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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尸五鬼
没有再给她多少时间懊恼,感觉自己的腰上狠狠一紧,什么东西勒住了她,一道大力袭来,她
被从季沉景手中拖开。
眼中景致天旋地转了几秒之后停住,一只分明是女子却气力强健的手狠狠搂住她的胳膊,将她
反绑在身侧。
杜一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敌手之间,捉着自己的是一个赭衣披麻的女人,妆容怪异,手持一条
油亮亮的长鞭,正是这长鞭方才拉住了她的腰,将她拽了过来。
那女人身旁是两个男人,左边一手提大刀的男子腿有点瘸着,大腿上有血淋淋的伤口,估计是
在方才的打斗中被季沉景伤到。右边的男人身量细高,一只胳膊扭着,他龇牙咧嘴的动了动手
臂,无奈放弃。
杜一此刻就是被夹在这三人当中,不得动弹。他们停□,却离季沉景还有一段距离。
大约是在方才的对战之中并没占到便宜,三人都拒步不前,警惕的注视着前头不远处的季沉
景。
季沉景是何时体力不支倒在地上的,杜一没有看到,只见他以手撑地背靠着身后的一棵红枫,
秋意浓烈的林子中央,本来灿烂的红叶在暗沉沉的天色掩映之下,那红艳显出一种浓重滴血的
压抑。
双方对峙,谁也没有贸然动作。
那女子将手中的长鞭舞出一个好看的花形,在空气中发出烈烈响声,讥笑道:“让咱看看,这
女人就是季夫人?”
说罢转头和身旁的男人相视一笑。
“喏,他撑不了多久的。内力都没了,还吃了你一刀,我们今天可捡着大便宜了!”看到季沉
景半天没有动作,那女人愈加兴奋的对身边的同伴道,声音不大不小的落到杜一的耳朵里。
提大刀的男人听了这话,似乎颇受鼓舞,伸手一只布满老茧的糙手在杜一的脸颊上捏了捏:
“季夫人,这等货色也不怎样嘛,倒不如春香楼里的姑娘好呢!”
杜一仰头竭力避开,却没法逃脱,那男人几句话惹得一片猥琐的笑声。
“咳,你不是想一战成名么?今儿就是个机会,杀得了季沉景,你可就威名大振了兄弟。”那
提大刀的男子伤腿微微发颤,盯着季沉景对另一侧的男子道。
话虽这么说,却没有人敢上前动手。
腰间排满匕首的男子抽出一把匕首来掂了掂:“你们先别忙,狡兔三窟,谁知道他这模样是真
是假,先让咱试他一试。看看他是真疼这夫人,还是假情假意。”
话说罢,那男子将匕首在杜一脸上贴了贴,冰凉凉的刀刃惹得杜一一阵战栗。
“喏。”他冲对面喊道:“季公子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江湖上都说你被毁容。今天倒是也让季
夫人尝尝这刀子划在脸上的滋味,你俩岂不是更般配了?啊?哈哈。”
杜一就尼玛了!她可没勇气做玛丽苏,做口口声声“对我动手吧你们放了他”的那种人…。!季
沉景你赶紧表态撒!
“季公子大概以为咱在玩笑,来来来,先划一道子看看。”说罢,杜一还没没反应过来,脸颊
上细细一疼。
尼玛啊 !!!!!
我勒个去啊真下手啊!杜一扛不住了,她刚张嘴要喊,季沉景的声音低低传来:“什么条
件?”
拿匕首的男子舔掉刀刃上薄薄的一点点血,笑了:“季公子真是爽快,不过对不住了,话说的
没我的刀快。”
杜一能看到季沉景撑着身子的手在微微发抖,他抬了抬头:“什么条件,放了她。”
“瞧瞧,”那使长鞭的红衣女子一声轻笑:“还和我们谈条件呢,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条件
嘛…很简单,季公子当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痛快的很,下手绝情一个不放。若是谈条件,那
就是你们两个,必定要死一个。”
杜一囧。
抓着自己的女人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愤恨,转头向杜一道:“怎么样?瞧瞧你这夫君和你是
不是就情比金坚,肯拿他那条命换你。”
拿匕首的男子冷哼一声,声音里透着兴奋:“让季夫人一个妇人家受此惊吓我等也着实不忍
心,不如这样,你过去给季公子一刀,捅的好了,咱们就放了你。”
杜一真想国骂当头,这种变态无聊的法子,也就这等变态阴毒的“江湖人士”想得出来!现在
杜一觉得季沉景当初杀他们这些人还真是杀对了!
提大刀的男人又把那恶心兮兮的咸猪手放在杜一腰间捏了捏:“我们就容季夫人自己想想。”
他们的一番话季沉景肯定都听在耳中,杜一心里却有点凉凉,要不是自己下药,季沉景哪里会
到这种地步,自己本就做了些无情无义之事,现在又怎么指望人家卖了命的救自己,于情于理
都讲不过去。
心咚咚乱跳,头脑却有一种精神高度集中到顶点之后的理智,杜一镇定了一下,努力权衡眼前
的状况:要季沉景丢掉性命换自己,那些人怎么可能放过她,搞笑。不过就是试探季沉景的体
力还有多少,顺便在给添一道伤处,以便等下结果他罢了。自己过去捅季沉景一刀,要死要活
算他命里劫数,就算没命,至少在季沉景身边,还有回旋的余地。
那冰凉凉的匕首又开始在她脸上拍打,那人似乎已有点不耐烦:“快点快点,再等下去黄花菜
都要凉。”
“我答应。”杜一开口,声音不自在地颤抖。
揪着她的女人连同那两个男人都惊讶的瞥她一眼,满眼的鄙视:“没想到啊,季夫人如此惜
命,倒是实在的很。”说罢那女人冲季沉景叫嚣道:“姓季的,你这老婆娶的可是看走了
眼!”
杜一扫了一眼季沉景,听到她的话,墨玉般的眼眸不起波澜,整个人仍旧是那种事不关己的冷
淡,杜一忍不住皱眉,连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气愤,这种时候了还装深沉!他脑中到底在想些
什么啊!
身旁的男子塞给她一把匕首,示意她过去:“季夫人可不要想使诈,惹恼了我们几个,保不住
做出什么事来。”
胳膊上的束缚消解,杜一被推得踉踉跄跄朝前几步,她盯着季沉景,尽量步履稳当的走到他面
前。
“季夫人可看准了往心窝子那里捅,你若捅的不对,可是不算数的!”身后传来那女人老鸹般
的高声警告。
这么许久,她多希望齐忧出现救急,可是没有,季沉景带她脚程够快,他们现在已然脱离原路
线甚远,是在一处不知何方的偏僻山间。
她停住脚步在季沉景面前,蹲下。
眼前的男子轻轻挪了挪,似乎是在调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审视她。
“你还撑得住吗?现在怎么办?”杜一低声急急问,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
“照做。”季沉景定定看了她一下,开口。
“你有办法对不对?……扎哪儿?”杜一有点着急。
季沉景没有正面回应她:“照做,肩膀。”
“臭娘们你磨蹭什么,谁有时间和你玩这游戏,要死死一双,都杀个干净!”身后提刀大汉已
然不耐烦,吐口痰大喝道。
杜一赶紧提起刀,脑中有点什么想法掠过,可是她来不及思考,她是看准了下手的,不算很重
的一刀捅在季沉景的左肩上,那种利器扎进肌肉的感觉,伴随着喷涌而出的鲜血,让杜一忍不
住颤栗。
季沉景动都没多动一下。
“我瞧瞧……你这可不行,说好了叫你往心窝子里捅的,真是不听话!再捅一刀!”杜一感觉
到身后的人走近了几步。
耳边是那些人的叫嚣聒噪,杜一有点怒了,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她脑中突然有了想法,而此刻
她决定赌一次。杜一语速很快的小声开口:“你是想等他们靠近你的时候动手是不是?我不相
信你会就这么坐以待毙,你要活不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季沉景眼眸是浓的化不开的深邃,终于,他动了动嘴唇:“激怒她。”
这就是了。
杜一扔下匕首霍的一下转身。
“捅个P啊捅,你他妈心理阴暗脑子有坑吧?!缺爱呢嘛这么折磨人,老妖婆,有种你自己过来
动刀子看看!”
哎哟喂,骂的真爽,让杜一恍惚间有一种此生无憾的痛快。
对面的女人神色立变,恼怒的大喝一声,下一秒足尖轻点向前几步发力,手腕一动长鞭袭来,
吟哓烈烈,眼看那十足力道的一鞭子要打在她脖子上,杜一心内一声哀嚎闭眼,却没有预期的
疼痛。
再睁眼时,季沉景早已摸过匕首一跃起身,单手将那鞭子捉住,几下回旋,令人眼花缭乱之间
的招式动作,那长鞭已然被狠狠格断,匕首也架在那女人脖颈上,没待她怎么出声,鲜血四
溢,锁喉而死。
干净利落的击杀,让几步开外的剩下两人大骇,一人提刀迎上,一人却是后退几步看准时机掷
出飞刀。
但是已经没用了,季沉景周遭的肃杀气息让人胆寒,分秒不等,季沉景善用剑是没错,但并不
代表他近身格斗不好,提刀男子几招下来就已不支,被季沉景手里一把匕首刺的体无完肤,最
后一招借刀杀人挡去迎面而来的一枚飞刀,大汉应声倒地。
作者有话要说:咩哈哈今天一上来看到好多留言!——激动了!!!(*^__^*)
果然假期有福利啊!这是在五一出行宝猪我的RP降到最低值后反弹了么?!
话说这次我出门可2B了,向往一个人旅游神马的筒子,可一定要三思再三思啊!就算真的决定了要去,也一定要准备再准备。
(不要像我一样连公交朝哪个方向开都搞不清楚啊o(╯□╰)o)
就说这么多,看文愉快!
另:真心谢谢你们的支持!O(∩_∩)O
宝猪一号
2012…5…3
☆、四面楚歌
还有一个。
那人早不敢多留,求饶都来不及,只是步子都没怎么迈,季沉景顺势拔下腿上的一枚飞刀,长
手一甩直中那人天庭。
简单凌厉,打斗结束。
结束了,杜一看着离自己几步开外的季沉景,突然觉得害怕。
下一个是自己么?这个让他腹背受敌,命悬一线的奸细。
杜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玄衣男子一步步朝自己走来,鲜血顺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下,寂
静被放大,没由来的空洞让她失语。
伴随着突然的一声闷响,杜一的眼睛微微瞪大。
季沉景毫无征兆的跌倒在地,一动不动。
杜一愣了愣。
跑过去掰过倒在地上的男子,拍拍他的脸颊,没有反应,伸手探探鼻息,暴露在空气中的寒凉
的手指上些微的感觉到一点热气。
幸好,杜一忐忑的心总算有一点着落。
空中乌云翻飞,此时已然接近日头西斜之时,林中只剩下树动影移的飒飒声,风过,隐约有闷
雷滚滚,顷刻,雨滴瓢泼而下,冲蚀着这一片血腥。
眼看着雨滴越来越密,茫然四顾却全然是一片陌生,想扶起倒下的人,无奈却撑不起他,只能
拖着走几步,杜一有点绝望。
“喂——喂——救命!救命!有人吗——”杜一只得张口喊,甭管是敌是友先来个人,要不他
们就是不被杀也会被饿死冻死的。
喊一阵子,没有丝毫的回应,杜一一边喊一边起身走远几步查看,却无奈的发现,季沉景带她
走的太深,四周望过去全然是一个模样,根本没有头绪。
“救命!这里有人!齐忧、八喜——喂——”雨已下的很大,将她浇透,地上的季沉景情况更不好,
嘴唇惨白,雨水在他身下冲出一片血红,噼噼啪啪的落在他身上的雨滴,仿佛就是打在死人身
上。
杜一努力将季沉景拖到树下,好歹遮遮雨水,又喊了两声。
正当她盘算下一步如何时,雨幕中出现了一个魁梧的身形。
渐渐走近了,杜一发现来者是一名猎户,来人也远远向她发声询问:“方才是你在呼救?”
杜一激动的几乎要哭:“是我是我!请你帮帮忙!这里有人受伤了!”
来人也没有撑伞,想来这场急雨之前他在山间打猎,因为杜一瞧见他手中拎着两只兔子。
“你是何人?”那猎户一路惊讶的看着满地尸首,警惕的看着她。
“拜托帮帮忙!我和我…表哥受到歹徒袭击,表哥为了救我受伤了,请你帮帮我们!”
也许是看杜一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一个女子,身侧的男子也是一动不动陷入昏迷,那猎户虽然
狐疑,到底点点头:“来罢。我林子那边有住处,你表哥还能动不能?”
杜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起身,摇摇头。
那人放下手中的野兔,将季沉景背起:“赶紧跟着我走罢,雨太大了。你帮我提着兔子。”
杜一点点头,笨拙的抓起地上的兔子耳朵,快步跟上。
房间很小,也不很保暖,杜一看着猎户把季沉景放在简陋的木床上。
雨水顺着自己的衣摆在地上聚了小小的一洼,杜一发觉到冷,有点发抖,手里还捏着兔子耳
朵,太用力的时候就清晰的感觉到小动物皮毛筋骨的质感,柔韧的怪异,杜一稍微放松了点
手,紧张的站着。
“姑娘过来看看,你表哥伤的可不轻。”猎户查看了一下季沉景的伤势,转头道。
杜一愣愣上前。
那猎户一下笑出点声来:“你这还提在手里做什么,放地上就成。我去找些干衣服和药来,这
里有剪刀,你先把他背上的衣服剥下来。”
意识到那人说的是自己手里的兔子,杜一忙将野兔放在一边,点点头结果剪刀。
这短短几个小时过的太过刺激,真正脱离了危险,心中的恍惚不安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腿上有伤,肩膀上有——至少有她扎的那一刀吧,之前听到那女人的话,果然他后背上很长的
一道斜斜的伤口,几乎从肩胛骨到了腰那里都是血肉模糊,杜一拿剪刀剪开衣料,心里突然囧
的难受。
山野之中条件简陋,就只能什么都讲究,杜一不会上药,也不会包扎,跟在旁边仿佛在添乱,
那猎户索性指指外头的另一件屋子:“去那里烧热水吧,柴火就在旁边。我可跟你说,本就没
多少好药,这寒秋又下着雨,更没法采什么药材来,我只能将就着帮你表哥治一治。”
杜一赶忙点点头:“谢谢这位大哥,您能帮我们小女子已经感激不尽,我去烧水。”说罢跑出
门去。
踏出屋门,杜一鼻子酸涩红了眼眶。
忍了又忍往火堆里添柴,烟星儿一呛,索性绷不住开始掉眼泪。
人生就是草泥马的驯兽场,任它驰骋狂奔才能活出这种感觉啊,什么叫凌乱,这就叫凌乱,杜
一如今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根本不清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以为自己不过是当当卧底,卖卖消息,可是是谁将今天的行踪泄露给了这些亡命之徒。
以为自己料想的没错,以为对方没有那么心狠手辣,所以当初下药下的那么轻而易举。
以为没什么,什么江湖恩怨,总是深仇大恨也总和她没干系,似乎和她没干系的人,却因为她
的行为招致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