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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救下的,现在还给他正是恰当的很。只是当年他横刀夺容晚,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说至最后一句,雪空行已有几分咬牙切齿。
“燕教主夫妇早已离世,晚辈窃以为雪前辈大可不必如此寄怀。”
“是啊,都过去了,他走了容晚也走了。”暮色自窗棂处侵入,落在雪空行身上,渲染出如空旷雪山的苍凉悲壮,“如果当年我没有轻易放手,是不是会有不同结局。”
“也许吧,只是谁又能未卜先知呢。”钟离华执扇怅然叹道。
“月华公子,如果真的喜欢她,就不要轻易放弃,别落得如老夫这般。”雪空行看向洛诵,眼中闪现长辈的关怀与慈爱,“凝儿是个苦命的孩子,既然奚赫与容晚都不在,她也算我雪空行的半个女儿。月华公子,你若是敢对不起她,老夫即使拼却这性命,也必将你毙于剑下。”
钟离华干笑两声,“晚辈似乎明白当年慕前辈为何会选择燕教主了。”
“老夫不就是性格暴躁了点,其它哪里不如燕奚赫。”雪空行一拍桌子喝道,“是燕奚赫背后使阴招。”
“是,是。”钟离华无奈,点头赞成。心下却想,这样也好,洛诵入住揽雪阁他放心,若有人上门提亲,就雪空行这态度铁定能把人吓走。
“凝儿这是怎么了?”雪空行牢骚完毕,终于想起了重点,“上次见时活蹦乱跳,还敢趁老夫走神,一剑削去老夫的臂膀,跟燕奚赫那王八蛋一个德行。今个儿怎么蔫成这样?”
钟离华汗颜,解释:“洛姑娘只是一时迷了心智,待晚辈施针,再服两剂汤药即可无事。”
雪空行皱眉:“何时有了这劳什子毛病?若今日你我不在,她岂不危险?”
钟离华正色道:“恐是洛姑娘心思郁结所致。至于后者,前辈放心,她不会有危险。”
雪空行两指放于洛诵手腕处,细细诊脉,确定无大事后,神色稍解。随后剑眉一竖,质问钟离华道,“刚才为何驳老夫的颜面?”
“当时前辈身份不明,晚辈不能让洛姑娘冒险。得罪处还请雪前辈见谅。”
“才小半日,就将老夫的前尘往事翻了个遍。不错,尘世月华也当得起我雪空行的女婿。”雪空行捻须赞道。
钟离华瀑汗。你这是在自说自话么?
“今个儿时间不早,明日凝儿移居揽雪阁,至于月华公子,你随意。”雪空行絮絮道,“凝儿身体不好,就先在揽雪阁养着,有老夫在,谁敢动她一根汗毛试试看!”
“洛姑娘的意见……”钟离华沉吟,“不用考虑吗?”
“老夫是她爹,揽雪阁是她的家,凝丫头不去那去哪?废话少说,明日老夫过来接她。”
“雪前辈说的是。”钟离华忙应允。
“好生照料凝儿。”雪空行话音未落,身形已跃出,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洛诵静静沉睡,呼吸浅浅,面上宁和不带一丝戾气,像极安静文雅的女孩子,任谁也很难想象这便是杀人如麻令人闻风丧胆的洛方。
揽雪阁是她的家……雪空行的声音仿佛仍在房间回荡,钟离华注视窗外浮起的清冷月光,幽幽叹道,“家,她真的有家吗?”在这个世上,他们都是孤独的存在,连相濡以沫都无法做到。
独自行在人生的道路上,寂寞而无奈,离群萧索。戴着面具,竖起伪装,这便是与人不同注定要付出的代价吗?
二、
洛诵留在了揽雪阁,但对于削去雪空行臂膀这一误会,她没有丝毫要道歉的意思,更没有将他当成自己爹的觉悟。雪空行气得跳脚破口大骂,燕奚赫是老王八蛋,洛诵是小王八蛋,老王八蛋走了还不忘留个小王八蛋折腾他。
钟离华笑眯眯地将煮好的茶水斟上,说,雪前辈先喝口水。
于是,雪空行灌了一杯茶水,继续骂。
洛诵烦不胜烦,又走不脱,拔剑威胁,若再聒噪就连他另一只臂膀也削去。
雪空行气得头发上指,高声嚷着,反了,反了。翅膀硬了连爹的话都不听,还敢出言威胁。他怎么有这么个王八蛋忘恩负义的女儿。随后还顺便捎上燕奚赫,说当年燕奚赫表面上跟他称兄道弟,信誓旦旦为朋友两肋插刀,背背脸就在慕容晚面前说他坏话,抖露他不堪的往事。燕奚赫是哪门子的为朋友两肋插刀,简直就是为了美人,朋友算什么,如果需要,果断在他两肋,插上几刀。
钟离华当即一口茶水喷出,狂咳不止。
雪空行继续说落,光大厅内的桌子就拍断了三张。说好好的女孩子,做什么不好非得选择做杀手,还做有名有姓的杀手,仇家结了一大堆,现在还要他出来收拾这烂摊子。说一天到晚就知道板着脸,不笑也不说话,连声爹都不肯叫他,他就是养只白眼狼。说及笄之年都过了,长得也不赖,后面竟然只有钟离华一只雄性跟着,简直丢尽慕容晚的脸,慕容晚在她这年龄时,整个武林都在为之疯狂……
钟离华这只雄性,表示……压力很大。
洛诵忍无可忍,扬言道若是雪空行再罗嗦,她就一剑把自己的臂膀给削了。
于是,雪空行……不罗嗦了。
以上是雪空行在揽雪阁内洛诵面前的表现。
出了揽雪阁或者洛诵不在跟前时,雪空行关于洛诵的说法是这样的。他家女儿武功极好,长得极好看,性格文静,连月华公子都表示非卿不娶。他家女儿可孝顺,被他念叨也不顶嘴,即使急了也只会生她自己的气,因为不能让他这个爹开心。他家女儿……
一些江湖好友都要被他唠叨得耳朵生茧,不知道一直独身的雪空行从哪里冒出一个女儿,还宠成这个样子。江湖之大,无奇不有。
江湖之大,无处不风波。自从上次武林大会上,众人得知逆天方生剑在月华公子手中,一向还算平静的江湖,开始泛起层层波澜。血腥味在每一个可能的角落弥漫,尘世月神秘异常,实力莫测。虽然众人有心,但还不敢直接对上尘世月。只是暗地做些动作,紧密关注尘世月华的动向。
搜集信息,关注江湖动向,本来就是尘世月最擅长的。所以月华公子的行踪自离开揽雪阁后,便消失地干干净净。
有人曾因月华公子倾心于雪空行新冒出的女儿洛诵,意图以洛诵逼他现身。但还未实施,揽雪阁便放出话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还之。谁若敢打洛诵的注意,必定诛他鸡犬不留。
雪空行虽然断一臂,但能保证胜过他的整个江湖挑不出几个。何况除雪空行外,揽雪阁高手云集,向它下手实在得不偿失。
就在整个江湖将要偃旗息鼓之际,突然传来月华公子困于醉望山庄。一时众人皆蠢蠢欲动,盯紧醉望山庄。白云阁阁主白南亭,与醉望山庄庄主尚九酒给出的解释是,月华公子曾着洛方杀害白南亭之子白宿业与尚九酒之子尚安长,两人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必杀之而后快。
江湖人士见尘世月华不过尔尔,先前的敬畏之心立刻去了八九。落井下石大家都喜闻乐见,并有多数愿躬身为之。
一时,关于尘世月的陈年旧事几乎全被翻出,什么尘世月买卖不公,信息不实,欺诈买家,强买强卖,背地威胁,有某某年某条成交记录为证;什么月华公子人面兽心,猥亵少女,有娈童癖,吸人精血习练邪功,有某某少女男童亲身经历为证;甚至还有的说尘世月本非中原人士,当年与魔教有勾结,意图不轨,魔教一战,方死刀遗落,必定也是为尘世月所得……等等。
尘世月被贬得一文不值,再加上之前尘世月神秘莫测的传闻,众人对它无不毕恭毕敬,现在认识到竟然是这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深觉感情受到欺骗,更加愤恨不已。
尘世月华,沽名钓誉,徒有其表,江湖败类,诛之。
江湖鉴定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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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逆天方生
洛诵站在那里,犹如一把黑色利剑,望着眼前的情景瞳孔紧缩。很难将眼前的男子与钟离华联系在一起,钟离华可以深不可测,可以明朗纯净,可以狡黠诡谲,但绝不可以如此狼狈。
约千斤的巨石重重压下,他双手托举,双腿陷入地面一尺有余,嘴角沁出的血蜿蜒而下,乌发散乱遮于额前,白衣上是斑斑血迹。
洛诵静静地站在那里,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咯吱作响。
“你来了。”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从不同的方向传来。
一个是巨石下的钟离华,一个是从一带翠嶂转出的慕云寒,他的身后是尚九酒白南亭等人。
洛诵沉沉看向慕云寒,黑色兜帽下看不分明的神情,尔后转过头对钟离华,道,“你怎么样?”
“一时半刻还死不了。”不料刚说完便呕出一口鲜血,钟离华挑了挑眉,叹道,“唉,真是不给面子。”
洛诵握剑的手又紧上一分,她近前走两步,在距钟离华约三丈处停住,伸出手碰向周围的空气,小心翼翼。果然在她想要深入时,周围原本透明的空气骤起一道亮光,力道之大生生将她逼退一步。
“伏魔阵。”风犹如从地底吹来,黑色披风鼓动翩飞,如大鹏羽翼。洛诵回头盯着慕云寒温润的眉眼,一字一顿地说,“慕云寒,你怎么可以动用伏魔阵?!”
“洛姑娘又是如何识得伏魔阵?”慕云寒清越的嗓音回荡在夜色之间,溅起阵阵涟漪。
洛诵退开一步,月光清冷如白霜,她看着皎皎月光下的他,突然觉得两人距离从未有过的远,远到她怎么都看不清他的面容,嗅不到熟悉的药香。
她想,燕凝死在七年前的那个夜晚,随之死去的是不是还有记忆中的慕云寒。心口处隐隐疼起来,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方生在我手上,放了钟离华,这一切与他无关。”洛诵目光渐渐飘忽而迷离,声音里荡着微微的叹息,“慕云寒,你就这么想得到方生?”
慕云寒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她,一瞬不瞬。
风起,乌啼喑哑,凉如水的月色中,寒意一点点侵入骨髓,瑟瑟缩缩的疼。
洛诵握在剑柄处的手缓缓松开,一步步地走向慕云寒,迷离的瞳孔也渐渐清明。
她再次开口,轻柔而旖旎的气息,竟似有几分蛊惑:“慕盟主年且几何?”
慕云寒不明所以,但见洛诵此时行事不觉皱眉,回道:“二十有三。”
“可有家室?”
“尚无。”
洛诵微微颔首,然后将兜帽缓缓褪下,眉黛春山,秋水剪瞳,映着皎洁月光,更觉掩映在白纱后的容颜缥缈绰约如仙子。
“我嫁给你,你放了他。”话音未落,便听钟离华神色俱厉喝道:“不许!”他竭力挣扎,双眸映出点点血红,“洛诵,我不许你这么做。”
洛诵冷声道:“月华公子,我曾对你说过,我的事情无需他人插手。你许还是不许,都与我无关。”
钟离华突然安静下来,黑亮的眸中浅淡的笑,优雅如初:“洛诵,你信不信我?”
洛诵脚步稍顿,尔后继续走向慕云寒。
钟离华的眸色暗淡下来,抑制着体内翻涌的气血,道:“我记得洛姑娘后面还有一句,‘我也从不插手他人之事’。你走吧,我无需你来救。”
洛诵没有理会,重新看向慕云寒,“慕盟主,考虑好了吗?”
“依洛姑娘的意思,姑娘嫁给盟主是低就,所以才要加上放月华公子这一条件?”尚九酒向前半步,圆圆的小眼睛微眯。
洛诵目光如利刃扫过尚九酒,“与高攀低就无关,慕盟主若娶了我,你们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交易而已。月华公子本就与此事不相干,慕盟主又何必牵连无辜之人。”
“洛诵,你要信我……”钟离华欲言,却抵不住伏魔阵的威压,接连呕出几口血。
月光愈发冷白,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几分诡异。空气中浮荡着随风飘来的梅花香气,冷幽苍白。
“洛姑娘,”慕云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目光锁着洛诵,只余无边无际的冷,“在下虽无家室,但有未婚之妻。所以,姑娘条件在下不能应允。”
随着他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一旁传来,一位绝色玲珑的女子,缓缓现身在众人面前。她轻移莲步至慕云寒身侧,柔情如水,一双清灵灵的眸子闪动,尽是说不出的浓情爱意。她轻启丹唇,娇软呢哝,“慕大哥。”
慕云寒眸色不定,片刻面上的冷色褪却,神情温柔而宠溺,淡淡叹息道,“天这么寒,半夜出来也不加件衣服?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快回房去。”
“慕大哥,悠悠担心你……”宁悠悠眨着盈盈水眸,几分羞怯与无措,欲说还休。
宁悠悠,原来她就是宁悠悠,慕云寒的未婚妻。洛诵紧抿了唇,苍白无血色,额角止不住地暗跳,感觉哪里都疼,这疼痛一层一层地翻涌,绞着五脏六腑忍受不得。眼前场景变换,缭绕的梦魇连绵不绝,漫天的火直冲天际。
“洛姑娘,洛姑娘,”钟离华见她神情不对,心下万分担心,分出最后一丝力气喝道:“洛诵!”
洛诵骤然一惊,蓦然回头看钟离华,眸中渐渐清明。她颔首道:“钟离华,恐怕你还要再撑一炷香。”
钟离华笑得无奈而落寞:“洛诵,你为什么不肯信我?”
月光流泻,飘飞似霰。天色无一丝纤尘,风旋起,虫鸣静寂,夜寒袭人。
洛诵的声音虚浮而缥缈,仿佛从遥远的时间与空间,穿越重重阻碍落在这片天地,绵延的忧伤与叹息。“慕云寒,自今晚起我只是洛诵,这个世上只有洛诵。”
慕云寒心蓦地一沉,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指间流逝,整个人空虚的可怕。
枭鸣凄厉悠长,直冲天际,搅乱冷凝夜色。长剑在剑鞘内叮当作响,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意有些迫不及待。她不再迟疑,娇声叱道:“方生,起!”
似有万丈光芒炸开,整个天地亮如白昼,皎洁月光瞬间失色。待红光褪尽,一柄通体纯黑的利剑早已出鞘,悬空立于洛诵面前,剑身殷红光芒流动,轻轻颤抖,嗡嗡枭鸣不绝于耳。
“方生,逆天方生剑……”有人低低嘶吼,无法掩饰的疯狂。
“果然威力无穷。”
洛诵翻身握剑,手腕一抖直直攻向慕云寒。
慕云寒抽剑回护,青光骤现。一时剑光相激,剑鸣不息,身影缭乱,扑朔迷离。
尚九酒等人欲上前相助,但见剑气密密交织如网罟,愣是不能进入分毫。
两人出剑极快,凌厉的剑气四射,将众人生生逼退一尺。在场诸位皆是武学高手,见此情景,不觉自叹弗如。
这时听得“铿锵”一声,两剑再次重重撞在一起,强大的反弹之力将两人分开,落于两侧。
洛诵静静地伫立,眼神凝滞,犹如笔直的长剑。钟离华心觉不好,却苦于无法动弹。
只听“哗啦哗啦”几声脆响,那柄黑色长剑竟然寸寸断裂,跌落在地。“咚”地一声,她单膝跪地,吐出一口鲜血。
“方生剑断了?”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生剑怎么会断?”
但他们的疑惑未持续下去。洛诵凄声长笑:“方生怎么会断?一切才刚开始。让你们见识真正的逆天方生剑。”
只见她将一截断剑握在手中,然后反手刺入心口,鲜血顺着剑刃流出。奇怪的是虽然血越流越多,但却没有一滴洒落。而那截断剑正潺潺将血吸入,纯黑的剑刃因侵染鲜血,现已变作黑红。与此同时,断掉的剑开始嗡嗡作响,颤颤而动,最后竟然重新合并成一把长剑,仿佛从未断过 ,剑身光芒流动,灿烂更胜。
“方生逆天。”尚九酒喃喃道,“由生而死是为顺,由死而生是为逆,挫而气馁是为顺,越挫越勇是为逆。没有人可以摧毁它……”
长剑从心口拔出,鲜血瞬间止住,洛诵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方生悬空立于前,剑鸣不绝,红光横散开来,挡在她与众人之间犹如帘幕,似在警惕地为主人护法。
今晚,众人第一次见识到隐绝慕云寒真正的实力,再看向慕云寒时,不觉心有余悸。洛诵的武功与剑法整个江湖绝对能排入前十名。而她在慕云寒手下也只走得百余招。
方生一次次被斩断,又在她心头精血的哺喂下一次次重新形成,光芒与气势更胜前一次。只是她的脸色一次比一次苍白,吐出的血染红大片大片的月光。
“你赢不了我的,不要再做无谓挣扎。”慕云寒似有些不忍,“洛姑娘,留下方生,自可无事。”
“慕云寒,我给过你留下方生的机会,可是你放弃了。我是赢不了你,但洛方可以。”洛诵抹去嘴角的鲜血,踉跄着站起身,“慕云寒,欠你的,今晚我终于偿清了。”
终于偿清了……
紧握着方生,茫然地站在寂静无声的天地之间,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她听不到别人的声音,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然而那时,她曾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