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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庶嫁 作者:奚别离(晋江金推2014.01.02正文完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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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如筝心里最清楚,自己这病八成是由心而起,自从重生以来,她每日忧心激愤,大祸小灾不断,事情是一码接着一码,压得她喘不上气来,她有时候也会于夜深人静之时抚心自问,这样步步为营机心算计的日子,似乎过得比前世迷迷糊糊还要苦,但到头来,真的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么?
    但每次想到放弃二字,她又说什么都不甘心,抗争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如柏,还有母亲的仇……也许正如舅舅所说,自己的骨子里还是像母亲,黑白分明,嫉恶如仇,母亲为了父亲操持侯府,养育子女,但一朝冷了心,便再难挽回,甚至连虚与委蛇都不愿,自己于苏百川,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病中本多思,思虑又加重了病情,如筝这一病便拖拖拉拉地到了四月底才渐渐好起来,这段时间里,支撑着她不倒下的,除了如柏的忧心和依赖,以及老太君时慈祥呵护之外,还有来自表哥崔明轩每隔十几天送进来的账本。
    最早,崔妈妈还怨崔明轩在如筝病里还拿这些东西来牵她的心,后来却发现,如筝只有在看着账本上慢慢增加的收入时才会真心笑一笑,也就渐渐期待起这些东西来。
    过了四月二十,如筝的身体才慢慢复原,天气也一天暖似一天了,加上如筝病后又沉寂了下来,薛氏也没有再赶尽杀绝,沁园慢慢步入了正轨。
    这天,如筝在如书的陪伴下给老太君请了安回来,歇过午觉,觉得身上轻快了很多,也没叫丫头,自己披衣起身拿了一本书斜倚在榻上看,正看到佳处,耳边却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争吵声,如筝皱了皱眉,穿上鞋出了闺房。
    一进堂屋,声音便更清楚了,隐隐是从丫鬟们住的抱厦方向传来:
    “衣帽上的丫头们如今也愈发学会看人下菜碟儿了!你们看看这是什么料子,咱们都看不上,能就这样端去给小姐看?!”待月略尖利的声音传到如筝耳朵里,激起她一阵心烦。
    “你嚷嚷什么呢,就你看得出来么?”嘴快的夏鱼赌气拦住她话,声音却明显压低了很多:“小姐还在睡呢,待月姐姐你这样吵嚷不怕绕了小姐午歇?!”如筝一直觉得夏鱼心直口快爱说嘴,此时听她这样说,不禁莞尔,慢慢向抱厦门口走去。
    “你这小蹄子,我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待月嘴上不依不饶,声音倒是压低了很多:“我知道了,你是看浣纱最近得小姐青眼,我眼见失宠了,你抱上浣纱这条粗腿,便帮着她排揎我来了,真是好打算啊!”
    “待月,你别胡乱攀扯人,我什么时候抱浣纱姐粗腿了,我的主子从来就只有小姐,我用不着抱别人粗腿!”夏鱼是火爆性子,此时急了,虽声音还小,语气里却带了十足十的火药味:“我敬你年长,叫你一声姐姐,可你哪里有姐姐的样子,我劝你赶紧闭嘴吧,什么粗腿不粗腿的,咱们正应了那句‘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谁也别装主子!我好心提醒你别惊了小姐,别违了小姐的禁令和衣帽上的起了冲突,你却这样排揎我,若不是怕扰了小姐,我……”她愤愤地抬头,却看到如筝赫然站在门口,面色沉肃,吓得后半句话一下吞进了肚里。
    待月看她表情不对,回头一看,脸色也立马白了:“小姐……”
    如筝点点头,也不说话,拉了拉衣服走进了抱厦,她环视四周,丫鬟们住的屋子的确不如主屋宽敞,但也算敞亮通风,窗明几净的,恐怕比一般中等之家的小姐闺房还要好些,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人不知足啊……
    如筝这样想着,淡淡一笑:“怎么不说了,理不辨不清,继续说,我听着呢。”
    待月还咬唇想着如筝到底听去了多少,夏鱼先屈膝跪下了:“小姐,是奴婢该死,小姐刚刚病愈,奴婢却在这里和待月姐姐吵嘴,惹小姐心烦了,奴婢……”说着,豆大的泪珠滚落,在青石地面上溅成一汪。
    待月看了看夏鱼,也慌忙跪下,默然不语。
    如筝审视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梭巡,二婢渐渐觉得如芒刺背。
    许久,如筝轻咳了一声,找了个铺了素布弹墨花草垫子的高背椅子坐了,淡淡开了口:“说实在话,我不是个喜欢苛责下人的主子,我平日里对你们的要求,唯‘忠顺’二字而已,做我的丫头,只要忠心,听话,脾气急点,嘴巴笨点,干活手快手慢的,我都不计较,毕竟是人就有长短……”
    夏鱼和待月恭顺地听着,屋里几乎凝结的空气渐渐松动。
    如筝拉了拉衣襟,继续说道:“你们都是我贴身的大丫头,按理说应该是我最信任也是最信我的人,现下我的处境,不说你们也知道了,我也不为难你们,愿意继续跟着我的,就要做好受苦甚至受冤枉的准备,若是受不了,现在告诉我,我自会给你们安排个好出路,老太君那里也好,外院服侍也好,我都会尽力安排,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出去了,便把这院子里的事情给我忘光了,今后也不用想再回来了。”
    这些话虽是对两人说的,如筝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待月,见她听到“外院伺候”几个字时双眼放光,却又马上黯淡下来,如筝的心里一紧:今世果然还如前生,这丫头,是信不得了……
    如筝想着心事,冷不丁夏鱼一下子扑到她身前,到吓了她一跳。
    只见她连着磕了三个头,抬头直愣愣看着如筝:“小姐,奴婢虽然不是从崔府跟过来的老人儿,却是从小就奉夫人命伺候小姐的,奴婢虽然笨,脾气也不好,有时候还多嘴多舌,但奴婢这里!”说着,她伸手拍了拍胸脯:“这里面装的只有小姐,小姐今日虽然没有责怪奴婢们,但奴婢知道小姐是动了真怒了,别人我不管,奴婢是怎么也不离开小姐的,小姐要打要杀都可以,奴婢就是死,也要死在沁园里!”说完,径自趴在地上,呜呜哭了,她本就是宁折不弯的性子,再加上这段日子又压抑了太久,被如筝勾起伤心事,竟然哭得放出了声。
    如筝看得愣了愣,忽然又笑了,没想到自己敲打待月的话竟让这丫头入了心,赶忙伸手拽了拽她肩头的衣服:“这丫头,别哭了!”如筝哭笑不得地把她拽起来:“谁说要赶你走了!”
    夏鱼看自家小姐笑了,稍微放下心,跪在那里犹自抽抽搭搭。
    “我没有要赶你们的意思,只是不想你们都跟着我受苦,以后的日子会如何,谁也不知道,若是……”
    “小姐,没有什么若是……”屋门口突然传来这样柔和的一声,原来是刚刚出去送东西的浣纱回来了,正巧把如筝刚刚的话听了个满耳。
    她几步走到如筝身前跪下:“奴婢们跟了小姐,小姐便是奴婢们最紧要的人,比奴婢们的亲人甚至奴婢们自己都还紧要,除非这沁园人死光了,我们绝不让人动小姐一根汗毛!”她本不是善言辞的人,今日这几句话却说得掷地有声,听得如筝心里一震,又想到了前世的最后,她那双不能瞑目的眼睛,当下眼眶也红了:
    “罢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忠心的,今日之事我不计较,以后不可再犯!”看夏鱼和待月都点了头,如筝心里暗叹一声,把打发了待月的心思按下,说到:
    “我一向管的你们松,总是想着大家在一处说说笑笑的,名为主仆,却相依为命,如同姊妹一般,可现下这形式,由不得咱们嘻嘻哈哈了,今日我便借着这个因子,跟你们挑明了……”她的目光依次掠过他们三人的脸,入目的是浣纱眼中的温柔和坚定,夏鱼眼中的热切和决绝,以及待月眼中的惧意和躲闪:
    “自今日起,我院子里所有丫鬟婆子除了以奶娘为首之外,你们三个加上秋雁以及六个二等和所有小丫头,一律归浣纱调理节制,所有丫鬟奉浣纱为首,有事直接回我也可,但也要告诉浣纱知情,如有人不服,可以来找我,但是若暗中下绊子,邀宠争功甚至暗害倾轧,别怪我不客气!”
    看三人表情均是一震,如筝又说到:“浣纱,这个位子不是什么美差,现在咱们这个院子是四面楚歌,我要你给我打起一百二十个精神,管好出去的话,管好进来的东西,出了纰漏,我问你的过失,可知道?!”她说这话,一是提醒浣纱上心,二来也是说给待月听,希望能压下几分她心里的妒火。
    浣纱听了她的话,面色一凛,直直地俯□磕了个响头:“是,奴婢必不负小姐信任。”
    如筝点点头站起身,伸手挑开桌上摆着的料子,颜色黯淡,花样陈旧,一见便知是去岁的陈布,如筝不由得一阵冷笑:打压为难的这般难看,再怎么掩饰也改不了她身上那股子小家子气……
    如筝领教了薛氏这一手,虽然气,更多的却是不屑,当下笑到:“不过是个端阳节,穿旧衣服就行了,这些你们拿去和小丫头们一起分分,有家的送给家里人做衣服,自己一人的找个机会卖了换点胭脂水粉,只一样,别眼皮子浅的自己做了衣服在我眼前晃。”
    见浣纱她们点头应了,如筝笑着走出抱厦,缓缓走进天井下的阳光中:
    这就开始了!春日暖阳下,她眯起眼睛,手却冰凉:这一世,便看看究竟鹿死谁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各位殿下的支持,感谢asjc1990殿下的地雷,我会继续努力的! 
        
28端阳(二)
    即使没有新衣服,即使对端阳上原游毫无兴趣,但端阳节,总是要过的。
    五月初五这天,如筝还是早早起来,捏着鼻子喝了崔妈妈准备的雄黄酒,吃了两口东西便收拾齐备前往主屋请安。
    如往常一般在回廊里见到了如书,如筝笑着打量了一下明显精心装扮过的她,点点头:“桃粉配荷绿,也就是我家书儿能穿得这么雅致……”
    如书看看自己身上半新的短袄和姨娘连夜赶制的轻罗绣花马面裙,脸红红地抬手理了理头发:“好容易能出去逛逛,当然要好好打扮一下……”她看看如筝身上穿着的藕色半旧的长衫配月白底子折枝红梅的长比甲,收了脸上的笑容:“大姐姐怎么穿的如此素净?”没等如筝回答,她马上又似想到什么似的一挑眉:“她怎么能这样!大姐姐的新衣服……”
    如筝上前拉住她的手,笑到:“又来了,上次才刚说过你口无遮拦……又犯了!”说着点点她鼻子,不出意外地看到她好看的小脸皱成一团,可爱又滑稽。
    如书跺了跺脚:“大姐姐,人家替你难受,你还笑人家!”
    如筝笑着携了她的手,慢慢往慈园方向走着:“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现下这样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慢慢来吧。”
    一番话,说的如书也禁了声,不由得暗叹自己人微言轻,不能帮如筝出头。
    如筝握着她的手,突然感觉到一丝清凉落到指尖,不由得拉过来看,却是一个碧绿剔透,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不由得叹道:“好美的镯子。”
    如书看了看手上的镯子,笑得甜蜜:“大姐姐也觉得好么?这是姨娘陪嫁里最好的镯子了,今儿我还是第一次得着带呢。”说完,脸色又一变:“大姐姐,对不起,我……”
    如筝知道她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崔氏,笑着握紧了她的手:“无妨,你有姨娘疼你,大姐姐也替你高兴。”顿了顿,她又压低声音到:“母女亲缘是最可贵的,你要好好珍惜和姨娘在一起的每一天才是。”
    如书点了点头:“是,长姊。”
    姊妹俩各怀心事,一路无语。
    到了慈园,薛氏和如婳如棋也在,如筝和如书恭恭敬敬地向老太君行了礼,又向薛氏行礼,薛氏笑着点头让她们坐下,又向老太君汇报了一下近期府里的开支,老太君点点头,到:“好,有你打理内务,我尽放心的。”又笑着转向如筝:“筝儿丫头,你看你妹子们都打扮的光鲜亮丽的,你怎么还穿的这样素净?今日可是端阳节,莫非是制新衣的料子不合心意么?”
    听了她的话,薛氏,如婳和如筝心里都是一动,薛氏偷眼看看老太君,只见她满脸还是慈和的笑意,仿佛不过是跟自家孙女儿拉点家常,眼里却带着一丝探究,让刚刚被敲打过的薛氏心里一颤,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无意中瞟到自家女儿紧张的样子,当下了然,不禁暗怪如婳糊涂,只能寄希望于如筝不要借机发难。
    如筝则笑着慢慢起身福了福:“多谢祖母关心,母亲给孙女儿送去的料子,都是上好的,颜色鲜亮,花样新颖,是孙女儿自己觉得自己刚刚病愈,用了这些好料子反而显得脸色苍白,故选择了比较浅淡的半新衣裳,说回来,也不过是三五姐妹好友玩一趟的小事,母亲给的漂亮料子,筝儿想留着作见客的大衣服呢。”
    听了她的话,老太君笑着转向薛氏:“你看看,筝儿眼下也懂得给你省钱了,可见是你素日教导的好啊。”说着,又转向如筝:“不过这样还是太素淡了些,毕竟是一年一次少年人们聚会的日子。”说着她唤过灯影:“去,把我小柜儿里那套红珊瑚的首饰拿出来给大小姐。”
    灯影应声去了,如筝赶紧站起来推辞,老太君笑着把她按下,又转向如婳如棋如书:“你们三个丫头莫怪我偏心,一则筝儿大病初愈,我给她红珊瑚去去霉气,二来她也大了,眼见没有点好的首饰充门面不行,等你们大了,祖母也有好的给你们留着呢……”
    薛氏见她三言两语便将此事带过,老太君也未见疑,稍稍放下心,也不计较别的了,顺着老太君话头说到:“看您说的,她们哪会有怨言,筝儿是长女,本就该好好打扮起来了,说起来还是媳妇不如母亲细心了。”说着又转向如筝:“你这孩子也是,虽咱们府里厉行俭省,也不至于连这么点料子都要省,什么时候要做大衣服,母亲再给你选就是了。”
    如筝笑着起身谢了,灯影也捧出了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小妆盒,老太君打开妆盒,一边把里面一套赤金镶红珊瑚的头面首饰和红珊瑚珠子穿的项链、手钏、耳环一样一样摆出来,一边对如筝笑着说:“这还是我八年前过整寿的时候,阿衡孝敬给我的,如今这样质地好又齐整的红珊瑚首饰也不多了,我老了,带了不过是显得头发更白,不如给你,一则添妆,二来带了也是个念想……”
    如筝听了老太君的话,也湿了眼眶,赶紧起身屈膝到:“孙女儿多谢祖母疼惜。”又转身朝薛氏福了福:“筝儿多谢母亲体贴。”
    她言语恭敬,目光柔和,甚至还带了点小女儿的依恋,但薛氏看了,却不知为何,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到头顶,勉强笑了笑:“这傻孩子。”
    老太君把首饰装了进去,交给如筝,对薛氏笑到:“眼见筝儿也大了,今年生辰就及笄了,她的及笄礼你要多费点心,及笄之后的大事,你也要上心了……”薛氏心里一顿,面上却带着恭顺的笑意:“是,母亲。”
    老太君看着她,目光平静:“筝儿是你们二房的嫡长女,她的一切事情,都是妹妹们的表率,也是外人看咱们侯府小姐的一面镜子,只有筝儿事事体面了,婳儿棋儿和书儿她们才能也被外面的人看重,这一点,你要明白。”
    这话就是很明确的点拨了,薛氏赶紧站起躬身答道:“是,是媳妇疏忽了。”
    老太君笑着摆手让她坐下:“别动不动就行礼,你做的很好,不过是你庶务繁芜,多少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我老婆子也不算老,也还可以帮你担几分罢了。”
    薛氏赶紧低头:“不敢,媳妇累的母亲烦心受累了。”
    老太君点点头,笑到:“行了,今日是端阳,小辈们都回去再好好打扮打扮,一会儿光光鲜鲜地到上原赏花去。”
    众人笑着起身应了,老太君又到:“筝儿留一下,上次你给我那个食疗的房子,让雪柔那个老糊涂给放丢了,你给我再抄一份。”
    如筝点头应了,便走到门口送薛氏等人出去,又转回老太君身边坐下,她当然知道老太君留自己必不是为了给韩妈妈抄方子,便一边为她揉着腿,一边静待下文。
    老太君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我可怜的囡囡,竟被这样欺负了去……”
    如筝听了她的话,心里一酸,眼眶便有点发红,马上又忍了,笑到:“祖母,筝儿挺好的。”
    老太君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诚孝,但祖母老眼也还没昏花呢,谁做了什么手段,虽一时能瞒住我,却也瞒不了太长。”她叹口气:“我也不瞒你,我现在虽不管家了,但阖府上下,处处都还有些老家伙忠于我,即使是你那沁园,也是有的,那日你敲打丫头们是因着什么,祖母也知道七八分。”
    如筝笑着换了个地方揉:“孙女儿知道祖母手眼通天,咱们不都是您手心儿里的小虫子么~~~”
    老太君被她逗得失笑:“这猴子,说正事呢还贫嘴。”又笑着拉起她的手:“筝儿,祖母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性子像阿衡,平日柔和不争,但骨子里却烈性执拗,是认准了八匹马都拉不回的性子,我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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