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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 作者:意迟迟(起点首页封推vip2015-01-13正文完结)-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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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大惊,哭喊:“老爷您可别死啊——您要是、要是……可让我怎么办啊?”
    她可都已经,是他的人了!
    谢元茂却连看她一眼的力气也无,只觉自己要断气了。
    就在这个当口,牢牢攥着他衣领的那只手霍地一松。他“嘭”地一声狠狠摔在了地上,大口吸着气,胸前重重起伏,一副半死不活姿态。
    周氏慌手慌脚地扑了上去。
    图兰则拍了拍手,一言不发地退到了谢姝宁身后。
    当着她的面还想跑,门都没有!
    谢姝宁身姿笔直的站在那,居高临下地看着谢元茂,叹了口气:“女儿今日方知,父亲的胆色委实非同一般。”
    “昔年舅舅于你有救命之恩,娘亲对你赏识倾心,宋家予你吃穿予你用,娘亲更为你生儿育女。敢问父亲。宋家有哪一点对你不住?”
    “后来你恢复记忆,想起自己原是京都谢氏,归根之际,娘亲可有阻拦?再后来。你要娘亲带着我跟哥哥入京,先是诓了娘亲一切安好后道陈氏不过只是寄居谢家的表妹,直到我们入了京到了谢家,事情败露,你亦口口声声说这正室之位只能是娘亲的,你心中只有娘亲与我们兄妹,陈氏不过为妾罢了,就连这,也是你不得已的妥协,可事实上呢?父亲忘得了。阿蛮可忘不了。”
    她嗤笑:“真真是可笑至极,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口,父亲难道丝毫不觉羞愧?”
    “父亲一定是不知羞愧二字为何的。若不然,你怎么会用病重这等谎话诓了母亲远赴惠州却是为了杀她害她?”谢姝宁想到自己得知母亲失踪时那满心的惶恐悲愤,不由得连声音都变了调。音量拔高,“相敬如宾有多难,难到非要如此咄咄逼人?”
    她厉声诘问着,手指轻颤。
    哪怕只像一双陌生人般活下去,又有何不可?
    她恨极了他,可幼年被父亲抱在怀中,坐在他肩头。背诗说话嘻笑玩闹的时光,还印刻在岁月长河里,只要一想起就忍不住痛苦万分。
    “父亲今日留给母亲的苦痛,女儿来日定当悉数还您。”谢姝宁的声音低了下去,缓缓吐出一句话。
    话音落,谢元茂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怒气汹汹地看向谢姝宁。
    他始终觉得自己不曾做过一件错事,他才是那个委屈之至的人,此刻听到女儿的质问,只觉全是胡说八道,全是歪理。
    然而喉咙疼得厉害。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谢姝宁面向图兰,吩咐图兰道:“先锁起来。”
    图兰应了声是,捋了捋袖子,大步上前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口中道:“六爷走稳当些,摔了奴婢可不扶。”
    话毕,她便拖着他走了。
    周氏急得大哭不止,慌乱之中猛地上前一把跪下,连连磕头:“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
    谢姝宁听得头疼,“你走吧。”
    “啊?”哭声一滞,周氏面色惨白,“……我已经是老爷的人了。”
    谢姝宁看着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姑娘,喃喃自语了句,“糊涂。”
    周氏哭得双目红肿,声音喑哑。
    谢姝宁深深叹了口气,拣了几个问题问了,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少顷,图兰回来,谢姝宁就让图兰取了百两银子来给了周氏,让她家去,寻个好人家嫁了。
    周氏磕头道谢,动作却是僵硬的。
    待人一走,谢姝宁便吩咐图兰派人跟着周氏:“跟着去,若她出了门就家去,便不用理会,如若她有意去长房报信,那便将人给我带回来。”
    图兰疑惑:“她得了一百两银子,日日躺着睡懒觉也能过上好几年,为何还要去长房报信?”
    谢姝宁仰头看了看冬日少见的青空,笑了笑:“如果她在进谢家之前得到了这一百两,定然不会,可如今却说不好。”
    半个时辰后,图兰来见她,讪讪道:“她果真想去长房……”
    谢姝宁面沉如水。
    图兰絮絮叨叨嘟囔着,嫌周氏又蠢又笨又不知足。
    突然,玉紫从外头冲了进来,“小姐,印公方才来了,直接便去找六爷了!”
    谢姝宁见不到汪仁的面,也不知他的行踪,听到这话连忙拔脚就往谢元茂那去。
    门外静悄悄的,屋子里蓦地响起一声惨叫。
    她推门而入,背对着她的汪仁头也不回,只低头将扎在谢元茂眼眶里的匕首尖端用力一搅。
    ps:
    = = 赶在12点之前了,棒棒哒~ 开始虐渣爹了,未完待续,下回分解~~粉红还有咩~~
    推一本快穿文~~莞尔《炮灰攻略》意外死亡后百合得到了生存的机会,为了保持现状,她不得不穿越各式各样的奇葩文中完成任务。

正文、第311章 折磨

“啊——”
    惨叫声响彻半空,令听者遍体生寒。
    谢姝宁脚下一个踉跄,手肘重重磕在了一旁的桌沿上,即便隔着厚厚的衣裳也依旧撞得生疼,里头想必已是一片青紫。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忍着汹涌而来的痛意喊道:“印公!”
    汪仁恍若未闻,仍旧背对着她,也不说话,手下动作更是不停。
    谢元茂的惨叫声连绵不绝,一声赛一声高昂,蓦地戛然而止。
    有血滴滴答答地沿着他的眼窝流淌出来,沿着颧骨一路往下流,骇人得紧。汪仁这才抬起手来,转身看了她一眼,道:“别看。”
    谢姝宁捂着手肘连连摇头,嘴角翕动着要开口,却始终未能将话说出来。进门的那一瞬间,她心头百感交集,五味杂成,只知该制止汪仁,却不知该用什么话来阻拦。
    视线越过汪仁的肩头落在谢元茂身上,他已经疼得晕死过去,双目紧闭,右眼上满是鲜血,红红黑黑的,糊了一大片。
    谢姝宁不由得一阵心悸,艰难地张了张嘴,同汪仁说道:“时辰不早,印公不若早些回去吧。”
    图兰守在门边,听见这话脸一僵,悄悄仰头看了看天空。
    雪白绵软的云朵像冬袄里新鲜的棉絮,浮在蔚蓝的天空上。日光金灿灿的,好似碎金。这分明是正午时分的天色,怎么就成了时辰不早了?她头一回觉得,自家小姐也有这般笨拙的时候。
    这样的逐客令,未免太不像话了……
    果不其然,汪仁脸色阵青阵白,低头盯着谢元茂看,忽然俯身将手中匕首往谢元茂衣裳上擦去。
    谢姝宁不察,站在那望过去,只觉汪仁这是要下杀手,连忙扑了过去抓他的手腕。慌乱之际什么也顾不得了。
    结果以她这柔弱之势,竟也真的牢牢将汪仁的手给抓住了。
    寒光熠熠的匕首贴在谢元茂的衣襟上,犹自带着血,宛如雪地里燃着的熊熊烈火。
    她大口喘息着。急声道:“但请印公留他一命!”
    汪仁面色骤冷:“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这混账东西?”
    “自然不是为了护着他!”谢姝宁喘息间见他的面色愈来愈难看,忙不迭解释起来,“他若此时去了,那娘亲这辈子都只能是谢家的孀妇,再无脱离谢字的机会。”
    时人虽也赞成寡。妇再嫁,但但凡有些门第家世的人家,谁又会这般做。
    只看长房的二伯母梁氏便是,那可是出身魏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正正经经被封了郡主的。可哪怕是她,在谢二爷去世后,也断不能提改嫁二字。
    休说谢家不允,即便是魏国公府,也不会答应的。
    谢姝宁是万万不愿意母亲变成另一个梁氏的。
    “他不能死。至少,眼下还不能。”呼吸声渐稳,谢姝宁紧紧扣着汪仁的手腕,隔着厚实的衣袖,几乎快要抓不住。她正视着汪仁,语气坚决,“不论如何。他得先活着。”
    谢元茂是该生还是该死,也并非由她说了算。
    受苦的母亲,下决策的,自然也应当是母亲才对。
    母亲尚不知道他回来了,她不能任由汪仁动手。
    “娘亲会出事会受伤,皆是我的错。哪怕要为娘亲报仇,也该由我动手。”谢姝宁的语气渐渐趋于平静。
    汪仁的面色却没好看几分,“若由你亲自动手,这天下人只口水也能将你淹死,弑父之名。可不是什么好名声。”说着话,他被谢姝宁紧紧抓着的手腕忽然一动,将谢姝宁给震得松开了手。
    手掌发麻,谢姝宁来不及回过神,便见汪仁似把玩般握着匕首朝谢元茂刺了下去。
    她大惊失色,喉间干涩,连惊叫声亦发不出。
    寒光一闪而逝。
    “啊啊啊啊——”
    原已晕死过去了的谢元茂猛地挣扎起来,瞪大了眼睛尖叫不止。像只被人捏住了脖子的鸡,发出尖而凄厉的叫声。
    汪仁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将匕首往桌上重重一叩,面向谢姝宁温声道:“暂且让他活着。”
    谢姝宁心头一松,这才发现,汪仁方才那一刀,并非杀招。
    鲜血横流,谢元茂疼得死去活来,挣扎尖叫着用右手去抓自己的左手。
    然而他的左手只是无力地垂在那,像被抽去了一条筋,动弹不得。
    汪仁像是舒坦了,面带微笑,悠然自得地道:“签字画押,有右手便够了。左手,我就先替他收着。”
    谢姝宁怔怔地点头,无话可接。
    “你可是觉得我这般做,僭越了?”蓦地,汪仁抓起桌上的匕首,问了她一句。
    谢姝宁颤了下,干笑两声,依旧无言以对。
    她若说是,难保素来性子古怪的汪仁,会不会立即发火大开杀戒。
    可她若说不是,是人都听得出这是昧着良心的假话。
    她索性不开口不言语。
    然而谁知,见她不作声,汪仁紧紧抿了抿嘴,握着匕首就大步往门外去,颀长的身影倏忽便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谢姝宁傻了眼,不禁手足无措,她这回又怎么了?
    稀薄的日光下,图兰靠在门边朝她望了过来,叹息着道:“小姐你又惹印公生气了。”
    “印公的脾气,我实在是摸不透。”谢姝宁茫然四顾。
    图兰眨巴着眼睛,掰着手指竖起三根,朝她一比,“小姐,印公这性子呀,就跟三岁小童似的,照卓妈妈的话说,你得顺毛捋……”
    话音未落,屋子里蓦地传出一声厉喝——“是谁,方才那贼人是谁?”
    他方才还未来得及看清楚闯进门来的人,就被冰冷的匕首扎进了眼窝里,疼得撕心裂肺,浑身冷汗淋漓,休说辨明来人,哪怕只是叫他撑着不要昏过去,都是万分艰难的事。
    钻心的痛意。叫他立时哀嚎着晕了过去。
    黑暗中,痛意仍旧一*洪水似的朝他涌来,突然,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袭上心头。他尖叫着睁开眼,一面血色弥漫红得发黑,一面只瞧见半张眼熟的脸庞。
    刺瞎了他一只眼的人,又拿匕首挑断了他左手的手筋!
    他嘶声呐喊:“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因为疼痛而滚滚落下的汗珠落进了眼睛里,咸涩的汗水触及伤口,发出烈火灼烧一般的猛烈疼痛。
    “杀了——”模样狼狈至极的谢元茂睁着只完好的独眼,挣扎着想要朝谢姝宁靠近,然而疼痛在全身上下四处侵袭,疼得他连关节都像是要碎裂了一般,方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便重重摔了下去。紧紧蜷成一团,面上的血水被鼻涕眼泪跟汗水混在了一块。
    谢姝宁攥紧了拳头,别过脸去,拂袖而出,吩咐图兰道:“去请鹿大夫来。”
    图兰应声而去。
    屋子里谢元茂的咒骂声呼痛声渐渐低了下去。少顷,不再发出,他再一次疼晕了过去。
    谢元茂身姿笔直地站在门口,深深叹了一口气。
    一报还一报,这都是他该受着的。
    不远处,重新悄悄折了回来的汪仁,正站在树后看着她。
    他伸出两指重重按在自己的眉心上。头疼似地想,他就该再忍一忍,怎好在她跟前对她爹动手,这往后再见面,该叫她怎么看待自己?
    他暗暗想着,又禁不住去猜。这丫头会不会将今日这事告诉她娘,到那时,宋氏又该怎么看他?
    思来想去,想了半天,汪仁不由懊恼不已。他方才动手时是否太凶恶了?
    “唉……”他长长叹了口气,拢了拢身上厚厚的大氅。
    正叹息着,图兰已带着鹿孔急匆匆地来为谢元茂续命了。
    汪仁就收了纷乱的心思,青松似的站直了身子,低低自语了句:“杀了他未免便宜,倒不如留着他闲了便去砍上几刀,到时再让鹿孔去治,来来回回定能捱上许久……”
    他说着,身影已如燕子般掠了出去。
    谢姝宁正从屋子里走出来,遥遥看到一角雪似的衣摆从树后消失。
    她蹙了蹙眉,无奈地摇摇头,回玉茗院去见宋氏。
    三房掩在这血腥气味之下的,是少有的平静。
    玉紫被她留在了玉茗院专门贴身伺候母亲,她到时,玉紫正端着药碗在伺候母亲吃药。
    她缓步走过去,默不作声地接过玉紫手中的碗勺。漆黑的药汁散发着浓郁的味道,淙淙热气在屋子里弥漫。她舀起一勺,吹凉了些送到母亲嘴边。
    宋氏张嘴咽了,不等她舀起第二勺,忽道:“是阿蛮?”
    自从她瞧不见后,平素反倒更是敏锐。
    谢姝宁便笑吟吟道:“娘亲怎知是我?”
    “你身上有梅花香气。”宋氏微笑,“可是见过印公了?”
    这些日子,汪仁总在谢家进出,他于宋氏又有救命之恩,渐渐便熟悉了起来。汪仁身上的总带着一股梅香,极淡,但宋氏一嗅便知。
    “是,方才遇上说了几句闲话。”谢姝宁端着药碗,敛了笑,正色道,“娘亲,父亲回来了。”
    宋氏一怔:“可已入府?”
    谢姝宁将药碗往旁边小案上轻轻一搁,柔声道:“是,几个时辰前,才刚刚进门。”
    话毕,她握住了宋氏的手:“娘亲想要如何处置,阿蛮便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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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312章 狗急跳墙

世上之事皆有因果。
    当初母亲同父亲相遇,是为因,而今这一切,便是果。
    谢姝宁握着宋氏的手微微一紧,她知晓宋氏看不见自己,便不曾忍住,面上露出一抹苦笑来。若有机会,她多想回溯到过去,让舅舅不要救他,不要让母亲嫁于他。
    然而老天爷并没有给她这样的机缘,当她睁开眼,他们便已经走在了上京的路上。
    迎面而来的,是昔年梦魇,避无可避,只能迎头而上。
    她轻声说道:“娘亲只管说来便是,旁的皆不必挂心。”
    “他回来的事,长房那边可是已经知道了?”宋氏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掌,“你三伯父几个,焉会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谢姝宁淡然道:“三伯父是聪明人,不该管的事,他断不会插手。”先前谢芷若那一出,必然在谢三爷心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许多事,并非他一人就能掌控的。人算不如天算,算无遗漏的,哪里还能是人。
    谢三爷撑着副凡人皮囊,没有好处没有万全把握,他为何要出面帮谢元茂?
    “……阿蛮。”宋氏看不清她面上神色,只紧紧抓着她的手,有些焦躁地道,“到了如今,为娘反倒不知该怎么办了……”
    谢姝宁微怔。
    宋氏蹙着眉,语气急促:“娘亲若只是孤身一人,自是什么也不必怕,恨极了杀了他也就解恨了,后果如何全不必思虑。可你们兄妹怎么办?”
    她对谢元茂的情意早在日以继夜的冷漠中慢慢消散了,她过去曾经有多爱他,而今便有多厌他。
    甚至于,她只要一想起在惠州谢宅里度过的最后半个时辰,便忍不住浑身颤栗。
    她也怕极了他。
    事到如今,她跟谢元茂重新身处一地,对方犹如砧板上的鱼肉。可以任凭她宰割,这一瞬间,她却失了决策的能力。
    宋氏的面色渐渐难看了起来。
    谢姝宁一点一点回过神来,缓缓靠了过去。如幼年时一般,腻在了她怀中,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忽然问道:“当年的事,阿蛮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娘亲明明有离开谢家的机会,却始终未曾离开,皆是为了我们兄妹。”
    “可不是,换了女儿处在娘亲这个位置上,必定也是不敢离开的。潇潇洒洒拂袖而去,从来都不是难事。可我跟哥哥,娘亲是万万无法带走的。”前世十数年,自母亲去世之后,她一直不能释怀,一直都怪着母亲。甚至不惜在睡梦中责备母亲。直到这一世,她方才明白娘亲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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