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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想了一会忙追了出去，“母后，您不能这样……”
太后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我不解地望向妖孽，“那孩子……到底像谁？”
妖孽别开我的眼，又发了许久的呆才低声回我，“他像我爹。”
第112章 第 112 章
也不知道妖孽用了什么法子，我在床上养伤的期间，李念都没有成功地见过我。
在某个妖孽难得的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李念终于冲破层层关卡，进入琼华苑看我。
一见我，李念便开始忿忿地抱怨，“该死的！朕一定要把安易的职位给撤了！朕堂堂九五之尊，见你还要经过他的同意？真是反了天了！”
彼时我正躺在院里的躺椅上晒太阳，懒懒地不想动，于是便装作动不了的样子，只是撑了撑身子，“皇上万岁。臣妾有伤在身不便行礼，还望皇上恕罪。”
“爱妃免礼。”李念快步上来，扶住我的肩，柔声对我，“爱妃身子不便也是因为我们的孩子，朕怎么会怪你失礼之罪？”
我柔柔地笑，“皇上待臣妾恩重如山，臣妾吃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李念听我这样说，猛地抓过我的手，感动得无以复加，“爱妃，朕今日才明白。只有你才是真心待朕。”
“皇上言重了。”我谦虚地回话，顺带拍个马屁，“皇上明君圣主，身边不知有多少忠臣良士肯为皇上尽忠，臣妾只是尽了本分而已。”
李念听了这话居然没表现出高兴来，反而重重地叹了口气。
“皇上有心事？”
“唉……”李念又叹一声，“朕真的没有想到，张富居然会背叛朕。”
心弦微震，直觉有事发生，我出声试探，“张富对皇上素来忠心耿耿，怎么会背叛皇上呢？”
李念一边摇首一边道，“朕也不愿相信，可是证据确凿，由不得朕不信呀！”
“证据？什么证据？”
“就是张富通敌叛国的证据。尚丞相亲自从他府中查获，罪证确凿。”
“尚丞相？”我爹不就是丞相大人吗？怎么又冒出一个尚丞相来了呢？
“便是尚丘先生。”李念见我不解，解释给我听，“朕敬重他的才华，便将左相之位赐给了他。尚丞相实在能人所不能，任何难事一旦到他手中，立刻迎刃而解。但凡对朕不服的大臣，他都一一替朕除掉了。亏了他，现下这帮大臣，没一个敢对朕说个不字。”
我已经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李念对上官丘赞不绝口，不由得觉得他有些可怜，“皇上，”我柔声唤他，“张富的事，臣妾也很难过。但朝堂政事，臣妾一窍不通，或许皇上可以跟太后商量商量。”
说到这里李念现出几分委屈来，“母后整日里就知道哄孩子，最近根本就不理朕！”
“我相信在太后娘娘的心里，皇上才是最重要的……”
我还没说完，李念就把我抢进怀里，“你才是对朕最好的人。你总是为朕着想，为朕去死也没有犹豫，更不会像其他女人只会在朕面前拈酸吃醋。”
我不知该回什么，只是闭了眼任他抱着。
李念安静了几秒，拥着我的手往下走了走，附在我耳边低声问我，“爱妃生了有一个多月了，也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说着就要吻我。
我急忙别过头，避开了他的吻。
“不可以，皇上。”
我的抗拒让李念非常不悦，“怎么，朕不能碰你？”
我揪紧了衣服，扑闪着泪眼看他，“臣妾身上的疤还没好，会吓着皇上的。”
“不就一道疤吗？”李念不以为意，“朕不会介意的。”
“可是……”我咬着唇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解开了衣襟的带子，“皇上若是不介意的话……”
李念听我松口，高兴地过来帮我把衣襟打开，麻利的手却在看见我身体的瞬间抖了一下。
我的肚子上的疤正是最可恐的时候，疤痕正在恢复期，伤口参差不齐，像一只巨大的蜈蚣趴在我的肚子上。
正在李念尴尬地沉默的时候，妖孽从外面走了进来。
“皇上。”妖孽朝定住的李念行礼，“贵妃娘娘该换药了。”
“恩……呃，那你便服侍她换药，朕有事，先走了。”说完便急匆匆地走出了琼华苑。
李念走后，妖孽在我身边坐下。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盯着我不说话。
妖孽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别惹。我这么想着，也不说话，只是伸手拉了拉衣服。
妖孽伸出一只手，压住我拉衣服的手，沉声质问我，“谁准你在别的男人面前脱衣服？”
恩？我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可以？”不脱怎么吓他？
妖孽恼了，猛然压身下来，低喝一声，“因为我不准！”
我愣了一下，随后别过头，不以为然地笑，“随便你。”
妖孽的怒气，居然渐渐收了回去。
“小鸟儿，”他柔声对我，“我想把你抢回来。”
我只是继续笑，依旧答，“随便你。”
“你说的……”他将我的头挽过来，深深地望进我的眼里，俯身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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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床上偷偷转个身，手还没到肚子就被人一把抓住，压过头顶。
“想干什么？”妖孽欺上来，阴恻恻地问我。
我笑得有些心虚，“痒……”
妖孽微微蹙眉，放柔了音调，“说过多少遍，痒也不能抓。”
我噘噘唇，扭了扭身子以示抗议。
扭完之后立刻后悔，因为妖孽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他笑得暧昧，声音更是温柔得过分，“小鸟儿，你到底哪里痒？”
我急忙停下动作，弱弱地回了声，“肚子。”
“替你看看。”妖孽说着，俯下身子，真的凑到了我的肚子上，舔了一下，而后挑眼看我，“是这里吗？”
真个媚眼如丝。
我的脑子一下转不过来，一时搭不上话。
“不对吗？”他笑得邪气，“我再好好看看……”
我倒吸一口气，却抗拒不得。妖孽温柔地，一遍一遍地舔吮着我的伤疤，仿佛爱极了那道恐怖的疤痕……呃，妖孽的口味，不太一般。
渐渐地，他的舌尖离开了我的伤疤，将温热和润湿带往身上的其它地方……
“够了，妖孽……”我无力地扶住他的头，轻轻喘息，“天都亮了，皇上随时会来……”
事实证明妖孽根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或者，他把我的话听反了？
不过有一句话是绝对真理，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我这才刚刚说完，就听得门口传来太监的唱诺，“皇上驾到——”
“妖孽……恩……”出口的提醒被妖孽牢牢堵住。
“说了要把你抢回来的。”妖孽咬着我的耳垂，在我耳边沉声说话。
李念几乎是踩着妖孽的话音进来。
“你们在干什么？”进门的瞬间，李念便怒吼出声。
妖孽淡定地在李念的怒气中妖娆浅笑，扯过一旁的长裳将我裹住后，他起身下床。
李念绝对被惊世骇俗的妖孽给骇住了，呆呆地看着赤条条的妖孽足足一刻钟之后，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安易，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欺君罔上，朕、朕要赐你死罪。还有你……你……”李念抖着手指指向我，“你这个贱女人！朕也要杀了你！”
“来人！来人！”放过话之后，李念终于想起要搬人马进来。
一队御林军在李念的呼喝声中冲进我的房间，举起长枪将我和妖孽团团围在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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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给朕杀了这对奸夫淫妇！”李念咬牙切齿地下令。
可是奇怪地，没有一个御林军动作。
李念不解地左右看看，又重复了一遍，“朕让你们杀了他们，你们聋了吗？”
还是没有人动。
妖孽像是玩够了，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这时定住不动半天的御林军居然堂而皇之地收了兵器，越过李念走出了我的房间。
“怎么回事？”李念露出慌张神色，“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妖孽转个身，气定神闲地拉过自己的衣服，慢条斯理地一件一件往上套着。
“皇上。”妖孽终于穿好衣服，转过来对李念微笑，竟是十分和蔼的样子，“做皇帝最好还是不要每天只记得宠幸妃子和宫女，偶尔也要关心一下朝政，或者看看自己都把政务交给什么人在处理。否则连手上的权利什么时候被人架空了都不知道。”
李念看起来越来越慌，“你……你说什么，朕听不懂！”
“好吧。”妖孽十分耐心地换了一种表达方式，“你很奇怪为什么御林军都不听你的话是吗？为什么不想想你刚刚把御林军交给谁管了？”
“御林军……兵符……”李念喃喃自语一阵，猛然惊醒，“尚丘！我刚刚把张富手中的兵权都交给他了！他……他背叛了朕！所以说，张富是冤枉的，他为了得到张富的兵权污蔑张富叛国！”
妖孽听李念分析得头头是道，赞许地点了点头，“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只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这对一个皇帝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妖孽顿了一下，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尚丘不叫尚丘，他真名上官丘，是我的幕僚。”
“你的幕僚？”李念已经不能再吃惊了，“他听命于你？那……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妖孽冷哼了声，开始露出真实面目，“你觉得我图什么？你有什么？”
妖孽这么一问，李念倒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很快得出结论，指着妖孽义愤填膺，“你想谋朝篡位？”
“也差不多。”妖孽无谓地耸耸肩，弃了李念走到我的面前，微带不悦地将我滑下来的衣襟拉了回去，顺带又给我披了一件衣服，将衣带绑好。
妖孽忙乎的同时，李念也正在试图趁着妖孽不注意移出门外。
妖孽不看也知道他在干什么，低声劝道，“你最好别动。”
彼时李念已经移到门口，眼看着就可以出去，怎么可能听妖孽的话停下。
就在他举步想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妖孽挥了挥手。李念随着妖孽的动作闷哼一声，抱着自己的手后退了好几步，既惊又惶地看着钉在手腕上的银针，不敢再动。
妖孽不理他，只专心将我收拾好。扶我在床沿边坐好，他柔声吩咐，“一会你就乖乖坐在这里看戏，不要乱跑。”
我乖乖地点头。
他温柔地笑，欺上来点了点我的唇，“乖。”
他看着我的目光里有几分苍茫和疲惫。我突然有一种感觉，这出戏终于要走到尾声，拉下帷幕。
妖孽便这么心无旁骛地静静看我，直到门口有人通报，“太后驾到！”
他从床上起来，慢慢地站起身子，挺直了脊梁，望向门口。
太后显然是他故意叫过来的，迈入门口，看见李念的瞬间，她脸上的惊讶怎么也遮掩不住。
妖孽徐徐绽开一个微笑，比春日的阳光还要和煦的微笑，他在所有人开口之前开口唤她，“娘亲，你来了。”
“娘亲？”正在跟手腕上的痛楚奋战的李念听到这句“娘亲”，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太后。
太后脸色白了白，紧抿着嘴后退了一步。转眸看见李念手上的伤，她大惊失色，奔过去扶住李念，动作娴熟地将银针拔掉，转过头来看妖孽，不掩怒色，“你对他做了什么？”
妖孽轻轻地敛了敛眸，但很快抬起眸，面上笑容不改，“娘亲，你还不肯认我这个儿子吗？”
“怎么回事？”李念显然已经混乱了，“母后，他为什么叫你娘亲？为什么？”
太后拥紧了李念，咬着唇不肯说话。
“前阵子，你不是还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我这个好弟弟，你的心头肉吗？怎么现在他死到临头，你反而不求我了呢？”冷色渐渐爬上妖孽的脸，让那还没从脸上褪去的笑容变得异常的诡异。
“安长风！”太后豁出去了，“你给句干脆话，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的念儿？”
发现只有自己不在状况内，李念急忙在妖孽没答话之前插空发问，“安长风是谁？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问完之后他看了妖孽一眼，只一眼，便被妖孽眸中的冷意吓得陡然清醒过来，拉过太后便想逃，“母后，安易居心叵测，他派奸细到我身边，让我中计，还想杀了我。母后，我们快逃！”
太后不动，只将李念护在身后，大义凛然地看着妖孽，“你想杀了念儿，除非先杀了我。”
“是吗？”妖孽不屑地笑，瞬间移到太后面前，一手推开太后，一手拎起李念，掐着他的咽喉后退数步，望向太后，“你觉得我杀不了他？”
“不……”太后惊叫出声，仿佛被扼住咽喉的人是她而不是李念。
妖孽举起李念，冷笑着看着他在他的掌下挣扎。
“我错了……”太后通红着眼看向妖孽，美丽过人的双眸里竟然有恨意，“我不该纵容你接近念儿，不该替你瞒天过海！你想让我认你这个儿子？你连你亲弟弟都敢杀，我哪里生得出你这样的冷血的儿子！”
“说得好，说得好。”妖孽咬着牙念了两遍，“你最不该，没在第一次在皇宫见到我的时候就让李仁杀了我！你还不该，不好好把握机会，告诉你的宝贝儿子我的真实身份，让他先杀了我，也就不会有今天，死在我的手上。”
妖孽说完，将李念拉到眼前，冷冷地继续，“你很好奇我为什么处心积虑地杀了你吧？很好奇你的母后怎么变成我娘亲吧？我让你死得明白。二十四年前，你那个皇帝老爹抢了我娘，杀了我爹。所以我今天在这里，要让李氏皇族就此消失！”
妖孽说完，手中猛地使力，骨头碎裂的声音立刻从李念的脖子上传了出来。
“放开他！”太后已经什么也顾不得，冲上去想将李念从妖孽手中抢回来，但被妖孽一只手挡住，根本近不了李念分毫。
“他是你亲弟弟！你杀了他会天打雷劈的！”太后撕心裂肺地吼着。
妖孽置若未闻。
我从床上下来，冲到妖孽面前，拉过他掐着李念的手，狠心一咬。
妖孽吃痛，放开了李念，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小鸟儿，你……”他惊愕的瞬间，太后已经从袖子里拔出一枚银针，刺在了他的脚上。妖孽一下软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看我。
我抱着李念，看他在我怀里，慢慢地喘过气来。
“小月月……”他虚弱地看着我，“没想到你会救我……”
我俯首看他，“我有一句话，一直想问你。”
李念抬眸看我。
“你还记得小圆吗？”
“小圆？”李念皱紧了眉，“什么小圆？”
我笑了一下，将刺入李念太阳穴的银针拔了出来。
鲜血从李念的五官里流出来的时候，李念终于觉出异样，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小月月，为什么？”
这是他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
第113章 第 113 章
等到太后制服妖孽，奔过来救李念的时候，李念已经在我的怀里断气。
“念儿……”太后将李念从我怀里抢走，颤抖的手抚上李念的脸，泪水无声地落。
“为什么……为什么？”太后抚过李念的手陡然握紧，昂首看我，大声嘶吼，“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念儿？他是无辜的！他没有对不起过安长风，也没有对不起你，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杀了他？”
太后的眼里都是翻腾的绝望和愤怒，我在她的质问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你杀了他！”太后在绝望中放开了李念的尸体，缓缓地朝我走了过来，我从来不知道娴静如太后，也有如此阴郁的一面，她阴冷的目光摄住了我，“你杀了我的念儿，我要你偿命！”
她说着，手掌轻翻，掌间变多了一枚银针，“我儿子怎么死的，你就怎么死！”
我再退一步，腿肚已经碰到床沿。
太后气势逼人，针法也不知比我娴熟几倍。我已经几乎放弃挣扎，闭上眼睛等死。
可是太后的针还是没有落下，我被突然冲上来的妖孽抱了个满怀。
妖孽的气有些喘，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抱着我的双手也别扭地僵硬着，“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指使的。你要报仇的话，就杀了我。”
我垂首，看见妖孽的腿肚子已经红了一片，鲜血正顺着被刺入的银针一股股地流下来。我想，太后的针法，应该不会比妖孽差许多。
妖孽说完这句，再不动了。
太后举着手，盯着妖孽的后背看了许久许久，始终下不了手。
“我不管你怎么看他，他始终是我的孩子，我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即便他爹做了许多坏事，又与他有什么相干？你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你知不知道失去自己的孩子，对一个母亲来说，会是怎样的痛苦？”
“呵……”妖孽拥着我，笑出声来，“娘亲若当真希望我明白，眼前就有一个好机会。我儿子不是在你那里吗？你杀了他，也许我就明白了。”
太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安长风，你……说了什么？”
“我说，”妖孽根本不介意再说一遍，“你如果向着李家，想找我报仇，可以去杀了我的儿子。我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所以你杀了他，我们安家也断子绝孙了。”
太后望着妖孽，仿佛见到鬼一般，直退了好几步，“你……你疯了……你小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得谢谢您，娘亲。”妖孽艰难地回过头去看她，“拜您所赐，我从8岁那年一直疯到现在。”
“不……”太后慌张地摇头，跌坐在地上。
“娘亲，”妖孽冷冷地唤着太后，继续道，“报仇一定要趁早，拖久了，仇恨就会把你整个吃掉，渣都不剩。这可是孩儿的切身体会。娘亲要报仇也千万别等，这就回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