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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显然都比章云娴熟,一边谈笑一边挖,到比她挖得快,不过她也不急,耳里听着女娃们脆声细语,手里头细细扒土挖掘,享受着美妙的野趣滋味。
几个人围在一处挖,很快就把泥地里的冬笋都挖了,大家伙就慢慢往旁边挖去,不时听到有人喊着:“这边有好多,快过来。”很快附近的泥地里全发现了不少冬笋,大伙也就不再聚拢一处,纷纷四散开来,挖笋的同时,开口应和几声,隔开一段距离,也照样能有说有笑。
章云挖完一处,也慢慢往旁边挪去,一直待在他身边的章程,就跟着一道挪,见大哥一直照顾着,她就大胆了很多,开始往深一些的地方走去。
往里走了没多少路,就见到泥地上有稀稀落落的果子掉落,章云随手一捡,低头看了看,只见果子青中带黄,头顶稍有些泛红,油亮的外壳微微裂开,能见到里面发黑的籽。
章云当即停下脚步,仔细端详手里的果子,慢慢对这果子有了印象,她忙放下提着的竹篮子和小锄头,动手剥掉果子外皮,里面掉出黑色的硬壳籽,蹲下来用小锄头敲破籽壳,取出里面褐色的仁,轻轻一捏,手指头上就满是油。
章云将两只手指头凑到鼻端闻了闻,上面散发着淡淡的油香味,心里不禁大喜,这不就是能榨茶油的油茶果。
一边的章程见她在弄这些果子,就凑到她身边来,说道:“云儿,这果子山上很多,不过里面没东西吃,你要吃果子的话,我给你另外摘一些。”
章云一听,兴奋地扭头道:“这种果子山上很多?”
“是呀,这边没多少,再上去整片都是,这个没人会要,不甜不酸的,一点不好吃。”章程往山上指了指,到是不解章云为何对这个感兴趣。
章云忙拉着章程就往上面跑去,嘴里催促道:“大哥,你快带我过去看看。”
章程被章云拉得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不过见她这么急,也来不及问啥,稳住身形后就带着章云大步往上去了。
往上走了一段路,结满果实的油茶树越来越多,章云仰着头往上望,只见视线所及之处,全都长满这种矮矮的油茶树,目测着上边肯定还有很多。
亲眼确定下来后,章云停下了脚步,再不往上去,反而拉着章程返身往下走,嘴里忙道:“大哥,快去找兴子,咱们回家取麻袋,再上来摘这些果子。”
“这果子摘来有啥用?”章程见她满脸兴奋,虽然脚步跟上了,可心里很是疑惑,不禁询问起来。
章云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说辞,只好含糊道:“我觉得这个应该能榨油,咱们摘回去试试看,要是没用也就费些力气,没啥损失。”
章程被这说法弄得很是诧异,不过章云一再催促着,就没敢多耽搁,在竹林这边找到章兴后,三人匆匆下了山。
回到家里,章云将大家手上的竹篮子、小锄头都往厨房一放,取出三只大麻袋,匆匆丢下几句话,就拉着章程、章兴再次上山去,在山径上,碰到了挖完笋下山的常柱、春花他们,只道了句上山摘果子,就错身而过了。
章程、章兴都不解她的举动,可见她劲头十足,也就跟着干了,三人上到山腰上,在满眼青红果子的树林处停了下来,章云一声唤,大家就动手摘起油茶果来。
油茶树属于小乔木,长得都不高,大约也就比一个成人稍高点,因此对于十六岁的章程来说,完全能够得到,章云则要搬块大石头垫脚,而章兴就望而兴叹了,只能等大哥、大姐将油茶果摘下来扔到地上,他就帮着装入麻袋里去。
山上油茶树确实多,再加上每棵都坠着满满的油茶果,摘起来到也快,不过三大麻袋还是花了他们一个多时辰,等到麻袋全都装得鼓鼓的,章程、章云才停下手,三人坐下来歇了会,就由章程扛起两袋,而章云、章兴则连拖带拉将一麻袋油茶果弄回家去了。
把三大麻袋的油茶果弄回篱笆院后,兄妹三人都累坏了,将麻袋往堂屋一放,就全坐下来喘气了。
在院子里切水蜡烛的周氏,见兄妹三人拿回来这三大袋,好奇地跟进了堂屋,掀开麻袋取出油茶果,不解问道:“你们摘这些果子干啥,又吃不了,村里都没人摘这个的。”
章程扭头看了眼章云,心里同样疑惑很大,就开口道:“云儿说这个可以榨油,云儿,你咋会这么想呢?”
歇过气来的章云,脑子里就在想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因为地沟油泛滥,她上网查过健康食用油,就这样搜到了茶油,知道食用茶油,对人体健康极有益,也知道了茶油果和茶油的制作方法。
她自然是不能实话实说,可一时又找不到好借口,就干脆什么也不说,跑出堂屋,从院子角落捡了块小石头,返回堂屋后,就从麻袋里捡出油茶果,将油茶果像刚刚一样,剥开来取出籽,再把籽放在木桌上,用石头连仁带籽一同砸碎,这么一砸,桌上立马就渗出一小滩油来。
“娘,大哥,你们看,这里面真的好多油的。”章云将砸破的仁捡出来捏了捏,手指头上又沾上了油,她丢下籽仁,将手指给周氏、章程看。
周氏毕竟有生活经验,每年家里多少都要榨些油菜籽油,那些油菜籽就这么砸,可砸不出这么多油来,这么一比,高低立现,周氏一番惊奇后,脸上立时显出笑容来。
“呀,还真是好多油,云儿以往整日跟着程子他们上山下塘的,就喜欢捣鼓这些稀奇花样,前些日病了一场,好了后瞧着到静了些,今儿又显出老样子了,那精灵的性子还是没变呀,这回到真让她捣鼓出好东西来了。”周氏高兴地嘴里直念叨,忙蹲下身子去扒拉起油茶果来。
这话到让章云松了口气,至少家人没怀疑啥,不过她还是不怎么放心,略想了想就开口道:“这也不是我自个捣鼓出来的,娘还记不记得我提过的外乡人,我是听他说的,他说除了棉籽能榨油,还有这种果子的籽也能榨油,当时他跟我说过果子的样子,我原先没放在心上,今儿在山上见到,不知怎么就突然想到了。”
既然家里人不存疑,她就干脆推到那外乡人身上,虽说这借口漏洞百出,却好在没人可以对证,往后要是有人怀疑,也查不出根源来。
“云儿你真是遇到贵人了,那外乡人一定是很有学识的。”章程听完也深信不疑了,跟着周氏一道去扒拉油茶果,嘴里继续道:“有学识就是好,天上地下能知道这么多事,不像咱们,除了下地干活,啥也不懂。”
章程说着话,手里不禁停了下来,整个人愣了一会,对那有学识的外乡人,很是羡慕,想着要有天,他也可以念书识字,能长学识就好了,不过他也只是向往了一会,很快就回过神来,想想自个家的处境,连过活都难,更别提上学堂了,也只能把想法闷在心里,独自叹气了。
章云、章兴却没想那么许多,两人跟着一道帮周氏扒拉起茶树果来,章云早把茶油的制作过程回想了一遍,就吩咐了大家把油茶果都扒拉出麻袋,全堆到堂屋的墙角,这个得堆沤几天,让茶籽再熟一些,以增加油分,之后还等经过一段时间的翻晒,一时还急不来。
正文 第十六章
等茶油果都堆放好后,章云就鼓动大家一起上山摘茶油果,“娘,去地里喊爹和爷爷一道上山吧,这果子再过几天,可就全裂光了,得赶快摘回来才成。”
她记得网上有写到过,茶油果成熟后,最好在几天内摘完,否则就很容易裂开散掉,要捡那些散掉的籽,可就得花大功夫了,因此她挺着急的。
经章云这么一提,周氏也想到了,往年这些果子一直没人摘,确实裂得满地都是,这么看来,得赶紧着才行,周氏一寻思,忙站起身来,抬脚就往堂屋外走去,边走边吩咐道:“你们先去,我去地里喊你爹和爷爷,待会就上山来。”
“嗳。”章云和章家兄弟全都应了,抓起地上的大麻袋就往外跑,章云跑到院门处,又折回厨房,嘴里还嚷道:“娘,咱们把家里的麻袋都带上了,你和爹他们就不用再回家拿,从地里直接上山吧。”
周氏一听,心想还是闺女细心,应了声后,脚下再不耽搁,直往地头急走去。
章云将家里所有的麻袋全寻了出来,章程返回头来,动手将麻袋捆了,往身上一扛就走,章云随后跟上,三个人循着原路又上了山腰,这次熟门熟路的,很快就找到茶油树密集的地方,三个人和上趟一样分工,速手速脚地摘了起来。
过不了多久,周氏、章友庆、章连根都上山来了,估摸着一路来时,周氏已经解释过了,章家爷俩都没多问,直接撸袖子摘了起来。
地里干惯的壮劳力就是不一样,周氏、章友庆、章连根他们动起手来,速度可比他们几个小的快多了,几麻袋油茶果用了近一个时辰,就全都装满了,严严实实鼓得就快涨破麻袋一般。
麻袋都装满后,周氏和章家爷孙三人,每人扛上两袋,纷纷往下山去,章云、章兴则留在山上,免得跑来跑去累,章云却不愿休息,趁着家里人往返的这段时间,继续摘茶油果,摘下来就往地上扔,章兴自然会帮着收拾。
章家一家老少就这么来来去去,忙碌了一整天,摘的茶油果堆满了堂屋的墙角,而一家人干劲却起来了,没人愿意歇下来,一鼓作气摘了五天,将山头的茶油果摘去了一大片,不过听章程说,这些连三成都算不上,山上还有很大片没摘,不是他们怕累不愿意再摘,而是茶油果十有八‘九都裂了,油籽全散掉了,落得泥地、草丛、灌木里到处都是,茶油树上却已经没留多少了。
散掉的油籽章家人也舍不得,可捡这些太费功夫,地里不能没有人干,而且家里的茶油果几天堆沤下来,也差不多该拿出去翻晒了,茶油果可得翻晒十多天才行,这会天气入了深秋,日头薄,又常有雨水,不赶紧趁着天晴将茶油果翻晒透了,不仅影响出油率,而且榨油的日子也得往后延。
章云琢磨着,全家出动捡油籽肯定是不行的,得分工才可以,于是就同家人商量了一番,将分工定了下来。地里如今不太忙,就由章连根一个人顾着,章云、章兴劳动力较弱,上山也捡不了多少,两人就留在家里,负责翻晒,周氏、章友庆、章程三人则全力山上捡散掉的油籽,还有另外一些熟得比较晚些的油茶果,也能一道摘回来。
全家人这么分工合作下来,到显得有条不絮,这段日子老天也算照顾,近十多天里,就落了一次雨,因此等到家里的茶油果都翻晒透,里面的油籽全开裂掉落出来时,山上能捡的油籽也差不多都捡了,只可惜很大部分散落到草丛、灌木里,已经捡不出来,也只能作罢,就当做播下种子,来年或许还能长成新树苗。
山上忙活停后,一家人又照着章云说的,将翻晒后掉落出来的油籽装入篾竹筐,放在干燥通风的地方贮藏,山上捡的那些,则摊在院里再翻晒几日,之后同原先那些一道贮藏,茶油籽要贮藏上个把月,才能达到最高出油率。
等到家里的茶油籽全贮藏好后,天上就连着落了几场雨,气温因此骤降,上次抽下来晒过的棉被,这会都拿出来垫到炕上了,身上的单衣裤也全换上了夹袄、夹裤,气温一降下来,大舅周民又过来了,带来了大舅母陈氏新缝制的三件棉袄,是之前特意留的棉花加上拆了件旧棉袄,新旧棉花掺和着缝出来的,说是给娃儿们入冬穿。
周氏推托了一番,最后为了家里几个娃儿,还是收了下来,往年娘家可没少贴补他们,今年棉花收成好了些,就更加可劲地给他们塞这样送那样,周氏心里都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欢欣了,想着等自家日子好过些,也得多报答娘家才成。
周民将棉袄送到,没留片刻就起身告辞,说是隔几天家里就要起屋了,这些日很多东西都得准备,怪忙的,就不多留了。
周氏听了忙道:“正好家里忙空了些,大哥,哪日起屋啊,到时候我让友庆和程子过去帮忙。”
“娘选过吉日,说是十二日最好,就定在那日动工。”周氏送周民出院子,询问了动工日后,就道:“今儿初九,那不是三日后就得动工了,这样十一日就好让友庆和程子赶过去了,十二日一早的祭拜多少能帮着点。”
周民直爽应了,之后让周氏不要再送,自个匆匆离去了。周民走后,等到傍晚,章家老少回来时,周氏就将周民送来的棉袄取出来,分给章云、章兴和章程,并吩咐了章友庆和章程,让他们十一日那天赶去下槐村,帮着周家起屋子。
章兴得了棉袄很是开心,抱着新棉袄兴奋地跳来跳去,章云刚刚就晓得了,高兴劲已经过去,只有章程,却是不肯拿棉袄,定是要让给爷爷章连根。
章连根敲了敲烟杆子,道:“程子,你大舅给你的,赶紧拿着,别小瞧爷爷这身筋骨,比起你们娃儿,可好多了,有你奶奶留下的那身袄子,足够过冬了。”
章程还待再推,章连根却是脸一沉,眼一瞪,不耐烦道:“你这是逞自个年轻,瞧不起咱老头子的身子骨不成。”
虽然章连根平日话不算多,不过在家里却是说一不二的,章程心里头是很想让爷爷穿暖和些,可他不让,自个也没法子,只能讪讪地接了新袄子,再不多话。
也许这些天秋雨落透了,之后连着三日阴天,到了十一那日,难得开了晴,日头挂上了天空,章友庆、章程并带上了章兴,父子三人过了晌午,就出门赶去了下槐村,这一去总得待上好几日,等大舅的屋子起好了,才会回来。
章友庆、章程一走,地里的活还由章连根照料着,周氏抽空帮上一手,家里也得顾,两头都挺忙。
章云自然也不得空,这些日全都在处理那些茶油果的果皮,这些都不能白白浪费了,果皮以及籽壳,同以后榨完油剩下的余渣一样,都是有很多功效的,最显著的就是在养鱼方面,也可以当炭一样烧来取暖,还可以浸泡成古代的洗发水,天然又健康对头发很有益处。
有这么多用处,章云哪舍得白白扔掉,就全收拢起来,放石臼里把硬硬的果皮舂碎,之后全倒进空篾竹筐里,到时候和舂碎的籽壳收一起,需要的时候,再取出来拿石磨磨成粉,掺水捏成饼来用。
在舂果皮的期间,章云也没忘了凤眼莲的事,隔几日就去塘里瞧一瞧,顺道拔水蜡烛,可是一直都没见到有凤眼莲抽出芽来,心里渐渐有些失望了,想着天气再冷些的话,凤眼莲就该休眠了,这么看来,得等到来年开春,再试试将剩下的种子催芽,看能不能播种成功。
章云在家舂了好几天的果皮,周氏一得空,就帮着一道舂,终于将果皮都舂碎了,装了足足三篾竹筐,同装油籽的那六只篾竹筐搁在了一处。
等到手上忙空时,章友庆、章程、章兴他们还没有回来,章云就有些待不住了,这日一早起来,瞧着天气尚好,就同周氏说道:“娘,这会家里没那么忙了,我想去外婆家,瞧一瞧大舅他们起屋的热闹劲,你说好不好。”
周氏想着,娃儿都爱玩爱热闹,自然是不会反对的,只说道:“好是好,只是没人送你过去,要不等我家里收拾一下,过晌午再送你去。”
“娘,不用了,也不是很远,我自个能过去的。”章云同周氏磨了一会,周氏才点头应了,等她吃完早饭,就出门往下槐村去了。
章云绕过青岭河,穿过错落村舍旁的小道,老远就听到阵阵的摇铃声传来,不一会就见到成群的乡里娃儿,围绕着一名须发斑白的老者身边,章云稍一寻思,就想起来了,老者就是周氏嘴里提过的林大夫,是名半辈子游走在乡间的铃医。
在章云寻思的当口,林大夫将手里的铃铛往胳肢窝一夹,从身上背的药箱子里摸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叠放着一些糕点,几名娃儿见到这些糕点,全都哄闹起来,林大夫笑着摆摆手,道:“别急,每个都有份。”嘴里说着话,就将糕点一块块分给了围着的娃儿们。
等娃儿们全得了糕点,林大夫就挥挥手让他们都散去,章云这时才走过去,林大夫眯着眼瞧了瞧章云,慢悠悠取出胳肢窝里的铃铛,半晌才想起来,恍然道:“是连根老哥家的孙女儿吧。”
章云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娘这几日正念叨,说你好久没来咱们村了,她老早盼着你来,好把今年的银子还上呢。”她笑着走到林大夫身边,伸手搀扶他,嘴里道:“我娘这会在家,我陪你过去吧。”
林大夫连连摆手,笑道:“不用,不用,我自个去,娃儿你忙去吧。”林大夫摆手间就大步往前去了。
章云见林大夫健步如飞,到是一点不显老态,就笑笑转身,往村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