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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嫌贫爱富呀。…这种的人品,就是他愿意教平安,阿娘也不敢把你交给他教呀,没得教歪了咋办?”
平安仔细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曾夫子一来就打量阿娘手中的礼,“阿娘眼真毒,俺还是后来仔细回想才想起来这回事儿呢。”
“所以,儿子,阿娘教你的第一课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动声色,一切又了然于心。”平安似懂非懂,丑妇没再具体地解释,话头一转,又说:“阿娘接下来要教你的第二课就是,宁折不弯是好品,你此刻却学不得,只因咱家此刻状况不佳,为五斗米折腰并不丢丑,但却绝不能委曲求全。今日曾夫子看不起咱母子二人,咱同样对他看不上眼,咱暂且忍让着他,但,儿子,今日曾夫子的事儿,你无错,就无需认错。忍让从来都只是手段,却绝不是结果和目的。”若是早晨那几个贵公子瞧到此刻的丑妇的话,必然不会再轻视于她,丑归丑,然,此刻的风采和自信,无形中展露出一股杀伐果断,一种对事实的凝练!
这样的人,即便此刻蛰伏,将来也会一飞冲天!
谁敢说,她只是一个村妇!
平安看呆了,即便他只是一个孩子,一样被这样的丑妇影响到。
“卖豆腐咯,又香又滑的白豆腐哟。快来买哟,一个铜板一块豆腐哟。”正是此刻,街头传来一阵喝卖声。
丑妇看了看被放在地上的老母鸡和猪肉,“儿子,老母鸡,咱不卖,自己留着,兴许还能下蛋咧。这猪肉,阿娘给你红烧吃。再买一方嫩豆腐,回头挑些野菜,阿娘与你烧野菜豆腐汤喝。”
“嗯,好,俺听阿娘的。”
…
豆腐摊前,丑妇正在结账。
前头卖豆腐的是个美妇人。
忽听美妇人冲着身后叫道:“阿郎,你把昨晚坏掉的豆腐扔了。再放也卖不出去,还占地方。”
忽然,一阵馊臭味儿弥漫开来。
却听美妇人喝骂:“俺让你把坏了的豆腐扔掉,你噶哈拿来前头。”捏着鼻子冲着那捧着臭掉的豆腐的青年汉子猛挥手:“拿走拿走,你把坏豆腐拿前头来,这不是赶走自己个儿的客人嘛!臭死了,快拿走!”
青年汉子看起来比较老实,马上讷讷应道:“哎,哎,就丢,俺就丢。兰娘莫气,俺,…俺”汉子虽然木讷,对着那叫做兰娘的美妇人却红了脸。
那兰娘见此,舒了一口气,软声道:“你呀你,哎,俺兰娘当闺女那会儿,八面玲珑的。中意俺的人可多了,俺咋就偏偏选了你这个木头疙瘩哟。”虽然是抱怨,但是兰娘嘴里说出,却让人感到温馨。
那汉子马上脸又红了,埋下头就说:“俺,俺去丢坏豆腐。”
“这位大哥,且慢。”丑妇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哥大嫂子,这豆腐你们家不要了?”
“都是这木头疙瘩,昨天做早了。放坏了不是。不要了不要了,坏了还咋要?”兰娘责怪青年汉子。
“给我吧。大嫂子既然不要了,我买。你看,多少钱?”丑妇说着就从兜里掏钱。
“啊?!这可坏了…你要这个作甚?哎哎,算了算了,俺也不问了,既然妹子你要,那送你吧。”兰娘从青年汉子手中接过坏豆腐,又递给丑妇:“都坏了的东西,也不好意思收钱,你拿去吧。”
“这不行!咱们庄户人家实在,该给的还得给。呐,你拿着,大嫂子。”说着扣下钱在桌板上,拿起东西,带着平安快速地消失在豆腐摊前。
那兰娘看傻眼了:“这是咋个回事啊…这妹子脑子不好了吧?坏豆腐就是勉强吃,也吃不下,下锅可是一股馊味儿啊。”
第十七章 聪慧的平安
又说丑妇捧着一桶子又酸又臭的坏豆腐,两眼放光…咳咳,是两眼精光乍现,如同手中眼中的不是不值钱的豆腐,而是金砖美玉。
当然,事后证明,这虽然比不上金砖美玉,那也绝对是金光闪闪的大元宝!
丑妇带着平安片刻不离的回到南畦村。丑妇回到自己个儿的破茅屋就开始捣鼓那一堆又酸又臭的坏豆腐了。她那边正聚精会神地捣鼓坏豆腐,这边可就苦了平安了。
平安小小一张脸,白嫩嫩地皱成小雏菊,…好吧,这个形容有些不雅,但胜在形似神似。
丑妇啊丑妇,你说你自己个儿捣鼓那堆个没用的坏豆腐吧,嘎哈还把平安也给带累了?
只见丑妇将一块块坏掉的豆腐从桶子里捞出,放在她家唯一一个菜板上,还是坑坑洼洼的那种,菜板上还摊着一层白麻布…本来该用薄些的布料,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布料了,不得已才用了白麻布。就这白麻布,还是丑妇翻箱底儿给找半天才找到的。
当下,丑妇再次感慨自家的穷困潦倒…这庄户人家,就算再穷,也不至于连零星半点儿的尺头都没有。再一次,丑妇赚钱的欲望那是大大的旺盛啊!
丑妇这里捞坏了的豆腐,平安也没能幸免于“臭”。
平安揪着小脸,一张脸宛如怨妇一样,每每在菜板上多摆平整一块儿坏豆腐,都会用他形状姣好的眼觑向丑妇。平日里灿烂的星眸也满满地染上委屈。
“哈哈,哈哈”再也忍不住,丑妇丢下筷子,抱着肚子笑倒在一侧,实在是“咳咳,儿子,咱家没镜子,不然就让你瞧一瞧,怨妇是咋个模样子啦…哈哈哈哈”
“轰!”平安性聪慧,再加上他身份尴尬,才南畦村里没少被人背后议论,他平日不表露,却都听在耳力,久了,便听懂了人在他背后说的那些下里巴人的话。就比如这怨妇吧…就曾经是一年长的大脚媳妇儿说的,说他阿娘不得是个怨妇咧…
只是这个时候,他阿娘说他像怨妇,平安整张脸涨得通红,…阿娘无恶意,但…
“阿娘!俺是男子汉!俺不是怨妇!”平安捏着粉拳向丑妇抗议。那小模样,看的丑妇刚刚平顺下来的情绪又一阵波动…
“哈哈哈…太,太他娘的逗趣了,儿啊,咱家穷的咧,要是富裕一些,阿娘准保给你穿花裙子,保证羡煞一群老少爷们儿,姑姑婶婶的。”
平安一张笑脸更加怨怼…没错,就是怨怼,丑妇揉揉眼,她没看错,…你能想象一个小正太用一张怨怼的眼望向你时是什么感受吗?实在是太可爱太…他娘的逗趣了!
“阿娘,第一,你不该说粗语,这有辱斯文。第二,你不该想着给俺穿花裙子,俺长大是要保护阿娘的,是爷们儿!”平安一本正经地指出丑妇的错处。
丑妇这下错愕了,她呆呆地看向摇头晃脑一本正经指责她错处的平安,忽地,嘴中“啧啧”有声:“我说,儿子啊,咱家没个爷们儿啊,这话谁教你的?”
“我听来的。”平安小脸骄傲地扬起,很有些炫耀的意思在呢。
“还有之前和那贵气少年斗气的话,也是听来的?听谁说的?”
“那日去小柳镇赶集…阿娘没注意呢,俺听到了,一个秀才老爷说的,后来另一个人就骂人了,那秀才老爷就指着那人喝道‘有辱斯文’”平安小心翼翼抬起小脑门儿:“阿娘…俺猜,‘有辱斯文’就是骂人的时候用的话…难道,猜错了?”
丑妇嘴角僵硬地抽动几下,…错?…对,错了!
她本来就觉得自家的儿子聪慧不比常人了,如今…还是证明她错了!她还是低估了她儿子的聪明才智。
无人启蒙,仅凭着那日赶集时候,一老秀才和另一人的对话,就能猜出“有辱斯文”的意思,还能够借着那老秀才的一段话把那贵气少年给反驳回去。…能做到这些的,别看表面没什么,背后可是需要胜于常人千百倍的观察力和记忆力,以及无人能敌的分析透析能力。
而凭死去的丑妇…她生不出这样的孩子的。
想到此,丑妇的额头上冒着冷汗,艳阳之下,生生被惊起一层浪,脚下冰寒之气顿起。若不是接受这具身体,清晰地记得平安生产的过程,她几乎都要不敢相信,平安会是这具身体里出生的!
正是因为无法否认平安是她生的,所以,她更加担心。孩子不像之前的丑妇,倒像是她!但她才来此地,平安不可能像她,那就只能像孩子他爹。
好事否?坏事否?
孩子他爹到底是何人!平生难得一股不安弥漫在心田。
“阿娘?阿娘?”平安唤醒丑妇,“阿娘,你咋脸色这么难看?别是中暑了?”说着,冰凉小手搁上平安黝黑宽阔的额头。
一股嗖臭味弥漫开…
“去去去,臭小子,故意的吧!臭死了,把你那抓过臭豆腐的手拿开去…!”丑妇被平安这么一打断,甩甩头,把那不安甩在脑后。倒是抬眼,看到自家儿子眼中促黠之色:“哼哼,故意的吧。”
“没,没,俺才没那么坏心眼儿,俺是为阿娘好。阿娘看啊,你中暑了吧,俺把手往你额头上一搁,‘臭神’就把阿娘治好了。”他还平白无故编出一个“臭神”来。
“这么说,阿娘还得感谢平安了?‘臭神’既然这么管用,阿娘也非得请他来一趟不可了。”说着,也不用筷子了,手往臭豆腐的桶子里一泡,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来,抬起手,就往眼前小包子鼓鼓的脸颊上一抹。
“哎哟,好臭!阿娘坏!阿娘最坏!”小包子抱着脸跳脚躲开,可还是晚了,还是被丑妇得逞。羞愤地瞪向丑妇,嘴里嚷嚷“阿娘最坏”。
“哈哈哈,看,神明是最公平的,‘臭神’也把平安的病治好了。”
“俺是啥病?俺没病!”平安想也不想,立即否认。
“你刚才不说了吗?傻病,可不就是傻病。”啥病?傻病!
平安一愣,知道自己被眼前笑得眯眯眼的阿娘耍了,憋着嘴,怒望向丑妇,也不抱怨,也不说话,半晌哼哼道:“平安学会了。”
咦?丑妇不解:“学会?学会什么?”
“挖坑等人跳。”平安波澜不惊。小包子波澜不惊,很有几分高人子弟的气质。丑妇…望之无语。额头上隐现黑线三条。嘴角明显乱抽。
她儿子…他老爹的!别让她知道,他爹是谁!否则…否则…否则就逃得远远的。儿子如此狡诈,老子…老子还不得是狐狸他祖先!
不过如此,丑妇也觉得宽慰,为何?因为在之前面见曾夫子也好,还是面对柳家人也罢,平安聪慧有余,却显内向木讷。
如今这一番母子打闹,丑妇才知,儿子是聪慧的,性子是可以磨练的。本性也是善良的,唯一不足的就是,见的世面太少了,眼界不够,但你能指望一个四岁的娃子,还是庄户人家的娃子眼界多高?…但这一点,却是她今后能够补救的。
丑妇在心中郑重地发誓,绝对要把儿子教好了,不让他走“歪门邪道”。而有一句话叫做“无心插柳柳成荫”,丑妇注定不能如愿了。
“儿子,别闹了,咱先把这些豆腐给捡练好了。”丑妇抓住平安。望了望天,天色渐晚。
“阿娘…这些豆腐又不能够吃…挑了也没用的”平安终于将心中所思所想说出来。他本来觉得阿娘是因为把家里银钱都换了那只老母鸡和猪肉给他上学,结果他没上成学堂。阿娘只能省吃俭用。
丑妇抿抿唇,“儿子,有用没用,不能光看表面的。你不信阿娘能把这堆烂豆腐变成美味珍馐?”
平安沉默,丑妇都快以为儿子不相信她了,平安却抬起眼说:“是娘的话,或许可行。”
丑妇笑了。
她儿子还是不信的,只是因为是她说的,所以他信。
这个回答她很满意。若是她儿子回答她“相信”的话,她反倒要犯愁了。这至少证明平安他有自己的判断力,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但是同时,他又对她充满信任。即使与他心中判断出的结果大不相同,他还是选择相信她——他的阿娘。
不听之任之,说风是雨,又能对自己人抱着信任心。…丑妇越来越期待“包子养成记”了。她已经兴奋地两眼放光,平安却被她这“如狼似虎”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
哎呀,阿娘呀,你那眼神是要吃了俺吗?!
第十八章 遇,南宫尘
接下来,平安在门旁隔着一张桌子看丑妇捣鼓那些在他眼中一文不值的坏豆腐。看着丑妇沥干臭豆腐上的水分,看着丑妇将家里土灶上唯一的八成满的瓦罐里的菜油全都倒进铁炒锅里,然后拾掇柴火,放在大灶里开始烧火,热油。再然后,将那些个放在菜板上的坏豆腐一块一块丢进冒着热气的油锅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平安觉得,那豆腐掉进油锅里,臭味儿变成了香味儿,但再仔细一闻,还是臭味儿,但那味儿却引人食欲。
“阿娘”平安从大门口挪移到灶台边上,两只眼睛星星亮。
丑妇嘿嘿一笑,故意逗着平安玩儿:“嘎哈?‘臭神’是需要敬仰顶礼膜拜的,你靠那么近嘎哈?一边儿去呆着。”
平安手扯丑妇衣角,小脸儿笑得如花灿烂,好一个天真无邪:“阿娘,俺闻闻,再闻闻啊。”
“噗嗤”,丑妇笑了出来,吩咐平安:“等等哈,阿娘说能化腐朽为神奇,待会儿油炸臭豆腐捞到瓷碗里,让你给尝尝。”
平安就满脸欣喜,催促丑妇快点儿再快点儿,猴急的模样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的沉稳和聪慧?
丑妇欣慰,这才是四岁大的孩子该有的表现嘛。
“好了好了,看你口水涎着,整个小馋猫。”丑妇拾掇干净灶台,端起破旧的瓷碗到了桌前,平安迫不及待地跳上板凳,也不用筷子,两只屈起捏着一块儿豆腐就送到嘴边。
“唔!香!”平安咂嘴:“哇,烫,烫”
“笨蛋,就这样还没放料子,你就满足了?”
平安一听这话,跳起来,惊奇地问丑妇:“阿娘?放了调料是不是更好吃?”
岂知,丑妇苦了脸。
“儿子,…这臭豆腐好吃归好吃,但是也没到让人赞不绝口的地步。阿娘还想要凭借它赚第一桶金呢。咋办?…没有那种调味料”在现代,臭豆腐之所以好吃,一是在于豆腐,二是在于炸豆腐的火候和本领,三嘛…其实更重要的是用来拌臭豆腐的酱料。
丑妇苦恼,平安也有些失落了。
忽然想到什么,惊叫道:“阿娘,俺想起一样好东西。”
丑妇兴致缺缺,她要甜酱、辣子、香葱、味精,最好还要点香菜。可这时代,真的是吃食…哎,一言难尽,就说调味料,连酱油都没有,哪来的甜酱?辣子?那是什么?你随便走出这屋去找个人来问问,保准他一问三不知。
味精?哦…你说的是提高香味的玩意儿吧,那是大户人家用的,而且是用鸡汤骨头汤熬制出来的高汤调味的,像庄户人家,抱歉啊,没那么奢侈,煮菜能多放一些粗盐,那就鼎好鼎好了。忘记说了,这个时代,连调味最简单的食盐都是缺乏了,而且像盐井盐湖所有能产盐的产业都是控制在国家手中,也就是说控制在皇帝手中的。老百姓家一般每月用盐量是有定数的。
香菜的话…貌似没听说过。
香葱倒是有的,但是…光有葱,其他啥都没有,那还是没用!
平安的“好东西”再好,能给她提供以上所需吗?因此丑妇听到平安那么说,也还是兴致缺缺。
“阿娘,来嘛!来嘛!”平安连拖带扯,外加撒娇当作开挂,才把兴致缺缺地丑妇拖着向着深山而去。
都说庄户人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话绝对不是说着玩儿的。平安这样的小孩子都能对南畦村背靠的南山小径熟门熟路。一路上平安就抓着丑妇绕开进山的大道,专挑幽径的小路走。
看平安那般献宝,丑妇也就无奈随他了,…总要瞧一瞧他口中的“好东西”吧…孩子的积极性是不能够轻易打消的。这是后代教育带给我们的真谛啊。
“快看,就是这。就是这!”平安双眼一路上在草丛中寻找穿梭,终于,他眼睛一亮,欢快地跳起来,指着那呆在矮丛中的一小丛绿色植物叫道:“阿娘可别小瞧这个东西了,阿娘砍柴,平安饿时,常常抓了小鱼,将这东西碾碎涂在小鱼上烤着吃,可香着呢。”说着,似是回味无穷,嘴角哈喇子又要滴下来。
丑妇嘴角微抽,她儿子…该不会是个吃货吧?!大大地吃惊啊!
实在看不下去平安那小脸上的模样,丑妇转眼向着平安所指之处看去。
“咻!”这一看,她眼前一亮,双眼精光一闪。快速奔到那丛绿色面前。蹲下身去摘下一些它枝头上的果子看看。
“儿子,你可真是阿娘的福星哟。”倏然间,丑妇蹦起来,“啪”一声抱住呆愣的平安,又是亲又是吻。
唰!平安的小脸红到耳根,“快放手,快放手!被人瞧见要笑话。”半大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笑话不笑话,只是他的平常反应罢了。
丑妇盯着眼前的绿色,这是花椒!没找到其他的,但是找到花椒了。
她眼珠一转,以前的丑妇只顾着砍柴赚钱,没注意过这些细节,所以,她现在的记忆力也没有这些东西,就比如眼前这个花椒一样。但是平安注意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