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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 作者:苏若鸢(红袖添香一品红文vip2014-08-28完结)-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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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有什么在她心头敲了一记,不是想躲,而是早就期望有人能够推她一把。
    来到佛堂外的小院子,走在前面的慕容徵将脚步一顿,身后的两个也停下了,他转首道,“我先进去瞧瞧?”
    慕容翊看妹妹,慕容紫犹豫中把头轻轻的点了下。
    是人都害怕被拒绝,尤其是,在意的人。
    ……
    佛堂建在国公府僻静的角落里,比起其他的地方,这处朴素得甚至能够称作是‘简陋’。
    府中早有传言,都说北狄事端太多,老爷与夫人因此生出隔阂,夫人被冷落了,要不是三位公子能耐,小姐在宫中极为得宠,指不定会被休呢!
    没得办法,一府太大,不能全管住众人的嘴巴。
    为此,那老实许久的蓝氏又受了金氏的挑唆,于前一日跑来挑衅叫嚣,正好让慕容渊遇到,大怒!年前先把这两个爱兴风作浪的妾室收拾料理了。
    宁珮烟仍旧心如止水,再不为任何所动。
    接着,不知慕容渊对她说了什么话,总之还是发了场脾气,不快离去。
    此刻站在佛堂的小院外,眼见慕容徵先行进去,剩下那二人不约而同的回想昨日,然后相视。
    慕容翊将妹妹的神色端详了下,想她有了身子,便关切道,“可觉得冷?”
    慕容紫手里抱着一只小巧轻便的暖手炉,闻言摇头,“不冷,谢二哥哥体恤。”
    这一谢,反而把慕容翊弄得面露窘色,“我是你兄长,关心你是应当的。”
    “我知。”她淡淡的笑,宛如看尽了世事,“但其实也不能算是。”
    慕容翊脸一黑,微怒,“瞎说什么?”
    父亲与他们兄弟几个认她!
    他们说她是,她就是。
    “二哥哥误解我的意思了。”慕容紫不恼,温和的解释道,“你们待我好,我明白。在我的心里,我也是真的将你们当做家人来对待,母亲亦然。”
    慕容翊过于严肃的脸容松缓了些,“那你还顾虑什么?”
    “我自然有顾虑啊……”她叹。
    那是……不能不顾虑的。
    转首看了院中清静的佛堂一眼,暗夜中,面上兀自染了愁色。
    “对我而言,来到这里是机缘巧合,是性命的延续,可是对于你们,尤其母亲而言,我还是原来的慕容紫,可我已不是了。二哥哥,问你一句,你实心的回答我,你是否将我当作原来的……”
    “当然不是!”慕容翊抢道。
    后而,他仿佛意识了什么,神情随之黯然,低声,“也……不能。”
    这样对她们任何一人都不公平。
    “那就是了。”慕容紫见了懂了,轻轻的笑了笑,“母亲最不能。她在生气,不是气我取代了她真正的女儿,而是以为,我们把她的女儿都忘了。”
    既然她们是不同的,兄妹之间,父女之间,还有楚萧离当年最先爱上的那一个她……
    如今所有的人都慢慢的接受了成为‘慕容紫’的艾晴,那么,谁还记得从前的那个女子?
    不能忘记。
    宁珮烟一定是这样想。
    谁都可以忘记,而她不行。
    ……
    小院的门是开着的,直走进去,几步便迈入正厅,厅内只有跟随宁氏多年的嬷嬷在外守着,见慕容徵来,有些诚惶诚恐。
    想是还担心昨日被惹生气的老爷。
    慕容徵将她安抚了几句,暂且让她先行退下,自行进了佛堂。
    佛堂不大,四面见方,一眼望尽。
    宁珮烟身着淡蓝素衣,背对儿子跪在一尊白瓷观音像前,头颅轻垂,合着眼眸,口中无声吟诵经文,手里的佛珠一粒粒的被拨动。
    与世隔绝在只有她的清静地。
    慕容徵未语,站在她身后就那么看着,平静的眼色里逐渐渗透出复杂的情绪,耳边只剩下拨弄佛珠的声音。
    嗒……嗒……嗒……
    极轻。
    没得多久,又好似过了许久,声音停了,宁珮烟深长的叹了口气,“是我造下的孽,她……不是我的女儿。”
    “母亲真的这么想么?”慕容徵问,语气是连他都没有想到的冷。
    眼中,跪在观音像前的身影无动于衷,回答得比他语气更加冷漠。
    “结果如此。”
    慕容徵俊眉毛拧起,“造成这结果的人是谁?莫非母亲现在才来后悔?还是非要将这错施加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是我错!”
    宁珮烟忽然抽搐泣声,手中的佛珠被她死死紧握,浑身难抑的颤抖起来。
    她声泪俱下,字句颤抖顿挫,“是我错,不该让曦昭用招魂术!是我错……明知人死不能复生,却偏要逆天而行……我没有怨怪任何人,我……只恨我自己!”
    她的紫儿,那么无邪乖巧,那么天真可爱。
    她曾想过要将世间最好的所有都给自己的女儿,因为值得,因为是必须!
    可是为什么,她的女儿忽而就那么没了……明明没有犯错,只是……只是素日里顽皮了些许,老天为何如此苛待她?!!
    见母亲垂泪,伤心欲绝,慕容徵并非不解,可那已逝之人,要如何才能令其死而复生?
    他向来不是追悔莫及,驻足在过去伤心而无法释怀的那个人。
    “既是错了,并非无可转圜。”
    他试着说服母亲接受眼下。
    “从北狄回后,朝夕相处六载,直至来到京城,难道母亲未曾觉出她的变化?难道,她是否用心待你,你感觉不出来?”
    “那又如何?!!”
    蓦然转身,宁珮烟憎恨着儿子所言的每一句每个字!
    更憎恨着说出这话的他!
    “因为紫儿已经死了,因为她被人替代,是以就要将她忘记,就要接受现在这个慕容紫?!你们能忘记她,我这个为娘的——做不到!!!”
    慕容徵一愣,眼中露出一抹伤痛,“没有人忘记……小妹。”
    “可你们快忘记她,早晚更是会彻底忘记。”
    她断言,之后在儿子脸上清晰的找到不确定的颜色。
    没关系的……
    都没关系。
    他们忘记了不要紧,她记得就好。
    宁珮烟用手拂了眼泪,转过脸去,抽泣道,“不必多说,我不想见她。”
    顿了下,她再道,“从今往后,也不想见你们任何人。”
    慕容徵默然,无法再说下去。
    僵硬的站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生硬道,“那……母亲保重身体。”
    转身,慕容翊不知何时进来的,就站在他身后两步之处。
    兄弟二人对视,慕容徵很快意识,遂移眸往慕容翊的身后看,佛堂的外室,果真有一道拉长的身影。
    霎时心中滋味更加复杂,凭他是个宰相,无数国事大事尽在手中握,可面对这样的家事,根本不能笃然去断到底是谁的错!
    重重叹了声,与慕容翊错肩走了出去。
    去到外室,倒见慕容紫神色平和,没有显露得过于难过,只人心都是肉长的,谁晓得她心里是个如何?
    地方不大,他不好多说什么,只以眼色安抚了下。
    慕容紫感激的冲他笑笑,主动向佛堂走去,来到门槛前,顿步,再不往前。
    有时候人与人的距离并非相隔远近就能决定,决定距离的……是人的心。
    视线中,跪在观音像前的妇人穿着朴素简单,盘起的发上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唯独耳垂上垂悬着两滴水滴型的翡翠。
    翡翠还不如小指头的指甲盖大,但那上面雕刻着花纹和祝福。
    久远的记忆里,有那么一幕是关于它的。
    那是宁珮烟在某年生辰时,她的女儿送给她的礼物。
    那会儿慕容紫不过十二、三,听闻大楚有名的玉雕师傅就在苏城,厚着脸皮缠了人家足足三个月,总算求得此人成全,在两枚水滴翡翠上各雕刻‘心想事成’和‘吉祥如意’八个字,字的缝隙间被牡丹花填满,精美得无与伦比。
    巧夺天工的技艺,需要放大数倍才能看见。
    唯独只有这样东西,如今成为了宁珮烟不离身的物件。
    止住回忆,眼前的画面逐渐真实,从前光彩照人的美妇人不复存在,她甚至能望见她头发上银白的痕迹。
    不是不心疼的。
    沉沉深吸一口气,慕容紫提起群袍就地跪下,“不管你怎么想,怎么看我,能够来到这里,得到你的照顾和疼爱,我便将这些当作是老天眷顾的福气,在我的心里,我是将你当作母亲了的。”
    说完,她弯腰俯首,在冰冷的地砖上磕了三个响头,再起身,道,“以后我不会再来。”
    宁珮烟不喜,不能接受,她便不来。
    这是身为女儿,她唯一能做到的事。
    ……
    身后脚步声渐远,跪坐在蒲团上的宁珮烟心如止水,归于了平静。
    先前的发生,在她眼里只是过眼烟云,过去了,化作无形,被风轻轻吹散,吹远。
    慕容翊还未走。
    “翊儿有话要说?”默了一会儿,宁珮烟主动开口,她的声音是温和的,平静的,甚至和从前一样持重端淑。
    在她的心里,二儿子一直很乖,严于律己,简直与慕容渊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她的孩子,她都喜欢和疼爱着。
    看了那并不陌生的背影许久,慕容翊忽然笑了,“母亲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
    “是吗。”宁珮烟无喜无怒,声音略飘渺。
    “记得小时,三弟戏弄了王侍郎家的儿子,被王家五兄弟堵在巷子里揍,大哥为他出头,一个人打五个,闹到后来,王侍郎扬言要与慕容家断绝往来,还要向先帝参本子,告父亲教子不严。”
    可想而知,慕容薄将王家几个儿子打成什么样子……
    宁珮烟听着,被那段轻易回想起的往事触动,说,“你大哥下手是狠了些,尽是孔武之力,而徵儿也确实过于顽皮,自小到大,只有你最懂事。”
    “不,儿子想的不是这些。”
    慕容翊道,“爹爹素来重名声,将我们兄弟三人狠狠打了一顿。打大哥,是因为他遇事冲动,用武解决;打三弟,是因为他屡教不改,生性顽劣。最后打我,是因为兄弟有事,我没有及时制止,且兄弟本同根,有错就该一起罚。可母亲却闯进祠堂,护在我们跟前,说,不管我们有什么错,你身为母亲,就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打死,还质问了父亲一句,难道他宁可自己的孩子在外面是被欺负的那个么?”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时父亲脸上的表情。
    堂堂慕容世家的族长,大楚第一风流人物,那是何等的威严?
    竟被妻子偏袒的话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若要较了真,哪怕只是孩童间的玩耍,哪个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欺负?
    “人心都是偏的,母亲自来偏得有理。”慕容翊轻声的说着,目光不自觉垂下,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我们。父亲、大哥、三弟,还有我,谁都不曾忘记小妹。包括她!她,她叫艾晴,艾草的艾,晴天的晴……她,也不曾。”
    宁珮烟没有再接话。
    她怎可能不明白?
    要承载着另一个人,作为那个人才能继续活下去,难道就没有承受莫大的痛苦?
    “母亲。”慕容翊唤她,语调低哑,“她历经磨难,九死一生,如今已有了身孕,就在出宫前,还差点被宁玉华伤了去。母亲不知,当年曦昭国师为小妹施招魂术时,被萧家做了手脚,或许她活不长了,或许……连那个孩子都生不下来,这件事并无太多人知道。这样也好吧,总要尘归尘,土归土……”
    没有章法的断续说完,他抬目去望,仿佛是见到母亲平如一条直线的双肩轻微的颤动了下。
    希望这样说能够有用。
    “儿子退下了,母亲……珍惜眼前。”
    【因为近来在收尾了,对于宁氏在女儿这件事情上的心路历程,我认为这是最好的交代。梵高说过,“不要以为死者是死了,只要还有人活着,死者就会活,死者就会活!”在宁氏的心里,其实她是承认艾晴的,但承认不代表认可,人是很复杂的生物,任何猝不及防的发生,都需要时间和外力来帮助消化,哪怕明知道是错的,也要错下去,因为一旦承认了‘对’,从前的所有都失去意义,而很久以前那个可爱的慕容紫的存在,对于宁氏而言,就真的不存在了。】





     如若,没有那样的如若
    更新时间:2014…8…20 8:56:41 本章字数:10175

    节后走亲访友,这些不干慕容紫的事儿,但慕容徵却借此打趣她,说,多得皇贵妃娘娘回了国公府,为父亲大人省下许多应酬。
    自古以往哪有胆大包天跟皇上怄了气,说要回娘家就即刻动身跨出宫门的帝妃瑚?
    全京城连三岁孩童都晓得,皇贵妃和皇上还没和好呢,只消与之有关的人,最好离得远些,没得不小心沾了边,死得不明不白。
    故而节后,国公府门厅凋零,连带着相府与慕容翊的尚书府都鲜少有人来拜访。
    图得清静。
    慕容紫懒得理会兄长的玩笑,兀自吃好喝好睡好,把养胎摆在首要大事上铄。
    说来也奇,自打她回了国公府就没有再孕吐过,除了睡到半夜里莫名醒来,伸手在旁边没摸着人,心里一阵空落落的,之余,其他万事俱好。
    肚子里的小东西很体贴的不闹她了,爹不在身边,懂得体贴亲娘……是好事!
    年初四,这日午后,饭罢了,慕容紫陪老父亲下棋。
    这次她回来,父女两相处得很融洽,不像以前见面如仇人,三句谈不拢就黑脸相对,发誓要老死不相往来如何芸芸。
    沏上两杯热腾腾的好茶,取来棋盘,黑白两色无声的对抗,慕容紫的棋艺是连素来眼光苛刻的慕容渊都能够点头夸赞。
    大抵从六年前,母女两自北狄归后开始如斯变化。
    那会儿慕容渊不解女儿为何突然性情大变,每日勤勉学习,诸多棋谱便是当时研习看来,可谓自学成才。
    其实,慕容渊宁可女儿不曾改变,像儿时一般顽皮,甚至‘不学无术’,哪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敢招猫惹狗,任意妄为。
    慕容家的那个小四娘,只要撒泼耍赖,连她家那令朝中百官忌惮,不苟言笑的太傅大人都招架不住。
    慕容渊怀念那样的相处,没有距离,让他能享受和投入到自己为人父的责任和乐趣里。
    可是突然之间,女儿性情大变,不但处处恪守规矩,连笑都不大爱笑了,整日呆在闺房,不在闹着要出去玩儿,更不会变了法儿的起些稀奇古怪的念头来为难他这个老顽固。
    由是父女二人从那时变得生疏,渐行渐远,后来楚国大乱,储君之争,天下之争,四海平定后,想再回到当初谈何容易?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回到当初。
    捏在手里的棋子都温热了,慕容渊想得深入,得耳边一声‘父亲’,才怔回神来。
    “父亲竟需要想这么久,莫不是女儿真的厉害了么。”望着棋盘上相当的局势,慕容紫玩笑道。
    慕容渊收回神思,看了看坐在对面言笑晏晏的女儿,遂,眼皮都不眨半下,落子有声。
    棋局霎时变化,悬殊明显,慕容紫额角抽了抽,当即苦了脸,时才的笑容也变得苦涩起来,“看来是女儿多想了,呵呵……”
    给自己圆了场,她埋首棋盘,专心一意的想扭转局面。
    慕容渊不动声色的打量女儿,心思继续转动。
    在他眼前的人再不是当初野性难驯的小丫头,无论穿着打扮,还是神态举止,无不大方得体,有了雍容之气。
    她现下有了身孕,整个人养得丰盈了些,下巴不如从前那么尖了,脸上也多了些肉,白皙透红的皮肤焕发着健康的光泽,尤为那双翦水瞳眸,看向别人的时候涟漪阵阵,极有美态。
    ——已经是知书达理,明白事理的宫妃了。
    慕容渊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的女儿会有如此造化。
    但有一点是能够肯定的,自从得知六年前的缘由始末,彷如朝夕之间,从前的隔阂齐齐消失,一切的说不通都有了解释。
    对‘这个女儿’,慕容渊变得宽容接纳了许多。
    就是独独一点……
    “明日你两个哥哥要伴驾前往北岭雪山祭祀,为父与关濯坐守京城,此行,你可要随皇上一道去?”
    忽闻父亲问起,慕容紫抬首相视去,面露不自然的颜色,“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女儿在这儿不是呆得挺好么。”
    “你觉得挺好?”慕容渊不认同。
    他倒也没怒,舒展了花白的眉毛,探手取来茶盏小饮一口,缓缓问,“哪里好了,说来与为父听听。”
    见父亲有详谈的意思,慕容紫顺势放下棋子,道,“这回雪宫祭祀本就因我而起,我若跟去,外面的风言风语怕是难以平息,且是眼下女儿将将有了身子,这胎都还没坐稳,就不要奔波太过了吧,父亲您说是吗?”
    讲到最后,大有求饶的意味。
    慕容渊很给面子的点点头,转而一个回马枪杀去,“那就回宫修养吧。”
    “回宫?!”她不愿意!
    宫里哪儿有自己家自在……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在上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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