爱的,支撑两人情感的,永远是那个人无私的付出与爱护,以及事事为她的奋不顾身。
“淮之……你回来啊……我在等你……我在等你啊……你忍心丢下我吗……”
他那么心疼她,是绝对无法忍心丢下她的吧。
言讫,她已是泪如雨下,无法自控。
“曾诺,别哭。”
突然,她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他的声音。那声音如天籁一般,使得她浑身一僵,整个人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她咬了咬唇,强迫自己抬起头,但是脖子仿佛僵了一般,她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自己的目光抬起。
下一刻,屋内巨大的轰隆声响起,扬起四处烟灰,火浪滚滚,冲击着她的身子。
但是那两道熟悉的身影,却是踏着火光,迎着热浪,身姿宛然,如光如焰,在她的目光下坦然走来。
她擦了擦眼泪,定睛一瞧,却是方淮之一手绕在顾觞肩上,被他快速从火光内扛了出来。
“淮之!”她和骆秋枫呼喊着,朝他们俩冲了过去。
方淮之沾满了烟灰的脸也掩不住他苍白的神色,但他在曾诺的面前清浅一笑,伸出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和一些烟灰:“曾诺,不哭,你看你哭了就不好看了。”下一秒,他挣脱了顾觞的搀扶,忍不住一把将曾诺抱在了怀里,薄唇颤抖地擦过她的鬓角,无法自控地深深嗅着她的味道,她的味道让他心安,虽然心口在震颤,口上却是无法抑制地笑着:“曾诺,我听到你的呼唤了,我回来了……我始终都只会在你身边……”
“快将他扶到屋内吧,他的脚伤了。”顾觞见此场景,突觉刺目无比。
曾诺搀着方淮之,瞧见他腿上的衣衫多处烧焦,尤其是大腿,从其中露出的是他留着鲜血,微微焦黑的皮肉。
“怎么伤成这样?”
顾觞冷哼一声:“还不是为了一个荷包,他连命都不要了。”
“什么荷包?方淮之你疯了不是?难不成是这起纵火案的线索?”在骆秋枫的瞪视下方淮之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骆秋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曾诺却是心中一动。她似乎记得在人骨汤案的时候自己似乎是送给他过一个锦囊荷包,难不成,是那个荷包……?
“先将他扶回去,有事到时候再说。”顾觞抿了抿唇,见骆秋枫和曾诺一左一右架着方淮之朝着山庄那走去。等他们走得有些远了,才从胸口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撩起自己的手臂,撒了一些药粉在手臂上,那手臂上的一块皮肤,此刻已是血肉模糊。
但见他面色不改,想着的却是方才在火场的场景。
他抿了抿唇,眸中闪过沉黯。他习武之人,耳目自然更是比其他人要清明一些,方淮之冲进火场的刹那,他耳边便一直听得曾诺呼喊他的名字,竟丝毫没有叫过一句自己的名字。
她担心方淮之的安危,却吝啬地一丝挂念都不肯分予自己么?
当烧焦的横木砸向方淮之的时候,他心中划过一丝恶念,若是不去救他,若他就此从这个世上消失,若是世上再没有方淮之这个人,那么曾诺……会不会彻底忘记他?
千钧一发的时候,他恰巧听得曾诺在外间似乎自言自语了一句话,却是这句话,彻底击溃了他。
顾觞叹了口气,上完药后自己随手撕了一块自己衣角的布料,一边用手一边用嘴咬着布料另一端包扎。
“若是方淮之死了,我绝不独活!”
他最终,还是输给了她的执着。
……
方淮之被扶回客房,那腿伤的治疗是刻不容缓,然而现在众人被暴雨困在山庄内,也无人懂医。
曾诺让红芮打来了一盆清水,她绞干了巾帕,替方淮之脸上那些脏灰的地方擦拭掉,直到再次将目光放在大腿上的那块伤处,她嘴唇微颤,却是没有言语,动作轻柔地在那伤口周围擦拭起来。
“嘶……”耳边隐隐是他的低呼声。
“很疼吗?”曾诺动作一顿,朝他望了一眼,而后擦拭的动作又是柔缓了三分,她略略思索,然后在方淮之惊诧的目光中微微弯下/身,唇瓣轻靠在他大腿内侧附近,朝着伤口微微吹起,想要减轻他的疼痛。
这动作做得自然,她微曲身子,垂下脸蛋,连颈项下弯的弧度都是如此淡雅完美。
方淮之的抽气声反而越来越重。
发觉情况不对,曾诺蹙了蹙眉,朝床榻上的某人望去。却见平时淡然的方淮之此刻一脸绯红,咬着唇似是忍耐着什么。
“还是疼吗?”曾诺蹙起眉。
方淮之用食指挠了挠两侧,眼神却是扫向别处:“腿伤是不疼,反倒是另一处地方……疼得紧呢。”
“哪里?”难不成他别处也伤着了?
方淮之却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伸手搂过她,让她趴在自己胸前:“算了,那处再疼,也是疼得心甘情愿。”到底何时才能光明正大将她娶回家,她是单纯不知被撩拨的痛苦,可自己并不是柳下惠,如何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下去……
“淮之,你为什么那么傻,那个荷包……”静谧的气氛没持续多久,曾诺趴在他的胸口突然道。
“不,恰恰是那个荷包,却是帮我发现了线索。”方淮之唇角淡淡扬起一抹微笑。
“那李桥和李敢……”曾诺眸子却是闪了闪。
“我和顾觞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活人,只有三具焦黑的尸体。”
“你的意思是,李桥和李敢被烧死了?”
“至少现在的确是这样。”方淮之用手轻轻梳过她长而柔顺的发:“之前我和骆秋枫去查张虎等人的卧室时,发现所有房内的床榻下都有一条密道,四处可通,凶手可能就是通过这条密道劫走李季的,但你猜猜,我还发现了什么?”
联想到之前那荷包之事,曾诺抬头望着他道:“难道你在那地窖下也发现了一处地道?”地窖之下还有地道,这座山庄的设计,真的是别有洞天,诡异非常。
“是的,当时火势太大,我刚进入地窖,还没寻到李家兄弟,荷包便掉进了地上的缝隙内,我想要拾起时,却发现地下那块板似乎有所松动,却没来得及去打开,那上梁便砸了下来。”他说的是那么漫不经心,却让曾诺心中一痛。
“淮之,你好好养伤。”曾诺咬住下唇,却是望着他腿上的伤,刹那间眼中迸射着自信且冷然的光芒:“这次的案子,交给我。”
言讫,她浑身似是散发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那气势逼人,仿佛所有光芒都汇聚在了她的身上,而她就恰如那光芒源头所在,终会驱逐世间所有的黑暗。
第58章 惊堂木五十七
惊堂木五十七
刚安置好方淮之睡下,骆秋枫便从屋外走了进来,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交到了曾诺的手中:“这是顾觞给你的,说是对烧伤有奇效。”
曾诺望着手心中的瓷瓶,心中一凝,语气里有些迟疑:“顾觞他……没事吧?”
骆秋枫回想了下顾觞方才的样子,依旧神采惬然,步履正常:“应是无碍的。”
曾诺这才收下了这瓶药。少顷后,她与骆秋枫两人出了房门,曾诺缓缓吸了一口气,正了正脸色,想起之前在方淮之面前信誓旦旦要抓到凶手的诺言,眸中暗光凝过:“秋枫,淮之之前说你们发现了床下地道?可否带我去查探一番?”
骆秋枫便领着曾诺去了李季的屋内。
李季李桥几人已死,留下来的空房倒也有种人去楼空的萧瑟味道。曾诺进屋朝四处瞧了几眼,也进了地道查探了一番出来:“我觉得有些奇怪。”
“说说看。”骆秋枫抬起若有所思的黑眸,见她也正望着自己,心下一动。
“之前我们猜测李季是在屋内被人带走的,但是屋内和地道中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那么就有两个可能,一则凶手下了药,李季当时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二则,就是李季在屋内时第一时间就被杀了。”
骆秋枫眼中闪过不可置信,这番话,和之前方淮之来此查探后说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但是——”曾诺边在屋内走动边道:“若是当场杀害,屋内和地道一丝血迹都没有,所以这条不可能。若是被迷晕的话……秋枫,你还记得之前李桥说李季失踪的时候,他当日早上还曾送来过姜汤吗?白日犯案危险重重,若是凶手是从外而来,未免被其他人撞见的几率太大,但若是从地道潜来,当时李季身体抱恙躺在床上,几乎是封堵住了地道出口,凶手难道不怕李季发现异常呼救吗?”
不管是李季的被害经过,包括之前李季尸体切割之谜,为何这次的案子,处处充满着矛盾点?似乎像是被人刻意做成的一般……
“大概是因为……这座山庄有鬼。”就在两人沉思的时刻,敞开的屋门外传来一道阴森的声音。
两人转头瞧去,却见一双毫无生气的眸子死死盯着两人的动作,眸子的主人隐在门后,浑身带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幽小兄弟?”骆秋枫瞧见是他,白衫划过,他姿态清浅的来到他的身边,却见对方正警惕地与他保持距离,于是他蹲下/身子,一手拉住他的手臂,带着温和的笑意:“为何如此说?”
幽的眸子木然的瞧着他,似是思考了一会,声音语调毫无起伏:“你们跟我来。”
曾诺和骆秋枫对视了一眼,虽然心下绝对不信这等荒诞的鬼神之说,却也想看看幽到底有什么东西要给他们看。
幽四下扫了眼环境,偷偷将他们带到了一间屋子。
甫一进入这座房间,扑鼻而来的是一股书卷的味道,那股味道像是沉淀了许久,带着岁月流逝下的古朴味道。
不同于其他人的卧房,这间屋子可能是这座山庄的书房,因为屋内除了一张极为简单的软榻外,其余四处放置了几个比人还高的书架,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列列的书籍。
幽走过去,拿起一本书递给骆秋枫:“李季哥哥的死,跟上面的分尸之法一模一样。”
骆秋枫心下闪过惊诧,却是连忙翻开书册,果见上面细细详写了各种分尸之法,其中一个便与李季的死法雷同,骆秋枫蹙了蹙眉,然后翻过了书籍的封面,却见上面写着六个大字:“精巧庄主撰写”。
精巧庄主?心下划过什么讯息——
对了,这座山庄不就叫做精巧山庄吗?难不成这本书,是这座山庄的主人写的?
“幽小兄弟,你怎么会发现此书?”
“不止这本,这些架子上的书全部都是那个叫做精巧庄主的人写的,他写的全部都是分尸存尸炼尸的方法。”
语毕,曾诺和骆秋枫漆黑的眸中均是闪过不可置信。
“大概他是想学会江湖上流传的控尸之术吧。”幽淡淡回了一句,说罢,他摸了摸掌中的头骨。初来这座山庄,他无意中发现了这间书房的奥秘,他本就喜爱鬼怪这类的传说,自从发现了这些奇异的书籍,便一个人呆在其中,细细品读这些书。
控尸之术?曾诺蹙起了眉。
作为二十一世纪崇尚科学办案的人类,鬼神之说对她来讲简直是天方夜谭,虽说她当初的确是遇到过一些匪夷所思的案件,也有人假借鬼神之名杀人犯案,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既然是人为的案子,总会有线索留下,又怎么可能连点蛛丝马迹都不曾留下呢?
但是说到控制尸体,她当年的确是接触过一类近似于会这种技术的人群。
那就是赫赫有名的湘西赶尸人!
赶尸术在现代被传得神乎其神,相传赶尸术是一种神奇的秘术,属于苗族巫术文化中的白巫术的一种。她曾去过湘西,也听当地人提起过这赶尸术的神奇,说有一身穿道袍的人在前头,无论尸体数量有多少,都由他一人领着,那被驱赶的尸体更是让人惊讶,若是有车经过,他们还会自行停在路边避让。夜间驱赶时,尸体都带着高筒毡帽,额上贴着一张画着符的黄纸,行走时一蹦一跳,类似僵尸。
但也有人揭秘过赶尸术,说“赶尸”不过是“背尸”而已,赶尸人将尸体分尸,然后在起尸身上喷上特制的药水防止尸体腐烂,一人背着残肢,一同套在又长又大的黑袍内,用草帽将整个头部覆盖,使人看不清楚面目样貌。
分尸……精巧庄主写的控尸方法还真与赶尸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难不成,凶手是就是这精巧庄主?
“幽小兄弟,你知道你庄主是谁吗?在哪里呢?”骆秋枫似乎和她想到了一块去,他扬起一抹和煦如暖阳的微笑,更衬得那张俊美无比的脸充满了圣洁的光芒。
“死了。十年前。”回应他的却是幽冷冷的声音。
“十年前的事你怎么会知道?”若是精巧庄主死了,又是谁模仿他的手法杀人?!但模仿的相似度如此之高,的确像是出自精巧庄主的手笔。骆秋枫陡然明白过来为何幽会说是鬼怪杀人,他定是认为是那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