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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皱眉,正欲反驳,却听她家小姐也道:“珠儿,你先下去吧。”她家小姐的声音太弱了,恐怕再隔一道垂帘都听不到了,她不忍小姐劳心,还是压下不解,点头应声出去了。
张弦清轻叹一声,忽然抱起李持玉,把她紧紧挤压到怀里,不顾她发高烧呼吸浑浊,脸生红疹,依然耳鬓厮磨,吻了吻她的秀发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然而再忍几日,几日便好。我已着人安排好了路线,一路过去皆是隐蔽妥当,不会有人发觉。”
李持玉心里冷笑,却轻轻问:“谁替你留守京城,你消失这般久不怕惹人怀疑?”
张弦清兀自发笑,温柔坦白道:“也许你不知,我在永安城的这十几年,每一年都回一趟南越,但京里的人每一日都见着我,左右邻居皆无人知晓我离开了。因为我有替身,那替身学我举止学得惟妙惟肖,再加巫术易容,便是神仙也猜不出。”
“他也会替你管账么?”
“不,这几月他只做个样子,所有决策我已是提前写好告知他的。”
李持玉忽然毛骨悚然。抱着她的那人并称不上多么强壮,甚至有些清瘦,然而她却犹如被压了千金石头还沉重可怕。
张弦清一路吻着她的侧颈,辗转到她的唇,温柔品尝,并欲推舌与她嬉戏,手探入她的中单衣襟里。李持玉按了他的手道:“我生着病。”
赵显庆低低一笑,“那又如何,外人只道这病会传染,我却清楚,你只需服了解药便好了,可不会怎么样。”
他又欲吻下来,手也放肆地从领口探入肚兜里,李持玉推了推他道:“我可没力气伺候你,况且,我没伺候过别人!”
赵显庆低低一笑,终是停止了动作,手滑出来却留恋往返于她的锁骨、香肩和侧颈,低声道:“往后,我伺候你也是一样的,你总归是我的王妃,还是未来的越往后。”
李持玉终是抬起头来盯着他。
赵显庆看她脸上的红疹,又心疼了,低叹一声,“明日暂且停药吧,待要出城门时再服用一番,应当能掩盖过去了,我怕你再这般服用下去,你的脸……”
“你终于良心发现了,我原以为你不会察觉。”李持玉冷笑道。
听出她话里的埋怨,赵显庆笑道:“我岂会不心疼你,这几日看到你这般,我皆痛在心里,听珠儿说你一觉不醒,我早上便赶来守了你一天了,给你服了点解药你才缓过来……我知你心里必有气,但为了更好的将来,不得不如此。只是不服药明日那太子过来却让我有些担心,我心烦他,看他不顺眼得紧,明日他来你可要好好把他打发回去,切莫不可让他碰你,即便拉着你的手也不行!”
“我未是你的王妃你便如此霸道,当真这般介意,怎么不把他拦在门外,也省得我操这份心!”
张弦清吻了吻她的唇温柔笑道:“你说话当真不饶人,待我大业已成,即便他是大绥的皇帝,我也不许他夺你!我会护你周全,你是我赵显庆的王妃!”
“是你唯一的王妃么,将来不再有旁人?”李持玉挑眉问。
赵显庆一愣,随即道:“唯一的王妃也可以,然而你要给我赵家多生子嗣,将来,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够给你。”
“甭谈什么将来吧,我不喜欢吃那药,从明日起,你给我停了那药就好。”
赵显庆抚摸她的头发温柔劝哄:“那是不行的,玉儿,吃这些药也是为了你的安全,难保大绥皇帝在你出城门时又临时插一脚仔细检查,待瞒过了所有耳目,我们便停药好不好?玉儿可要乖!”
…… ……
翌日,李持玉未等来太子,却先等来了林琅。
据说这半月里林琅从不去探望入狱的江氏一眼,连带对几个孩儿都不咸不淡的,还时常对最疼爱的小儿子发脾气。林府上的仆人皆十分惊奇老爷的转变,外人也纷纷猜测林琅与江氏的感情危机。然而这件丑事没人透出去,外人还是不知原因的,唯有当事人林琅十分不痛快,做什么事情都没心情,尤其看到江氏的那三个孩儿都很想抽鞭子罢了。
林老爷忍得都快要内伤了,却不能把那几个孩子轰出门,否则不是宣告世人他替别人养了三个私生子么,头上的绿帽子闪闪发亮,藏都来不及,怎么还能露出来!他这几年已经够衰够倒霉的了,可不愿意再受人白眼,再看同僚眼色!或再被言官打压一番!
爱情没有了,若事业和尊严都没有,他可怎么活儿!
这日,他居然良心发现地来探望李持玉,原因是李持玉病了,听说还病得快死了,他这个作爹的好歹关心一下!
林大人摆出这理由时怎么不想想当初林玉兰落水昏迷了几天,几回九死一生他可有来看过,甚至连大夫都懒得请。李盈绣真正病死发丧时,他连问都不问候一句,如今却主动关心起李持玉的病了,不是闹笑话么?
张姥姥恨得牙痒痒,在他背后吐一口唾沫,珠儿眼睛翻上天,懒得瞧这位当朝的三品大员一眼。林琅作为一个八尺男儿兼大官员,连遭丫鬟如此鄙视也不敢训斥了,只能灰溜溜地低着头走入后院。谁叫他要见女儿呢,倘若再摆出臭架子,恐怕这些丫鬟奴才都不让他进门!
林琅进闺房后,隔着屏风也看不到李持玉,内里的人不说话,他也不知是睡着还醒着的,硬是站了好久,才轻咳一声打破沉默,“听说你病了,老夫来看看你!”
这话总算没有这么冲,也不再是开口闭口“下堂妇的女儿”“不孝女”“贱妇的女儿了”。李持玉一阵狂咳,声音沙哑且低微道:“那真谢谢林大人的好心了,我是病了,病得快死了!”
林琅顿时紧张起来,又不好直接走进去,只好上前几步凑屏风近一些,努力透过娟纱描画的屏风看清垂帘内卧榻的人,声音焦急道:“可有请郎中了,郎中都说了什么,不行老夫入宫求皇上请个御医过来,怎么能轻易说快病死了!”
李持玉又咳了一阵,故意说道:“死了就死了吧,娘亲不也是这么死了么,也好让她在地里有个伴儿,娘亲生时如此孤独,我岂可让她死后也孤独!”
林琅顿时要跳脚了,负手来回踱步,而后指着屏风道:“你不许死,你好歹是我林琅的女儿,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又不是请不起大夫,御医也请得起,岂可这般轻易说死!”
“我死不死又关你何事,林大人?”
“你……”林琅气得不知如何回应,但心里却是又痛又急,左右想了一下,最终拿了一个很烂的理由说,“你娘昨日托梦给我了,让老夫救你,你娘说了不需要你陪,你还得活着,将来老夫给你寻一个好女婿,得入赘我们林家,所以你不许死,否则便是不孝!”
李持玉很想大笑,若她有力气,还得讽刺林琅几句,然而她却没有力气了,因此也不说话。
林琅只当她默然了,便又道:“你且等着,老夫去给你寻一个好大夫来,无论如何都得救活了你!”
李持玉皱眉,这林琅还真是闲的呀,这般啰哩啰嗦不是碍她的好事么!便道:“你别忙活了,我自个儿已是寻好大夫,说让我往山里住上大半年便好了。”
林琅惊奇:“这般说来你还有救?”
“有救。”
林琅便笑了,又开始负手摆架子:“那老夫便派人送你上山,这半年老夫先给你寻着好女婿,你也老大不小了,回来把亲事给办了正好!”
“我的事儿关你什么事儿?”李持玉终于没忍住发飙,然而所谓发飙也只是虚弱无力的一句话而已,但也透露出了她的态度。“我没力气同你说话,林大人回吧,你住你的林府,我住我的燕情园,您当初可是把我们娘两儿赶出门了,如今又上门来讨好是何必,徒惹人厌!母亲亡魂见了,心里也极不欢喜!您可别忘了您当初怎么对母亲的,母亲一辈子都记着呢!”说完李持玉终是累得想要睡下。
林琅沉默许久,久到李持玉快要睡着时,忽然喃喃道:“老夫……老夫能见见你娘的牌位么?”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要开始存稿结局了,啊啊啊,每次写文总是开头和结局最难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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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沉默许久,久到李持玉快要睡着时;忽然喃喃道:“老夫……老夫能见见你娘么?”
李持玉睁开眼;也许李盈绣及林玉兰地下有知该安息了,至少当初伤害她们的人如此后悔。这是林琅自虐的机会;李持玉绝不阻拦,并且吩咐对李盈绣最忠诚的张姥姥亲自带去。
事后据说林琅见了李盈绣的牌位,静默许久;抚上李盈绣牌位的手都不住地颤抖,张姥姥气极;边骂边哭,最后也把林琅骂得双眼通红,可他竟不反抗,而是瘫坐在椅子上;痴痴呆呆地想事情,默默流泪。
李盈绣,如果还活着看到这般的林琅不知该有多高兴,这么一辈子柔弱的女人,未嫁时在家受长辈歧视,出嫁后受丈夫冷落,如此凄惨地过了一生,最后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保不住,若不是李持玉穿越来她都未必能讨回公道,因此女人,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该争啊,至少不该如李盈绣这般软弱。
李持玉长长叹息。
林琅走后太子便来了,张弦清也留在燕情园中,众人跪拜他亦跟着跪拜,未显露出不耐,实在是很能藏住心思的人。
太子入闺阁中探望李持玉,先摒退左右,而后叹息一声转到屏风后。
他望着李持玉,低声问:“你这一去,便是大半年?”
李持玉睁开眼。太子坐下,伸手探入锦被中寻到她的手握住:“你说过,若没发生那些事便可以与我回到从前?”
李持玉眨了眨眼,未明白他话中何意。太子道:“那日我经过毓琉宫,遇到了一位老婆婆……她把所知之事皆告诉我。你可知我为何穿越而来?她说让我劝劝你。”
“劝我什么?”李持玉皱眉,竟未想过那位老婆婆除了见她之外还见了薛逸。
薛逸笑笑,兀自说着自己的话:“前世我最后一次见你,是在毓琉宫里,那时候你已舍我而去,我的心便也跟着死了。也许我薛逸生来便该匹配于你,不求闻达于天下,但求得你之心白首不分离,你大概又说我不成器,但又如何,你是我妻子啊!”
薛逸只在乎李盈绣是他妻子,他该守护这么一人而已。
“薛逸?”
“往后,你去哪儿,我便跟着你去哪里。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苦心,不是只有崔景才可为你做到那些。”薛逸说着,手中握紧,眼中沉浸着郁痛之色。
李持玉道:“薛逸,那老婆婆对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让我明白了许多道理。”薛逸微微一笑,抚摸着她的发,“你好好休息吧,此去南越路途遥远,恐怕还要吃些苦的。”
“你……”李持玉又是一惊。
薛逸笑道:“放心,我不会害你!你安心去便是,就当出游一场。”说罢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只是这一吻略久些,轻轻碰着她的唇久久不分离,好似凝聚了全部的热情,而后起身告辞。
薛逸走了,从此至她离开都未入燕情园打扰。
六月初,赵显庆选了一日雨后初晴,天气尚称得上凉爽的时候启程。从永安城出发,取道襄州、过荆州,再入潭州,走出大绥国江南道便入南越之地。
因为李持玉初次出远门,前半月又在养病中,赵显庆为了照顾她把行程放慢,一路上车马轮换,也有走运河水道的,大约过了三个月才到南越国都昭阖。
一入越地,李持玉便觉得民风大不同。与中原汉人相比,越国男子皆不束发,而是披散头发,且赤着脚,颇有几分风流洒脱姿态,贵族男士或家中殷实的财主至多编个发尾,点缀动物牙骨、贝壳、玛瑙串珠饰品。此地女子喜穿蓝布衣,衣上印染花纹或刺绣,此地的绣法称为湘绣,与往常熟见的蜀绣、苏绣皆不同,不论富贵贫贱,每一位女孩子至少有一套银头饰及月牙银项圈。
此地出产银矿,因此遍地白银,越国之人也以饰白银为美,金玉珍珠等饰品却是极少出现。
回到越都,早有人在城门口迎接赵显庆,并一路开道把他引回三王子府中。赵显庆安排奴仆接待李持玉,自个儿便先沐浴更衣,很快换了一套南越国的服饰出来——内中是越国特有的蓝色印花布衣,外头穿了一件湖蓝绸缎大氅,脖子上、手上皆挂上玛瑙石、贝壳串珠,且散开了发,只耳迹勾两缕长发向后脑勺,编了鞭子,饰上银器缨络垂下。十分特别的是,他左耳上还挂着一颗红宝石耳坠。
李持玉注意到,越国有身份的男子不论老小左耳上皆挂耳坠,但他人是实实在在地穿耳挂坠,赵显庆却是夹着耳垂挂坠,大抵因为他还要回大绥扮汉人,才不可真正穿耳洞吧,然而秉着对自家风俗的热爱,即便没有耳洞,他回到越都中仍是要找上一两个耳坠夹一夹。
回南府中,赵显庆脸上都难得有了笑容。连珠儿都觉得张掌柜是第一次流出笑容的。哦,珠儿不应该称呼张弦清为张掌柜了,而得恭敬地称呼一声越国三王子,因为李持玉已经让她知晓了张弦清的真实身份。
李持玉洗漱更衣之后也在丫鬟的服侍下换了一套越国女子的衣裙,打扮全如苗家女,衣服倒没什么,要命的是头上的金属首饰及项圈都是实打实的银器,重得要命,李持玉以为只有前世穿上十二重衣礼服才可与今天的装扮比厚重了。
赵显庆看到她却笑称:“你果然适合我们越国女子的打扮,竟比你往常的装扮美上几分。”
李持玉心想:这不过是你的想法罢了。汉人衣制传承几千年,受众广,外人见了恐怕只觉得汉人衣裙更美观些。
洗漱之后便是入宫请安,马车上赵显庆已是满面笑容地拉着李持玉的手了。李持玉这一次却没有由他,默默抽出了手:“已到越都之中,可否让我见一见崔景?”
赵显庆的笑容凝住,仍是温和道:“玉儿这般着急,只会令我更加不放心呢。”
李持玉微微笑道:“赵显庆,你随我共事一年,应当很清楚我的性格,若胆敢毁约,恐怕你这王位之争也不那么容易。”
赵显庆无奈莞尔:“玉儿心中怎么这般放不下崔景,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又有哪些不能给你的呢?”
“是么,你可以为我放弃王位?”李持玉挑眉。
赵显庆顿了一下,笑道:“若无王位,如何保你安全?”
“那就是了,三王子何必与崔景相比。”你与崔景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许是临近祭祀大典,昭阖城人口密集,除了随处可见的越国人,还有些许经商的汉人、装扮怪异的南诏国人、彪国人,甚至还有千里跋涉而来的契丹族人。看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有许多称得上闻所未闻,见之未见,李持玉忽然想到临安萧家。江南道与越国接壤,萧氏便是寻了便利把生意经营到越国,却不想日后害死了自己的夫婿李霁。
“此地民风纯补,父王心胸宽广,因此昭阖城中随处可见异族人,比永安城还要好上许多。”赵显庆道李持玉感兴趣,便笑着介绍。
李持玉放下了垂帘。从昭阖都城的人口和流动的异族人口来看,越王胃口不小,或许不是称霸诸国这般简单,还有并吞天下的野心。
看了都城,李持玉已对越王此人已了解七八分,待见其人,果真八/九不离十,越王为人爽朗,不拘小节,宫中除了文武百官,竟还有些常驻的江湖侠客,一国之王能与江湖侠客结交,定然有几分豪气和义气。这般豪放大气之人哪里甘居弹丸小国!
赵显庆拉着她去见他的母后,越王有九个儿子,嫡出的只有太子和赵显庆。那位太子也是奇特之人,不仅性格类似越王,还喜吃生肉,一盆牛肉上来竟吃得满口糊血,挺慎人。赵显庆果然自小在中原呆得久,举止斯文,虽与太子一母同胞,但性格相差极远。
宫宴的食物都是奇珍异味,越国人除了寻常食物,什么都敢吃,许多汉人不吃的动物脏腑、奇怪毒虫,他们也敢炒上桌当美味。李持玉吃了几口,鉴于对食物认知能力不强,怕吃到奇怪的东西,也不敢乱吃了。
赵显庆比李持玉好不上多少,也是动几下筷子,便不吃了,但出于对本族的忠诚及喜爱,他脸上始终带着愉悦的笑。
宫宴之后便是狩猎,此制与大绥相同,场中男儿皆骑上马跃跃欲试,唯独赵显庆不去。
李持玉正当奇怪,赵显庆便笑着解释:“本族有规矩,远出归家之人不杀生,尤其不能见人血,今日我不狩猎。”
李持玉了然,可又觉得他此话有些怪异,直至待狩猎场上忽然赶出一群人,她便明白了,也震惊了。
只见一列禁卫军忽然驱赶一队绑手绑脚的囚犯上来,为何称之囚犯,只因那些人皆穿着囚服,脸上刻字,甚至有些断手残脚,血肉模糊,当然也有些完好无损,能蹦能跳的。
越王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