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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是我们真正的居处。还有他们把疫情传染,现在只要有人生病,不管轻重,都会被抓走隔离,轻者活活饿死,重者被当成疫症者直接烧死。所以刚刚小儿一说有人前来探病,吾等才会如此紧张。”
我倒抽一口冷气,想不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这样。果然人性啊……任何一件事,只要被人发现有利可图,就会被利用,就会变成这样。
“沈兄弟,你……如何得进的?我们是休想踏出一步……如果有机会,奉劝你还是远离此地。”
“我是溜进来的。”跟着高门大户的马车,自是方便很多,“这位大哥,您贵姓啊?”
“我姓李,李仁。这是我娘子。”
妇人虚弱地向我点点头,微微福身。
一旁的亮亮说:“娘,等我练好武艺,就能保护你不受欺负。”妇人听了眼含泪花。
“李大哥,我会把这里的情况上报。你们的生活环境一定会得到大大改善。”
李仁摇摇头,刚要开口之际,外面有了骚动,只听有人喊:“派粮了,快来领!晚了就没了!”
李仁赶紧对我说:“沈兄弟,一天只派这一次,你赶紧跟我去,否则要等到明日这个时候才会有的吃。”
我点点头:“李大哥,你们先去。我稍后就来。”
众人纷纷涌了出去。我则陪同一、两个实在年老或者病重走不动的人留在屋里仔细观察。真的很恶劣,比破庙都不如。我不能容忍有人打着我的好心行歹事,回去马上告诉长恭,立即整顿。
“哇……”突然传来一声小孩的惊叫和妇人的痛哭。
亮亮?!我急忙跑了出去,看到亮亮摔地,没了动静。亮亮妈扑打送饭的衙役,一边哭喊,“孩子就想多吃口粥……”随即被踹倒一旁,亮亮爹不顾一切继续扑打,被一众身强力壮的衙差围打,其他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住手!”我大喊,“再不住手,全部死罪!”
所有人愣了!“小小贱民也敢抢粥!”差人啐道。望着我,有些吃惊,更凶狠。
我先把亮亮抱起来,检查伤势,并无硬伤,应该是被推倒,一时气闷晕厥。幼儿急救两下,“哇哇……”洪亮的哭声响起,我才放下心来,“亮亮乖,不哭,没事,没事,男子汉要勇敢。看看娘,还需要你保护,不哭,不哭……”
我将亮亮交给妇人,又拉起亮亮的父亲,交由后面的照顾,冷冷直视那些衙差,“知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你们在干什么?”
“哈哈哈……”众衙差突然爆发一阵大笑,“我当什么人?黄毛小子不知天高地高,也敢在此口出狂言。”
“放肆!”我怒道:“一个个死到临头犹不知,若让兰陵王知道你们竟敢在西兰苑里作恶。我倒要擦亮眼睛看看你们有什么下场!”
差人脸色微变,随即有恃无恐道:“兰陵王妃就在前面,与我们保长交情甚笃,兰陵王怎会怪罪?!”
“哼,又是死罪!”我冷笑道:“兰陵王何时正娶郑氏为妃?你们随便给他按个女人,不知道兰陵王作何感想?!”
“汝是何人,也配开口闭口兰陵王!”有人按捺不住叫嚣。
“配不配等见到兰陵王就知道了。但我保证你们要敢伤我分毫,就等着拆皮扒骨吧!”我索性豁出去,真的见不得这种欺负弱小之事。
所有衙差愣在当场。我一把压过饭勺,对众难民说:“大家别怕,先过来吃饭,吃饭比天大,什么都等吃饱了再说!”
我狠狠舀了一勺,就近放满一位老者的破碗中,又拿了两个馍给他。这才发现,粥稀的像白开水,人影清晰,而馍散发着阵阵馊味。不管了,有什么先吃什么,其它事回去解决!
“亮亮,过来,开饭了,带爹娘一起过来领!”
一家三口战战兢兢走过来,我毫不客气一一装满足量,不忘嘱咐亮亮:“你在长身体,每顿都要多吃,不准挑食,以后才能高大保护亲人!”
亮亮听话地直点头,就像当年的肃肃,更让我喜欢了。
其他人终于不再害怕,陆续走来,伸出破碗,不一会儿粥桶便见底。我冲着发愣的衙役喝道:“你,去,给你们半柱香再拿一桶来,逾时后果自负。还不滚?!”
一众差人,有些不知所措地退了出去,人群爆出一声欢呼。我示意安静:“大家不要高兴太早,这事要得到彻底解决,就必须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保证三天之内定有回音,但这三天,恐怕大家的日子不好过,你们要守望相助,团结起来,他们就不敢怎么样!”
“多谢沈兄弟!”道谢之声此起彼伏。
不一会儿,众多脚步传来。卢保长亲自率人前来,我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怕的。以前就没怕过,更何况我现在有长恭这个强大后盾。
“你是何人?”我端起架子,率先发难。
“保长卢致胜!”那人一愣后答道。
“卢致胜?怎么没听兰陵王提起过?”我故作疑惑。
卢致胜脸色一变,还是谨慎道:“敢问阁下是……?”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只是兰陵王派我前来视察,没想到所见所闻,与兰陵王所述大相径庭。卢保长……相信兰陵人处罚有错之人的手段,您也该有所耳闻!”我淡淡警告,果然把卢致胜吓得不轻,赶忙讨好道:“原来是兰陵王派遣之特使,有失远迎,失敬失敬。不过特使有所误会,只是近日各地饥荒,所以筹得的钱粮稀少,才会呈现如此衰败之相……”
“是吗?”我冷冷打断,“怎么我看他们的病灶都像宿疾,并非一两日所能致啊!”
“绝无此事!特使误会了,还请特使移步前堂,容下官慢慢呈禀。”
“好!”我心里盘算着也该回去了,临走前,看了亮亮一家人,示意他们放心。
一行人往前走,远远看到郑娘正在与一人拉扯。怎么还没走?万一认出我就不好了,我正要低头避开,却发现与郑娘拉扯之人竟是高绍信!怎么又是他?都追到这儿来了,真的很难相信只是叔嫂关系,不过郑娘一味闪躲,似是很困扰。
眼下,我一个都不想打交道,没想到,高绍信反倒迎了上来,卢致胜见礼:“渔阳王!
“免,这是作甚,他是何人?”高绍信问道,听得出很烦。
“禀渔阳王,他是兰陵王派来的特使!”
我只得抱拳微微拱身,见礼:“卑职见过渔阳王!”
“嗯。四哥的人?我怎么从没见过!四嫂,你可识得此人?”高绍信冲着郑娘的方向喊道。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我看高绍信就是没话硬找话题。眼见着郑娘真要走过来,心知今天避无可避了,只得对卢致胜道:“兰陵王有些家事要交待渔阳王,你们先行回避三丈,若然有心偷听,小心绞了舌头!”
卢致胜又是一惊,看得出他平时是个作威作福的主,不过今天我比他更恨,所以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他只得服从。
“什么人啊?”郑娘的声音身后响起。眼见着卢致胜领人远走,我才回头微笑道:“郑娘!”
“你……是你!沈兰陵!”郑娘大惊失色。
“什么?她就是沈兰陵?”高绍信听到也大惊。
“正是在下!”我大大方方承认。
“好啊!原来就是你祸害我大齐,祸害我四哥,还害死我母妃!”高绍信一下火冒三丈,伸手就要抽兵器。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我一个反应就将他的宝剑推回鞘中:“你认识我,了解我吗?光凭流言就定我的罪,那我可真的要好好问问谢祖武、王昱是如何的教导有方?!”
“你……”
“怎么,我说错了吗?师业方面,我是王昱、谢祖武的挚友,你叫我师叔、师公都不为过,论辈份,你母亲还管我叫姐,你识礼仪的话,应称我姨母。一见面就对长辈挥剑相见,你读的什么圣贤书?撇开辈份不谈,我是你四哥最爱的人,没有我,你胎死腹中,根本享受不到一丝世间尊荣,所以你有哪点资格打我?”
高绍信气结无语。而郑娘听见那句最爱的人,更是脸色惨白,全身颤抖。
我尽量柔和劝道:“我不想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为何同在此处,我今天前来有别的要事。郑娘,如果你不想长恭为难丢脸的话,什么也别说,即刻回府!”
“沈、兰、陵!”郑娘瞬间恼羞成怒,一字一句切齿道:“你凭什么命令我?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要回来?”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故意扫扫她的肚子,“有空还是多烦烦自己的将来吧。我们收留你加以善待,已是仁至义尽,你不会真的想带着别人的孩子嫁给长恭吧?别说你做出此等苟且之事,就算身家清白,你觉得你有机会在我面前抖王妃的威风吗?别丢人了,赶紧回去吧。人要懂得惜福,懂得适可而止!”
“沈兰陵!”郑娘恨极,转对高绍信说:“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就杀了她!这么多年来,要不是她,我何至如此地步,受人奚落嘲笑,颜面尽失。家道中落,父死亲离,一无所有。如今她还容不得我们母子,要害我们。杀了她,我就跟你走!”
杀意顿时浮现高绍信眼中,举剑向我劈来,动真格的了。我只得左右闪躲,此情此景看傻了远处不明所以的卢致胜等人。
终于,一掌被打倒在地,剑锋扑面……突然一阵劲风刮过,眼前一黑,被拥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同时兵器落地之声。
我欣喜喊道:“长恭,你怎么来了!”却见长恭满面怒容,对我仍是柔声:“我见你总不回来,怕你出事。”然后直瞪高绍信怒道,“你敢动她!”
“四……四哥!”高绍信终于有了一丝胆怯,“她……她不是好人,要不是她你不会……不会……”
“呼”一声,长恭伸手将高绍信吸过来,揪着他的衣领道:“只要有我在,谁敢动兰陵分毫,我绝不轻饶。”他又看向郑娘,问高绍信:“你怎么会在此?”
高绍信语塞,郑娘更是不敢抬头。我不想再这个时候添乱,急忙松开他扯高绍信的手,“算了,算了,这事以后再说。让他们走吧,我有要事跟你商量!”
我推开高绍信,对他们说:“赶紧回去!如果不想给你四哥添乱,丢兰陵王府的脸,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
我拉着长恭往后走,一边道:“你知不知道西兰苑如今变成什么样了?”
卢致胜适时迎上来,谄媚道:“卑职见过兰陵王。”
“滚开,闪一边去!”我推开他,拉着长恭小跑往里走。
“你看看,前后是不是差别很大。真正需要帮助的灾民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一日一餐,堪比白水。咱们原先不是说好,一日三餐,哪怕是粥,也要筷子插在中间不倒的。你看看这些都是什么?猪都不吃。没饿死的也重病缠身,还不让治,连出去行乞都不行。这些年你我不在,咱们的西兰苑,活活变成了人间地狱,那些救济物资都去哪儿了?!”
长恭阴沉脸,冷冷问跟在后面的卢致胜:“你说,怎么回事?”
“误会,误会!听卑职说……”卢致胜讨饶。
长恭将他扔到地上。“王,物资匮乏,才会……”
“匮乏?兰陵王府每月送来的钱粮去哪儿了,各部大人的捐赠,还有尚书夫人的步摇呢?”我冷冷问道。
“姐姐!”突然一个小身影冲出来,抱着我的腿。我将他抱起,“亮亮,吃饭了没有?有没有保护娘亲?”
小脑袋直点,很是郑重。我笑着问长恭,“是不是与你儿时有些神似,一样艰苦、坚韧!我也一样看不得他们受苦受斯。长恭这些贪官太可恶了,非得好好惩治,一个都不能放过!”
卢致胜不寒而立,开始求饶:“王,饶命,饶命。卑职冤枉,卑职有心无力……”
“元夕,拖下去,好好审问!”
“得令!”
“等等,通知府上侍卫来帮忙。长恭,我怕咱们一走,有人加倍折磨这些可怜的人。”
“兰陵说应当如何?”
“即刻肃清,不是西兰苑的人,不符合贫苦救助条件的,全部清出,还有那些气色红润,膘肥体壮的也全部赶出去。马上重新给他们分配好屋安置,支大锅烧饭,另外请十个医工进来给他们医病。”
“好,都按兰陵说的办!元夕,听清楚了吗?”
“得令!”
“亮亮,放心吧,以后再不会有人欺负你们了!”
“好……谢谢……”奶声奶气道,挣扎下地,跑到母亲身边,“娘的病很快就好了!”
“长恭,别看了,咱们的小肃肃也会这么孝顺你的。咱们得赶紧回去了!”
“多谢兰陵王,多谢沈兄弟!”西兰苑的难民突然向我们行大礼致谢。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沈……沈神医?您是神医!”人群中突然爆出这么一声,四周沉寂。我大惊,直觉躲在长恭身后。
人群中走出一个青年男子,走到我们跟前,突然下跑,“沈神医,您不记得我了吗?六年前,是你救了我们,免于被抓进宫炼丹,给我们饭吃,带领我们一起建立西兰苑的。我是草飞啊!”
草飞?……我想起当年那群小乞丐中的领头少年,原来他一直都在这里。但此刻我不想承认,只得伸头道:“你认错人了!”
“不会,您就是神医沈兰陵,你的样貌一直没有变过!”草飞坚定道。
此话一出,四周沸腾,全部下跪,“真的有神医,神医回来了,咱们有救了。”
完了,完了,估计不出一日,朝野尽知此消息,苍天啊,大地啊,我最不想见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第 110 章
“王、沈医工,安德王恭候多时!”
刚起身,门外就传来元夕低低通报。安德王……高延宗,这天还没亮,跑来做什么?
我加紧为长恭梳洗整装,“定是有急事!你去看看,好好说!”
“恩!”长恭咕哝一声,睡意还未完全消除。
“启禀沈医工……”元夕的声音再次传进来,颇有些为难,“安德王……他……安德王说一定要见到沈医工与王一起……才肯进来。”
啊?我与长恭同时一愣。
长恭问:“人现在何处?”
“在……大门外……长跪不起……”元夕战战兢兢终于说出真相,“寅时便有人通报,安德王不着衣衫,身负荆条,跪在大门外,口口声声说是……是来向四哥四嫂请罪的!一定要您原谅他,亲自接他入府方可。否则……不少守卫已被安德王打伤,卑职屡劝不果……王又有令不得打扰沈医工好眠,苦无良方,这才……这才……”说不下去了,想必在我们房门外苦守了大半时辰。
长恭额际跳动,这几日已屡见不鲜。也难怪他会动怒,这个高延宗行事还是这么不靠谱!
那日在西兰苑被人认出,长恭已竭力遮掩。派人四处宣说人有相似,只因兰陵王太过思念我,所以身边随行之人皆与我有几分相像……
虽也知难堵悠悠众口,但至少……至少至今还没人敢当着长恭的面公然挑衅、质疑我的存在!
谁曾料到,高延宗……长恭的亲弟,突然跑来,这么一跪,嚷着见我,不是帮外人拆长恭的台吗?!
“要不,你先随便找个女子带出去堵住……”我尝试提议,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兰陵有所不知!”长恭摇头,“老五与老六不同,他对郑氏从无好感,亦不屑接触。他口中的四嫂必是你无疑。……原本以为他当真革面发奋,竟……还是如此不知轻重!”
那怎么办?“我一露面,之前咱们的努力全部白费。不出去,由着他这么闹下去,迟早也得曝光!”
“是啊!”元夕闻言,门外附和,“还徒惹笑柄,王,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本王这就亲自捞他进来,看他还如何胡扰?!”语毕,阴沉着脸拉开门,急风似的卷了出去。
哎,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快刀斩乱麻的法子!
元夕道:“沈医工,请随卑职移步前堂。卑职已命府内众人暂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哗啦……咚!”随着巨响,一大团肥硕的身影被长恭直接丢进来,扔在椅子上。红木椅不堪重负,发出“吱儿呀……吱儿呀……”摇摇欲散之声。
六年不见,高延宗的吨位见长,看来过得还是很不错呀!养尊处优,皮肤白嫩。只是双手缚后,粗黑的藤条紧勒在赤裸的白肉上形成鲜明对比,活像……活像一只五花大绑的大肥猪。我在后堂隔着屏风忍不住偷笑。
“是不是又喝多了,跑到我这儿撒野诨闹?”长恭压抑怒气,冰冷问道。
“四哥,你拉我进来作甚?好不容易盼到四嫂回来,定要当面请罪!”
“谁告诉你她回来了?”
“我……四哥就别瞒弟弟了!你与四嫂在陈国、周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如果四嫂真的死了,你会独自归来,重掌军事?此次回邺,每每见你,总是面带笑容,神色温柔。所以我敢断定神医的流言,绝非虚假!她人现在哪里?”
哟,看来这高延宗的确有所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