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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至芳菲春将尽+番外 作者:陈则菱(晋江2014-12-29完结)-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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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嗯,嫁人了,你呢?”
  美霞说没有,然后好奇地追问:“今天那么热闹,你的夫郎怎么不陪你出来?”
  我蓦然想起,好像不能跟她说太多这方面的事,只好敷衍的说一句:“他,总是很忙。”
  美霞怀疑地:“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两人挥手告别。
  上了马车,我有点疲倦,于是静静闭目养神,渐渐地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声音消失了,我昏昏睡去,一觉醒来,大惊失色,车里哪里还有其他人?
  顿时急出一身冷汗,怎么回事?
  窗外景物倒退如飞,我心中生出不祥之兆,已经出城了,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吴侯的地盘上动他的家人?
  我掀开车帘,发现赶车的还是那一位,只是他的样子与之前不同,哪里不同,一时说不出。
  我怒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车夫回头灿烂一笑:“夫人休怒,到了便知,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我哼了一声,再不说话,趁他不备,一个手刀朝他颈脖劈过去,那车夫好像背后长眼,头一歪,轻轻避过,然后转身伸手朝我肩上疾点了几下,哑着嗓子:“夫人,得罪了!”
  我顿时瘫倒在马车里,手脚动弹不得。马车继续疾驰,我像圆球一样在车厢里滚来滚去。等到马车停下来时,我的几乎被颠散了架,只有进的气,而没有出的气了。
  有人掀开车帘,我睁大眼睛一眼,不由叫苦不迭,原来是影西大婶啊!她看上去像是打了激素,两眼嗷嗷的发绿光,莫非她又要执行掌嘴任务?
  她诡异的一笑,露出两排森森的白牙:“夫人,老夫人在等你,请吧。”
  我恬着脸无奈地笑:“请大娘解开我的穴道。”
  影西轻笑一声,伸出铁筷子一样的手指,叮叮咚咚的朝我点了几下,我的手脚终于又能动了,步履艰难地下了马车,深一脚浅一脚样子狼狈地跟在后面。
  这里很熟悉啊,不正是紫雾山居吗?原来沈氏也能随意出入的,吴侯还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这种金屋藏娇的地方都让自己的老妈自由来去,看来我是凶多吉少,死罪也许不会有,活罪肯定是难逃。
  她会如何折磨我呢?喝红花汤吧?好像深宅大院里,这一招最狠了,我这种便宜媳妇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沈氏坐在庭院的一片花红柳绿中,整座山居就属这里柳树最多,蔚然成荫,树形优美,难得的是树下舒适凉爽。
  影西进了庭院便定定地站在后面,沈氏回过身,和蔼可亲:“坐吧。我们娘俩说说话。”
  我心里一阵发毛,怎么又成娘俩了?不是用非常手段将我诓来的吗?婆媳还真是天生的死对头,我和她没成婆媳之前,还君子之交淡如水,相互欣赏,相互敬重,一旦成了婆媳,俱露出性格中最丑陋的一面,她让我打我耳光,我则暗骂她神经病。
  我的前面是一碗颜色古怪的液体,映出一张略显紧张的脸:“喝吧,你一定渴了。”沈氏柔柔的说道。
  我低声说了声谢谢,然后端起碗,慢慢地喝完了。
  沈氏望着我:“碗里的是防孕茶,你不陌生吧?”
  我当然不陌生,上午才在茶肆里喝过的,只是不明白她怎么有我的方子?
  见我没有呼天抢地,也没有像小白兔一样睁大眼睛问:“WHY”沈氏的脸瞬间晴转多云,“啪”的一声,她把手中仕女扇搁在桌上,声音提高半拍:“影西!”
  影西像影子一样飘了过来。
  :“带夫人到太阳底下跪一个时辰。”
  白花花的太阳光闪花了我的眼:“老夫人,不知媳妇犯了什么错?”
  沈氏字字如刀:“因为你无出。”
  我差点气结,无出!亏她想得出来,我才嫁过来几天?七个月已而,想生也没那么快啊!除非我和她儿子是奉子成婚。
  整人不带这样的,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老夫人若是有什么事,就明说吧,这里就我们俩人,何必打哑谜呢?多费事。”
  沈氏冷笑一声:“:“平心而论,节儿待你如何?”她一开腔,影西识趣地回到原地。
  我思索半晌:“允节待我,极好。”这是真心话。
  沈氏咄咄逼人:“那你待他如何?”
  我的声音开始飘忽:“我在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夫人,不让他忧心。”
  :“既然如此”沈氏毫不客气地打断我:“你为何要喝防孕茶?”
  我抬起头,不明白她是怎么发现的,而且还泡了一碗等着我过来喝。
  沈氏讥讽地道:“你一定奇怪,我从哪里找来的药方,对吧?”
  我奋力点了点头。
  沈氏似是忍住笑:“我若想知道,自然不难。我只问你,有没有给其他人喝过?”
  我吓了一跳,原来她以为我搞这种小动作,忙分辨:“老夫人请息怒,我不会做这种缺德事的,我怎么敢。。。。。。。”
  :“既然是缺德事,你自己为何要做?”沈氏高声喝道,她的目中赤红,脖子上青筋暴露,显然气愤之极,我吓得低下头不敢再看。
  :“节儿至今只有一个孩子,你还不肯为他生儿育女,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沈氏忍无可忍,终于伸手朝我扇出一巴掌,想不到平时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打起人来,力气那么大,和影西似乎有得一拼。
  我忙躲到一边,生怕她打出瘾来。
  沈氏:“你知道为什么至今只有皓儿一个吗?”
  我没说话,这难道跟我也有关系?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前些年是因为放不下你,现在好了,你若是一直无出,他又如何甘心!”
  沈氏盯着我,一脸的憎厌和鄙夷:“你不过是冒牌的赫章公主,怎敢这般狂傲托大,连节儿也不放在眼里?莫非你另有打算?”
  她义正词严,有理有据,我词穷理亏:“老夫人,我。。。。。。。”还真找不到任何借口。
  影西走了过来,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我望望天,正午已过,日头没那么毒辣了吧?
  我可怜兮兮地跪在太阳底下,对事迹败露的事,耿耿于怀,难道是那个木讷的灵犀,发现了茶里的秘密?看来沈氏一直都对我很不待见啊!以后我得加倍小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堂鸟

  体罚完毕,沈氏和我一前一后回到顾府,对于在紫雾山居发生的事,我对任何人都守口如瓶,包括阿堵和方居士。沈氏继续做她的好婆婆,一团和气,慈眉善目,我也尽量做个合格的媳妇,对长辈恭谨有礼,俯首低眉。
  日光浴事件,仿佛只是某人梦魇中的景象。
  只是灵犀这丫头,让我刮目相看,优秀的间谍果然都是大众脸,绝对不会风华绝代引人注目,每当她不在身边的时候,我会将她的事迹稍稍润色,敲打敲打越来越随遇而安的阿堵和方居士,当然还有我自己。
  闷热的黄梅季节终于结束,炎炎盛夏伴随着知了吵死人的叫声不约而至,我接到的消息说,景王近来亲自操练兵马,短期内肯定会挥师北伐,所以十分想早点借到荆州城这个中转站,尚书令大人甚至飞鸽传书给我,让我一定要想法子劝说吴侯尽早履行租赁合约。
  收到老爹的传书,我很为难,吹枕头风是一门高难度的技术活,吹得好可能天降甘露,吹得不好,可能会招来暴风雨,也可能招致十年大旱百年洪涝。
  说风就是雨,我才想到枕头风,顾府唯一的雨师就翩然而至,他的手上拿着几根色彩绚烂夺目的羽毛,先在我眼前炫耀了几下,然后喜孜孜的插在案几上的青瓷瓶里:“夫人,猜猜这是何种珍禽的羽毛?”
  我盯着青瓷瓶子,搜索枯肠,傻傻地猜测道:“凤凰?”
  心里却在想,莫不是有人在制造假新闻:某地有凤凰出现?
  年轻的雨师得意地眯眼摇摇头:“再猜。”
  我感到好笑。
  打我从吴兴回来后,他的□□举动就越来越多,正应了一句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他的亲妈沈氏从来不吃他卖萌的那一套,在才华横溢的妻妾面前他又不能表现出孩子气…否则会被那些实力强大的娘家当软柿子捏。
  所以,唯有我这个假公主,可以欣赏到他恶作剧而孩子气的一面。
  不过,我私下里觉得,吴侯偶尔老黄瓜刷刷漆,也挺不错的,至少看上去不那么吓人,要知道一个人当老大当惯了,霸王之气难免侧漏,我还没打算做虞姬,所以一般都会积极投入的和他互动。
  我垂下眼帘,然后佯装醍醐灌顶,欢呼一声:“天堂鸟!”
  不会错的,据说天堂鸟的尾羽是某个国家王冠上的标准零件之一,看过某部纪录片,说该国的某任国君嫌王冠上的羽毛陈旧失色,于是想换几根新的上去,遂举全国之力,寻活着的天堂鸟,结果:无果,最后只得从米国的海关购买了几根标本,终于圆了“帽子戏法”。
  见我猜对了,雨师的嘴角一弯,哈哈大笑,拖起我的胳膊,像花样滑冰演员一样,转了几个圈:“夫人见多识广,一猜就中,孤自愧不如,看来唯有行万里路,方能与夫人的见识相提并论。”
  说到宏图霸业,男人热血沸腾,连自称的“孤”都脱口而出,联想到玉郎的来信,我惊魂未定:“表哥打算领兵征战么?”
  他收住身形,双眼炯炯有神:“献上羽毛的人说,这世界大到常人不可想象,水域之广,凡人之力怕是无法抵达终点。记得你以前也曾经说起过,芳菲,你是如何得知?想我东吴的船队所到之处已是天涯海角,莫非还有其他船队抵达更远的地方?”
  他的眸子绿莹莹的,望着我,一派殷殷期待。
  我哪里敢告诉他,条条道路通罗马,地球是个圆的,只好含糊其词:“小时候听说书人说的,表哥你也知道,落英城距离海边只有几十里。”
  落英城他应该不陌生,沈艳兰就是在那里等待潜入秦府的机会。
  我心底忽然生出几分思乡的轻愁,淡淡的,无可奈何的,十几年过去,落英城怎么样了,是重建还是已经彻底夷为平地?
  锁在我腰上的手臂紧了紧,我的后背贴在他胸前,他难道不知道现在是盛夏?搂搂抱抱在一起,很热的!虽然房中有夜风徐徐吹进,我额头还是冒热汗。
  :“你想家了吗?”他伏在我耳边轻声细语的问。
  他问的有点多余,他明明知道落英城没有我的家,我只不过是想念一个人:师姐慈月。
  如果月溪法师是我父亲玉郎手底下的人,那么慈月呢?是还是不是?
  :“我有个师姐留在落英城,地震后她遵从师父的嘱托,一心重建庵堂。十多年过去,也不知道她怎样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想凭一己之力,完成重建庵堂那样的大事,肯定很艰难吧?我该助她一臂之力。
  :“若是你真想回去看看,也不是没有机会。今天程叔还劝我调兵北上呢。”
  我的心一沉,东吴果然也有北伐之意,不知还会不会同意出借荆州城?
  吴侯将我转了个身,两人四目相对,他的语气很是平静清澈:“我已经同意程叔的建议,过几天就要带兵出行,但愿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去看望你的师姐。”
  我抓着他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表哥,做大事切忌公私不分,如果是为了我才北伐,我会过意不去的。”
  我这么说就是想知道他出兵的真正意图,到底想先攻打哪里?还有和益州那边是否还会结盟?话说,我真不是做间谍的料!这两句话,说得我自己都要吐了:你以为自己是海伦吗?
  哪知,他的眼睫毛一动,轻笑着说;“过意不去?那好啊,过来补偿我吧。”
  真是资深演技派!上一秒还指点江山伟人状,下一秒就变身色中饿鬼。
  我还以为他会做暧昧的动作,却不想听到他取笑我道:“听母亲说,如今你在后院得意得很啊!振臂一呼,人人俯首称臣,手段甚是了得,白白让我担心一场。”
  他的语气满是调侃戏谑,却也夹杂赞同认可之意,我一阵赧然:“哪里的事!母亲过奖了,哪有什么好手段,不过是巧言令色,投其所好罢了。”
  吴侯骤然一滞,继而发出欢快的笑声:“好一个巧言令色,投其所好!芳菲,也就你能说得如此坦荡自如,你倒说说看,你是如何投其所好的呢?”
  这可让我为难了,从何说起呢?好像步氏是突破口吧?
  吴侯兴致盎然,目光炽热得惊人。
  我有点口干舌燥,强制按捺心头的悸动,慢吞吞地说:“表哥,你认为掌管内务最需要的是什么?”
  吴侯眼睛一动不动:“银子?”
  我夸张地拍掌附和:“对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步姐姐的嫁妆再多,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啊。”
  “咚”的一声,我头上吃了一记,吴侯似笑非笑:“难道我没有俸禄?”
  我歪头望着他:“你的俸禄是给我们吃饭的。可是步姐姐还得经常随礼做场面”。
  沈氏以前只是一个妾,家底本来就不厚,顾家的产业大部分都留给了吴侯的寡嫂和侄子,所以现任吴侯的口袋并不算丰盈,兼之他新提拔的年轻将领特别多,娶进门的妾室也不少,主妇步氏的随礼人情份子也就特别频繁,几年下来,步氏的嫁妆估计也剩不了多少,据说她现在的穿戴,大部分是陪嫁过来的衣饰。
  吴侯敛住笑意,眸光幽暗,歉然的道:“你说的没错,我对步氏的确多有亏待。”
  我忙给他灌输正确的思想:“夫君忙于政务,日常家务琐事,自然不该你操心的。”
  捧人也得有个度,要是他把对步氏的愧疚,转变成绵绵情意,那就糟了。
  他果然脸色稍霁:“所以你才助步氏一臂之力?”把我当成劫富济贫的侠女了。
  见他主动美化我的行径,我大喜过望:“是啊!谁都知道,我唯一的本事就是经商赢利。听说步姐姐的嫁妆多是珠宝玉石,所以我猜想步姐姐的鉴赏功夫一定很了得,于是开了珠宝行当,请步姐姐给我把把关。”
  事实的真相是,步氏的很有货源渠道,两个多月下来,我已经替她挣了一笔价值不菲的零花钱,她以后可以经常穿新衣裳,而不是等到吴侯再娶新人,才盛装打扮了。
  吴侯微微颔首,嘴角扯笑:“那么徐氏呢?”
  徐氏不是当家主妇,没那么多应酬,再说她还有儿子,月钱是花不完的,可是,她是才女,是个才女都会渴望被更多人肯定她的非凡才华。
  :“徐姐姐的针法天下无双,若是不能流传于世,太可惜了。我有空之时,便会到徐姐姐的屋里,将她的针法一笔一笔的画下来,希望有一天能给她出个册子,拿到书斋里出售,让更多人能知道这门绝活。”
  说来也怪,徐氏会绣花,会独创针法,但是画工却不行,所以我才有机可乘,准备替她著书立说,帮助她流芳百世。
  见我说得头头是道,吴侯止住了调笑之意,他略显紧张地问:“王氏和谢氏,你也要替她们出册子吗?”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王氏画的不是花花草草,而是山川地形图!我有几个脑袋,敢拿高度机密的地图拿去卖钱?除非我不想活了。
  谢氏么,她年纪还小,好胜心强,她擅长的东西属于冷技术,基本是无人问津的,所以午夜梦回,她最常盼望的就是独孤求败。而我,很狗腿地做了几回神雕,还真别说,如果我不用代数方程式,是赢不了她,她绝对是数学天才,可惜生错了年代。
  见我陷入遐思,吴侯轻轻弹弹我的脑门:“在想什么?”
  我捂住脑门,离开他几步远:“王姐姐死活都不肯让我看她画的东西,更别说是出册子了。我在想送什么好宝贝给她,她才肯教我画画。”
  言下之意,我还没有攻克王氏这座堡垒,更没有泄露你老人家的高度机密。
  吴侯的身影欺了过来:“你若是敢贿赂她变节,孤从此不许你再出门做事,你得老老实实呆在后院,哪也不许去,给孤生七八个孩子。”
  太变态了!以为人人都会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我整天防来躲去,不就是担心近亲结婚会结出恶果吗?还生七八个!
  秀逗!
  我目的明确地绕到案几后面,和他遥遥相望,狡黠的道:“夫君,你还没有提起谢妹妹呢。”
  吴侯的喉结翻动了几下,咬牙切齿:“说吧,你是怎么应付她的怪脾气的。”
  原来谢氏的独孤求败在他眼里是怪脾气!难怪谢氏不喜欢他去留宿。
  我忍不住心花怒放:“佛家有云,百亿须弥山,百亿日月,名为三千大千世界。如是十方恒河沙三千大千世界,是名为一佛世界。我和谢妹妹。。。。。。”
  :“阿弥陀佛!”他的身影飘了过来,一把握住我的袖口,气急败坏地打断我:“闺阁之内,不得清谈比丘戒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风乍起

  过了些时日,吴侯让步氏打点行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打仗装备,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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