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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的一众包衣也转为内务府包衣,成为皇帝的家奴。好在皇帝虽对正白旗很不待见,可对于王府的包衣却是没有多少歧视,因为这些汉人包衣可是皇帝自家的财产。既是成了自家财产,皇帝便也格外恩典,曹荣的哥哥曹玺便从王府护卫升任了内廷二等汉军侍卫,曹荣这次能够放出来做佐领,便是他哥哥曹玺替他向皇帝恩请来的,为的就是这个兄弟也能有个好前程。上个月在云南的时候,京师的兄长有书信过来,说是嫂嫂生了个儿子,取了名字叫曹寅。(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六章 皇帝的奴才(二更)
曹荣年纪不大,自幼父亲曹锡远随摄政王多尔衮南征北战,常年不在家中,所以他和哥哥曹玺也算是相依为命,故而兄弟感情极深。现在兄长有了儿子,自己也有了侄儿,曹荣当然是欢喜无比的。自知消息以来,便一直想着能够早点回京师看望自家那个小侄儿,顺便也想在父亲膝下尽些孝心。
曹家祖籍辽阳,说起来祖先倒是北宋名将曹彬之后,远祖曹俊曾是明朝沈阳中卫指挥使,这一官职是世官,所以此后二百余年,沈阳中卫指挥使都是由曹家子孙历代承袭。现如今,曹家倒是不替明朝镇守了,而成了替大清开国卖命的从龙功臣。对于家里从摄政王的王府包衣变成归皇帝的内务府包衣,曹荣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沾沾自喜,因为包衣是奴才,既是做奴才,那当然再没有比给皇帝做奴才,且是子子孙孙给皇帝做奴才来的荣光。
试问普天之下,又有哪份荣光能比上子子孙孙给皇帝当奴才来的幸运,来的有面子,来的自豪呢?
哥哥曹玺在宫中做二等侍卫,这是个天天能见着皇帝的好职事,曹荣很羡慕,所以他也想进宫,因此随征南将军赵布泰南下以来,他倒是颇为卖力。然而,这前程不是光靠卖力就能得来,也看运气。南下以来,云贵的明军实在是不经打,往往汉军和满军还没出动,前头的绿营就高奏凯歌了。所以直到现在,累积在曹荣名下的功劳也没有半个前程。大清论军功是看前程的,半个前程就是最低的爵位拖沙喇哈番,汉语叫云骑尉。有半个前程,再加是内务府包衣出身,进宫做汉军侍卫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兄弟二人同入宫做侍卫,再加上父亲当年的战功,曹家想不发达都难。
曹荣想立功,想得半个前程,他便跟上头请了这个探马前锋的职事。现在,他正在观察着对面的明军骑兵,见他们不跑不说,还下马列阵,不禁感到疑惑,这些汉人难道是脑子坏掉了不成?
曹荣并不忌惮对面的明军骑兵,方才和那支打着“戚”字大旗的明军步兵较量时,他倒是也乱了手脚,随着败兵一起跑,可眼前这些骑兵显然不是刚才那支明军,手里拿的又是和自家差不多的兵器,因此他不认为对方有多难打,且打心里看不起对面这些明军,认为他们根本不配称之为骑兵。
曹荣手下那些辽东出身的汉军骑兵和他们的佐领想的是一样的,他们的马上挂着长刀和骑矛,那是准备用来冲杀和砍杀的。还有的人身上背着大弓,看他们取弓的熟练姿态,就知道这都是一流的射手。至上至下,清军都看不起对面魏忠那一伙人,他们却不知,对面的明军也压根看不上他们。
“一帮二鞑子倒挺装大爷的,也不想想他们都有多少主子脑袋叫咱们割了。”魏忠旁边的一个潮州团丁出身的士兵见对面清军好像瞧不上他们,不禁哧笑了一声。
“二鞑子也是鞑子,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对方不比咱们人少,等会打起来下手都要准些,可不能折了。”
“吴三,你和二张马上回去禀报,既然清军探马出现在这,那他们的大队人马肯定在后面,把消息传回去,让镇将大人心中有数。”
魏忠一边提醒手下不要掉以轻心,一边安排两人回去报信,毕竟他们最主要的任务不是和清军厮杀,而是传递情报。现在宋家窝楼这里出现清军探马,却仍不见丙旅踪迷,那便只意味着一件事——丙旅很可能完了,清军的大队就在后面。
看到对面明军有两人往回跑,四周又没有其他明军踪迹,曹荣同样派人将消息传了回去,并且下达了进攻命令。一众清军探马立时把队形对齐,把骑矛放平,负弓搭箭,抽刀马刀准备冲杀。
明军骑兵队这边在魏忠的指挥下也准备迎战,虽然看不上二鞑子,可对方毕竟也是骑兵,双方人数也相差不大,因此真打起来肯定会有死伤。不过这帮骑兵队的汉子平日都是镇将赵自强当嫡系亲兵养着,和其他明军总兵养的亲兵差不多,算是死士。平日好吃好喝供养着,图的就是这会能够卖命,这帮人又多是江湖习性深重,这会也不露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镇将对他们够意思,太平军又有军属优待,他们没理由不卖命。
很快,清军动了。
随着曹荣一声大喝,清军战马开始前进,马速逐渐加快。明军放弃在马上冲杀倒合曹荣心意,真要对冲折损也不会少。他命部下用马匹逐渐逼近明军,试图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让那些拿火铳的明军在射程之外打出第一轮,然后清军马匹迅速加速冲锋,一下就能击溃明军。这一招,从前无论在哪里,大清兵都是屡试不爽的。
不过清军马匹冲过了三十步,对面的明军还是在那里保持着姿势不动,这让清军骑兵心里面都是觉得有些不对,但已经容不得他们多想,胯下的战马速度依旧是保持着加快的趋势。
曹荣出于谨慎,开口大声命令道:“再冲二十步,对面火器不射,咱们就朝着两边散开!”马匹在奔驰的运动中转向,只有骑术非常精良的骑兵才能做到,至于距离明军四十步还是五十步的距离,那则是凭经验判断。根据从前的经验,明军地火铳最多在五十步之内有杀伤,只要是在这个距离之外,打中了也不打紧,那铅子还要不了人命,顶多擦破皮毛。
清军虽然只有几十人,但几十匹马同时排开向前冲去,气势也是惊人。按照常理,对面的明军早就应该惊慌地发射火铳了,但他们却硬是忍着没有打。清军骑兵的马匹实际上速度已经在放缓,马上的清兵都是在控制马匹速度,准备在五十步那边转向,这会速度可不能再这么快下去,要不然可不好转向。战场上,可没人会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也没有人愿意当惨死鬼。
距离快要到五十步,曹荣能看到对面那些明军把一个个火折子凑到了火铳上,他心下一定,只要对方这一轮火器打完,他们就能冲过去将他们屠宰干净,顺便再留两个活口问问,那支打“戚”字大旗的明军到底跑哪去了。
“轰!”
三十多根火铳打响了,在这安静空旷的黄昏中,显得格外的响亮,加重的铅弹呼啸着飞了出去。一轮齐射战果就是把十六个清兵从马上打了下来。黑火药在燃烧之后发出的硝烟弥漫,还有火铳发射时候的大响,把这些马匹吓到了。除却两边准备放慢速度的马匹之外,清军其余的马匹全是嘶鸣乱扭,很多人猝不及防直接就被从马上甩下来,或者是跟着马匹一起倒在了地上。火药发射的硝烟还未散去,十多名没有被波及到的清军骑兵冲了过来,但因为刚才的惊扰,已经谈不上什么速度了,马匹冲击更是无从谈起,但还是居高临下。
天光昏暗,硝烟遮蔽,视线极差,除却冲在最前面的清兵长刀劈下,砍中一名躲闪不及的明军士兵之外,其余的人都是迅速的闪开。那些因为马匹惊扰倒在地上的清兵也都是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知道这场面就是狭路相逢了,也顾不得别的,骂骂咧咧的抽出兵器上前就砍。三十多名仍在马上的清军骑兵,边上的刚找到目标,却发现对面的明军居然拿着武器直冲了过来。清兵一边暗骂对方找死,一边转身拿刀就要劈下,但对面明军不管他高处劈下的长刀,只是用力的斜着刺上。(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七章 麒麟军旗(三更)
马上清兵长刀还未曾劈下,就觉得胸腹间被什么异物捅入,然后便是钻心的剧痛,一柄长矛从他的肋骨的间直刺而入。那清兵惨叫一声,下意识的挥刀朝那长矛下方砍去,可却够不到那捅他的明兵,反而因为惯性让他的身体往长矛的木柄上更深入些。疼痛让那清兵再也挥动不了拿刀的手臂,他的身子不断摇摆,最终痛吼一声从马上载了下来,“扑通”一声重重落地,却掀不起任何泥土,只被那冰冷的地面将他砸得更痛。他人还未死,却和死了没有区别,因为身上的长矛,他甚至连挣扎的可能都没有。只能在那不断哀号,最后,脑海中却什么敌人也不再想,什么前程也不再想,只想他那远在北方的亲人。
明清双方一场兵力不过百余人的小规模战斗正在激烈上演着。远处西头的夕阳懒懒的洒着它最后的余辉,落在人身上,却不是温暖,而是寒意。没有风,火铳发射导致的硝烟让正在厮杀的明清双方视线极差,以致于只能凭借声音判断身边的是敌人还是同伴。
明军不光剌人,还剌马。被长矛捅中的战马有好几匹,吃痛的战马人立而起,直接把背上的正欲作势砍杀明军的清兵甩落在地。一时间,战马的嘶鸣声,人的惨嚎声响彻在这不大的矿野之上。
魏忠用力挥格着长刀,一边格去一个清兵砍来的马刀,一边向着对面一个拿矛的清兵劈砍而去。他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刀狠狠的砍在对方的肩臂之上,将那方对右臂连着手中握着的长矛一起削飞而去。失去右臂的清兵先是目瞪口呆,尔后是撕心裂肺的惨叫,最后是疯狂的向魏忠扑过来,用他那还在的左手试图一把拽住魏忠,而下意识的想用他的右手去扼对方的脖子。可臂膀间却只在如泉涌般喷血,却无一物可供他伸出。。。。
魏忠轻而易举的将这个没了手臂还要逞凶的清兵踢倒在地,然后长刀斜举,一下切断了对方的脖子。他定了口气,四周满是正在厮杀的敌我双方,因为放弃冲杀,处于马下的明军在初期杀伤了为数不少的清兵后,却不得不面临残余清兵居高临下的优势。随着战斗继续,明军开始出现死伤,但这死伤相对清军而言还是划算的,是能接受的。
曹荣有些心惊,他没有想到明军的战斗力竟然这么高,高到他的手下已经伤亡一半,而明军却只死伤了十多人。虽然这个伤亡不如下午那支打着“戚”字大旗明军给清军造成的伤亡来的更大,但已经让曹荣难以置信,并感到恐惧了。
如果说下午那支明军只不过是因为兵器太长太难缠,阵形又极度刁钻,让从未见过这种打法的清军无法适应,这才导致被那支明军以少击多打败,狼狈南逃。可眼前这些明军使用的武器实在普通,装备并不比清军强到哪里去,但却同样拼死战斗,且给清军造成了巨大伤亡,这让曹荣感到不可思议,如果他没记错,这十多天来,他似乎一直在追杀这些明军,而他们从来没有试图掉头迎战过,所以这支明军根本没道理突然爆发出这么强悍的勇气和战斗力,按理,他们仍应是远远望风而逃才是。
然而事实却是被清军撵了大半个月的明军不仅回来了,而且表现出远超清军的战斗力,甚至于一点也不比小北山上那些明军表现出的强悍战斗力和战斗意志差。
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
曹荣糊涂了,他有些后悔不应该自请探马职事,半个前程是好,可要是为此把命给丢了,那就不划算了。
曹荣不会想到,从前这支明军的狼狈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将军起了私心。而将为军之胆,当官的不想打,下面的士兵又如何会死战。当然,如果设身处地去想,曹荣也会理解一支能战的兵马为何突然不能战了。如果他的父亲曹锡远在这里,恐怕他能猜到更多,因为当年在关外,曹锡远见多了为了私利的明军将头是如何坐视友军覆没而不出一兵一卒予以援救的。只有胜局确定,那些私利的明军将头们才会蜂涌而起要来分一杯羹,否则,他们只会远远看着。
而这些明军所表现出的战斗力却绝不是曹荣所想的那般强悍,而是他们本应该就是如此,或者说他们是发挥了正常水平。只不过从前他们因为害怕,所以逢战不敢进,所以屡战屡败,所以让清军看不起,以为明军都是这么弱。但现在他们不害怕,不害怕的原因是他们亲眼目睹了满州大兵是如何被痛宰,目睹了太平军是如何一场接一场胜利的。如同满州人一样,周士相同样用胜利剌激太平军每一个人,剌激那些原先是明军,后来是清军,最后又成为太平军的汉人,让他们不再恐惧所谓的大清兵。没有了恐惧,自然就不会害怕;不会害怕,他们就会战斗,结果便如曹荣所见这般。
事实证明,只要当官的愿意打,第五镇的官兵就不会畏惧清军。
魏忠从混乱的人群中发现了一身佐领官服的曹荣,他提刀向着曹荣冲了过去,耳畔却传来号角声,紧接着南边传来更多的马蹄声。清军来了援兵,大约百余骑兵从宋家窝楼前纵马驰奔过来,在他们的身后,有更多的骑兵和步兵在赶来。
魏忠知道不能恋战,他们必须马上撤,要不然他们就会全部战死在这。
“上马撤!”
不用魏忠下令,骑兵队残余的官兵也知道不能恋战,他们将当面的清兵逼退几步,然后返身朝着战马狂奔而去。从疯狂砍杀到突然后撤,明军的动作几乎只是几个眨眼,快到清军都没反应过来。曹荣也是愕然,等他反应过来时,那帮明军骑兵已是冲到了战马那里,那名作为马桩子的士兵已是把战马都转了身子,明军士兵翻身下马,两腿一夹,战马便向北面奔去。
“追,快追上他们!”
“绝不能让他们跑了,快追!”
援军的到来让曹荣胆气复壮,他死了那么多手下,哪能这么轻易就让明军跑了。他大声叫吼着带着剩余的部下纵马去追赶,在追出足有两里地时,前面的清军却突然打马停住,然后飞快的调转马头向后方奔去。
曹荣也同样打马往回跑,因为明军同样来了援军——在他们的前方,数千明军在“麒麟”军旗的引导下一队队的开了过来。
。。。。。。。。。。
热,几乎是赶一节稿,就去冲一把凉水澡。骨头抽烟,空调间里老婆儿子在睡,不能抽烟,所以只能在客厅里抽,要不然房间里没法睡,这结果就是热。(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八章 骑虎难下 不打也得打
发现敌情后,明清双方的号角声同时响起。清军骑兵大量向战场赶来,而明军此刻尚连阵形都未摆开,仍是以行军队形向前开进。魏忠的骑兵队被接应回来,但当赵自强和卢光祖知道他们仍就没有发现丙旅踪迹,二人不禁都是心下沉。此时天色已黑,明清双方都是打出了火把。这会,已是没有必要隐藏自身所在,毕竟双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遭遇在一起,没有谁想着设伏谁,不存在谁当靶子叫人家打的问题。
夜战,向来不是明清双方所擅长的,也是双方都忌惮的,黑夜之中,在向对手发起进攻前,双方将领首先要做的是如何避免自家军队先崩溃。这时代官兵或多或少都有夜盲症,任你白天如何勇猛顽强,到了夜间都是两眼抹黑,所以能够夜战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一般士兵很难做到。即便没有敌人,这黑夜也是叫人发沐的。在无知的夜色之中行军列阵还要杀敌,不是一般的困难。故而,双方都点燃了火把,数千火把同时点燃,将个战场上空映射得通红一片,也让双方士兵有了主心骨。黑夜之中,火光永远是人类最大的期盼,也是最暖心,最安心的所在。
后方的清军大队在得知前面发现明军大队人马后,也迅速向前开进。沿途清军堆起了无数草垛,点上火后,一个个火垛如一条火龙般在玉萌山脚下婉延前曲。
双方都打起了火把,将自家位置暴露给对方,现在的局面如同骑虎难下。以步军为主的第五镇不敢退,因为这个时候若是后退,拥有骑兵的清军肯定会趁势袭杀上来。若是白天,第五镇倒也不怕清军骑兵,可这四下黑蒙蒙一片,赵自强要敢下令后退,清军骑兵根本不必冲阵,只须吊后袭扰,一场崩溃就会在明军当中发生,毕竟黑夜之中有效克敌的手段太少,不可控的情况也太多,因此赵自强果断下令甲旅和乙旅立即展开战斗队形,准备和清军硬碰硬干一仗。
这仗,已经不是赵自强愿不愿意打的事情,而是必须打了。
清军面临的问题和明军一样,所以同样也不敢后退,甚至还要做出进攻姿态,这就使得战斗一触即发。大约八百多清军骑兵最先赶到战场,在发现明军没有后退反而开始列阵后,统领这八百多骑兵的汉军副都统耿聚贤决定趁明军立足未稳,队形未展之时冲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