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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狂人喜形于色,接过明珠道:“有了它,幻龙才能陪我上战场。” 火雁道:“狂儿,你这招调虎离山和狸猫换太子可谓一举两得。不但救了小白小舞,而且成功夺回幻龙灵珠。”
狂人纠正道:“调虎离山是他们自己掘的坟墓。我们只是施了一计狸猫换太子而已。”
狂人认真的端祥着灵珠,忽然又诧异的问:“一路可顺利?”
火雁道:“颇有周折。”火雁欲继续说下去,狂人却举手制止了她。
狂人会心的笑了,“那应该是真的了。”转头令贴在门口的几个人,“你们去把幻龙给我请过来。”
小白小舞还有紫言正斟酌如何躲避女魔头盛怒会累极他三人,狂人这命令一下,三个人一溜烟就跑了。
火雁瞪着他三人离去的身影,失望得直摇头。
狂人却忽然又陷入了若有所思的状态,火雁关怀备至,“狂儿,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不顺心的事?”
赛狂人拳头瞬间捏紧,火雁看到她的指甲掐进她的肌肤,因为用力过度以至于皮肤呈现苍白之态。狂人咬牙切齿道:“他们,明天就回天洲了。今天晚上,我必须出击。”
火雁便一下子懵了。心情瞬间滑落到谷底。虽然知道狂人一直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可是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又如此令人惶恐。狂人要诛杀安天心,诛杀神后,那是一条不归路。倘若成功了,乃幸事。可是伴随着这一件幸事的,必然还有狂人被若千寒诛杀的宿命。
狂人这一去,无论成功与否,她回不来了。
狂人望着火雁难过的脸,温柔的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别为我难过,死亡,其实一点都不可怕。在师哥们离开的时候,我已经觉得自己死了。如今,也不过是行尸走肉般活着,有何意义?”
“狂儿,”火雁泪如雨下,“你的命怎么这么苦?”
狂儿笑道,“我有一个幸福的家,享受过人世间最温馨的时光。便从不觉得自己命苦。你说的,应是安陌雪的命运吧。”
火雁望着狂人,她忽然想起一句话来,轻声念道:“不媚于世,不幕荣华,不逐红尘,宁静豁达,淡看风云,笑对人生。宠辱不惊,任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看天上云卷云舒。”狂人就是这么一个人,恬静,淡泊,一个人孤僻的傲然的潇洒的行走着江湖。她把她的风骨,留给了每一个见过她的人。
火雁忍不住抽泣,狂人叹了口气,道:“早知分离难,当初便不该留下你,让你这般痛苦。”
火雁扑通一声跪下,梨花带雨道:“快别这么说,狂儿,无论今夜结局如何,我始终感谢上苍,它让我遇上你,更让我读懂了你。它让我活得有信仰,有盼头。狂儿,外界流言飞语,你从不在乎,可是你能不能在乎一下我对你的依赖?紫言对你的崇拜?小白小舞对你的敬重?”
狂人将火雁搀扶起来,哽塞道:“好,今夜我,一定回来。”
很快,紫言小白小舞将幻龙带到了大堂,狂人见到幻龙,赶紧迎上去,将灵珠送进幻龙的身体内,无精打采的幻龙忽然一声长啸,精神瞬间恢复如初。
狂人雀悦不已,双眸更绽放出一抹笃定的自信。
紫言瞄到火雁神色不宁的样子,悄悄的将火雁拉到一旁,问:“老大是不是决定向安天心出战了?”
火雁落落道:“若千寒告诉狂人,明日他们便回天洲。你们也知道,狂儿一心复仇,怎可放弃这个机会。”
紫言惊呼,“明天?”脸色便沉了。
狂人斜一眼紫言火雁,没有好气道:“你们别没完没了的。不过是一场决斗而已,搞得跟生死离别一样。”
紫言火雁走了回去,狂人却发困了,站起来向寝宫走去,一边又道:“让我好好睡一觉。记得,今夜子时叫醒我。”
火雁他们一脸忧虑的目送着狂人离去。
与此同时,翠竹苑的若千寒,同样没有悠闲着。若千寒端坐梳妆台前,青香十分认真的为若千寒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用华丽的紫金冠束住发根,厚重却不失飘逸的刘海垂落额际,令他看起来少了分男儿的霸气,多了女儿的柔媚。
青香叹了口气调侃道:“公子今夜代神后出战三宫主,光是这妆容便委屈你坐了这半天。万一三宫主不来,岂不是……”
一旁的青峰嚷起来,“她不可能不出现。她千里迢迢的跑到陆洲安乐国来,不就是为了诛杀神后吗?今日公子故意跟她说明日回天洲,她若今夜不来便永远没有机会了。以我对赛狂人的了解,她这种没皮没脸的死缠神后不放的人是不会放弃这唯一的机会的。”
青香道:“赛狂人挑战神后,本是自取灭亡。你们趟这趟浑水做什么?”
青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若是赛狂人有十足把握胜我们的神后,公子便不会这般劳神了。”
青香一怔,忽然生气的甩了绸带,道:“原来公子你还是忘不了她。她可是先背叛公子一片痴心后负公子情意的人。你这般纵容她指不定将来再次被她伤得遍体鳞伤。”
若千寒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少了绸带,他的发式便宜男宜女。他看着自己觉得好熟悉,很多年前,在赛狂人还是安陌雪的时候,他便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也阳光帅气过,也没心没肺过。可是这一切,仿佛已经陌生到不是他一般。
若千寒站起来,摊开双臂,青香纵使满腹抱怨,可是公子执意为之,她无可奈何。只得伺候公子褪下他的血红的袍子,为他穿上鹅黄的轻纱。若千寒一只手覆盖脸庞,移开后,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便浮现在青峰青香眼里。若千寒淡淡的问道:“我可像安天心?”
青香青峰都怔呆了,良久青峰呐呐道:“公子英姿飒飒,更似当年的安陌雪。”
若千寒淡然一笑,“可像赛狂人?”
青香愤愤道:“不像,一点不像。那赛狂人一身痞子气,哪像公子这般高贵。”
若千寒望着窗外苍穹,道:“你二人去神后寝宫,记住一定给我半路截住赛狂人。我在卧龙潭里等她。”
青香青峰领旨离去。
子时,悠悠到来。赛狂人那里睡着了,她为自己画了一个淡淡的妆容,脱下厚重的纱裙,换上了白衬衣黑西裤,披着一头乌黑的头发,留着整齐的刘海,她的身上除了黑白色见不到第三种色彩。她婉若一副清淡的水墨画,令人神往。
“师哥,十三就快来找你们了。”狂人呐呐道。
如果有死亡,就该是这样。和师哥们一样的死法,死的其所。
火雁小白小舞以及幻龙已经侯在门外,当狂人拉开大门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小白小舞更是目瞪口呆,他们对这样的服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喊道:“老大……
”颤微微的伸出双手,手掌展开,手心上是一枚灼灼发亮的徽章。那是有着闪电图案的徽章。
火雁慎重的接过徽章,庄严而肃穆的为狂人别在衬衣左胸膛上。狂人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任凭回忆如打翻的海,波涛汹涌的在脑海里翻腾。
还记得九师哥第一次出现在阳光孤儿院。的情景……
“走吧。”狂人轻声道。
火雁他们便为狂人让开一条道来,狂人径直朝安天心的寝宫走去。
穿过花园的曲径,绕过后宫的假山湖泊,在宽阔的木栈道上,狂人停住了疾行的步伐。因为正前方,楚河笙怀抱双臂,静静的等着他们。
狂人顿了一下,终于再次起步走上前。楚河笙率先道:“我家主子料定你们今日会来,特令我前来迎接。”
狂人皱眉,今日的楚河笙言语中透着气定神闲,一派轻松洒脱。如果不是她眼睛花了,那该是安天心当了神后法力大增也让这些狗奴才沾光了吧。 “带我去见她。”狂人命令道。
楚河笙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我家主人恭候多时了。”
“你吃错药了吧,这不像你。”狂人讥讽道。大踏步向前走去。 楚河笙一怔,暗暗惊骇,“不愧是陆洲天师。此等细腻的心思,若有无上法力相助,只怕主人也要畏惧一番。”
“你走错了,我家主人在卧龙潭等你。”楚河笙道。
狂人不悦,白了他一眼,“带路。”
楚河笙嘻笑,“是是是。”
月黑星希,伸手不见五指。
第07章放弃复仇
然而愈近卧龙潭,景象愈来愈清晰。狂人远远的,便看见一俏丽佳人立在前方,她周身蔓延出柔柔的黄光,让狂人看清楚了前方的路,走得更加稳当快速。 火雁他们还要继续跟着狂人,却被楚河笙一臂拦住,“让他们两个人好好的决斗一场。”火雁他们只得远远的望着狂人,目送她离开自己的视野。
安天心杵立在夜色中,狂人走近她时折实惊了一跳。她今日的打扮很帅气,紫金冠束着长长的马尾,飘逸厚重的刘海向一边倾斜,鹅黄的纱裙衣袂翻飞,没有往日的柔媚妖艳,反而多了一分洒脱的帅气和傲气。
“你今日,很美。”赛狂人发自肺腑的讥讽道:“今日你若死了,也不枉来到这世间上走了这么一遭。”
“安天心”想笑,她就那么自信今天死的人是安天心?“赛狂人,你今天的装扮却有些不伦不类。”
狂人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装束,再抬头,一眸子春意盎然。“安天心”看着她,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释然惬意的笑庵,她笑起来真是美得令人心神荡漾。她今日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纯净得跟卧龙潭的水一般,沁人心脾。她就是这样素净如水墨画,也如水墨画一般黑白分明,她爱,爱的极致,恨,恨得极致。
“废话少说,出招吧。”狂人才不会觉得这样的装束是不伦不类,这是庄严而肃穆的决别服饰。
“安天心”却纹丝不动,讪讪的问:“你的归宗剑呢?”
狂人从手心里运出一把小飞刀,眸子瞬间寒芒闪现,大喝一声,便腾飞而起。“少啰嗦。”飞刀飞出,“安天心”却纹丝不动,当急速如电的飞刀飞到他的眼前时,他的手轻轻的,不疾不徐的一抬,飞刀便夹在他的食指中指间。
狂人一怔,安天心的身手怎会进步得如此神速?不甘心的狂人召回归宗剑,“安天心”似乎也无意留住归宗剑,慷慨大方的抛回了归宗剑。狂人再次出招,这次厚积薄发,飞刀离手,便密集如枪林弹雨,“安天心”却依然表现得气定神闲,整个人旋飞起来,飞刀击空,眼看“安天心”跃到高空,狂人无奈之至时,幻龙一声长啸,划破黑色的夜空飞奔而来。狂人大喜,“幻龙,你来得正是时候。”
狂人如豹子一般,急速奔跑一段然后跃到飞龙的背上。狂人的归宗剑便使得更加多样化,时而如满天飞雪,时而如苍穹闪电,时而如风卷落叶……
然而“安天心”总能略胜一筹,恰到好处的避开她的攻击。譬如她使满天飞雪时,“安天心”一招冰冻风雪让所有的雪花凝在空中,而“安天心”身如蛟龙,灵活的的穿过所有雪花;当狂人施展苍穹闪电时,“安天心”撒出天高般的白绫,那白绫的材质瞬间变化,将远在苍穹的闪电直接导入地下,消灭于无形……
“安天心”的见招拆招,让狂人深感力不从心。
“安天心”却似乎精力旺盛,她一边接招一边调侃赛狂人,“为什么对我穷追不舍?你应该有自知之明,你不是我的对手。”
狂人道:“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不是吗?”
“安天心”一怔,他若知道便不会导演出这场李代桃江的游戏。他是若千寒,不是真正的安天心,所以他和狂人的交流做不到心领神会。
“你的气度,令人不敢恭维。”“安天心”嗤之以鼻。
赛狂人怒了,她竟然厚颜无耻的跟她讨论气度?“气度这两个字,不是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配拥有的。”
“安天心”一愣,“我卑鄙无耻?姐姐,这是你对妹妹该用的形容词吗?”
狂人一把飞刀幻化瞬间恢复归宗剑的霸气,狂人挥舞着归宗剑咄咄逼人的震退“安天心”。“用卑鄙无耻都太尊重你了。” “安天心”更是惊异,“那么你呢?背叛若千寒,令父王受辱,你这千夫所指的浪荡行径可知伤害了多少人?”
狂人怒道:“所以你不顾姐妹亲情,用那种方式结束我的性命?”
“安天心”的脸浮起疑惑,陌雪之死,他一直以为,她是举剑自刎,人头落地。如今听狂人的口吻,似乎如他揣测一般,另有玄机。
他这一怔,竟然忘记了步步紧逼的赛狂人正疯狂的进攻着,所以狂人的归宗剑毫不留情的刺进了他的胸膛。
一时间,赛狂人和“安天心”都傻了。狂人手握剑柄,却不再施力,任凭剑尖浅浅的穿过安天心的胸膛。狂人忽然觉得一片荒芜,她好像看到了安天心死亡的画面,她的心里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快感,然而更多的是,她觉得自己忽然变得没有动力起来。
“杀啊,为什么不杀啊?”
“安天心”走近她,他的身体穿过长长的归宗剑。
赛狂人气极败坏的嚷起来,“为什么不杀?你让我死的不堪入目,你让我在惨绝人寰的痛楚中还要悲痛的看着我的亲人几欲丧心病狂的痛苦?你知道我躺在我的至亲的怀抱里,看着鲜血将他白色的衣衫染成一片血红,那触目惊心的颜色是多么刺眼吗?你知道我失去容颜变得丑恶不堪时是多么的自卑吗?你知道我得知制造我人生悲剧的始做佣者是自己的父亲和妹妹后是多么的绝望和荒凉吗?你让我对人生失望透顶,让我对亲情失望透顶,让我对未来失望透顶,是你把我变成了一个只有复仇的工具。你说,我到底该不该杀你?”
“安天心”,噢,不,是若千寒,当他听到赛狂人第一次如此愤怒的控诉安天心的罪恶时,他整个人就懵了。
他脑海里还残存着魔仙人皮脱落不堪入目的画面。那是人间练狱,连他都不忍观看的悲剧所以迅速结束了魔仙的性命。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狂人字里行间,是如此清晰的感受着那样的凌迟之痛。
陌雪是那样死的,若千寒好震惊,好心痛,好心酸。他的陌雪,他的陌雪原来曾经历过那样的悲痛,难怪她会变得如此狠毒,如此令人感到陌生。
若千寒凤眸褥湿,如果杀掉安天心能够泄掉她心头之恨,那他就成全她吧。他艰难的向前走着,归宗剑穿出他的身体愈来愈远。“好吧,你杀了我吧,如果能让你解恨的话。可是狂人,我要提醒你,若千寒乃神瑛表第一人,当年他是如此的钟情于你,他一定不忍看到你的悲剧发生。可是他阻止不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若千寒阻止不了这场悲剧的发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的敌人,非常强大。岂是我这种小人物所能担当的?”
狂人的脸色由青转灰,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练药宫十三人,亚父乃练药宫长宫主,药手法力无疆,而且运筹唯幄,头脑机灵;她的师哥们,个个都是非凡人物……赛狂人见了安乐王,与安天心交手几次,深知他们不是导致练药宫毁灭的元凶。因为他们还不具备那样的能力。
狂人不屑道:“你想为自己开脱?伤害我练药宫的人该死,你也该死。” “安天心”冷笑,“我死了,你永远无法找到真凶了。”
狂人一瞬间陷入了迟疑之态,她的胸襟虚怀若骨,她容忍自己报不了自己的仇恨,可绝不容忍自己不能替师哥他们报仇。狂人握着归宗剑的手,缓缓松开。
“安天心”见状,抽出身体里滞留的归宗剑,他的身体摇晃了两下,他赶紧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这时远远观战的楚河笙和紫言他们赶紧跑过来,火雁望着失魂落魄的狂人,不解她为何没有下决心结束安天心性命,但见她十分虚弱的样子,赶紧上前搀扶住她,扶着她走了。小白小舞捡起地上的归宗剑,也撵了上去。
当狂人一伙人走远,楚河笙周身蔓延出绿光,却恢复成青峰的模样。青峰扶住主人,十分不解,“公子,她竟然伤了你?”
“安天心”捧着伤口的手微微法力,一道绿光升起,不多时那血流不止的伤口竟然痊愈。而安天心的面容已经恢复成若千寒的模样,若千寒站起来,目送着狂人离去的方向,眼眸瞬间结冰。
“回去。”若千寒强有力的命令道。青峰便知,这场决斗,公子是彻头彻尾输了。不但受了伤,还丢了心情。
青峰一路小心翼翼的陪着公子,走到翠竹苑时,公子却不进去,忽然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青峰只觉公子今日与赛狂人决斗后不但心情不佳,双瞳里还夹杂着盛怒,以及一分戾气。青峰担忧公子,拔腿跟了上去。
临近神后的寝宫天后殿时,青峰忽然发话了。“公子,青香还在里面。神后今夜被青香缠住,今夜你冒充她出战的事,不会被人知道的。”
天后殿大门大开着,神后安天心与青香秉烛夜谈,甚为欢畅。若千寒一脸阴鹭的走进去时,屋子里每个人都战战惊惊的站起来。傻子都看出来了,若千寒今日戾气熏天。
若千寒走近神后,一只手用力的粗鲁的抬起神后的下巴,然后听到他冰冷的声音道:“告诉我,陌雪是怎么死的?”
安天心的瞳孔立刻弥漫着惶恐,“神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