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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快来给我松开。”张根宝见阿五是个冷面神,陌千雪坐在马车中自始都不从探出过头来,于是反过头来求张嫂子。
只是张嫂子穿着裙子,却是跑不快,跟在后面怎么追着追不上。
于是,山间的小道上惊现一奇观。
一辆马车在前面跑,后面栓着两个男子跟着一路小跑,再后面却是有一个妇人跟在后面边跑边喊。
方桃儿倒是没有追过来,只是像是被张嫂子已经骂得神精有些错乱了,狂笑后只是缓缓而行。
还好,此处离王家村已是不远,才一刻钟不到,这一奇观便进了村子。
这一举动,引得村中行人纷纷注目。
陌千雪拜托完路上一王姓族人,让他去请保长,阿五便又赶了车把几人带进了祠堂。
不一会子,保长,还有几个族老就都到了。
李八爷见自家的儿子被绑在堂上,便直接上前去给松了绑。哪知那李开石一被松绑,便向着一旁的张根宝一个嘴巴子。
“放肆!祠堂之地,哪容你放肆。”保长喝了话,旁边自然有人过来拉住李开石,把他摁在地上。
保长再转头问陌千雪,言语很是客气,“宁娘子此举,不知到底所为何事?”
不用陌千雪开口,张嫂子已经哭开了。
“保长,您可千万要给我做主啊。”
保长还未答话,张嫂子又开了闸。
“那方桃勾引我家根宝,正在马车上做那男女这间的龌龊事,被我当场给抓住了……这李开石不寻思着回去教导婆娘,居然还想要杀了我家的根宝。”
“……我家根宝冤枉啊。都是那个不要脸的骚叉表字色勾引了我家根宝……我家根宝冤枉啊。”
她一番胡说,倒也把事情的真像说得七七八八。
今日这是开祠堂问审,只片刻工夫,祠堂里早已经集满了人。
有个小嫂子听张嫂子一口一个冤枉忍不住笑了,“你家根宝才不冤,上次就被云娘子看到他在马车上和别的妇人干那不要脸的龌龊事。”
“是啊,听说还是在山林里,马车上打野战呢……把个马车都给摇坏了好几回……”
“听说那天是云娘子和三爷家的小雷一起看到的,错不了。”
“没想到这么快便露了馅,被这个大醋罐子给抓了个正着……”
“那天云娘子还在遗憾,说是没看清那*长什么样,还被你家根宝的白屁股晃了眼回过长了针眼呢。”
“我说方桃儿是个不正经的,当日婚前在宁先生家和李开石私通,今日成亲还未一月便与又与人私通,真真是不要脸的货……”
说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
方五爷自然早就听说过此事,只是没想到那个没被人看清的女人是自己的宝贝女人,顿时脸铁青。
李八爷的脸更是好看。
儿子的事就要被挑穿,儿媳只个与人通奸的破烂货。
“都给我肃静。”保长一声喝,指着张嫂子说,“从头给我说来,好好说,不话哭。”
张根宝是知道张嫂子的本性的,一向老实的他此时有些急,对着张嫂子吼道:“你这臭婆娘,还不给我回家去,你若再敢瞎咧咧,老子马上就休了你。”
张嫂子先是被保长吓得愣了一下,后却被自家男人的话给刺激到了。这男人居然想就这样算了,他这明显是想包庇方桃。
女人偷人,那是犯了淫邪之犯,按理说,那是要浸猪笼沉塘的。
她今天一定要置那不要脸的贱人于死地。至于张根宝,她还有宝柱,她就不信张根宝能为了个死人把她们娘两个都不要了。
张嫂子心下暗恨,深吸口气,脑子清醒了一些,有了些条理,便又把刚才看到的,发生过的事,有些条理的说了一遍。
说完后,又恨恨道:“请保长先派人去把方桃儿寻来,是不是瞎说,一问便知。”
村里已经多少年没有出过这样丢脸的事情了。保长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对着一边的族人吩咐道,“去把方桃给寻回来。”
话音未落,已经有好事者,飞快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子工夫,便把方桃给抓了回来。
李开石被在地上摁了半天,早就沉默了。
他看向方桃儿,眼中狼光闪闪。此时,他想的倒不是方桃儿的死活,他想到的是自己的秘密说不定就要保不住。他这才成亲不到一月,他的女人便出去偷人。
凭谁也会怀疑,是他的问题。
他的秘密若是保不住了,日后如何做人……这一刻,他有了杀人的心。
李开石对方桃儿的死活无动于衷。张根宝眼睛却是通红,对着张嫂子又是叫又是骂,被保长下令给堵了嘴。
保长转眼看向下方的方桃儿,厉声道:“方桃儿,张嫂子说你与她男人私通,可有此事,从实说来。”
“是有此事。”方桃儿语气淡淡。
本想到她要抵赖的,却没料到她居然一本正经的实话说了。看来,张嫂子那一番骂词的作用不小,她是神以有些错乱了。
保长见她神情是才有的认真,心头一震,却不得不下命。
长吁一口气,当下脸色一寒,说道:“你既认罪,那也不用再审。来人,方桃儿不守妇道,无视人伦,触犯族规。按律,浸猪笼,沉塘。”
浸猪笼?沉塘?陌千雪有些懵了。她并没有想要方桃儿的命,只是想让她从此抬不起头,再也不敢从她面前经过,再也不敢去打宁少卿的主意。
却没想到这古代的村庄,还有这等权力,直接判人生死。
她想站出来说些什么,吞了吞口水,正要上前一步,却被身后的阿五拉住了衣袖。
微一定神,她发觉自己没有立场。
还有,既然来了这异世,就要守这异世的规矩。再想起当日,就是因为这方桃儿害得宁少卿差点没命,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又往回缩了缩。
方桃儿大声癫笑后道,“我不服,我有话要说。”她那样子好似不怕死般。
方五爷以为自己的女儿要为自己分辨,不管她再怎么不要脸,她总是自己疼大的,说不定是那张根宝强迫的。
“桃儿一定是被那张根宝给强迫的。”只有这样,女儿才会有可活之机,他边说边向方桃递了个眼色,方桃却视而不见,也不回答他老子的话,反而转头,眼神在人群之中寻找。
人群一阵骚乱,大家都生怕她把眼睛盯向自己,惹来一身的骚气,特别是男的。
方桃儿的目光在人群中溜了一圈,最后把那股淡如死灰的目光定在了陌千雪的身上。
她看着陌千雪,幽幽怨怨地开口说道,“宁娘子,我有今日,全都是你害的。”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陌千雪。
有人不解的想,这当头她不为自己辩解,还找人家宁娘子的麻烦作甚。
有人是不平的想,这方桃儿自己作风不好,生性淫口口贱,这会子被人家的婆娘去抓了现行,她居然还好意思怪人家宁娘子。
有人更是抱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兴灾乐祸脑残的想,这一切难道是宁娘子的陷害不成。如果是那样,就有好戏看了。
说不定保长一个高兴,就把她的家产都收了,充了工,从今往后,那作坊,那食馆,那雕坊,他家也能沾点子光了。
“我害了你?我什么时候害过你,说出证据来。”陌千雪本不想理她,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她这般言语清明的点出,若是自己不加辩解,不免让人以为真是她做了什么手脚。
“证据?还要证据么?全村的人都可以为我做证!陌千雪,你一个外地来的野女人,你哪有资格和宁先生在一起。”方桃儿这辈子难得胆子如此大,声音清脆,好似那个要浸猪笼,沉塘之人与她无关。
“若不是你的出现,我现在早就是宁娘子,将来他若是高中,我就是诰命夫人,怎么会落得现在这样下场。”方桃儿咬牙切齿。
“还有,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只配为奴,后来当了冲喜娘子,就算是把病给冲好了,给宁先生做妾也是不配的。”
“你一无媒二无聘,三没有和宁先生拜过天地,四没有拜过宁先生父母高堂,五没有为宁先生生儿育女,可笑你居然以为自己是正经的妻室……”
陌千雪被这话给打了头,心头敲起了小鼓大锣,各种声间,一会之间头疼,心塞。这话显然不是方桃儿这个没头脑的人说的。而是有心人背后谈论被她听到的。既然有人议论,那就证明,此话不无道理。
她居然不算正经的妻室?那她算什么?
陌千雪被她这话触动神精,看来,她对这个异世了解的还是太少了。心中虽是愤然,口中却淡然,“我是不是正经的妻室与你何干?难道你婚后不守妇道是我指使?”
方桃不接话,她放出的那句话本就是置问,用来给陌千雪添堵的,并不想与她去争论什么。
她幽幽头,又定定的看李开石。
“李开石,你个混蛋,都是你害的。你不是个男人,就算我是脱光了爬到你的身上,你却还是个不中用的。”
“贱人,你给我闭嘴。”李开石本想上前撕了方桃儿的嘴,只可惜被人死死的压着。
“你个不中用的男人,难道我说错了?不信,你把你那口口露出来给大家伙瞧瞧,看看是不是为缩的都快没有了……”
“闭嘴,闭嘴……”没人上来堵住方桃儿的嘴,倒是有人堵了李开石的嘴。
“你害了我,凭什么又来指责我。我偏不住口,根宝哥才是男人中的男人,那日我只是轻轻撩门拨,他那里便有了反应,便和我在马车上颠颠倒倒倒了五六回,你行么?你只会在我的身上出气,把我揪得浑身青青紫紫,虚龙假凤的折腾我,最后自己却成不了事……”
方桃儿说着说着,脸色甚是痴迷。
无人去管她的话是否不要脸,众人想她花样年纪就要沉塘,对她只是同情之色。
“贱人,你不要脸……你引诱我男人,你不得好死……”张嫂子却听不下去了,她脸上的又是恨又是醋,分不清面目。
“张嫂子,你怨我,我又该去怨谁?我嫁了个男人是个废物。可是,你呢?你更可恨!你有男人,你自己却不能满足他,李开石是男人中的废物,你却是女人中废物。”
方桃儿现在就如一条疯狗,她是逮谁咬谁。
“你……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什么,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闭嘴,闭嘴……你再说我撕了你的嘴。”
方桃儿不再看张嫂子,自说自话。
“好几年前,你那里便没了水,是又干又涩,对不对?我根宝哥连进都进不去,就算勉强进那去,也是咯得我根宝哥那里生疼生疼。更有一次把根宝哥憋得没有办法,强的弄进那去了,可是那里的皮却给咯掉了一层,流了好多的血,害我根宝哥从那以后,几年都不敢再碰你。”
那里没有水?是得了妇科病,还是兴口冷淡?陌千雪YY之间人群中却是一阵骚乱。
“怪不得那张嫂子成天的以为自己男人在外面有人,原来是自己不行啊。”
“这个张嫂子也够可怜的,年纪轻轻居然就这样了……”
“只听说过男人不行的,原来还有女人也是不行的……”
“胡说,胡说,你胡说……”张嫂子歇斯底里。
方桃儿却是自顾自的大笑,又讲,“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你那口里连一点点水都没有,你说,你还是个女人么?你还好意思来怨别人。”
“你……你闭嘴”张嫂子捂着自己的耳朵,对着方桃儿尖叫,又转头冲着张根宝,“张根宝,你不是人?”
“你们不是人,你们都不是人……”
张嫂子张大嘴巴,左右语无伦次。众人之下,这般难堪之事,方桃儿却把它当笑话一样说了出来。
她先前虽是骂,却一直没有像现在这般失了分寸。现在是方寸大乱了,她显然没有想到自家的男人,会连这种*都告诉了方桃儿那贱人。
张根宝听说要把方桃儿浸猪笼,那心,是生生的疼。他现在才刚三十,已经被硬生生的憋了几年了,就这半个月里才又尝到了女人的滋味。
方桃儿在旁人眼中是千不好万不好,可是在他的眼里却是千好万好。也正是因为这点,一向老实对张嫂子言听计从的他,见张嫂子要打她,他便第一次动手打了张嫂子。
张根宝是块憋久了的干柴,方桃儿在那事上,又是个*急切的烈火,两人每回见面都是匍口口匐在一片喘口口息之中。每回完事,张根宝都是从所未有的满足,他甚至想过要休了自家的婆娘。
只是碍于方桃儿是有夫之妇,不能弄进家门,他才熄了这心思。
此时见心坎上的人要被沉塘,于是也豁出去了,“你个臭婆娘,你说谁不是人?
我忍你都是为了根宝。可是你呢,你不行,却还要死命得管着我。这几年,我过的是什么生活,就是一吃斋的和尚。我没休了你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你不但不知死活,还要如此胡闹,现在你害死了桃儿……”
“你……”张嫂子面对自家男人的指责瘫坐在地。
这事不管如何结尾,她势必没有脸再在王家村里呆下去。事情被戳穿,张根宝丢了大脸,这回估计是下了决心要休了她了。
全身的劲都好像被抽走了一般,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抓奸,最后的输家是自己。
☆、【072】杀机现,一生只你一人足矣
那夜,方桃儿被沉了塘。
那夜,张根宝被关在祠堂中罚跪。
那夜,李八婶的头发全给掉光了。方五婶差点哭瞎了眼,整夜的扎小人。
那夜,张嫂子在家里里外外的收拾,洗衣,打扫,修葺……
那夜有人兴奋,有人叹息,更有人集齐家人,开家庭大会,告诫家中女子不得随意外出,告诫家中男子洁身自好……
那夜,很多人都没睡着,包括陌千雪。
陌千雪叹古时女人生命脆弱,哀命运不公。同样都是偷情,女人丢了性命被沉了塘,男人却只用跪祠堂。
陌千雪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
方桃儿的那句话,不停在她脑中回旋,轰炸。
“你一无媒二无聘……”
“你三没有和宁先生拜过天地,四没有拜过宁先生父母高堂,五没有为宁先生生儿育女……”
“可笑你居然以为自己是正经的妻室……”
越是翻滚,那话越是回放的清淅无比。
啊啊啊啊啊!她不是正经妻室?难道是传说中的无媒苟合么么么!
宁少卿感觉到陌千雪满腹的心思,以为她是因为今天方桃儿被沉塘之事感到害怕,便伸手把她捞到自己这边的被中,紧紧的抱在怀中,想给她些温暖。
“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大提琴般的细语吹得陌千雪的耳根直是发痒,陌千雪没有沉醉其中反而却腾的一下坐起,“我要和你分房。”
“为何?”宁少卿轻笑中也坐了起来,天冷怕她着凉,便拿了件衣服包着陌千雪复又抱紧。以为她又想多了,“顶多……日后我不再脱你衣服便是了。”
陌千雪现在没心情和他调侃,“你我一无媒二无聘,三没拜过天地,四没拜过父母高堂,这样住在一起恐是不妥。”
宁少卿感觉到陌千雪语气的沉重,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他抱着陌千雪的手突地一紧,心中没来由的一慌,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这话是谁说的?”
“你管她是谁说的。”陌千雪有些烦燥不安的想挣脱那个温暖的怀抱。
“我不许!”宁少卿语出坚定,隐有肃杀之气。
“你凭什么不许。”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宁少卿霸道的本性又暴露出来,“谁说你我无媒无聘?你为我冲喜,保长族老便是媒人。你脖子上带着我宁家家传的玉佩便是聘。
拜天地若是你想,现在行一遍也未有不可。至于拜高堂,将来我带你去见过父亲再拜不迟。只要我认你是妻,你便是我的妻,管他人如何说?”只要他认她,她便是妻?
这话初听,让陌千雪的心中荡漾一片。是的,只要她承认他是他的妻便好,别人怎么看关她鸟事!只要他认她,她接受便好。
可是,转念一想,他日,他便要认个妾呢?她也不管他人如何说?她也接受?
从前,陌千雪从来想妾这个特殊的产物,是因为,宁少卿身子不好。也因为王家村里没有这等现象。升斗小民,连自己都养不活,哪有能力去纳妾。
现在,她知道宁少卿还是有些家底的。宁少卿出身不凡,妾这种产物只见得不少。古时的社会形态,男子为尊,万一这宁少卿身子一好,便想着要去纳妾,将来她又将如何自处。
神色复杂之间,陌千雪心意电转,当下就已经拿好主意:他待她好,她便一心待他。他若是敢纳妾,她必定远走,绝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地。
想到这里,陌千雪语有讥意,“少卿认千雪,千雪便是妻。少卿若是不认千雪,千雪便不是妻了?千雪可是不安的很啦。既然如此,我们便还是分开住得好。”
话毕,她又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