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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萨尔。烈风语气苦涩，缓缓说道：“刚开始，那只是一个不过数百人的小部落，草原上的部族们，谁也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北方大草原上，主要生活着牛头人、半人马等类人智慧种族，并没有人类部族。出现在草原上的人类，不是游历的强者，便是商队的商人。
但一个月前，突然有一个数百人的人类部落，出现在草原上。
草原各部族，并没有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部落当一回事，以为他们很快就会自然消亡不是被各种天灾摧毁，就是被草原上的魔兽、怪物吞噬。
在北方草原上那些土生部族看来，没有千百年来，一代代先祖用鲜血与生命积攒起来的经验，谁都不可能在那看似平和壮阔，实则变化莫测的大草原上生存下去。
然而那支人类部落，很快就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在出现的第三天，他们便袭击了一支半人马部落，将那支足有五百战士，老弱妇孺亦可全民皆兵，一次拉出两千多强大骑兵的半人马部落全灭。
他们当场斩杀了超过一千人，剩下的两千多半人马，无论大人小孩，全部俘虏，通通带走，连一具尸体都没有放过。
五天后，这支本来不过数百人的人类部落，莫明其妙壮大到了两千余人，并且再次发动战争，摧毁了一支五千多人的半人马部落。
像第一次一样，俘虏，包括尸体，都被这支人类部落统统带走。
又过五天，这支再次莫明壮大，有了四千多人的人类部落，又一次袭击了一个万人部落。
这个部落，是半人马与牛头人的联合部落，实力非常强大，其中有二十多个掌握了元素力量的萨满，以及十几个能射下天空霸主“金翅魔雕”的射雕手。
但这个部落，仍然被无情摧毁。只有寥寥几个强者，带着不到一千的老弱妇孺逃出生天。剩余的部落民，无论俘虏还是尸体，又一次被统统带走。
五天后，这支人类落部，已经壮大到了一万人。
他们兵分三路，分别袭击了三个部落。其中一个部落，便正是格萨尔。烈风所在的烈风部。
“……只是一次冲锋，我们的战士就被打败了。”
格萨尔烈风，声音颤抖而干涩，他身后的牛头人妇孺们，有许多已经泣不成声：“那些人类骑士的力量，并不比我们强大。但他们有着坚固的铁甲、锋利的弯刀、强劲的弓弩……
“他们的首领，能召唤雷电，并且放出强大的金属傀儡助战。我的儿子，部落里最强壮最有力量，能轻松挥舞铁铸图腾柱战斗的战士，只在那个人类首领手下，支撑了不到一分钟，就被他用雷电炸成了一团焦炭……
“战士们被砍倒，就连老人、妇女、小孩，只要挡住了他们冲锋的道路，也会被他们无情砍杀……一晚上的战斗后，五千多人的部落彻底消失，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残兵，幸运地逃了出来，一路南下至此……
“有人说，那支人类部落，并不是人类，而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他们信奉的神，也并不是什么主宰草原的‘天神’，而是深渊的魔王。他们带走尸体，抓捕俘虏，正是为了向魔王献祭，换来恶魔的军团。
“虽然并没有人亲眼看到献祭、召唤，但所有人，都对这个传说深信不疑。不然他们抓捕俘虏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死者的尸体都要带走？为什么凡是被他们抓走的俘虏，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可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好几千、上万人的草原部民啊！
“又为什么……一个刚开始不过数百人的小部落，会在短短半个月内，就壮大到超过一万骑士？那么多的骑士……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说到这里，格萨尔烈风，再次对着欧阳靖深深一揖，颤声道：“我们现在，只想远离北方，远离恶魔的爪牙……尊敬的、睿智的、仁慈的人类领主啊，请给我们这些落难之人，一条活路吧……”
欧阳靖神情凝重，眼神深沉。
他一听就知道，格萨尔烈风口中那支人类部族，必是轮回者的队伍。
而那支草原上的轮回者队伍，居然在短短一个月以内，就已经爆兵上万，而且采取的方式，还是如此地简单粗暴杀戮、抓捕草原原住民，将草原部族当作祭品献祭，源源不绝地召唤出兵源！
这种爆兵方式，虽然不符合欧阳靖的三观，但绝对有效。只要一开始没被打断，成功滚起了雪球，那么这雪球只会越滚越大！
虽然这种滚雪球的壮大方式，只是一次性的，完全没有可持续发展的余地，但只要草原上原住民足够多，短时间内滚出百万大军，都不是没有可能！
“草原上的部落民，总共有多少人口？”他凝视着格萨尔烈风，沉声问道。
“说不准。”格萨尔怔了怔，摇头道：“草原部落，大多逐水草而居，年年迁徙。即使我们这些更擅长种植的牛头人，因为草原上的气候变化，也时常隔几年便迁徙一次。
“因为各部族大多居无定所，草原天气又变化莫测，往往一次白灾，一些人口不多的小部族，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一空……草原变数太多，部族迁徙太频繁，所以没人知道，草原上究竟有多少部族、多少人口。”
欧阳靖道：“大概呢？不需要准数，大概会有多少人口？总有人估算过吧？”
“这……”格萨尔烈风想了想，道：“曾经有过一位智者估测过，以草原的面积、水源，大约能养活一百万至二百万人口。”
“……”欧阳靖有些无语，这一百万至二百万，跨度也实在太大了。不过……即使只取最低数，一百万人口，这也是相当不得了的人口基数了。
倘若那队草原上的轮回者，真的能将整个草原一扫而空，荡尽所有部落民，全部用来献祭……
那乐子可就大了。
牛头人、半人马，可都是身体强壮、气血旺盛的高品质祭品啊！
“我们按部就班地种田、发展，别人直接采取破坏性地爆兵手段。我到现在手下才两千多子民，四百名战士。别人在小半个月前，就已经坐拥一万多骑兵，并且还在不断地四处扫荡，抓捕祭品，不停爆兵……这差距，实在太大了啊！”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急迫感，问道：“草原离这里，究竟有多远？”
一旦草原上的轮回者队伍，荡尽草原，结束爆兵，为了维持那庞大又不事生产的军团，必然蝗虫一样四面流窜、掠夺。一边靠掠夺维持兵团，一边继续杀戮、爆兵，并沿途淘汰参战对手。
而欧阳靖的领地，貌似就在草原边上。
一旦三个月和平期……不对，现在只剩下两个月了。
一旦两个月和平期结束，对方开始大举南下，说不得，他就会是对方第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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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靖想知道，草原距离他的领地，究竟有多远。
而格萨尔烈风的回答，让他心情很不美丽。
“我们这三百多老弱，离开草原后，一路南下，走了十二天时间，才抵达您的领地。”
一群老弱，没有车辆，也没有骑兽，步行都只用了十二天？
即使牛头人身材高大，体格强壮，耐力悠长，走起路来速度比普通人类要快上许多，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比骑兵更快。
这样推算，如果草原上的轮回者，带着骑兵南下，怕只要三四天功夫，就能杀到欧阳靖的领地上。
“事情不太妙啊……”
他眉头微皱，心中自语：“开局就有一个爆兵速度百倍于我的恶邻……即使还有两个月发展时间，但我们这种种田方式，两个月后，能有一两千精兵就不错了。而对方，说不定能一口气调出十万大军来打我……”
以boss队的实力，以欧阳靖七位从者妹子的实力，普通人类组成的军队，十万大军也只是一个看起来骇人的数目而已，根本不可能奈何得了他们。
毕竟，五星级轮回者，便可“一人成军”。六星轮回者，更是行走在人间的半神、假仙。
普通军队，数量再多，也奈何不了五星级以上的轮回者。
然而，草原上轮回者爆的兵，就不可能是普通的冷兵器军团。
草原部落民，都是牛头人、半人马这种大型类人智慧生物。
一般的成年部落民，无论男女，体质、力量，都与人类的二星武者差不多射雕五绝，也就只二星水准，虽然武技足以碾压，但单纯的力量、体质，并不会比普通的成年牛头人强多少。
未成年的小孩子，也相当于健壮的人类成年男子。
而他们的青壮战士，不谈武技，单说力量、体质，更是普遍都在三星级水准单纯的力量、体质，不比有内力加成的少林扫地僧差多少！
按照召唤规则，献祭如此高品质的祭品，召唤而来的领民，素质又哪里差得了？
草原轮回者爆出的大军，不说全员三星，至少也是普遍二星级，杂以大量的三星级，乃至四星级将领。
倘若来攻打欧阳靖的领地，是一支成员皆在二星级以上的十万大军……
那真的比当初在深渊遇到的恶魔大军，还要可怕！
深渊之中的恶魔大军，虽然数量无穷无尽，但其军团成员的八成以上，都是怯魔这种在深渊之中，宛若野草一般，到处都是的底层小恶魔。
怯魔个头矮小、行动迟缓，体重还不到三十公斤，乃是标准的战五渣，打仗全靠人海战术。单挑的话，一个普通的人类农夫，只要胆大力壮，拎着锄头、草叉，都可以轻松吊打好几只小怯魔。
欧阳靖他们当初在深渊大战时，面对的动辙上万、数万、上十万的恶魔大军，主要便是由这种死再多也无所谓的小怯魔组成。
所以他们才能顶住一波接一波的攻势，直到最后扭转战局。
但倘若是一支数量高达十万，且全员二星以上，又有大量三星、四星将领，并且有五星级以上轮回者坐镇指挥，全员装备铁甲、钢刀、强弓、劲弩的精锐军团……
boss队成员，固然能来去自如，但欧阳靖的领地、祭坛，恐怕就要毁于一旦。
而失去了领地、祭坛，那么即使人员无损，这场位面争夺战，也差不多败北了。
“必须想办法啊！”
欧阳靖沉吟着，视线一扫下方那三百多牛头人，心中一动，有了个想法。
他凝视着那位一脸祈求，眼神忐忑的格萨尔烈风，缓缓说道：“我的领地，正在进行大规模的生产建设。有足足一百五十万亩的沃土，等待着我的子民们开垦。然而我们虽然不缺乏工具，却极缺耕牛……”
“什么？”格萨尔烈风浑身一震，“您想抓我们作奴隶？”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三百多牛头人，顿时躁动起来。
那仅剩的二十二个战士，扛着房梁般巨大的图腾柱，大步走到格萨尔身后，眼神不善地瞪着关城上的欧阳靖。其余的老弱妇孺，也都抓紧了各自的武器图腾柱、大石块、狼牙棒一般的拐杖，甚至残破的铁锅。
“不不不，你误会了。”
欧阳靖微笑道：“我是个仁慈的人，对所有非邪恶阵营的智慧生物，都不存在任何歧视。所以你们放心好了，我并不是要抓你们作奴隶，只是想邀请你们加入我的领地，成为我的子民。
“我为你们提供保护，你们为我垦荒耕作。这样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安顿下来，伤员好好养伤，孩子和老人、女人们也可以吃上饱饭，睡上安稳觉。再不必继续南下奔波，苦苦寻找安身之地了，不是吗？”
格萨尔道：“可我们是牛头人，并不是耕牛！”
“啊，不要在意这些，那只是口误。”
欧阳靖摆了摆手，笑得一脸和蔼，“总之，如果你们加入我，做我的子民，我不但会为你们提供保护，还会给予你们和我人类子民一样的平等待遇。
“你们不用担心会像奴隶一样被戴上脚镣，在鞭子强迫下劳作，我会分给你们土地、工具、种子，甚至武器，你们只需要，向我提供忠诚，和一点点赋税……
“总而言之，我会对像对待真正的子民一样对待你们，而我的子民，也一定会给予你们家人一样的温暖……”
农耕时代的华夏子民，是真的把耕牛当作家人。欧阳靖相信，他手下那些华胥部族人，一定会喜欢这些上好的耕牛……哦不，牛头人。
他这番话，令这些牛头人难民颇为心动。
他们惨遭灭族，只剩一群老弱妇孺逃难至此，连续十多天奔波逃窜，一路又遭遇了各种猛兽、魔物袭击，早已疲病交加、伤痕累累。粮食也所剩不多，眼看坚持不了多久。
现在有一位仁慈的人类领主愿意收留他们，还承诺给予他们平等的待遇，甚至分给他们土地、工具、种子、武器……
虽然不知道他的承诺，究竟是真是假，但这些已经差不多算是穷途末路的牛头人，是真的心动了，当下齐刷刷将视线投向格萨尔烈风，等待老酋长作出决断。
格萨尔烈风心中犹豫。
作为一位萨满，他掌握了风与大地的力量，甚至能与风和大地沟通交流。
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缭绕的清风中，并没有邪恶的气息存在。
从这一点，格萨尔勉强可以确定，这位人类领主，并非残暴嗜血的邪恶者。
但即便如此，人类与牛头人，终究不是同一族属。那位人类领主，或许会对他的子民仁慈，但他真的能对牛头人也一视同仁吗？
他真的不会，将牛头人当作奴隶吗？
正犹豫时，忽听欧阳靖悠然说道：“格萨尔酋长，老实说，我愿意与你们交流，给你们选择的余地，已经是一种仁慈了。如果我真的试图抓你们作奴隶，你们……毫无反抗之力。”
说话间，他手上平空出现一只半人高的土黄葫芦，葫芒口中喷出黄沙，化作一只巨大狰狞的黄沙兽爪。
那兽爪呼啸飞出，遥遥悬在那群牛头人上空，在峡谷上方的阳光照射下，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将所有的牛头人覆盖在内。
感受着那黄沙巨爪上，散发出的那足以轻松碾压自己的强大气息，格萨尔脸色剧变。身后的牛头人们，更是阵阵惊呼，惶恐不安。许多小孩子，已经吓得哭了起来。
“你看，我若想要对付你们，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欧阳靖微笑道：“现在……你们要如何选择？”
格萨尔仔细感应着上方那巨大兽爪的气息，确定那不是什么幻术，而是真实的存在。再看看身后仅剩的二十二个人人带伤的青壮战士，看看那些伤病交加、疲累不堪、惶惶不安的族人们，耳听着孩子们惊慌的哭泣声，牛脸上浮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仁慈而强大的领主……”
他扶着拐杖，单膝跪下，垂下头颅：“格萨尔烈风，愿带着最后的部民，加入您的领地，成为您的子民。从此以后，烈风部……”
说到这里，他眼角垂下一颗豆大的泪珠：“烈风部……不存在了……”
欧阳靖收敛笑容，郑重道：“虽然加入我的领地，成为我的子民后，你们再不能作为一个独立的部族存在，但我允许你们，保留烈风这个姓氏。
“不过按照我们一族的规矩，姓氏在前，名字在后。从此以后，你们要将烈风姓氏，放在名字前面。格萨尔，你以后，就叫做烈风格萨尔。”
允许他们保留姓氏，只是把姓氏放在名字前面，这对格萨尔来说，已经是非常仁慈了按照草原上的规则，被吞并的部落，是不可能保留原本的姓氏的。
所以他毫不抗拒，甚至怀着几分感激地接受了欧阳靖的规则，双膝跪地，上身伏地：“感谢您，仁慈而强大的领主大人。烈风格萨尔，向您致敬。”
他身后，三百多牛头人们，齐齐拜倒：“仁慈而强大的领主啊，您的子民，向您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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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通体石砌、高大坚固的城墙上，欧阳靖和他的队友、妹子从者们，在城头一字排开，看着城外田野上，那些拉着犁耙，在田地中辛勤劳作着的牛头人们。
虽然一再申明自己不是耕牛，但在拜过女娲神像，分到了房子、土地、种子，崭新的铁制农具，乃至铁制武器后，牛头人们还是愉快地客串起了耕牛，与华胥族人们一起，辛勤地开垦起了土地。
事实证明，欧阳靖没有看错，牛头人果然有种族天赋加成，拉起犁来，个个都是一把好手。就连才刚刚**岁出头，身高还没超过一米五的牛头人小孩，都能拉着犁头，在荒地上跑得飞快。
他们甚至比真正的耕牛还要强。
一般的耕牛，一天犁个两三亩地，就已经差不多了。再多牛就要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