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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娇格格。”
有个穿黑领蓝旗装的宫女四下张望几下,从旁边的小山走过来。
姣娇起身看着她,觉得面熟,一时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微笑着和她点点头。
“你可能记不得我了。你才到行宫时,我们有几十个宫女生病,当时多亏你照顾,后来想感谢你,可是没有机会。回皇宫后,我做了个香包,一直寻着机会感谢你,现在在这碰到你,真是好高兴。”她皮肤微黑,五官平常,一双显粗的手看着象个做粗役的宫女。
当时照顾那几十个宫女时,记住过她们的名字,后来她很快去了菜园子,再后来又去了文心阁,没常接触,时间一久,把不少人给忘了。姣娇回忆着在行宫里照顾病人的时候,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冬梅,在沅衣局。因曼香不空,刚给瓜佳妃送了衣服过去,顺路往这里看下这枫树,碰巧看到你在这看金鱼。”冬梅从怀里掏出个崭新的香包,双手递到姣娇面前。
粉红色的香包,缝制得十分精巧,造型很特别,象个圆角的八卦镜形,两面都绣着玲珑的兰草花纹,一面绣了个“福”字,一面绣了个“安”字,吊穗编结得十分整齐,一丝杂头都没有。
姣娇把书挟到腋下,捧着香包赞扬:“你这么好的绣工却在沅衣局,不是可惜了?”
冬梅不好意思地道:“我得回沅衣局了,不然嬷嬷会说我在外面贪玩了。”说罢穿过枫林里跑出去了。
姣娇拿着香包闻了闻,忘记了问冬梅里面装的什么香,闻着淡淡悠悠的很舒服,在心里猜测,是三分檀香加七分柏香?还是两分樟香加八分楠味?猜不出来,便笑着摇摇头,抬头看天色已经黑了六、七分,把香包挂在腰上,走出枫林。
“钱格格!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今天没教我们读诗。”四个太监见她从枫林那边走出来,嘟着嘴抗议起来。
姣娇想起,先前在传心殿坐了会,刚又在枫林的鱼池边玩会,耽误了教大家读书的时间。笑道:“先前在文渊阁呆久了,待会我们在大厅里学一首诗吧。”
敏儿坐在院了里的秋千上等她很久了,见她终于回来,从秋千上跃下来,拉着她,在她耳边悄声道:“你猜,今天收到多少贺礼?”
姣娇早发现敏儿这爱财的毛病,想着敏儿上次若不是贪太子给的一百两银子,后来也不会差点被人淹死。转念又一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这世上有几个不爱财的呢?她之所以看开了,是因为她两世为人,经历得不同,所以能够淡泊名利。
“这字送给你。”
姣娇不和她讨论礼物的事,从书里取出那页纸给她。敏儿展开来看了看,笑道:“先收藏着,你现在是宫里小有名气的女才子,说不定这字将来能换大钱。”
姣娇气得翻白眼,早知如此,这字自己收着自勉算了。
敏儿今天心情太好了,继续和她说:“几乎所有的成年阿哥都送了贺礼来,而且送得不轻,每人送的都是双份。你跟我来看记录簿。”
小栓子和小铁子跟着进来,嘴上嚷着:“钱格格教读诗了。”
听到他们的叫声,宫女太监都往大厅涌进来。敏儿看这么多人,不好在奴婢面前晒宝,只得作罢,让含月去书房却取了文房四宝过来摆上,读书了。
一天教一首诗,对姣娇来说不是多费力的事,昨日教了《鸟鸣涧》,考了下敏儿,敏儿断断续续背了一遍,还算是记住了。看敏儿如此爱财,姣娇有心要教诲一下她,便挑了一首白居易的《临水》吟来:“昔为东掖垣中客,今作西方社内人。手把杨枝临水坐,闲思往事似前身。”念到最后一句时,把声音和语调加重,直盯着敏儿的眼睛。
敏儿虽不懂这诗的本意,听到“昔为……客,今作……人”,最后又“闲思往事似前身”,心中格登一下,象被敲打了一下,立即想到原来在行宫当扫地宫女,为了一百两银子,被太子利用,后太子怕事发要杀她灭口,被四爷救了,因天贵星的机缘当了格格,现在收到不少财宝,姣娇似乎以此诗暗示她,不要忘了过去的教训。
嘴里跟着她念诗,心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从封格格起,她真是有些飘然得意,忘记了本我——只是一个寻常包衣奴才的女儿。姣娇真是年少心慧,头脑随时保持着清醒,难怪四贝勒爷对她似乎情有独钟的样子。
一向心性无拘的敏儿,因为姣娇这首诗的暗示,晚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睡。
姣娇微闭着双眼,感受到敏儿内心的波动,感到很欣尉,敏儿其实很有慧根的。便笑着安慰她:“钱财很重要,但也不要把它看得比命都重要。”
“唉。我家穷,现在当了格格,有人送钱,想着可以多拿些回去了,看着那些财宝就开心。天天跟着你读诗,希望家里能给弟妹请最好的先生,将来成为有学识的人。”敏儿不否认自己对钱的喜爱。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你,别被财宝迷了眼。这些阿哥要送贺礼来,我们收下好好利用它,让它做些有用的事就好,只是别在人前表露得太贪婪,让人拿着你的短,成为别人的把柄什么,就麻烦了。”姣娇诚心诚意地为了敏儿好。
敏儿没啃声,想起在行宫收太子一百银子的事,的确如姣娇所说,不过那一百两银子托人带回家,正逢额娘生病,其实那一百两银子还是派了大用场。
“我不是存心说你什么。这两天收的东西,你家里要用得上,你都带回去吧。”姣娇现在不必再考虑为家里人挣钱的事,对财宝没什么留恋,人是活的,财富这个东西是死的,人好好活着,才有可能做财富的主人。
“不。你傍晚教的诗提醒了我许多事,随便拿几样给家里带回去就价值不菲了,这些东西是我们俩人的,我要把它们留着,让它们在最用的时候发挥作用。”敏儿不是自私的人,尤其对姣娇做不到独吞好东西。
“随你吧。我们睡吧。”姣娇有些困乏,趴在炕上,背伤没痊癒之前,还不能仰着睡,老是趴着睡,睡得不舒服。
和姣娇说了阵话,敏儿心里舒服许多,精神放下松下来,也有了困意,闭上眼,黑暗中却闻到个淡淡的香味,奇怪道:“什么香味?不象我们屋里的熏香。”
“是沅衣局一个叫冬梅的宫女送的香包,原来我刚到行宫时,照顾过一批宫女,冬梅就是其中一个,所以做了个香包来谢谢我,傍晚时碰到她,她把香包给了我。这冬梅的绣工可好了,你要看了,觉得她只在沅衣局洗衣服,真是可惜。”姣娇对敏儿坦白。
敏儿翻过身子望着黑暗中的姣娇,好奇地道:“给我看看。”
姣娇打个哈欠,解下香包塞给敏儿。
敏儿的睡觉习惯和姣娇相反,姣娇喜欢点着灯睡,敏儿却偏留不得光,只要有一丝灯光,便睡不安稳。两人住在一起,姣娇从了敏儿的习惯,睡觉时屋里不留灯。
月光透过窗户撒照在炕前,敏儿拿着香包借着月光看了阵,没看出什么明堂。见姣娇已睡,把香包放在两人的枕头之间,闭目睡觉。
☆、第六十一章 毒蛛!(加更)
黑暗中,姣娇刚刚睡着。突然身子一抖,心口里的疼痛发作,疼得抓起被角塞在嘴里紧紧咬着,抵抗着那万蚁吞噬的折磨。
“啊!”
敏儿惊恐地惨叫一声,接着痛苦在炕上疯狂地翻腾起来,凄厉地叫着:“救命呀!”
姣娇连滚带爬摸下炕,点燃宫灯,只见敏儿的右边脸颊鲜血长流,下方爬着半个手掌大的黄斑花壳蜘蛛,正在用满是毒液的利嘴啃咬她面颊处。
芷玲、泽慧、含月都从耳房冲了进来。
“啊……毒蛛!”
泽慧快速抄起炕下敏儿的一只软底便鞋,往敏儿脸上扫去,那蜘蛛子紧紧咬着敏儿的脸,竟然扫不下来。
四个太监在外面的配房里听到声音,也冲了进来,见此情形,小铁子几步冲上来,眼明手快地抓起蜘蛛狠狠地摔在地上,小栓子一脚踏上去,毒蛛反而跳上他的裤脚上,好在裤子面料光滑,小楠子帮着一脚踢了下来,小柱子跳起来狠狠一脚踩在蝎子身上,用力撵了几下,感觉那蜘蛛如同铁壳一般,很难撵死,惊道:“这蜘蛛好凶!快去拿铁锺来!”
泽慧拿起一个铜盆,道:“先罩住它!”小柱子接过铜盆将蜘蛛罩在铜盆里,又用脚踏在铜盆上,以防它凶猛地逃窜。
姣娇这时心口痛得满头大汗,颤抖地指着脸色发白、全身痉挛的敏儿道:“快,快去找太医。敏儿受伤了。”
小栓子和小楠子顾不上披外衣,飞跑出去。
“啊!”
含月觉得小腿上一抹刺疼,叫了一声,提起裤脚,只见一只略小的花蜘蛛正趴在她白嫩的小腿小,狠狠地蜇咬了一下,殷红的血顺着小腿流下。
“呜呜呜……”含月吓得哭着直跳。
芷玲把她按在张凳子上,吩咐:“小铁子,快把这只弄掉。”
小铁子拿了小铁锤进来,不敢往含月小腿上砸,泽慧拿着桌上一柄泡茶用的铁夹,用力把那蜘蛛从她腿上迅猛地打下来,蜘蛛落到地上,芷玲又拿了只铜盆将它罩住。
大家都忙着打蜘蛛。姣娇心疼越来越加剧,痛得瘫软在床上,看到敏儿右面颊被咬伤了一大片,血红中已经乏起团黑色,忧忧叫道:“敏儿,敏儿。”
小柱子坐在张凳子上,一只脚踏着个铜盆,这时看到敏儿的惨状,吓得叫起来:“快看敏格格。”
“敏格格晕了!”含月小腿由疼变麻,话才说完,一下晕了过去,芷玲连忙扶着她。
泽慧跪在炕上抱起敏儿,小心地看她的脸,只见血红中皮肉咬坏了一大片,吓得哭道:“敏儿的脸,好象伤得重。”
“敏儿……”姣娇捂着心口,痛得天旋地转,一波一潮的,已经不能承受,脑子里闪过一抹意识:“难道是娘她们用蜘蛛在隔空种植傀儡蛊?”
可恨,可恶。姣娇双眼昏花地望着敏儿,倘若敏儿有个三长两短,她将和娘亲势不两立。
“得去给内务府当值的人报告一声。”芷玲皱着眉头道,“小铁子,你快出去跑一趟,并带几个人来把屋里这两个毒物捉起来。”
幸好添了四个小太监,不然就她们几个宫女,遇上今晚这事,别说应对,只怕这毒蜘蛛会咬伤更多的人。
泽慧看见姣娇在床上痛苦的嚅动,哭着问道:“姣娇,你是不是也被咬了?”
姣娇摇摇手,趴在炕上,死死咬着被角,抵抗着疼痛。
“啊!好象又有东西爬进来了!”
小柱子看到有个东西经过眼前往大炕那边爬去。
“把敏儿抱到耳房去!这屋里有古怪”姣娇挣扎着吩咐,“你们全都去耳房,然后把门关上。”
泽慧背起敏儿跑进耳房,又出来背姣娇,姣娇死活不愿意去,怕自己一过去,又给大家带来麻烦。
芷玲把含月背进耳房后,出来和泽慧把姣娇抬走。
小柱子看到有两只花蜘蛛向着一个方向往大炕上爬,惊得目瞪口呆地叫:“还有两只!那炕上有什么东西?它们往炕上爬?”
芷玲跑出来紧张地拿起张沉沉地木椅,道:“小铁子,用椅子压着这铜盆,你莫在这守着,小心那两只爬过来咬到你。”
小柱子小心地和芷玲用沉重的椅子压着铜盆,又搬了几个皇子们送来的重重的珠宝箱压在上面,芷玲退到耳房边,小柱子跑到外面去守望太医。
造蘖!真是造蘖!
姣娇半死半活地趴在耳房的炕上,心里暗骂着娘亲,你们做什么用这样毒的东西来下下蛊。莫非娘亲失去了耐性,准备杀了自己,以免泄漏机密?
小铁子先带着四个巡逻的侍卫拿着刀剑跑了进来,只见还有两只蜘蛛已经爬上大炕,围着炕上一只粉色的香包盘旋。
“这些蜘蛛是冲那个香包来的。”小铁子反应很快,芷玲远远地望着那个粉色的香包,愣愣地道:“以前没见过这东西呀。”
有个侍卫看了下这情形,先听小铁子说这是毒蛛,壳硬得很,看地上罩着两个铜盆,小柱子又从外面拿了个盆子进来,那侍卫接过盆子,上前小心地将两只蜘蛛连着那香包罩住,对同伴道:“你们小心守着,别让它们爬出去,我去找人来消灭它们。”
“慢!”
小栓子和小楠子带着马太医跑了进来,他今晚当值,所以一请就来。见了眼前情形,吩咐道:“得活捉这几只蜘蛛,让我看看,以免不知毒物的情况,用错了药。”
“马太医。快,敏格格已经晕了。”芷玲见到马太医,心里略略放松。
马太医走进耳房,只见炕上晕着两个,横着一个,敏儿和含月都是中了蛛毒,姣娇额上挂着大汗珠,却是另种痛苦。
放下药箱,先看了敏儿的伤势,咬伤的地方已经黑黑地开始腐烂,马太医从药箱里找出一种药粉撒在敏儿脸上,又拿出一颗解毒黑丸给敏儿喂下,然后又同样的方法给含月治了。
“马太医,要紧吗?”泽慧眼睛红红地问。心里有种莫妙的担心,担心敏儿俊俏的脸恐怕要不保。
马太医皱紧眉头:“只能还暂时缓着,具体的解毒的治疗得抓住了蜘蛛看了才知道。”
然后给姣娇把了下脉,眉头皱得更紧,失声道:“平日看姣娇身体多结实的,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心痛病?”从药箱里找出一种药丸,给她喂下。
这药丸虽不能解除姣娇的体内蛊祟,但能清心宁神镇痛。姣娇慢慢平息下来,感觉好了一些,看着敏儿那悲惨的样子,眼泪婆娑不停,都是娘亲非要隔空种蛊,不然怎么会误伤到敏儿?
这毒蛛会要敏儿命吗?会破她相吗?
可恨!
姣娇打个寒战!捏紧拳头,真想隔空给娘亲脸上一拳砸去!
☆、第六十二章 认案犯
芷玲疾言厉色地看着姣娇,“钱格格,你可知道,你们炕上的粉色香包是哪来的?”
“那是沅衣局的冬梅,下午送给我的。说感谢我,在行宫时她生病我照顾过她。”
姣娇皱皱眉,难道那香包是个引子?可是,沅衣局的冬梅怎么会是娘的同伙呢?
马太医惊道:“一定有人使坏要害两个格格。芷玲,快去盯着那香包,那可是凶犯的罪证。”
姣娇省悟过来,娘亲她们只是要给她隔空种蛊,不会用这样的毒物的。那香包,怎么会引来这么毒的东西?冬梅,为什么要害她?
可怜的敏儿,若不要过香包来看,也许没事的。被咬的应是姣娇才对。唉,姣娇心里愧疚更深。又是敏儿为自己挡了这么大个灾劫。可怜的敏儿。泪如雨下,姣娇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
“我去看看。”马太医怕那些侍卫不会捉蜘蛛,弄没了毒物。往正房走去,看着他们捉蜘蛛。
先前出去找东西的侍卫,拿了把尖尖的火钳,和一个带盖的小铜盆地,并叫了两个人抬了火红的炉子进来,把铜盆放在火上烧着,同时把把火钳烧红后,一个侍卫小心地掀开扣着的盆子,待蜘蛛爬出半个身子时,便用火红的钳尖扎百它坚硬的背壳上,穿起它扔进火炉上的滚烫的火盆里。
“记住留只活的!”马太医提醒。
那侍卫如法炮制,捉了另几只毒蛛,马太医带着手套拾起香包,用尖刀挑开线看了看,又闻了闻,失色道:“谁这么坏,竟然将装有罕见的招蛛香的香包送给格格!这香一到夜里子时,就会把四周的毒蛛招来。”
同时,心里奇怪,皇宫里人气密集,怎么会有这么毒的蜘蛛呢。
拿了个牛皮袋装起香包,又拿过那侍卫的火钳,虚着半边盖子,小心地拨着火盆里挣扎的蜘蛛,细细辨认,这花蛛可是毒蛛精之称的百蛛之王,若是被咬,重者迅速死亡,轻者治好,伤处必留下极难的疤痕。马太医看一下伤者,皱紧眉头,恐怕敏儿的容貌不能保全了,含月的小腿留点疤痕倒是不妨事。
已有人向永和宫禀报了清心斋有毒蛛咬伤人的事。
这时,德妃带着一大帮人赶了过来,细细地向芷玲和泽慧询问了晚上的事。芷玲看着钱格格,道:“是沅衣局的冬梅送给钱格格的香包引起的。”
德妃看着炕上神智不清的伤者,看姣娇也面色难看地趴在炕上,关切地问:“钱格格也中毒了?”
姣娇虚弱地答:“臣没被咬,只是心痛发作了,马太医给吃过药了。”
德妃眉头一颦,仔细看姣娇,脸色惨白,满头汗涔,这病发得还真不轻。再看两个被咬伤的,尤其敏儿脸色青黑。一扫平日的温柔慈知,威严强悍地道:“皇上今晚才去畅春园,宫里就出这么大的事。既然有人存心闹事,今晚都别睡了,给我连夜彻查。肖嬷嬷,马上带人去沅衣局捉冬梅过来。”
肖嬷嬷带着两个婆子去沅衣局的宫女房拿人。
“娘娘,我得把两个伤者带回去治疗。还有这毒蛛得带一只回去详细查看,以正确配解药。”马太医满脸紧迫。
德妃心里暗暗发寒,敏格格这情形很是不对劲,“来人,把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