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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至芳菲春将尽+番外 作者:陈则菱(晋江2014-12-29完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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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岁那年,我升职了,做了簿记小师父,而原来的师父,则反聘成为我的助理,不过还是她收钱,我写字。
  渐渐有香客请我抄写佛经,月溪法师答应了。从此我成为一名正式的佣书人,为庵里搞创收的专业佣书人。
  十岁那年,我苦练的蚕头雁尾的隶书和赵氏风格的楷书小有成就,月溪法师惊叹字体的秀丽灵动,翩然若仙,可她又严厉地告诫我,出家人必须六根清净,如此柔美飞动的字不利于修行,并让我以后千万别在外人跟前炫耀这种风格的字体。
  见我怏怏不乐,她又语重心长地开导我:放纵本性,容易走火入魔,师父是过来人,有深刻的体会,出家人也要培养娴静温和的性子,朴素稳健的风格才有利于修身养性。
  我虽然感激她的一片苦心,可也不相信将一横写成了一波三折,真的就会让我坠入阿鼻地狱,所以在无人时,依旧苦练不已。
  我在前世最喜欢的楷书是赵子昂的《汲黯传》,曾下苦功夫临帖,曾被人赞为八分形似六分神似,现在的我才十岁,手腕的力量还不是那么稳定,而且曾有好几年手不提笔,想恢复到前世的水平,还真不能偷懒。
  这一年庵里很多尼姑突然还俗回家,据说是因为家里严重缺乏劳动力。
  我一下子忙得要命,又要抄写佛经,又要参与各种清洁工作和供奉活动,有时还跟随师姐妹到人家里做法事;小身板还真吃不消。
  暗暗奇怪,难道出家还俗都是那么随便的?月溪法师为什么不阻拦呢?我的忙碌何时是个尽头哦?
  九月初一,晴朗的天空突现橘红色云如缕,如同一条长龙,横卧天际,久久不散,有香客悄悄地说可能是真龙再现,天下可能要大变了。
  九月初五黄昏,落英城发生七级地震,城中房屋几乎全部坍塌,成为一片废墟,当时我到城里送经文,正走在回洗石庵的路上,差点被倒地的大树砸伤。
  大地在震动不已,我抱着头蹲在空旷的田野上,默默祈求佛祖保佑,洗石庵千万别倒掉,否则我晚上只好睡在露天的大地上了。
  天已经快黑了,大地也停止了震动,我找到了回洗石庵的路,走完上山的台阶,只见洗石庵的建筑绝大部分已经倒塌,我大声叫着师姐妹们的法号,心中感到恐惧不已。
  就在我快绝望的时候,终于听到有人在远处问了一声:“可是的笃小师妹?”
  我大声回答:“是我,是慈月师姐吗?”慈月是主持身边的尼姑,为人一向稳重可靠。
  慈月终于摸黑来到了我身边,我大声问她,住持怎么样了。
  她哭了起来:“住持,恐怕是不成了,那血流了一地呢”
  我让她拉着我探索着来到了住持躺着的空地上,慈月和我哭叫了半天,就在我担心住持会被她摇晃死了的时候,住持居然开口了,声音很低很低:
  “为师的就要去了,到了西天极乐世界,方能真正解脱。慈月,你跟随我多年,以后官府来问,就说你是我指定的下一任住持,我的佛珠你拿好,给你的袋子里有文书,印鉴,你要保管好。”她大口喘气,停了好久,又说:“庵里的其他人,能找来的,一定要找,愿意还俗的,你就随她去,愿意继续留庵里的,你要引导她们。”
  她摸到我的手,重重捏了片刻:“孩子,你到底不是这槛外之人,我受你父亲所托,照顾你也算尽心。如今,也许时机。。。。。。机缘已到,你该回去了。你天资异于常人,老天注定不让你埋没在这荒山之中。”
  :“慈月,你就多费心了。”住持说了这许多话,又慢慢地睡了过去。
  秋天的夜晚,凉得让人发抖,可怜的住持年纪虽然不算大,但流血过多,没能得到及时的救护,又在这荒地上躺了一夜,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圆寂了。
  慈月和我抱着她的身体哭得天昏地暗,肝肠寸断。
  山中下起雨来,我们无处可躲,又不敢躲在树底下和未倒塌的危房里,只捡了几片废墟里的木板,架在石头上,先将住持的尸体放在里面,又在旁边搭了个棚子,拖着浑身湿透的身子,钻了进去,暂时躲雨。
  余震不是很明显,我们在山上是安全的,可是雨下了这半天,什么东西都是湿漉漉的,我们根本没法火化住持的尸体,只好在庵后的空地,挖了个坑,把尸体埋了。慈月哭得很伤心,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才好,毕竟我也乱了方寸,只是站在旁边,默默流泪。
  又到了黄昏时分,天阴暗得厉害,已经一天都没有吃东西的我饿得头昏眼花,可是一片废墟之下,能找出点什么呢?
  后来我们还是附近的地里,挖了几个红薯,生吃了。我见天就要黑了,建议我们往城里去,至少那里还有别人,否则两个单身的女子在山中露营,还是很危险的。
  慈月同意了,她拉着我,往落英城的方向走去,天黑之前,我们进了城,城中并没有暴乱,我松了一口气。
  晚上,我们找到一处临时的难民集中点,挤了进去,又累又饿的,度过了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的笃小师父是一个动画片人物,灰常调皮,极具破坏能力,当然也很可爱。
  原谅我;有些植物在那个年代并没有传入中国;作者为免闺女饿死;只好再次穿越时空;给她找吃的。
  再说;晓茜=消遣;看官笑过即可。
  


☆、第三章 几处早莺争暖树

  接下来的日子里,慈月和我白天到山上挖红薯摘野果充饥,回洗石庵的废墟里寻找用得上的物资,比如衣服,比如被子什么的;天黑前赶到城里的难民营过夜。
  朝廷的赈灾工作终于开展了,“工作人员”了解并登记灾民的损失情况,在城外搭上简易的草棚,确定固定的救灾粮发放地点,赈灾银钱也开始陆陆续续发放。凭良心说,赈灾工作算得上有条不紊,公正严明,至少身为尼姑的慈月和我也没有吃大亏。
  慈月和我都领到了救济粮,因为是出家人,所以没有领到赈灾银,更为幸运的是,我还领到一件厚的棉袄。紧接着我被安置到灾民集中营,而慈月,因为她说要外出化缘,重建庵堂,所以拒绝了朝廷的好意。
  我很佩服她的守信与坚韧,也就不挽留她。于是在某个清晨,我们流着泪分手了。
  又过了几天,我无意中遇到一支自发组织的民间救伤队,我露了两手清洗伤口的麻利功夫,终于当上一名编外护士,专职为伤员清洗并包扎伤口,救伤队里的人见我小小年纪却坦然面对狰狞可怕的伤口,不免感到好奇,我心虚地笑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在救伤队其实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安全,毕竟,在任何时代,救死扶伤的医者都是受尊重的。不知不觉,我在救伤队已经“工作”了一个月,没有报酬,没有假期 ,只有一日三餐,一个还算安稳的床位,最重要的是认识了三个同龄人。
  遇到沈艳兰是在一个旭日初升的清晨,当时一阵余震刚过,我正挎着一篮子的绷带棉布往河边走去,见到已经倒地不起的她。当时她脸色惨白,根本走不动,眼睛死死盯着码头方向,细看之下发现她的右脚鲜血淋漓,像是受了重伤。
  她指手划脚地告诉我,伤口是被余震掉下来的石头砸到的,我问她是打算来救伤队治伤的吗?她痛的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只是轻轻点头。我扶她回到草棚,拿剪刀剪开她的鞋袜,细看伤口,发现伤口很深,皮肉都翻开了,露出了白色的脚筋。
  在前世,我的母亲处理过类似的伤口,而我目睹整个过程:先用消炎药水清洁伤口,然后抚平肌肉,接着取来消毒过的弯针,穿针引线,然后一手按住伤口,一手缝针,缝完针,给伤口上一点消炎药,最后用纱布包扎。那个伤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在接受简单的缝针手术过程中,痛得浑身发抖,满头大汗,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时旁观的我只有五六岁,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大约一个星期以后,那个小伙子来拆线,我看到他的伤口果然已经愈合,不由暗暗敬佩母亲的艺高胆大。
  沈艳兰的伤口正需要这样的手术,可我在这个救伤队一个月,并没有见哪个大夫给伤员做过类似的手术。而且,也没有那样的弯针呢!
  但是如果不将伤口及时缝上,沈艳兰的右脚,估计就要残废了。救伤队里的其他人劝她赶紧去找别的大夫试试看,也许有希望。可一时半会儿,到哪里去找大夫呢?
  在我们七嘴八舌的过程中,沈艳兰始终双目紧闭,神情冷淡,好像残废与否,她根本不关心,只是听我说缝针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神情复杂地看着我,是恳求?还是怀疑?
  我心头一震,有个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可马上又连连摇头否认。
  她盯着我,似乎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挣扎,最后在声音发抖问:“你,有几分把握?”
  我忙摇头:“这个,我以前只是看过,没有做过。”
  她漠然的移开视线,看着别处,没再说话。
  我看着她痛苦的表情,突然有种罪恶感,哎,难道我当尼姑太久了,变得寡情胆怯?这是在救人啊!
  最后,我在她再次充满怀疑的注视下,忍不住开口:“我见过师父治过同样的伤,不过,当时只是在旁边看,并没有插手,再说了,这里也没有针哦。”
  想想又说:“不过,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弄来绣花针,为你缝针,有一半的希望总比完全没有希望的好。”
  她又看了我一会,目光坚定:“好,我信你。”
  我跟别人借来绣花针,在火上将针烧红,用钳子将针捻弯了,泡在药酒里,同时将棉线放在药汁里浸了半个时辰,这才开始“动手术”。
  开始的时候,我往她的嘴里塞了一个布团,一切准备就绪后,双手合十,默念数声“南无阿本师释迦牟尼佛”,终于静下心来,利索地飞针走线,一连缝了七针,在缝第一针的时候,沈艳兰的脚就抖了起来,最后一针缝完,她整个人都在哆嗦,大汗淋漓,可她居然一声不吭,口中的布团,掉落在地上。
  我松了一口气,飞快剪断线头,用棉布小心地将伤口包好,对她露齿一笑。
  后来,沈艳兰一直就在我的床铺上休养,我小心翼翼地照顾她,一是因为感谢她对我的信任,二是她做了我的临床试验品却不跟我索要报酬—…这在我的前世是不可想象的。
  直到给她的脚拆了线,见到伤口已经愈合,而且没有发炎,我悬在半空的心才放了下来,她也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笑容,更重要的是,她肯告诉我她的事了。
  原来那天早上,她本来是和家人要往码头坐船顺流而下投奔亲戚的,可出门前,余震发生了,她不小心被落下来的石头砸到脚,一时走不动。父亲见她血淌了那么多,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后母,开始骂骂咧咧起来,说她是个扫把星,累赘,只会连累家人,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偏在有船过来的这天出事,即使能走,只怕也要被亲戚厌弃的,一个脚不能动的人不是包袱是什么呢?难道要连累了她不算,还要连累她的弟弟吗?后来,后母干脆呼天抢地:我的命好苦啊,刚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又遇上了天灾,房子没了不说,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到别地地方谋生,又要被人拖累了,活不下去了啊,天灾人祸啊!
  她的父亲最见不得那个女人哭的,再说,还有他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夫妻两人一合计,把她送到我们救伤队的草棚外面,让她自生自灭吧,给了她一点点钱,夫妻两人带着儿子,匆匆忙忙地走了。我见到沈艳兰的时候,她正想爬起来,想赶上他们呢。
  真想不到有这样的父母,我气愤填膺,可想想自己的遭遇也没好多少,于是惨惨一笑。
  给沈艳兰做了“手术”后,十岁的我,突然名声大震,的笃小师父的名号传遍了难民营。
  闾烟飞就是慕名前来就医的人之一,不过不是她来治伤,而是她的父亲,一个受了重伤,已经昏迷不醒的老伤员,我连连苦笑,这哪是我能治的?且不说根本不知道他伤在哪里(估计是内伤,因为表面没看到裂开的伤口),即使知道,我又能做什么呢?这可是没有麻醉药,没有医疗器械的年代!
  闾烟飞似乎也没抱多大希望,直到她的父亲咽了最后一口气,也没和她说上一句临终遗言,她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解脱了,解脱了。”
  我也喃喃地念了几句往生咒,安慰她一番。虽然我没能帮上忙,可闾烟飞却留了下来,她说没有了父亲,她也没有了亲人,没有地方可去。
  最后认识的伊春德,是因为她发了高烧,听说她的奶奶刚去世,她受不了打击,病倒了,好心的邻居听说我的“大名”将她送了过来。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一时的逞能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又给多少人带来了失望!我赶紧念了几遍消除造口业的经文,细心地给伊春德进行物理降温。
  伊春德的烧终于退了下去,可人瘦了一大圈,夜里经常偷偷地哭,想是怀念去世的亲人。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抱着她的肩膀,无奈地拍拍她的后背,月光中似乎看到沈艳兰厌烦的一瞥。
  听到伊春德撕心裂肺地哭,闾烟飞只是茫然地躺着。
  难怪灾难过后,进行心里援助是多么的必要!这两个小丫头麻木不仁了呢。
  我所在的救伤队只是民间自发组织的,物资本来就不多,随着物资的不断减少直到最后用光,他们也要解散了。
  离开前,救伤队的头儿问我们四个有什么打算。当时伊春德只是低声哭泣,沈艳兰神情冷淡,闾烟飞表情呆滞,我只得出面:“李大夫,要不然你把伊春德领回去吧,她从小没有父母,奶奶又走了,她现在身体虽然虚弱,可她奶奶以前给大户人家领做过差事,应该是极懂规矩的。”
  那治疗队里的大夫姓李,年纪约四十来岁,一个月相处下来,我觉得他算是个厚道的人,像伊春德这样的小女孩,给他家做个小丫鬟不亏吧?
  可是伊春德,居然不愿意,说我救过她一命,她要跟着我,哪怕做牛做马。我哭笑不得,我是那种让别人做牛做马的恶人吗?我哪能照顾好她?不过她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居然让我莫名其妙地生出了护犊之情。
  伊春德就这样放弃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而闾烟飞和沈艳兰似乎对李大夫并没有什么兴趣,李医生很客气地开口问是否需要帮忙,她们只是客套地感谢李大夫的好心好意,并没有打算真的想要人家帮忙。
  奇怪的是,我明明做事那么干脆利索,而且有那么“有名”,应该是最理想的被雇佣对象啊,为什么李大夫连问都没问我一声呢?
  最后李大夫只是很客气地说:“看来你们四个都有主意了,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样的客套话,当然不能当真,李大夫走后,沈艳兰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哼”,招呼闾烟飞一起去河边捡地耳,伊春德和我赶紧跟在后面。
  地耳是一种有点像木耳的苔类植物,摸上去滑滑的,长得墨绿透明,在潮湿的河边生长,在滚水里煮煮,撒上一点盐,可以当菜吃。我们已经吃了一个多月的稀饭,馒头,连菜叶子都没见过,这地耳成了唯一的蔬菜。
  已经十月下旬,河水十分冰冷,我才洗那么点东西,手指头就冻得不行。沈艳兰抬头问我:“大师,下面我们该怎么办呢?继续捡野菜吃,睡透风的棚子吗?冬天就要来了。”
  她喜欢在和我商量事情前冷冷地开口:大师。其实我和她同岁,而且她也嘲笑过我把喝水说成瞌睡,所以我怀疑这声“大师”是她苦中取乐的唯一途径,可能遭到父母抛弃,使她变得愤世嫉俗,一个小愤青而已,我很慈悲地原谅了她。
  见她开口,我摇摇头,“目前还没有任何打算,还是继续等机会吧。”
  伊春德惊恐不定地看着我们两个,生怕沈艳兰又“哼”出来,她总是很害怕这一声冷哼。
  不过,沈艳兰显然没有继续虐待她的打算,她看了看沉默不语的闾烟飞,又看看流淌的河水,斟酌字眼半晌,说道:“我爹娘认识几个牙婆子,前几天领馒头的时候,我看到其中的一个了,她说现在有富人家要在这里买丫鬟。”
  她,显然已经想了很久,而且有把握。
  闾烟飞默不作声瞥了我一眼,伊春德则满脸期待地看着我,看来,她们都心动了。
  我歪头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疑问:“现在才想起来这里买人的,可能是趁人之危,压低价钱。”
  :“不过,如果你们都愿意去,我也没意见,就去试试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好法子。”
  不管怎么说,她们也算是我的朋友了吧,离开她们还真有点不习惯。
  那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目光聚在一起,呵呵,感情她们三个串通好了,就瞒着我一个?小丫头们心眼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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