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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记事by葡萄-(穿越,女变男)-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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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在朝上说是太过分了,周围突然静下来,我都愣了一下,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作不与他计较的宽容状还是盛怒拂袖,周紫竹却突然出列,弹劾此人廷辱尊位大臣。
  一时朝上静得连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周紫竹又接着说:“张大人所说有理,是老成持国之道,事急从权,士庶分别再要紧,别不上人命,五万石米可救活上万人,难道数万黎庶性命比不上一家的爵位封号?”
  周紫竹公开挺我,真是叫许多人掉了下巴,清流的人好几个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接着又是热烈的争论,有几个的态度软化了些,但大都死都不肯,只同意前半段:万石以上旌表。我深知商人心性,这点没有太大实际好处的甜头不会吸引太多人的,所以坚持己见,死不松口。
  结果吵了一上午,到午时也没结果,暂且退朝,待明日接着吵。
  下去时我远远看到周紫竹向古韵直颇为激烈地说着什么,却听不真切。高玉枢追上我,抱怨说:“这般大事,父亲大人为何事先不和孩儿商量,这样提出,实在冒失。”
  我说:“也是突然的念头。”
  大概张青莲本就任性惯了,高玉枢也不太惊奇,只是同我商量此事如何善了,他是务实为上,虽然出身士族,倒不太执著士庶之分,甚至说:“士族如何?庶族又如何?孩儿出身士族,幼时也曾险些饿死,不见得士族出身就比旁人更饿不死些!”
  我第一次听他说自己小时候的窘况,倒有些愕然。
  不过,老高这么热情地支持我,更多是因为他灵敏地嗅到其中有利可图的味道,像林贵全这样的大贾,为了摆脱庶族出身是不惜代价的,自然到时不会忘了来向我们打点,这样的人又不在少数,这下真发了!
  回去后我私下向锦梓说起此事,锦梓也说我冒失:“士庶之分虽不合理,由来已久,许多人看得比祖宗性命还紧要,岂肯轻易妥协?翘楚以前是庶族吗?居然不知其中利害。”
  我当然算是庶族了,我瞥锦梓一眼:“士庶不通婚,锦梓嫌弃我么?”结果被他抓住狂吻。
  邵青来信说不日要回京,我又有些期盼又犯踌躇,锦梓看穿我,说:“邵青此次也不会帮你。”我微讶,不过想想也是,邵青身后站的是整个北方士族,以他的聪明,就算知道我的主意好,也不能够挺我。
  因此越发觉得周紫竹这回行径既难得又颇费猜疑。
  我终究挂心如今京城的米价和形势,用完午膳,便拉着锦梓偷偷溜去西南城察看。

  番外三 红凤青桐

  满地的雪,今年冬天好像格外寒冷,街上行人甚稀,冰天雪地里,有一个二十左右的姑娘,牵了一匹瘦马,禹禹独行。
  这姑娘一身青衣甚是单薄,却丝毫不见畏缩畏冷,头上只插了一枚金凤钗,腰间佩了一双柳叶刀,容色妍丽,鹅蛋脸儿,杏目柳眉,只是眉宇间深锁愁色。
  寻觅那人已有二载,从江南到江北,从塞外到京师,江湖水深,山川峻险,风霜不曾浸染,愁思却侵蚀了如花娇颜。
  少年子弟江湖老啊。
  这本应醉卧红绡的年华,多少夜在陌生的,或大或小的城镇,或俗丽或爬着臭虫的客栈度过?一个人静悄悄的对着灯芯看偶尔爆出的灯花?因雨滞留的白天,看着对角青瓦飞檐哗哗淌下的雨水,不觉间咬紧了红唇?
  到如今,连希望失望都淡了,寻觅成了下意识的行径。
  那个人究竟在哪里?
  “姑娘?一个人么?住店打尖?”店小二殷勤接过她手里的缰绳。京城眼界阔,这家也是大店,江湖儿女见得多了,也不奇怪这般貌美如花佩着兵刃的单身女子。
  “住店,先吃饭。”红凤淡淡回答,有些意兴阑珊地把缰绳放到店小二手中。
  在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寻觅了多年的答案,将出现在这个即将走进去的建筑物里。
  这家客栈很大,有好几个小院子,好几栋楼,最前头正楼的一层卖些吃食,二层是正经吃饭的雅座。红凤到房间安置好后,就被引到二楼一角坐下。
  到底在京郊,又非吃饭的正点,二楼只有寥寥几桌人,但是正中央却有一伙极其显眼的人。坐着的只有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白狐裘,纤尘不染,头上带着精致的箬笠,白纱飘垂,遮住容貌。团团围着他的有十几个,颇有官威,似乎是显贵人家。
  不知道是谁家王孙公子出游,这般招摇。
  红凤忍不住多看两眼,发现中间一个瘦小却大腹的老者,带着一对有齿钢圈,形貌酷似江湖传说中“星棋双宿”中的“满天星”朱纤细。朱纤细在江湖中算得上一流高手,居然作了人家的护院,看来此人来历不凡。
  那桌上摆满酒菜,白衣人却连筷子茶杯也不沾一下。
  红凤不是喜欢管闲事凑热闹的人,又兼满腹心事,任他多奇怪,看了两眼也就不再理会。只闷头吃自己的饭。
  突然间一个家丁打扮的小厮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胸口像护宝似的抱着一包东西,叫道:“大人,来了!来了!还是热的!甜的咸的都有!”
  旁边站立一人说:“怎么这么半天?大人都等饿了!”
  小厮有些委屈,低声说:“这京城在北方,哪里找黄桥烧饼去?小的骑马跑了十几里路才好不容易找到!”
  黄桥烧饼?
  那位达官贵人要吃的是这样的贩夫走卒的干粮?
  红凤有点怔仲,恍惚间仿佛看到七八岁的自己,扎着两根小辫子,穿着打补丁的花棉袄,冻得通红的小脸蛋,呵着热气,怀里揣着一包东西,兴冲冲地在村后头找到一个年纪相仿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得比她还要破烂些,不过一张小脸真是漂亮,庄稼人家居然有这样漂亮的小男孩,实在叫人诧异。
  “给!”小红凤把那包东西塞给小男孩,“青桐哥哥最喜欢吃的黄桥烧饼!是答谢青哥哥昨天在后山救我!今天在集上我叫爹爹给我买的!我一直捂在怀里,还热的呢!”
  小男孩大喜,接过去一看小小纸包里有一长一圆两个,澄黄喷香、酥脆微热的小小烧饼,更加高兴,说:“一个甜的一个咸的吗?红凤你真好,以后我也会救你的!”
  小红凤笑弯了眼睛,美滋滋地看着小男孩小口小口舍不得吃,说:“青哥哥救我,我也会救青哥哥。不叫二牛他们欺负人!”
  烧饼很小,虽然很小口地吃,还是很快吃光了,小男孩意犹未尽地把手上的饼屑也舔得一干二净,惋惜地叹了口气。
  红凤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物事,抿嘴笑着,塞到小男孩手心里。小男孩展开手心一看,是一枚极其粗糙的男用木头簪子,村里的成年男子大都用这种簪子挽头发。
  “哪来的?”
  “二叔要走船,今年不回家过年,提前给我的压岁钱,我在集上买的!”红凤笑咪咪说。
  “我用不着啊!”小男孩把那枚簪子在阳光下转来转去地看着,有点好奇,又有点不感兴趣。
  “以后就用上了。”红凤也不恼,还是笑眯眯的,“等青哥哥十五岁就可以拿它挽髻。青哥哥头发又黑又亮又软,挽上髻一定好看死了!”
  “咳!”小男孩不屑地说,“男人要好看干嘛?小丫头就知道这个!再说还有六年呢!你有这个闲钱还不如再给我买两个烧饼!”
  小红凤终于生气了,一把抢过簪子,说:“你不要还我!”
  小男孩见她生气有点着慌,连忙抱住要走的小姑娘,夺过簪子来,说:“要,要!谁说我不要了!”
  ……
  红凤因为回忆忍不住微微扬起唇角,突然一声巨响把她心神唤回:那个白衣人一脚把那小厮踹翻在地,烧饼都砸到他脸上,饼屑弄得满头满脸。
  “该死的奴才!拿什么东西来糊弄我!这叫黄桥烧饼吗?哪有那么难吃的黄桥烧饼!”尖厉阴寒的声音,带着暴戾,却还是不能掩饰掉原本柔婉动人的声线。
  “是那个小贩说这是正宗黄桥烧饼……”小厮委屈地辩解。
  “去给我把那个骗子抓来!”
  周围寥寥几桌的食客都开始走避出去,红凤没动。
  一两盏茶时间,派去抓人的抓了一个三十多岁,青衣短打扮,油腻腻的小贩进来,扔到那贵人面前瑟瑟发抖。
  “你是哪里人?”阴恻恻的声音。
  小贩没经过阵仗,只会哆嗦,半天才结结巴巴说:“回,回老爷话,小,小的安徽人氏……”
  白衣人暴怒:“安徽人?安徽人会做黄桥的烧饼?”对身后的保镖打手恶狠狠地说:“给我把这骗子的手指一根根拗断!叫他以后做不成这骗人的假货!”
  两个保镖上前提起吓瘫了的小贩,哭爹喊娘的声音刺耳地传过来。
  红凤也算名门正派出身的侠女,看到这里也坐不住了。她双手在桌上轻按,身形一掠而起,双刀不曾出鞘,手中一推一拉,就从那两个保镖手中抢过小贩,抖手扔到角落里。
  半路杀出程咬金,保镖们如临大敌,把白衣人团团围住,拔刀向着红凤,纷纷喝骂。
  “烧饼做得不好,罪不至此。”红凤声音清朗悦耳。
  朱纤细眯眼看了半天,说:“原来是寒雪峰妙心神尼的高弟单红凤女侠,单女侠好宽的肩膀,来架这不平事!”
  “万事莫为己甚。”红凤一贯的不卑不亢。
  朱纤细自知未必能敌,一使眼色,众人齐齐扑上,红凤夷然不惧,一撤双刀,舞出两团寒光,同众人斗在一处,身形矫娆洒脱。
  有两个想护着那白衣人退后,免被误伤,却被挥退。那个白衣人一动不动坐着看他们打斗,连一丝声音也没发出来。
  果然,红凤一把刀尖荡开朱纤细的双轮后,刀尖微侧,惊险万状地挑飞了白衣人的白纱箬笠,白纱飞舞,黑发微扬,露出一张绝美容颜。
  白衣人还是一动不动。
  红凤整个人僵在那里,连被人趁机用刀架在脖子上都不知道闪避。
  那张脸,十二岁后就没有见过,如今已经大大不同,全然不同,连眼神也不同,可还是一眼就认得出啊。
  以为再也见不到,找了这么久没有消息的人。
  好像被施了定身法后又活过来,红凤的身体,手臂,刀尖,一点一点颤抖起来……
  “青……桐……哥哥……”喉头干涩,嘴唇发抖,声音低弱。
  双目凝着,陌生又万般熟悉的眼睛。
  “我现在不叫储青桐,叫张青莲。”白衣人轻声说,好像大声会惊醒一个梦境,但是声音好奇怪。
  张青莲,最近这一两年开始闻名的昏君的新男宠,无耻的佞臣,竟是他吗?
  “我找了好久……”红凤的嘴不受控制地轻轻翕动起来,好像有什么外力在操纵她说话,而不是她自己在说,“两年前出师,我就回去找你……才知道你被你娘卖给……我又去王牙子那找你……一直找到沧州……可那些人都死了……连碰过你的人也都死光死绝了……我又找了好久,在山东乡下找到一个在那个鬼地方做过佣人的老婆婆,她说你没死,被一帮神秘人带走了……我失掉所有线索,只好到处乱找……”
  红凤很奇怪自己的声音居然听起来那么平静,自己的眼睛里居然一点眼泪都没有。
  张青莲突然笑了起来,“你现在找到我了。”他柔声说,“又能做什么呢?”
  红凤愣住了。
  张青莲笑得极温柔:“我一天几百遍求着老天让我死的时候你没找到我,单女侠,你正在成为武林人人敬仰的女侠……你现在找到我,又能替我做什么呢?报仇吗?我都报完了……让我过好日子?我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对了,单女侠武功高强,可以保护我!”他又笑了笑,伸手在桌角一拍,一个桌角就慢慢变黑,变成粉末,飘散开去,而剩下的地方截面整齐如刀裁。“可惜,我现在也学了武功了……”
  红凤的眼泪慢慢留了下来。刀慢慢掉在地上。
  ……
  “等等!”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追到前面的中年美貌尼姑和小姑娘,一下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磕得头上鲜血直流,“求求师太,也收我为徒吧!”
  小姑娘不忍心地看着小男孩,央求地扯新拜的师父的袍袖,美貌尼姑神色冰寒,虚空一拂,把小男孩托起来,冷冷说:“我收她为徒是她天赋淳厚,你禀赋单薄,难成大器,不是练武的料子。”
  “那师太带我去给你们做饭劈柴吧!我什么都能做!吃得也不多!”小男孩不死心的苦苦哀求。
  “寒雪峰不能让男人上去,你年纪虽小,也不能破例。”最后的希望也被打死。
  小姑娘好不容易求得师父同意,把小男孩拉到一边,掏出帕子,替他擦头上的血。小男孩一把抓住她腕子,哀恳说:“红凤,你别去行吗?你去了,我就只有一个人了……”
  小姑娘犹豫再三,狠狠心说:“青哥哥,我想学武功,当个大侠……当大侠不好吗?到时我就可以保护你,谁也不能欺负咱们了……还能让青哥哥过上好日子!”
  “那,”小男孩有点怯怯说,“红凤说好长大要做我老婆,成了大侠,还肯嫁我吗?”
  小姑娘笑起来,露出不易察觉的一颗小虎牙,“肯的肯的,青哥哥你等我,我十八岁就回来同你成亲,做你老婆!”
  终于还是走了。
  只留下小男孩一个人,站在村外的风里,小小身子上打着补丁的破衣服在风中胡乱翻飞。
  ……
  “啊,想到了!”已经从漂亮小男孩长成绝世美男子的男人故作喜悦地叫起来,“红凤可以做我的丫环,我还缺个合用的丫环!”他双目柔情似水地看着她,“红凤,你肯不肯做我的丫环,伺候我,给我端茶送水,叠被铺床?”
  “嗯。”红凤轻轻说,“我肯的。”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肯的。
  如果可以挽回一点已经挽回不了的东西,就算做丫鬟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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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55;我本来在写红凤当丫环时和原张青莲的事,写了一半头疼得不行了。想想其实也没必要写了,该交待的我这篇已经交待了,还是留点想象空间的好,所以去掉未完二字,现在改写正文,不知道晚上赶不赶得出来,如果不成就要明天,对不起了。
  “打尖”那个我改了,谢谢捉虫的朋友。
  luanch发给我的留言看到了,谢谢台湾的朋友。

  小珠

  作者可能删除了文件,或者暂时不对外开放。请按下一章继续阅读!

  纳粟

  夜里的时候,我辗转反侧,一边想赈银的来路,一边想其去向,又推推锦梓问要不要找人去今天的米店查查证据,再来个杀鸡骇猴。锦梓回头看我半天,叹了口气,终于低声说:“翘楚,你以前不怎么遇到官面上的事罢?怎可如此急躁?一来你现在第一要对付的不是这个,二来你可曾探清楚这家攀的谁的路子?方不方便现在动?”
  其实这些我未必想不到,只是今日着实有点急怒攻心了。锦梓这小屁孩倒逮着机会端起架子教训我了,我恨恨地朝他瞪了又瞪,结果却招惹来他新一轮求欢。这样的架势,我虽然内力已经恢复,也吃不消。于是我同他商量说:“不行了,下回我在上面好了。比较不难受。”
  结果他又把我拉到怀中,除了进攻我的嘴,手还大肆在我身上又摸又捏,好像这样就能混充按摩替我消除疲劳似的,自古以来,男人最擅长的莫过于转移话题和注意力,看来我下次要严肃地跟他谈谈这个问题。
  第二日上朝,果然继续吵起来,周紫竹没再多说什么,但是老古也没说什么。
  周紫竹的地位在清流党中也很卓然,他家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江南第一大家,世代出许多军政要人,且与别家联姻密切,比如说清流最大的军事支柱王和靖就是周紫竹的表兄,相比起根基不厚的现任清流领袖古韵之,江南士族联盟的清流党内定的下一任领袖周紫竹更可说顺理成章,众望所归。
  说实话,我觉得他其实比较理想主义,并不会成为一个成功的政客。但是,他身上有一个政治家的热情和气节,如果挺过不利因素,很有可能成为千古名臣。
  大家吵来吵去,我发现众人反对的态度都不及昨日坚定,仔细想想,大约消息透出去后有不少身在京城的大商巨贾和庶族大地主已经开始走路子了,而反对最激烈的清流完全不吭声,自然是因为周紫竹作了工作。
  吵了半天之后,问题的中心竟然变成纳粟的多少了。这时古韵之提出要捐粮十万石才能脱庶民入士籍,而且要限制名额,只能前十,得到了中立派的赞同,李闵国说要限制前五。
  我盘算了一下,十万石是十分可怕的一个数量,尤其是如今的米价,全国能拿得出来的恐怕不过寥寥几人而已,只怕是会大大影响庶族大商人的积极性,而且我其实还想利用这个机会把一些感恩戴德的庶族地主抓到手里成为我的政治力量,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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