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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隐隐有些熟悉,似乎是她说过的,谢有容想起当日的种种,依旧觉得惊心动魄。
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不甘的生命,消失在自己面前。
至少,无论她如何受苦,都还活着。
她比董玥幸运。
口有些渴,还未开口云舒已经把茶递了过来,她微微惊讶于他的细心,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她不会品茶,不知道在茶当中算好算坏,但与中药作比,简直是琼浆玉液,好喝多了。
正在此时,奴兮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只做工精致的小碗,碗中散着丝丝热气,让谢有容倒尽了胃口,她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对奴兮道:“好妹妹,我可以不喝吗?”
奴兮顿时黑下脸:“如果你想重游奈何桥,我没意见。”
谢有容无奈,她接过碗,看着里面黑乎乎的东西怎么也下不去嘴,只好将它放下:“我握在手中有些热,等它凉一些再喝。”
奴兮还劝:“姐姐,你每天这样一遭不烦吗?早死早超生嘛……”
谢有容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奴兮,我怎么觉得你和从前有些不一样?”
奴兮愣了一下,反射性的看了谢有容身边的云舒一眼,很好,自从姐姐醒来之后,他再也不会以那种亲密的动作抱她了,而是疏离的坐在一旁,“哪里不一样,我还是我啊。”
“我也说不出来,就是在和饭庄有些不一样了……”谢有容想要想深一些,却发现她与奴兮细细相处的每一滴仿佛隔着迷雾一般,怎么也看不清楚,她说在饭庄赠自己豆蔻之后,便觉得在里面说书没意思,与爷爷一起搬去其他地方说书,遇到登徒子被楚应轩救下,而且还认了她做妹妹,住进楚府。
当真如此吗?楚应轩那样冷漠,当真会认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做妹妹?
奴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姐姐……”
这样楚楚可怜的神色,又好像与从前没什么不同。
谢有容为自己的怀疑向奴兮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楚应轩他,他怎么会对你……”
这样特别。
奴兮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原来姐姐你是在吃醋。”
谢有容愕然:“吃醋?”
奴兮笑得更加厉害,几乎算是喜上眉梢:“我就知道,那蛊起作用了,姐姐你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看到楚公子了,是不是?”
谢有容不懂她在说什么,一旁的云舒脸色却难看的厉害:“奴兮姑娘……”
奴兮转头看看云舒,“难道你还没和姐姐说她是怎么被楚公子救回来的?”
谢有容看看云舒,又看看奴兮,“是我没问。”
她向来只求结果,不求过程,反正无论用怎样的方法,她活了,又何必过问太多。
但是,她血被魏于放了那么多,论救人方法,也就是从自己身上抽点血输到她身上吧,这在她看来不算什么,自己曾经每年都会去医院义务献血,并非特地为某一个人而献。
奴兮一脸失望,“看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危险,是楚公子用自己的半条命把你救回来的……”
“半条命?”
“姐姐,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不感恩,一点也看不到楚公子为你的付出?”
奴兮哀怨的瞪了她一眼,竟然也不等她吃药,就这样负气转身离开了。
谢有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时茫然。
她回头看看云舒,“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云舒苦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的眼神黯然,让她不敢对视,只得把视线调开,落在了面前的案几上。
一盏茶,一碗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她伸出手,在茶上犹豫流连了会儿,却最终选择了碗中药,咕咚咕咚几口将它喝了下去。
好苦,从喉咙到胃仿佛被腌渍了似的,她忍着难受站起身来,对云舒扯了一抹牵强的笑:“奴兮走得太急,没带碗回去,我只好辛苦一趟自己送过去了。”
云舒道:“好。”
谢有容看着他回答,不知为何竟然想起千剑山庄,秦晗对她说的话,她说,谢姑娘,有没有人说过,你比你自己想象中的要薄情?
她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并非她薄情,而是他用错了情,他爱的人是姬柳,他对她好也因为把她当做姬柳,若有一天,真相揭晓,他们彼此该如何自处?
笨蛋,你的姬柳从未爱过你,你根本不必这样爱她,根本不必这样爱着你以为是她的我。
楚应轩正在照顾着黑猫。
自从取出它身上的蛊虫之后,小白整天昏昏欲睡,懒得动弹,哪怕一只麻雀啄食啄到它嘴边,也懒得去咬一口。
他将食物撕成碎片,一口一口喂进小白口中,小白抬起眼皮,懒懒的咀嚼了两下,又闭上眼睛养神。
谢有容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幕,莫名觉得温馨,竟舍不得上前打扰。
自从醒来之后,她一直没有刻意与楚应轩见面,楚应轩也从未再来寻过她,关于她的所有通通是由云舒来料理,最多奴兮天天来逛逛,送完药坐一会儿便离开。
她当初肯应云舒之言到这里“避难”,皆是因为对他的身份产生好奇,想要知道他是否如她看到的一样,仅仅是君长笑的跟班谋士,可如今,因为那一场梦,她却开始躲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活过来,也全是因为他。
“喵……”
猫儿对着谢有容的位置虚弱的叫了一声,楚应轩随着它的视线,也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谢有容,冲她点点头,声音不温不火:“谢姑娘。”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谢有容索性大方走了进来:“楚公子。”
☆、第六十六章
她坐到他身边,看着他继续喂小白,忽然开口:“楚公子真的很珍惜小白。”
楚应轩道:“还好,只是我朋友较少,它一直陪着我罢了。”
谢有容表示明白,她的朋友也很少,时常感到寂寞,养个宠物打发时间也是好的,只是她懒惰,连自己的照顾不好,怎么有时间养那些。
“我……我今天听奴兮说,在千剑山庄,是你救了我……”说到此处,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脸颊生了红,是颠倒众生艳色,“谢谢你……”
楚应轩对她微微一笑:“你不需要谢我,我救你,只是怜惜你的遭遇,你落到如今的遭遇,是我与君长笑共同的错。”
谢有容愕然。
楚应轩挑眉:“怎么,很奇怪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谢有容呵呵干笑两声:“如果不是当初我自己逃出来,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模样,我倒是时常后悔,不该迷晕秦颂的……”
那些颠簸的日子,她时常回忆,回忆她坐在饭庄二楼,旁边一叠瓜子,一叠花生,她边磕瓜子边咬花生边听奴兮说书,晚上帮忙收拾一下桌椅,再一觉睡到天亮,日子循环得没滋味,却也平静。
“我在来之前,先去找了一趟奴兮,她今天来时,说了些话,后来又生气走了,连盛药的碗都没拿走,于是我把碗拿去还她,结果她在拔草解气……”谢有容努力的将话题移到他救她这件事上:“我走过去,问她究竟为什么生气,结果她说,是你用自己一半的命救了我,我却心安理得和云舒在一起,对你连句感谢的话都不说……”
楚应轩接过她的话:“所以你刚才是在感谢我吗?”
“……是,也不是。”
“嗯?”
谢有容终于鼓起勇气,道出目的:“她说,让我自己来问你,是用什么方法把我救回来的。”
其实隐约有一些预感,在奴兮问她是不是在吃醋的时候,在奴兮说我就知道那蛊起作用了的时候,只是,她想亲耳验证一下。
“生死蛊。”楚应轩缓缓道:“我用生死蛊救了你,种下这种蛊的二人从此性命相系,生死同契,我是用它救了你。”
“……”果然。
难怪奴兮说楚应轩是用一半的命救了她,两人性命相系,生死同契了,自然不是他救她活,就是他陪她一起死。
她结结巴巴的开口:“这……这个蛊不、不会还有某些副……作用吧……”
楚应轩被她的反应逗到,不禁起了玩笑之心:“副作用?……会让你爱上我算不算?”
谢有容差点栽倒在地上,“啥?”
“生死蛊,字如其名,能够约定同生共死的,自然是情人,谢姑娘或许不知,这生死蛊,还有个别名,叫情蛊,这蛊会让被种下蛊的男女互生爱慕之情,彼此心仪对方……”
“……”
“同样还有种说法,这蛊是一位爱而不得的苗家女子养出来的,她将这蛊的雄蛊种在自己体内,雌蛊种在一个不爱她的男子身上,蛊虫在男子的身体里缓缓移动,啃食他的血肉心灵,最终让他成为一个傀儡般的活死人,唯一记着的便是爱慕与忠心于雄蛊的主人,甚至在主人死的时候追随而去,这或许也是关于情与同生共死的另一个解释吧……”
“……”谢有容的脸色却依旧惨白。
楚应轩还想说什么,却忽然住口,他终于看出谢有容的异样,这样茫然无神的模样,和她刚刚醒来时何其相似,不仅扣住她的下巴,让她双眼与自己对视:“谢姑娘,谢姑娘?”
谢有容听楚应轩唤自己,再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一声哀嚎拨开她的手伏在桌上,对自己催眠道:“我还在做梦,这不是真的……这不科学!!!”
刚开始一想到大概、也许、有可能有一根虫子在自己身体里爬,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结果向奴兮求证,奴兮说来问楚应轩,再向楚应轩求证,他竟然说这是真的!真的有一根虫子在她的身体里爬!在她身体里爬也就算了,这虫子还会让她喜欢上楚应轩!
被一只虫子操纵着去喜欢一个人?
楚应轩看着谢有容整个人伏在桌上,双手抱头,对自己说:“冷静,冷静,这不科学,不可能会发生的……啊,我连最不科学的穿越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而后呜咽一声抬起头,下巴依旧撑在桌上,眼泪汪汪望着他,仿佛在说,求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这样生动的模样,倒是让楚应轩想起第一次见到的谢有容,从绛薇阁扔出绳子,晃悠悠攀爬而下。
他从未见过这样大胆的女子,鲁莽的举动与她的精致容貌一点也不相符。
他看着她跳入湖中,一直不出来,一连串的气泡从湖中冒出,起先还多,而后越来越少,他担心她把自己闷死在里面,差人将她提了出来。
她主动向君长笑认错时,他也在一旁听着。
她说:“我错了。”
“错在哪里?”
“我以为跳下去之后就可以像来的时候一样回去。”
“那结果呢。”
“……我错了。”
“错在哪里?”
“……”
最后的表情,也是如此,楚楚可怜,就像个犯了错后博取大人心软同情的孩子。
时间越久,她变得越沉默,终于再不复从前顾盼生辉的模样,眼眸沉静,说话妥帖。
“罢了,我刚才那些都是胡诌的,谢姑娘听过就算了,不管是哪种解释,都只不过是传说,从未有确切证明。”他终究不忍心,对她道:“看谢姑娘如今的反应,是没对我生出情愫来,在我眼中,谢姑娘也与从前并无二样,可见此蛊的确可以定生死,却不可以作定情用。”
“咦,真的?”
楚应轩点头:“是。”
谢有容还是感觉很别扭,下巴倒是从桌上撑起来,坐端正了,继续道:“那我如今脱离生命危险,可以将它取出来吗?一想到有只虫子在我身体里乱逛,整个人都不好了……”
楚应轩还未开口,早在暗处躲着偷听的奴兮听不下去了,掀开门气势汹汹的走进来,恨恨的看了两人一眼:“听你们说话,我整个人也不好了!”
谢有容没料到奴兮竟然在门外偷听,回想她刚才与楚应轩的对话,也没什么太过出格的,怎么奴兮会这样态度?
“师兄,我知道你骄傲惯了,可是喜欢一个人,总该放下些矜持,告诉她,让她知道,你这样的态度,姐姐怎么会对你爱得起来嘛?”
咦?谢有容看了楚应轩一眼,对方同样表情疑惑,仿佛奴兮说的是天方夜谭,他何时喜欢过她。
奴兮跺脚:“你别摆出这样表情,我知道你喜欢姐姐,你喜欢她,否则我再闲再无聊也不会不懂事地胡乱牵红线!”
有意思,原来奴兮听他说用生死蛊救了谢有容后不仅没有责怪他不爱惜生命,反而眼睛发亮,楚应轩当初想来想去,只道奴兮对谢有容真的生了姐妹之情,原来是因为他喜欢她,所以爱屋及乌?
他开口问奴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喜欢谢姑娘的呢?”
奴兮答道:“我看见你房间里留着姐姐的步摇,如果不是喜欢她,为何要留着她的步摇。”
那是婉兮死去时候的事,她随师父一起去了皇宫,自然而然住在楚应轩的府邸,他常出门,她无所事事,将宅子逛了个便,然后又想尽一些师妹的本份,帮他清理打扫房间。
然后,她看到了那只金色的步摇,安静的躺在他的书桌之上。
女儿心性,看着美丽的饰物自然不会放过,她将步摇拿在手中细细打量,金色的叶片在她的刻意晃动下抖来抖去,好看极了。
那时她便知道,他的师兄喜欢上一个女子,那支金色步摇的主人,只是她不知道是谁,直到后来有一次给谢有容买胭脂,谢有容指着一只做工粗糙的铜片步摇对她说:“我曾经也有一支这样的步摇,金色的,我很喜欢,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给丢了,再也没找到,可惜了好久。”
她问她那步摇是什么样子,她为她四处留心,到时候再买一支。
“很细的钗干,钗头是一只小蜻蜓,还有薄翅膀,翅膀之下缀着几串小叶子,小叶子在阳光下面一闪一闪的,就像湖水在阳光照射时闪的波光一样。”
她面上还是那样一副天真表情,内心却惊涛骇浪,再联想到谢有容真正的身份……
事实只有一个:她家师兄动情的对象,就是她旁边的美貌女子,谢有容。
步摇?
谢有容脑子有些浆糊,这和步摇有何关系?楚应轩却听明白了,他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奴兮:“你又乱翻我的房间里的东西。”
奴兮:“……”
糟,说漏嘴了!她捂着嘴,眼珠乱转,这模样着实俏皮动人。
“所以,我的钗是怎么一回事情?”
谢有容十分好奇,怎么一只钗就会让奴兮误会楚应轩是喜欢她的?
☆、第六十七章
奴兮依旧用双手捂着嘴不说话。
楚应轩很无奈,他当初在皇宫的念柳湖边,一不小心听到谢有容说君长笑的坏话,将他与青楼中的花魁作比,觉得好笑,不料却唐突佳人,吓得她连连后退,差点跌进湖中,他拉了她一把,步摇掉落,捡起之后还来不及还给对方,便听到婉兮将死的消息,后来随意将步摇往家中一放,也忘记还回去。
阴差阳错,竟然被奴兮误会喜欢谢有容。
他向谢有容简单解释一番,谢有容也同样想起当初,她压在他身上,慌乱的站起,羞愤欲死,他拾起落在地上的步摇之后还来不及接便听到婉兮不好的消息。
不过是一支稍稍别致的步摇罢了,她没有将它放在心上,他也忘记,谁知道,竟然让奴兮误会他喜欢她。
谢有容哭笑不得:“奴兮,你的联想力可以再丰富一点吗?”
奴兮:“……”
谢有容摸摸她的头,安慰她:“没事的,现在误会解开了,以后不要乱牵红线了。”
知道真相的奴兮这次真的不好了,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郁郁的飘出房间,末了还回头幽怨的看了谢有容与楚应轩一眼,两人莞尔,相视一笑,气氛倒是轻松不少。
谢有容忽然想到,他们此刻都信誓旦旦说不喜欢对方,万一那情蛊真的起了作用,岂不是很尴尬?
楚应轩道:“即便我喜欢上谢姑娘,也心知肚明是因为蛊虫作乱,并非出于本心。”
谢有容呵呵一笑:“……嗯……有道理,我真蠢,还为这些事烦恼……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楚公子了,再见。”
“再见。”
谢有容摸了一下趴在桌上的小白才转身离开,出了房间就开始感叹:好开心,这次终于没有再自作多情!
尤其当初,她为君长笑自作多情过两次,后来知道真相之后恨不得挖个坑埋了自己,从此之后下定决心,哪怕旁人多看她几眼,也不要再乱想。
太丢人了。
所以这次楚应轩即使用自己的命救了她的命,她也告诉自己不许多想。
事实证明,楚应轩没有喜欢上自己,一切不过是奴兮误会。
……咦,等等,奴兮刚才唤楚应轩……师兄?她不是认他作哥哥吗?她说她不大习惯称楚应轩为大哥,一直唤他楚公子?为何刚才,会唤他师兄?
谢有容觉得有些冷,她曾经的确怀疑过奴兮,可后来听到君长笑解释说不是他的人之后,便放下芥蒂。
不是他的人,并不代表不是别人的人。
难道奴兮她……
“谢姑娘。”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她,谢有容一回头,竟然是小九与小十。
这些日子她与小十经历许多,彼此也生出些情谊,只是云舒一来,他便回到了云舒的身旁,留下一个思思照料自己,谢有容很想对云舒说你把小十给我吧,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好不了了之,再看他日日与小九在一起厮磨,更加觉得自己不能做打鸳鸯的棒子。
“小十,小九。”她看着两人站在一起,一人拿了只鱼竿与小篓,衣袖与裤脚都捋起来,立刻明白:“你们这是要去钓鱼?”
小十道:“是,公子让我们去钓些鲫鱼,给姑娘熬鲫鱼汤喝。”
“是吗?那你们不要去了,我不喜欢喝鱼汤。”
“可是……”
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