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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道：“你要死战？”
“我乃西陵守将，岂能弃城而逃？”
“可是。。。。。。你留下来也没用啊。”
“这不是有没有用的问题，我是将，战死沙场是我的光荣，败逃才是可耻！”他说得坚定不移，我知道无法劝阻他了。本来由于被软禁，我对这人没有什么好感，但这一席话却让我对他产生了由衷的敬佩之感。
“跟我来吧。”
我沉默着跟上。林荣烨给我准备了一些食物和一匹马，道：“我只能给你这些了，你从南门出去吧，胡人有意想放我逃，那里没有多少人。听说你是江湖中人，应该能闯过去吧？”
突然，外头传来喊杀声。
“将军，胡人又攻城了！”
“你快走吧！”林荣烨急急说了句，就匆匆地赶上城楼督战了。
“兄弟们，不能让胡狗进来，挡住啊——”
“杀——杀——挡住胡狗——护我河山——”
我被这些喊杀声感染了，竟没有独自离去，而是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城楼。
城楼上，西陵城的守兵气势如虹，和爬上城墙的敌人死战在一起，虽然敌人渐渐多了，防守渐渐支撑不住了，也没有人言弃。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生死，这时脑海里唯一想的只是要把敌人除掉。血，染红了整个城楼，尸横遍野。
我的眼睛渐渐酸涩，心中有什么在轰隆作响。
在前方舍生忘死，拼死血战的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战士，保卫的是我们中国的河山。这的确是很好的脱身机会，也许，是唯一，可是，我有什么理由抛开他们，就此一走了之？无论我对老爸有什么心结，无论我是哪个时代的人，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是炎黄子孙，所以，我要留下。
下定了决心，我抛开了林荣烨给我的行李。拔出长剑，加入了战场。
我的武功不怎么样，力气也不如这些胡人汉子，但我有轻功和毒术。凭着轻功在战场里晃着，看到有遇险的己方士兵帮个忙。然后，我索性到了城楼边，开始撒毒，下面还在攀墙的胡人士兵中了毒后，纷纷摔了下去。这样一来，爬上城楼的敌人减少了，己方士兵压力大减，有了充裕的时间，终于渐渐将爬上楼的敌人清除干净了。
而由于爬上城墙的胡人士兵不断摔下，损失惨重，敌人也只好暂时休兵。
林荣烨松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血，下令道：“兄弟们休息下，检查伤亡。”
转过头来，看到我，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走？”
我皱着眉头扯了扯被血染红的衣服，“我不走了。”
林荣烨看到我这个样子，也能猜出我做了什么，“刚才是你下了毒？多谢你了。”
“没必要谢我，我只是为我们的国家尽一分心力罢了。”
林荣烨看着我的目光中有欣赏，“说实话，我原来是不喜欢你们江湖人的。明明有一身实力，却浪费在好勇斗狠上，搅得天下不宁。不过——”他顿了顿，“别人我不知道，你不错。”
我撇撇嘴，我可不是什么正宗的江湖人，我不过就是个打酱油的。
扯开话题，我问道：“胡人每次攻城都是这么爬上来的么？”
“是啊。这些胡人，身体壮实，爬得也快，真是不好拦啊。前几天还可以投石，还可以浇热油，现在全都用完了，只能来一个杀一个了。”
“为什么不在远处就拦住他们，让他们无法爬墙？”
“怎么拦？”
“比如，用投石机啊，比如，投火药啊。。。。。。”我列举道。
“投石机是什么，火药又是什么？”林荣烨一脸迷糊。
我无语，这个时代，不会连投石机和火药还没出来吧？
“投石机就是。。。。。。”我给他解释投石机的用途和基本构造。
他听得两眼冒星星，激动地抓住了我的肩膀，“这投石机实在是战场上一大利器！可惜城中的巨石已经用尽，否则别说等到厂公回来，就是反败为胜也未必不可能。”他惋惜地道。
“投石机也可以用来投火药。”我又说明了一下火药的用途，只是没有告诉他配方。
他毕竟老爸的手下，要是老爸掌握了火药，日后用来对付师兄岂不糟糕？
他听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神奇的武器。
我给他列了张清单，上面写了火药的原料，为防老爸日后试出配方，故意多写了几样无关的东西。
事不宜迟，他一方面立刻派人去搜罗这些原料，另一方面招来木匠制作投石机。
城中的人都知道事情很急，胡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攻城，所以动作很快，没多久，原料就送到了我的小院。
我以安全为由，让他们都出去，然后凭着记忆中火药的比例，开始调试火药。
可惜原料不纯，我调试了一下午，弄得自己灰头土脸，才终于调试成功。
“嘭！”一声巨响，将外面的人全都引了进来。
我安抚了被吓了一跳的心脏，冲刚进来的林荣烨一笑，“幸不辱命。”
我按刚才的比例，制作了几十个火药包，并交给了士兵使用的方法。没多久，传来消息，投石机也做出来了，虽然还不完善，投不了太重的物体，但投些火药包却是没有问题的。
这时，战鼓响起，胡人再次攻城了。
第三十四章 胜利
战鼓响彻战场，胡人肆无忌惮地再次冲了过来。
“投——”林荣烨下令道。
一个士兵将引线点燃，另一个士兵则控制着投石机将火药包投了出去。
火药包按着抛物线坠入敌军中。“嘭——”炸药包身周的敌军全都炸飞了去。其他的敌军也因此陷入了恐慌，军中顿时出现了骚动。
我暗叹，可惜这火药太原始，威力不大，比起敌军所处的面积来，爆炸的范围实在太小，炸炸小部分人可以，但用于这样的军队，只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林荣烨明显也是发现了这一点，趁着对方将领尚未反应过来，下令将炸药包投往对方主将所在。
有一个炸药包飞了出去。大部分敌人还没能反应过来，只是恐惧望着它大叫。当炸药包向敌方将领所在落了下去时，他身边的人立刻知道不妙，扛着刀冲了上去，一刀劈上。刀一劈到炸药包，炸药包就爆炸了开来。冲上前的人立刻被炸死，主将也受到了波及，从马上跌了下来。
这时候，第三个炸药包又往他投了过去，对方再也不敢用刀劈了，一个百夫长张弓一箭射去，炸药包爆炸在空中，虽然下面的人还是受到了点波及，但已经微乎其微。
林荣烨脸色一变，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办法。
炸药包被射下，敌军明白这东西也不是无法克制的，骚动渐渐平息了下去。敌军再次向着西陵城开进，只是这回他们谨慎多了，主将退居到了后方，并准备好了弓箭手。
林荣烨叫上了几个士兵，让他们把炸药包绑在箭上，等待自己下令就一起点燃引线，射出去。另外又让一队士兵在城门口，准备随时出击。
我知道，他这是想要先以炸药包乱了敌人，再趁机痛击。不过，敌军人多势众，赢的几率不大。但是，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一拼。
敌军一点一点的近了，城上的人越来越紧张。大家的都知道，这是生死关头了。
林荣烨的右手轻轻抬起了。
敌军离城墙的距离不足五百米了。
林荣烨的手还没有放下。
“将军？”
“等等，再等等，等再近些。”
只有四百米了。
林荣烨的手轻轻往下放。
突然，敌军后方传来喊杀声。
林荣烨的手一顿，道：“等等。”
凝望远方，一队精骑从敌军阵中穿插而过，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那只精骑护着一面旗子，始终高高迎风飘扬，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楚”字，格外醒目。
林荣烨激动地热泪盈眶，“是厂公，厂公回来了！”
老爸，那就是老爸吗？我望着那为首那名从容穿梭于敌军阵中的黑袍男子，怔怔出神。
胡人将领对这只突然杀出来的精骑十分警惕，收回了攻城的主力，下令先歼灭他们。
敌军开始往后撤。
林荣烨抓住了机会，下令：“立刻放箭！”
点燃了的炸药包随着箭射出，射入后撤的敌军阵中，爆炸声连续响起，敌军顿时一片混乱。
老爸挑起一只长矛，趁机射向敌军主将。
主将身前的人纷纷出刀去挡，但长矛去势汹汹，并未受阻。那主将落了马，生死不知。
主将倒下，敌军顿时就慌了，这时候，林荣烨早先准备的兵马打开城门杀了出去，胡人顿时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城楼上，兵将尽皆大喜。
我看着这一切，悄悄下了城楼。胜负已定，也没我什么事了。老爸已经回来了，林荣烨肯定会和他说火药的事，我要是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当下，收拾了些行李，牵了匹马，悄悄出了南城门。好在城里的人都在忙着为胜利而高兴，没有人注意到我。
出了门，我才想起自己根本不会骑马。
怎么办？这样老爸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想了想，拔出了发簪，往马背上狠狠一戳，马一声痛嘶，狂奔而去。这样可以暂时引开他一阵子吧。
我运足了轻功，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狂奔了好久，我感觉内力耗尽，实在无以为继，只好停了下来。
前面传来水声。跑了这么久，我渴得慌，于是循声而去。
穿过树林，面前是一条小溪，溪水甚是清澈。
我看着可喜，便蹲下来，准备喝一点。刚把手伸进水里，就发现了溪旁的草丛中躺着一件盔甲，还有靴子。
我顿时反应过来，回过头来时，发现一个胡人大汉正站在溪里，洗着澡。
我一下子就没了喝水的胃口，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但这时那胡人大汉发现了我的存在，兴奋地大叫道：“难得难得，竟有个小美人，老子今天有福了。”
说着他一步一步走上岸来。
我知道自己内力耗尽，毒又已经在城楼上耗尽，现在着实不是这个壮汉的对手。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嘿嘿——”那胡人淫笑两声追上来。
我此前就已筋疲力竭，这时就算再拼命也跑不过他。没多久就被他追上，一下推到在地上，紧接着，他的身子压了下来，开始撕我的衣服。
我恐惧得使劲挣扎，大声呼救。可惜力量相差悬殊，怎么也无法挣脱。
眼看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剥落，我越来越恐慌，难道我就要这么被一个胡人。。。。。。我痛苦地闭上了眼。
正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感到身上一轻，身体恢复了自由。
我睁开眼睛，老爸正站在我面前看着我，他身后，那壮汉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阵风吹过，我感觉到一阵凉意，才发现自己身上不少肌肤已经裸露，顿时大囧，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下去。
老爸似乎理解我的窘境，脱下了外袍，披在了我身上。
“还可以走吗？”
我点点头。
“走吧。”
我不想跟你走，可是我能拒绝吗？
只好跟上。
出了树林，看到一匹马在前方。
老爸转过头来，对我道：“上马吧。”
我僵着没动。
“怎么了？”
“我。。。。。。”我小声道，“我。。。。。。我不会骑马。”
老爸哈哈大笑。我狠狠瞪他一眼，“不会骑马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老爸笑意未减，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余青的师妹，竟然不会骑马，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会笑掉别人的大牙。江湖中人，有哪个是不会骑马的。”
我哼了一声，不想被他瞧不起，上前向马走去，抱住了马脖子，努力想跨上马，但试了好几次，就是不成功。
“我扶你上去吧。”老爸笑着摇摇头。
我不想认输，但也只能承认，我的确没办法上马，只好由他扶着。
他将我推上了马，自己轻轻一跃，也上了来，坐到我后面，将我环在怀里，拉住了马缰，一甩鞭子，马就飞奔了出去。速度很快，我感觉不大舒服，只好往他怀里缩了缩。他的怀里，很温暖，给我一种安心的感觉。
很快，西陵城到了。
第三十五章 兰槿
“厂公。。。。。。”林荣烨迎了上来，瞥到一边的我，愣了愣。
“一战刚结束，城中定有很多事，你忙你的去吧。”
林荣烨迟疑地看了我一眼，终究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
老爸把我锁回了原来的厢房。
“砰——”门关上了。
老爸深深地注视着我，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心里发慌，他走近一步，我便后退一步，一直退到床边，却是无法再退了。
好在老爸也停了下来，开口道：“火药的配方是什么？”
他果然要问这个。
我心渐渐下沉，不发一言。
“不肯说吗？”他的目光之中有些危险。
我鼓起勇气叫道：“喂——我帮了你们守城，你却来逼问我，太没良心了吧？”
老爸摇头，“这配方对我很重要，不论你怎么说我，我都是要问出来的。不过看在你帮忙的份上，我不杀你就是了。”
“但你也不会放我，对吗？”放了我，师兄他们就有可能也知道火药的配方了。
“不错。”老爸点头，“那半截卷轴我会另外想办法，我不会用你去换了。”
“可是。。。。。。你怎么就能肯定师兄他们不知道火药的配方呢？你别忘了，我可是余青的师妹。”
“他们若是知道，早拿来对付我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奇怪的东西的，但我敢肯定，这绝对不是余家那老头教你的。”
怎么办？我的手指捏紧了，手心微微出汗。
“如何？你现在是自己说出来，还是等我动了刑之后再招出来？东厂的手段如何，你想必是听说过的。”老爸的目光越发危险了，“说实话，我并不想伤害你，可是，你也不要逼我。。。。。。”
我脸色刷的一白，想起了云霞的惨案，一股寒意渐渐在心中渗开。
怎么办？告诉他吗？可是师兄他们怎么办？那么。。。。。。相认？
不，不行，要相认也不能这种情况下相认！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我抬眸，对上他的目光，笑道：“厂公大人，你也得给我点时间考虑下吧。我想，您也不是立刻就要用到火药吧？”
他眯了眯眼，道：“好。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我再来听你的答复。”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我松了一口气。
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了，我得想办法逃走。可是，外面戒备森严，我怎么逃呢。。。。。。
我焦急地在屋里踱来踱去。突然，敲门声响起，传来林荣烨的声音，“林姑娘，你在吗？”
在在在，当然在，你家老板把我揪回来关在这里守得个严实，我怎么可能不在？不过。。。。。。来得正好，我正愁怎么脱身好呢。
我对着镜子做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然后打开门，“林将军请进。”
林荣烨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林姑娘，你。。。。。。没事吧？”
我擦擦挤出来的眼泪，道：“现在没事。。。。。。可是。。。。。。”
“可是什么？”
“厂公只给我一个晚上时间考虑，说我如果不说出火药配方，他就要大刑伺候，我一个小女子，怎么经得起。。。。。。呜呜。。。。。。”
“林姑娘为何不说？”
“我要是说了，他肯定要杀我灭口。”
“不会的，厂公已经说了，他不会杀了姑娘的。”
“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姑娘请放心，厂公虽然有时候心狠手辣了些，但还是念着情分的，否则姑娘此刻只怕要在牢里了。林某看得出厂公十分重视那配方，所以逼得急了些，姑娘不必害怕，只需将这配方默出，厂公定不会伤害姑娘的。”
我的天，不是我在劝他吗，怎么变成他劝我了？我立刻换了个理由，“可是。。。。。。他拿火药定是要对付我师兄的，我如果告诉了他配方，又怎么对得起师兄。。。。。。”
“这。。。。。。”林荣烨面露难色。
我趁机开口，“要么，你放我走吧。。。。。。”
“不，不行！”他惊得站起，“林姑娘，对不起，我实在不能放你走。今晚，望你多多考虑，我。。。。。。望你保重。。。。。。”说完，他就要走。
“林将军！”我叫住他，“我不知明天还能不能留得性命，这些日子与将军共敌，也算是有了交情，将军可愿留下陪我最后痛饮一番。”
“即使如此，也。。。。。。”我等着从他口中说出那个“好”字，却见他骤然抬起头来，“林某差点上了姑娘的当了，姑娘乃用毒高手，不会是想毒倒在下盗取令箭吧？”
“怎么会？”我心渐渐沉了下去，却面露委屈，“我的毒早就在城楼上用尽，哪里来的毒来对付将军？将军难道连最后共饮一场也不愿吗？”我的毒的确早就用完了，只是想灌醉你罢了。
“不必了。”林荣烨很是谨慎，“虽然林某很是敬佩姑娘气节，奈何立场不同，就此别过，望姑娘好自为之。”
“喂——”
林荣烨不再理会我，出了门去。
我气极，这个林荣烨，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看来你是真的没药了。”
我一个激灵，发现老爸走了进来。
“你。。。。。。你不是说明天才来吗？”
“我是说过给你时间考虑，但你显然没有考虑的意思，倒是打着逃跑的主意。所以我想，没有必要等到天亮了。”
他。。。。。。难道想想在就动刑？无尽恐惧向我袭来，我感觉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你也算是一代枭雄，这么不讲信用可不行。”
“枭雄什么都是你们封的，我只是楚长天罢了。”他向我走近一步。
“你。。。。。。”我慌忙后退。
老爸的目光凝注在我脸上，眸光深深，却又一丝迷惘一闪而过。
“兰槿？”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