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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没有人看见
琼华还是没有办法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而那高高在上的天子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突然间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来，他竟然也是一时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他想不任何的理由，让他在现在做出这样不利于自己的举动出来。
姬阴朝着站在自己身侧的凤月看了看，曾经，这天下高位，是他所追求的，但如今，不过尔尔，对上凤月的眸子，他浅笑，跪得如同玉无疆一样的坦然镇定，“父皇，儿臣相信，皇兄一定是有苦衷的，他断然不是这种糊涂之人。”
这……
群臣又是一片哗然，在他们的眼中，摄政王和太子之间的关系，素来没有这般好的，怎么如今，一个要举荐对方，一个要给对方开脱起来了，这着实是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了，这短短的一天之内，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转变？
“这……”
玉凌风也有些犹豫，看到孩子们这般的向着对方，兄弟感情好，他心里是喜欢的，可怎么都觉得，这话并不好说他都不知道该要怎么开口了。
户部尚书林淼站了出来，“皇上，臣有本启奏。”
这一声，无疑是给大殿上所有没有办法接话的人，来了一个可以讨论的点，玉凌风一听，立刻点头，“爱卿有何事启奏？”
“启禀陛下，臣手中有一份太子殿下勾结他人，陷害国公府的证据，顾，还请皇上，择能者而居太子之位！”
玉凌风无奈，“呈上来。”
本来是想要找一个台阶下，怎么想到，这竟然是真的，把自己逼到了一个没有办法说话的地步。
林淼的口中所谓的证据，拿出来让人没有办法再说一句话出来，把人的嘴巴都堵得死死的，根本就没有办法给他找出一个借口来。
玉凌风坐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阴沉着脸，这大殿上的气氛都在瞬间冷了下来，凤月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说，她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玉无疆，这是他计划好了的，她素来知道玉无疆没有敌对姬阴多的心思，却是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存的是这样的心态。
林淼是他太子府的人，她当真以为她的情报网是假的吗？
不，他是算计好了的，他笃定了心思要把姬阴推上这样的高位，不然也不会这样子了，他应该是算准了，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们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吧，只能任由他摆布。
果然跟她认识的玉无疆如出一辙，变态的可以啊！
林淼是昨天琼华在太子府见过的人，她知道，林淼是玉无疆手下得力干将之一，没有玉无疆的属意，他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她没有办法想象今天的事情，是玉无疆亲手策划出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自导自演，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琼华失神的朝着玉无疆看过去，他脸上还是万年不便的坦然自若，他就是这样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吗？
“太子，你还有何话好说？”玉凌风看着自己的儿子，他希望他自己出声替他自己辩解一下，哪怕只有那么一句话，但是回答他的是沉默之后的一声轻言。
“儿臣无话可说。”
“你既无话可说，那便自行前往大理寺吧。”
“儿臣领旨谢恩。”
从地上慢慢的站起来，由始至终，玉无疆都没有去看琼华一眼，他静静的走出了大殿，带着坦然和一直解脱之后的恣意，这么多年了，他所期待的，他所压抑的，终于可以全部都放下了。
“你们，都退下吧！”
玉凌风颇为有些无奈，这么多年了，他好不容易再一次回来了，本来以为，是儿孙团聚的日子，却没有想到，第一天，竟然就让自己这样的无奈，连一点方法都没有啊！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迅速扭转的局势，让他们看不清状况，皇帝这态度，究竟是要废太子，还是不废，他们也是拿不定注意了，这可如何是好？
看不清局势，摸不清风向的事情，最是让人难以琢磨啊！
琼华依旧是默然的站在那边儿，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缺失了一般，又好像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就是让人说不好是怎么了，姬阴看了看凤月示意他去和琼华聊聊，玉无疆这次好像是铁了心了，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让琼华知道了，不然，错过了这次，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凤月点了点头，趁着姬阴走去御书房的时候，她走到琼华的跟前，“大嫂，跟我去看看母妃怎么样？”
琼华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否认，凤月拖着琼华的手就走，一路让也没有让人跟着，周围宫人来来往往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昨日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在皇城有一个好处，就算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这里头的人，都有本事活的好好的，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这太平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来粉饰。
“大嫂，对于今天大哥的事情，你怎么看？”
“什么叫我怎么看，难道这不是摄政王妃喜欢看到的局面吗？”
琼华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的讽刺，这话可是不假的，她始终没有办法忘记，这凤月可是玉无疆谈条件，做交易的对象，国公府上下，究竟是谁灭门的，她实在无法觉得，这里头，她能够做的出来冷静的面对。
“大嫂还在纠结国公府的事情吗？”
凤月总是可以一语中的，就好像姬阴一样，凤月不在的日子里，他虽然说的话不多，做的事不多，但却总是可以很清楚的戳中她心中的痛楚来，一点儿都不留情面。
“凤月，灭我一家上下满门的人，明明就是你，你怎么还有脸面跟我……”
她偏过脸去看着凤月，欲转身正对着她，却被凤月抓得死死的，根本就不能够在移动分毫，她就这样拉着她的左手，继续朝前走去，“大嫂，宫人们可都看着呢。”
“当日的事情，凭你这样玲珑的心思，你就真的不明白吗，即使不是我，国公府都已经成了玉凌华眼中的一根刺，当年父皇他都可以迫害，你以为，国公府，他就会这样容易的放过吗？”
她安静的说道，玉无疆对琼华，素来没有什么会隐瞒的，除了对某人的爱慕之意来着，她有时候也是弄不明白，琼华又不是笨蛋，为什么总是弄不明白人家喜欢的就是她呢，而玉无疆的本事，她也是无话可说了，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竟然可以让人家讨厌他到了这样的地步。
凤月的话音一落，琼华瞬间就安静了，凤月浅笑，她兀自向前走，这次，不用她在做任何的胁迫，琼华自己倒是跟着她走了。
“大嫂，国公府上下，死在我揽月阁的手里，只会死的痛快，不会再有其它，至于老国公的性命，也是玉无疆让我保住的，至于之后，你那老父亲，受不了刺激，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受不了自己的处境，自己自少，我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是，是玉无疆让她放过父亲的？
这是琼华想不到的，她素来聪明一世，怎么会忘记了，在玉凌华的眼中，将国公府下狱的时候，他已经打定了注意，要将国公府满门抄斩了，怎么她就没有相通这件事情？
“不，玉无疆不会，他不会这样，他不会替我，不会替……”
“琼华，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你在逃避些什么？”凤月眯着眼睛看着琼华，“琼华啊琼华，你心里最害怕的那个，为什么你觉得，那不是真的呢？”
“不，他不会，他不会！”
琼华一手甩开了凤月的手，她的情绪似乎在一瞬间就崩盘了，他不会，那个答案，不可能是真的，也不会是真的！
“为什么，你为什觉得那不会是真的？”凤月一手抓住琼华的手，一双美眸直视着她，说不出的犀利，好像要将人顷刻间看穿一样，“为什么不会，琼华，若是不会，他为什么要让我留下你的父亲，他为什么在喜堂上，救下了你的不堪，他为什么在五年前，将我逼离开姬阴的身边，只是为了给你铺出一条路？”
“这……这……”
琼华无话可说。
“琼华，有一种喜欢，是在背后默默支持的，他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才会这样，而你，凭借你的聪明，你到底想要糊涂到几时？”
“我……”她静默了半天，抬头看着她，“我要回去了，贵妃那边，还是你先去吧。”
琼华落荒而逃，凤月看着她那失措的背影，就知道琼华内心受到的刺激不是一般的大。
哎，玉无疆的喜欢确实是放在心里的，也确实是在背后默默支持的，但是，这默默支持，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怎么就这样子了呢，竟然把她弄得掉下山崖，要不是自己很多年前穿越过来的，阎王那里都不喜欢自己，她真的不知道该找谁哭去。
不过，看着琼华刚才那样，可怜兮兮的，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毕竟招惹她的人是玉无疆来着，不是琼华啊！
哎呀，不小心干坏事了！
她四下里看了看，还好宫人少，赶紧的加快脚步，瞧瞧的，没有人看见，没有人看见！
☆、27 私奔怎么样？
凤月走到半道儿，硬生生是转了个方向，冲着御书房走了过去，德公公早就候在了那里，因为自己认错这么多年主子的原因，他在见到自己，竟然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态度，简直是前后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都不为过的。
“王妃，皇上和贵妃还有王爷都在里头呢。”德公公笑脸盈盈的走上前来，又是放低了声音，“那位也在里面。”
说这话的时候，他这心里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的，凤月就知道，怎么说，这在人家这个忠心耿耿的仆从身上，怎么样都是一个疙瘩来着。
“有劳公公。”
她点了点头，走了进去，果然就看到了玉凌华，他并不看着她，也不看任何人，就这样坐在那边儿，好像自己是一个透明人一样，这一切的纷纷扰扰，都和他本人无关似得。
姬阴的眼力见儿一直都很尖来着，他已经迎了上来，“月儿，怎么样了，琼华她如何了？”
“儿臣拜见父皇、母妃。”凤月朝着玉凌风和贵妃伏了伏，玉凌风颔首，她方才看着姬阴，“这个还是等一会子吧，我们还是先看看父皇身上的蛊毒要怎么解的好。”
刚才的变故太突然，让姬阴一下子也忘记了正事儿，经凤月这一提，他倒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带着凤月走到玉凌华的面前。
玉凌华如今在看凤月，心境已经十分的平和，看待她的情形都比之前要来得好上太多，他只是一瞥，就在心底轻笑出声，原来一直都是自己眼拙，这丫头怎么看都不会是拌着姬阴发展之人，只会是助力，看着就不是那种会吃亏的丫头啊！
他之前一直以为，琼华和姬阴是这世上最般配的，无论是家世还是地位什么的，都是极为相配的，可仔细想来，凤月配姬阴，也是毫不逊色的，在她的身上，有琼华所没有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凤月是姬阴真心喜欢的啊！
“丫头，我收回之前对你的评价，是我太武断了，你的实力确实是让我吃惊。”
玉凌华伸出自己的手，温和的看着凤月，这倒是让凤月有些怔然的，闹了这么多年了，他竟然可以这么容易就放下，还是，人真的只有在经历些什么之后，才能够这样的坦然自若呢？
她一手执起玉凌华的手，细细的把脉，贵妃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儿媳，似乎所有的心思，都悬在了这上面，她连视线都没有移开过自己的手腕，或许，这辈子，她都没有这样认真的看过他吧，这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放心，若真的在我的身上，我相信，按照你儿媳的本事，她一定可以还你一个安然无恙的玉凌风的。”
玉凌华抬头静静的看着贵妃，再到如今，他忽然发现，自己当年的做法当真是很可笑，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不算，还让自己白白搭进去这么多年，累了自己，苦了旁人，把天下人当傻子戏耍了一番，除了这些，什么都不是剩下了。
玉凌风不由的上前几步，一手紧握贵妃的手，她怔然，冲他看了一眼，两人都是相视而笑，好像，这其间，是对彼此的信任和鼓励，刚才的话，或许人家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苦尽甘来了，怎么还会在乎他的什么话呢？
所有的恩怨情仇，最后都化作了一声清浅的叹息，倒是凤月听得一清二楚，她抬手间低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知今日，执念何起？”
他也是苦笑，若他当真知道有这样的一天，怎么会做到这样的地步，他就算是同他们两个相忘于江湖，也比这样的结局，来得好一些。
凤月不语，转过身去看着贵妃，她已经是等不及的抓住自己的手，“月儿，怎么样？”
“母妃……”
凤月有些犹豫，玉凌风已经看出了儿媳脸上不正常的神色，他上前来拦住妻子的肩头，温和的看着凤月，“月儿，你说吧，没关系的。”
“父皇，母蛊不在皇叔的身上。”
她沉声，这一声皇叔，倒是叫的心甘情愿，所有的皇子里面，玉凌风和玉凌华兄弟两个的关系最好，他们之间的恩怨已经消除了，这般叫唤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叫玉凌华什么合适一些。
“不在，难道，难道这蛊毒不是你的下的吗？”
贵妃不可置信的看着玉凌华，若不是姬阴和玉凌风同时拉着她，或许，她真的会冲出去的也说不定。
“母妃，您冷静一些，月儿说过，这蛊毒，也是不会立刻就发作的啊！”
姬阴在一边儿宽慰着，玉凌风也这样的附和着，“对啊，你看，月儿是神医啊，她说没事就是没事，难道，你连月儿都不相信吗？”
“我当然相信，月儿的话，我从来没有不信过。”贵妃带着哭腔转过脸来看着玉凌风，“但是，身上带着蛊毒，这真的没有关系吗，只要想到这个，我这心里就不是一个滋味，我甚至不能肯定，下一刻，你会发生什么，月儿不是也说了吗，若是母蛊被人催动了，那后果，也是控制不了的，月儿是神医，但不是神，也有她办不到的事情啊！”
他们两个已经生生的分开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却是连未来都没有，这样的日子，她怎么能够放心，谁能够承受这样的事情，某一天醒来，昨天还和你喜笑颜开的人，忽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在你的心里，我竟然是这样的人啊！”玉凌华有些绝望的看着贵妃，原来自己的人品，已经到了这样一个高度了，让人完全无法信任啊，他悲凉的望着她，“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吗，把玉凌风囚禁的这么多年里，我不曾动过杀害他的念头，就算是当年，所有的兄弟夺位的时候，我都不曾想过，要杀他，纵然我在无情，也不会在他的身上下什么蛊毒。”
“退一万步讲，我就算真的要杀他，也不会用这样笨的方法，这蛊毒，子母成对，不管是什么，你以为，催动了母蛊，害死了子蛊，我还能活下去吗，我这个人，比谁都惜命，你当真以为，我会这么傻吗？”
贵妃无言以对，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她实在不觉得自己还有任何的力气来听他说其它的什么话出来，她最后的希望，只有身边的凤月了，若这世上，还有谁的医术，可以谈得上有把握的，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儿媳了。
“月儿，你有办法吗，母妃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贵妃的眼神，是那样的渴望和认真，看的凤月都不忍的别过脸去，“母妃，找不出母蛊，儿臣无法打保票，而且，母蛊不除，父皇随时都会有危险。”
而且，如果，这个人不是玉凌华，那必然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只要是他想，就必然可以在一瞬间，摧毁整个西秦，没有任何的商量，这个躲在背后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这是凤月不敢跟贵妃说的，但这大殿里所有的人，似乎都在一瞬间想到了这一点，玉凌华抬起头来看像凤月，“丫头，去找公子玉，当年，这件事，是他像我提议的，把凌风关进地宫的人，也是他，若说凌风身上有蛊毒的话，那公子玉必然不能独善其身！”
这件事情，关乎到西秦百年根基，若是有人真的存了动摇国本的心思，那么他是绝对不容许祖宗基业，会在自己手上的，这千古的罪人，他纵然是万死，也不肯的。
“我知道，皇兄还是离开吧。”玉凌风点头，一手扶着贵妃，一面儿给姬阴他们下逐客令，“你们也都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包子和星儿他们看不到爹娘，说不好又该要闹了。”
对玉凌风的这个决定，玉凌华似乎还是觉得有些无法适应，“走，你确定？”
“皇兄，玉凌华早在当年就已经被父皇判了死刑，一个已死之人，朕如何去计较？”
“你……”玉凌华站了起来，静默了半晌才叹道：“你到底，还是妇人之仁了。”
但这样，却才是他最熟悉的玉凌风，他这次是真的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