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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求断案."案"然倾心+番外 作者:千面君子(晋江vip2015.3.7完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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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才冷静沉着地封锁了整间僧舍,不让任何人进入,周寻的父亲周通国本来正要发怒,方淮之却眉目冷意森森,一时间身上气势凌然:“你若想凶手逃之夭夭,尽管去破坏现场。”随后走到了一边不再多管,这话气的周通国咬牙,却实在有道理,他没法,瞪着方淮之,脚步踟蹰几下,不得不泄了口气,走向了另一边等待。

    曾诺望着方淮之,发现他保持站立在一边的姿势很久了,她慢慢走到他的身侧,仰起脸望着他:“在想什么?”

    方淮之本来正在思索为何凶手要大费周章地把周寻的头切下来换成狼狗脑袋,陡然觉得身侧传来一股暖融融的感觉,曾诺身上淡淡的少女馨香在他鼻尖萦绕,他朝右手边低头,发现曾诺扬着一张小脸,虽然面色疏淡,却容貌秀美绝伦。

    曾诺身子矮小纤瘦,只到他的胸口位置,方淮之不由地想,那么小小暖暖的一团窝在他身侧,扬着一双大大的眸子望着他,真的好像一只小猫儿。

    “没什么。”他随意道,瞥了眼曾诺的神情,依旧是面色如常:“你胆子倒挺大。”刚才所有人赶来这的时候,不少人吓得瘫软在地,几位夫人和随侍的丫环都面如土灰,忍不住在一旁作呕起来,唯有她——

    想到这,方淮之有点无可奈何的笑意。

    他方才都蒙住她的眼睛了,她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在门外瞄着尸体,然后面色不改地去通知住持他们,真是只胆大的小猫儿。

    回过神来,两人没有过多交流,却默契地同时观察在场众人的表情。

    首先是周寻父母,周寻父亲是京都盐运使,生母是元氏,两人自案发后到现在面上的悲痛愤怒不假,周寻遇害后的反应也合理,之前元氏哭晕在地上,已经被丫环扶到东厢房休息去了。

    再者是张末初和他的父母,张末初略带惊慌恐惧,一张白皙的脸现在更加惨白,他往后退着,不敢去看尸体的惨状,微颤的手握着的纸扇半掩住脸色,显然是有逃避、难以接受、恐惧的情绪在,曾诺发现,张末初掩藏在纸扇后的眸子左右恍惚,偶尔会朝自己这里瞥来两眼。

    张末初的父母也是京城官宦世家,地位略次于周寻的父亲周通国。父亲张子玄,母亲是张家的第三房夫人赵氏,这次只有她跟着张子玄来龙吟寺,两人虽然面色还算平静,但是僵硬的身体和眸中点点恐惧,都说明了内心的震惊和慌张。

    再者是沈如桑和他的父母,沈如桑听闻周寻遇害的消息后,本来坚持要小厮扶着来见一面,半路却不知道是不是遭受刺激过大,发起了羊癫疯,他的商人父亲沈言和母亲孙氏因为担心儿子的身体,连忙把他送回了房去,命人进城找大夫过来。

    然后是陆秦——

    “秦儿,秦儿去哪了?!人呢?!”陡然响起了呼喊声,方淮之和曾诺循着声音望去,却见只有陆秦的父亲陆正一人,到处抓着人就问有没有看见陆秦。陆正是个小小的武官,职位并不高,但是人高马大,身材十分魁梧,这次他只带了儿子来龙吟寺,并没有带妻子一道前往。

    听闻呼喊,两人这才发现陆秦从方才开始,便一直没有出现过。

    这时候周通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从一边跃起,扑向陆正,一手拽住了他的衣领,面目狠决:“是不是你们父子俩杀了我儿子!?是不是!我就说么,你们有那么好心来帮我?是不是还惦记着几年前那事,伺机向我儿子报仇!?”

    几年前那事……?方淮之和曾诺对视一眼。

    陆正听闻周通国的话后,错愕之下有些愤怒,一把甩开他的手,满心想的都是自己儿子的安危:“放屁!我们怎么可能杀人!”

    “不是你们还会有谁!不然陆秦为何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眼看两人就要争吵起来,见空住持连忙出来打圆场,一阵劝慰之后,周通国只能含泪要求住持为自己死去的儿子超度念经。

    已经夜半时分,众人在惊吓之后都有了疲态,周通国命几个小厮守在僧舍门口,防止有人破坏现场和尸体,除去陆正继续寻找自己的儿子,其余众人便陆陆续续的回房等骆秋枫来。

    望着周通国渐渐远去略显萧瑟佝偻的背影,几人心下都有些怜悯心酸的感觉。

    毕竟唯一的儿子惨遭杀害,这几个做父母的,谁能不懂他的心情?

    等到众人离开后,方淮之瞥了一眼曾诺,将她拉到了一个角落。

    “现在没有别人,你把今晚找我之前发生的事全部告诉我。”他虽然已经猜出大概发生了什么,可如今周寻死在她的房内,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了。

    实际上,明早骆秋枫来了后,只要盘问一下,最大的嫌疑人可能就会落在曾诺身上。

    周寻欲轻薄她,她完全有动机去杀人,甚至可以杀完人后装作惊慌地跑来找他,导演这一切,再加上今晚僧舍这里的沙弥全部被调走,陆秦现在又不见踪影,在她跑来找自己之前,这中间一段的空白期内,曾诺是完全没有人证可以为她做不在场证明。

    “你是怀疑我吗?”曾诺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面色有些冷。

 第10章 惊堂木十

    月色寂寥,夜色昏暗,深夜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浓稠的黑。

    方淮之低头望着曾诺冷然的面容,突然挑眉一笑:“怀疑你的只会是别人,我只在乎事实真相。”

    曾诺一怔,这话……和自己以往挂在嘴边的多么相似。

    她抬起眸子,面色有所舒缓:“我没有杀人,从手法的使用和罪犯的心理状态两方面看,都不可能是我。”

    方淮之早前便听骆秋枫说过曾诺那一套神奇古怪的破案方法,于是弯了弯唇:“哦?那你觉得是谁?”

    曾诺敛了敛眉目,默不作声。

    就在方淮之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突然抬起眸子,蹙起了眉:“现在还不好定论,办案官员没来,为了现场的完整性,我不能去勘察实地,目前唯一我能给出的结论是——凶手是男性,年龄十八岁至三十五之间,有组织能力,这场凶杀案恐怕蓄谋已久。”

    方淮之黑眸湛湛,突然挑眉接道:“和我想的不谋而合,同时我认为还有一个可能。”下一秒两人同时开口:“陆秦也可能遇害了。”

    方淮之微微有些错愕——他们两人,还真有点默契。

    两人沉默良久,曾诺突然道:“骆公子大概何时能到?如果陆秦真的也死了,时间拖得越久,尸体和现场被破坏的可能性越高。”

    方淮之深深望了眼曾诺,摸了摸下巴:“依他的速度,应该还有一个时辰左右。”

    “要不,我们自己去找?”她指的自然是找陆秦,一个时辰太久了,况且等骆秋枫到了龙吟寺,再派人搜寻,还需要时间,对于查案来说,时间可谓是争分夺秒。

    然而两人找遍了整座龙吟寺和空房,也没有找到陆秦,想来他还在凶手手中,被藏了起来。

    “不觉得奇怪吗,照我们的推测陆秦已经遇害了,既然周寻的尸体轻易就昭示在众人面前,凶手为何却一直藏着陆秦的。”

    曾诺蹙起了眉:“除非……陆秦或‘他’在这段时间内出了意外情况。”她顿了顿:“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陆秦的尸体对他来说,还有价值。”

    方淮之额首点头,同意曾诺的观点:“我更倾向后者。”

    曾诺瞥了他一眼,眉色浅淡,面色舒缓。

    方淮之看着她的表情,不知为何想到了愉悦两个词。从第一次遇见她开始,她的表情便一直淡淡的,很少有什么强烈的情感和表情,然而相处久了,不知不觉中,他也能从她眉眼的细节处看出她的心情了。

    曾诺此刻的心情的确是愉悦。从前她给出犯罪人物的画像,一群人追问原因,她还要挨个解释。可此时此刻身边这人,不但不会,甚至有时候与她默契无比,所思所想与自己不谋而合。

    ……

    五更的时候,相当于现代的凌晨三点至五点,骆秋枫终于带着一众衙差衙役和仵作,赶来了龙吟寺。

    周通国一听到消息,赶快跑出了房门。晨曦微现下,骆秋枫一人领头,长身玉立,青白色的圆领长衫加上一件兔毛披风在清晨的冷风下翩翩扬起,显得他的气质更是卓绝,丝毫没有连夜赶来的颓废和憔悴。

    周通国携妻子元氏扑通一声跪倒在骆秋枫面前,两行清泪再也忍不住落下:“骆大人,你可要为我死去的小儿做主,他死的好惨……”

    骆秋枫紧紧蹙起眉,命人将周通国夫妻两人扶了起来,在这间隙里,他余光里看到了站在一众人堆里的方淮之和曾诺,两人正静静望着他。

    他心下有些纳闷,这两人,什么时候凑到一起去了?

    然而他也没有时间去问,步履匆匆地在周通国等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之前曾诺住的那间僧舍。

    经过了一晚的沉淀,血腥味已经带了点臭味,房间内到处溅落的血液已经开始呈现发黑的模样。

    骆秋枫没有听人描述过周寻尸体的模样,冷不防看到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微微一愣。即便天色已经微亮,他还是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他让仵作进去验尸,自己和一些衙役观察起了现场,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对着外面淡然立在一边的方淮之轻咳一声道:“你,一起进来。”

    周通国不解:“骆大人,这位是……?”

    骆秋枫一脸坦然:“我的帮手。”

    听闻他的回答,方淮之微微挑眉,曾诺望着他,认真问道:“你不是他表哥么?”

    方淮之无奈一笑:“他在报仇呢,以前的账。”

    方淮之迈进了僧舍,他先是观察了一遍地面,然后站在了房中的木桌前,没有动。桌上的头颅已经被仵作拿走了,木桌上面洒落了斑驳血迹,还有放了饭菜的盘托。骆秋枫也正好走到这边,看到他拿起了那些饭菜放在鼻下一闻,悄悄凑到方淮之的耳边,轻声问道:“这饭菜有什么问题吗?”

    方淮之斜睨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我不是骆大人的帮手吗,所有的推测还该由大人做决断才是,怎么问起小人了?”

    骆秋枫晒笑两下:“难道要我说是表哥,然后落人话柄么?”

    方淮之没再跟他耍嘴皮子,一脸严肃:“饭菜里下了迷药。”接着他将昨日曾诺差点被周寻轻薄的事情告诉了骆秋枫:“即便没有得手,周寻和陆秦为了不落人手柄一定会把这下了药的饭菜处理掉,现在饭菜还在这,说明他们未来得及处理。或者我们可以大胆假设一下,曾二小姐被轻薄的时候,其实凶手一直都在这附近守着,曾二小姐刚逃走,凶手可能就进来行凶了。”

    想到这个可能,方淮之不由地眯了眯眼,他心下有些怀疑,总觉得连曾诺被轻薄的事,也在凶手的利用和算计之中。

    本以为听闻曾诺差点被轻薄的事,骆秋枫会把怀疑的矛头指向曾诺,然而他却是一脸着急,赶紧小心翼翼询问:“曾二小姐她……没事吧?”

    听到他话里的紧张,方淮之突然把放着桌上的目光转移回他身上,深深望了几眼,才用轻飘飘的语气道:“好着呢。”

    她都逃到他那了,有他在,她怎么可能出什么事?

    这时候仵作走了过来:“禀报骆大人,死者死于昨晚申时至戌时,身上没有防御伤,在脖子和死者头颈之间有拿线缝合的痕迹。现场之所以会流那么多的血,是因为凶手使用锋利之物一刀将死者的头砍下,这也是死亡原因。”顿了顿,他道:“至于那狼狗头,死亡时间比死者还要早几天至一周,是死后砍下的脑袋。另外,死者身上和现场,都没有凶器。”

    既然选择在龙吟寺杀人,凶手应该不会大费周章从城内带死了的狼狗过来,骆秋枫沉吟道:“龙吟寺有养狼狗吗?”

    等在僧舍外的见空住持道:“阿弥陀佛,寺里是没有,不过后山夜晚时分会有狗吠声传来,想来有可能是那里的。”

    观察完现场,骆秋枫命手下衙差分一波人去后山找寻砍了头的狼狗尸体和凶器,又分了一拨人去寻找失踪的陆秦,剩下的人开始分批审讯当晚在龙吟寺的人。

    骆秋枫想另外找一间干净的房间审讯,然而方淮之望着已经被抬走周寻尸体的空落落的僧舍,淡淡道:“不如在这审讯吧。”骆秋枫一细想便了然,同意了方淮之的建议。

    第一个进来的是曾诺,虽然方淮之和骆秋枫直觉里都相信她不会是凶手,但僧舍是她暂住,又有杀人动机的可能和无不在场证明,所以公正起见,还是需要进行审问。

    曾诺甫一踏入僧舍,才第一次完整地扫了眼现场。

    半响,她垂下眸子,心下的猜测越发肯定。

    “二小姐,别来无恙。恕骆某直言,你的供词可能关系到你自身的清白和案件的任何一个线索,所以以下的问题,请二小姐如实以告。”骆秋枫嘴上挽起一抹温和的笑容:“二小姐,事发当日,你都做了些什么?”

    曾诺了解这些是办案必经的流程,于是认真地将那一日的事情复述一遍,说到前一日熬药时收到的纸团警示她提防那碗饭菜,方淮之和骆秋枫对视了一眼,骆秋枫道:“二小姐能把那张纸给骆某看一下吗?”

    曾诺点了点头,将纸递给了骆秋枫。

    方淮之立在骆秋枫的身侧,也垂下眸子,细细将纸上的内容扫了一遍,这警示之人会不会有可能……是凶手?想来有必要去对下字迹。

    曾诺继续说着,当她提到她逃出僧舍躲进了方淮之的房内时,骆秋枫瞟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轻轻问道:“什么时候和二小姐如此热络了?”

    方淮之听闻后露出一抹淡淡的却有些得意的笑:“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骆秋枫:“……”

    回答完这个问题,曾诺沉默立在那里,不再言语。

    骆秋枫望了一眼她冷静沉着的面容,接着问道:“你从僧舍逃走的时候,有没有遇见或是看见其他人?或者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吗?”

    曾诺细细回想,最后摇了摇头。

    骆秋枫和方淮之不由地蹙起了眉,提这个问题,不仅是为了查明案发当日是否有另外的嫌疑人出没,同时也是为曾诺的不在场证明寻找人证。可惜,此路不通。

    这样一来,即便他们二人再相信曾诺是清白的又如何?其他人会信吗?没有证据拿什么说话?

    似乎是看出了两人神情背后的意思,曾诺抿了抿唇:“你们若信我,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些线索。”

    骆秋枫有些迟疑,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命案,不同于曾府的簪子案,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方淮之却是很爽快地回道:“请二小姐赐教。”他其实很好奇,同时也有些期待,这个淡若流水的女子,到底会找到什么被他们忽略的线索。

    曾诺略略思索,将之前观察到的东西在脑中细细整合了一遍,才缓缓道:“凶手是男性,年龄十八至三十五之间,有组织能力。个性心狠手辣,残忍无比,但是不排除是早年受过刺激导致。凶手和死者之间有过过节……”

    说到这,骆秋枫突然打断:“你如何知道这些?”

    曾诺眉色淡然,细细解释:“凶手的心理轨迹和发泄诉求,最终都会在尸体上体现。刚才仵作把尸体移走的时候,我看到尸体的脖子上,缝上了狼狗脑袋。头是一个人的本源,甚至是构成一个人或是人格的关键,凶手将头砍下,换成狼狗脑袋,并且用针线缝上,紧密两者之间的关系,是将死者的人格转变成动物,我们不妨解读一下凶手暗含在这背后的意思。”曾诺闭上眸子,突然一字一句,声音冷酷阴寒,像是在模仿凶手的语气道:“周、寻、你、这、个、畜、生。”

    骆秋枫一怔,若真有这样的恨意那又该会是怎样的过节所致?可方淮之却是很快联想起了昨晚,周通国盛怒中拉着陆正的衣襟喊道:“你们有那么好心来帮我?是不是还惦记着几年前那事,伺机向我儿子报仇!?”他抚着下巴,姿态潇洒闲适,心下不由琢磨,会是‘那事’引发的仇恨吗?

    方淮之思及此处,抬起波光浅浅的黑眸,眸中闪着睿智的光彩:“那另一边的头颅又作何解释?”

    曾诺突然朝他望去,眸中闪过了然:“你没发觉头颅眼睛的方向是正对尸体身躯吗?凶手虽然替换了死者的人格,却没有摧毁他的人格,‘他’觉得,对死者最大的折磨不是毁掉他,而是让他亲眼见证自己变得畜生不如的过程却无能为力,‘他’认为,这是报复死者最好的办法,同时,‘他’在这起谋杀中为自己赋予了惩戒者的身份,‘他’一定会觉得,这不是一起谋杀,而是——惩罚。”

    曾诺说完,整个飘满血腥味的僧舍寂静良久,三个人久久都没有说话。

    “二小姐,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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