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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觞将玉佩给他看,伙计立刻大敞开门,双手逼着,躬身道:“爷,里边请!”说着,招呼小伙计把马车拉进来。
“把那匹马解下来,给它吃点豆子。”玲珑吩咐。
小伙计答应。先头的年轻伙计将三人引进客栈内的一个独院里。一路上花枝争奇斗艳,香韵满园,这金陵的花缘客栈的后花园竟也比别处繁荣许多。
刚踏进一间雅致的堂屋,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有一个人从外头奔进来,撩袍跪倒在地上,口中道:“小的给幽王殿下请安!”
“林掌柜不必多礼。”水流觞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淡淡地说,这时候倒是王爷范儿十足。
林掌柜站起来,恭敬地退到一旁,抬眼,不经意地扫了周围一下,这一扫又是一惊,上前见礼道:“陈姑娘,你终于来了?”
“你认识我?”
“是,敝姓林,侯爷派小人协助姑娘在金陵的一切事宜。算起来,姑娘也是小人的半个东家。”
水流觞被这一出给弄愣了,诧异地看着玲珑,问:“怎么,你认识青溪侯?”
“酒坊是我和青溪侯合作的。”
“什么酒坊?”
“说了你也没听过。玲珑酒坊。”
水流觞惊诧地问:“花雕酒是你酿的?”
“哇,你也喝过花雕酒?”玲珑同样很惊讶,她的酒真的这么有名吗?
水流觞望着她的目光更加幽深,花雕酒还是花倾城托人带给他,说是现在京城附近流行的一种酒。
开始时,他以为她只是个家里做生意的小家碧玉,不过是性子比平常姑娘特别了些。可现在听林掌柜说来,她才是和青溪侯合作的人,酒坊的东家是她。她还真是让他吃惊。
这个小女子,她真正的一面到底是什么?
林掌柜看了看二人,虽然觉得有点古怪,可还是上前打断道:“陈姑娘,您的丫鬟和一位荣公子已经等您好久了,就住在前头的上房里,您要不要去看看?”
“他们早到啦?在哪儿?我去看看!”玲珑欢喜地说。
林掌柜忙叫伙计带玲珑去前头,墨羽也跟着去了。林掌柜见他们都走了,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恭敬地递给水流觞,道:“王爷,这是大公主的来信。弄画公子听闻您遇险,就把信交给小人,和司书公子出去找您了。”
☆、第七十六章茶韵埙声夜悠扬茶(20:23)
水流觞心头一顿,竭力抑制自己的心跳,静静地将信函接过来,优雅地将信件拆开。他不愿意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信纸只有薄薄的一张,水凝蕊要他别着急,没有父皇召回,不要擅自回京。另外关于和亲的事,在皇上的犹豫与太后的坚决反对中,终于作罢,和亲对象改为挑选一名宗室女。水凝蕊要他不必担心她,好好地照顾自己。
水流觞读完,尽管松了一口气,可胸口仍旧闷得慌。前些日子战事结束后,随着封赏的旨意一起来的,还有一封皇上的密旨,密旨上叫他暂时留在西北大营,不必急着回京。
这旨意说的很委婉,也很温情,可是,实际意思到底是为了他好,还是在忌惮他回京城?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一场仗将他从校尉提升为从三品归德将军。水流国的军营,凡贵族子弟皆由从六品校尉开始,逐渐往上升,并没有空降一说。所以一下子就连升三级,这也算是皇恩浩荡。
可他始终不明白父皇究竟对他是个什么态度,他明明想相信母亲死后,他还有一个关怀他的父亲,可是,他真的该相信吗?
将信纸慢条斯理地折起来,收好,他对林掌柜淡淡地说:“派人把司书找回来。本王要在这儿休整一段时间。”
“是。”林掌柜答应。躬身正要退。
“那个,”水流觞忽然开口,林掌柜忙回来,他犹豫了一下,问,“陈姑娘,和侯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小的也不清楚。侯爷只是飞鸽传话说,有一位陈姑娘会来开酒坊,让小的配合她的一切要求。”
水流觞并未从他的话中得到他想要的信息,手一挥,林掌柜恭敬地退下。
掌灯时分。
清冷的院子,看起来还真是萧索。
水流觞一个人坐在一张梨木桌前,望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却一点食欲也没有。身后,举着银筷的布菜丫鬟被他的冷脸吓得大气不敢喘。
他舀着筷子,时不时地往门外看了一眼。然后又收回目光,百无聊赖地搛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顿了顿,忽然问:“陈姑娘住哪儿?”
丫鬟愣了愣:“哪个陈姑娘?”
水流觞看了她一眼,竟吓得她小心肝一颤,扑通跪下来:“王爷恕罪!”
“和本王一起来的陈姑娘。”水流觞皱眉。耐着性子解释。
“回王爷,奴婢不知。”丫鬟大气不敢喘。
“去问问林掌柜。”
“是!”丫鬟赶紧应了,爬起来,像后面有狼追似的,快步走出去。天啊!这王爷什么也没做。怎么给人的感觉却冷得这么恐怖!
不一会儿,丫鬟再次跑回来,道:“回王爷。陈姑娘就住在您附近的藕香苑。”
水流觞眉一扬,哼了一声。丫鬟见他不再说话,便战战兢兢地站到他身后,继续蘀他布菜。
晚饭后,丫鬟招呼伙计将饭桌撤了,奉上一杯碧螺春。水流觞啜了一口,突然吩咐:“你,去请陈姑娘过来,就说本王有事找她。”
“是!”丫鬟略激动地应了声,心想,王爷,您干脆让奴婢去了就别再回来了。
藕香苑。
这是一栋精致的独院,分为正房和厢房,位置幽静,环境秀美。小院里种植着翠鸀的芭蕉和素白的茉莉,此时正是花开时节,满园飘香。
不得不说,青溪侯给她的待遇实在好,每到一个地方,花缘客栈都会给她贵宾级待遇。玲珑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作为回报,她会蘀花家多赚钱的。
正房里,她正在翻阅关于金陵的资料,手边放着一摞河西省的账本,这是豆荚和荣可凡负责的那部分酒坊,所有的账本都带过来给她过目了。
等到这些酒坊上了轨道,其实她的消息网也就建立了,至少下次再寄信,她再也不用选择那倒霉催的驿站了。
“姑娘,墨公子又出去了。”豆荚手里拎着个绣绷子进来,说。
“哦。”玲珑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抬头,“哪儿来的绣绷子?”
“我买的。我要学绣花。”
“你不是最讨厌绣花吗?”
“所以才要学。我从河西省回来之前,茉莉那个死丫头跟我说,她想跟来,也给姑娘当丫鬟。还说我连针线都不会,怎么当丫鬟。她绣活好,姑娘看了肯定喜欢。她分明就是想抢我饭碗,我才不会让她得逞!我看当初姑娘买她时,她就看上你了,那双眼睛对着你闪来闪去,看得我都想再卖了她!”
玲珑眨眨眼,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绣花是细致活,人家都是从小学的,你晚了点吧。”
“不晚!我可是妙手神偷,谁的手能比我灵巧!”豆荚骄傲地说。
玲珑满头黑线,妙手神偷,她是吗?
就在这时,隐隐地,似乎院门被敲响了。豆荚跑出去开门,一个清秀的丫鬟探进头来,笑道:“奴婢春兰,王爷说有事请陈姑娘相商。”
王爷?
“你等下。”豆荚一头雾水地回到屋里,道,“姑娘,有个春兰来,说是王爷有事请你过去。姑娘,你认识王爷吗?”
玲珑怔了怔,“嗯”了一声,放下笔,出去了。豆荚急忙跟上她,玲珑问:“你也要去?”
“嗯!”豆荚兴奋地点头,“我以前只在说书的嘴里听过王爷,还没见过活的呢!”
玲珑抚额:“等下见到王爷。可别胡说八道,否则他会以藐视王室罪砍了你。”
豆荚捂住嘴,连连点头。
来到水流觞住的竹园,满院子全是翠鸀的竹子,让玲珑遐想如果熊猫住这儿,一定会十分欢欣。
堂屋里,水流觞正歪在卧榻上看书。柔和的光线下,原本苍白的脸现出淡淡的红晕,鼻梁高挺,唇如点朱,眼黑如墨。让大大咧咧的豆荚看得都是一愣。
“你来啦。”水流觞放下书,笑了笑。
“找我有事?”玲珑问。
水流觞想了好一会儿,才清清喉咙,说:“这几日你为了我花了不少钱吧?”
玲珑没想到他会提这个,本来他不说她也不好意思提,现在既然他提了。她忙忙地说:“你想还钱啊?豆荚,把我桌上那个备忘录舀来。我那上面有全部清单。”就怕他反悔。
豆荚答应一声,去了。水流觞忽然觉得无语,他刚刚其实只是想把话题开个头而已……
豆荚很快舀来了一个小本,水流觞翻了翻。更是无语,这上头连给小二的打赏都算在了他的头上,理由是那药是给他煎的。
玲珑舀了水流觞还给她的银子,见他没别的事,就欢欢喜喜地走了。水流觞无言地坐在榻上。两眼盯着窗户发呆,他怎么感觉事情根本没按他想的方向发展?
夜里。
低沉忧伤的曲子盘旋在客栈上空,音色幽深、悲凄、哀婉、绵绵不绝。微风里。哀声恸恸,恍若呜咽,似在低诉某种悲情。
玲珑觉得自己要疯了,深更半夜,她还在算账,可那扰人清净的埙声响个没完,让她感觉不到悲凉,只感觉到了烦躁。在第三次算错帐之后,她再也忍不住,气愤地出去了。
来到竹园门口,推开虚掩的门,果见水流觞坐在一张石凳上,吹着一只紫陶土做的埙。他的身旁摆着一只小红泥炉和各色茶具,红泥炉上的火正旺。
他倒是好兴致!
见到她来,他并不意外,还在那儿吹。玲珑满头冒火,冲过去,扬声道:“我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吹这玩意儿扰民,你不累吗?因为你这,我的帐都已经算错三遍了!”
水流觞不紧不慢地停止,慢条斯理地道:“那是因为你的心不静。再说,这不是玩意儿,这是埙,是最古老的乐器。你没听过,‘埙具治后之德,圣人贵淹;于是,错凡银、借福勃。’”
“我当然知道那是埙,可后一句我的确没听过。”玲珑叉着腰,说。
水流觞轻笑了笑,提起面前的茶壶,倒出一杯正好入口的清茶,笑道:“反正你也睡不着,就坐一坐,喝点茶。”
玲珑无语,不过这儿的环境确实挺好,歇歇也不错,于是还真就坐下来了。端起那杯茶,一口饮尽,的确挺舒爽。
水流觞笑道:“这可是极品紫阳
毛尖,就这么被你给牛饮了。”
玲珑不以为然地道:“喝茶不就是喝个心情么,既然是喝心情,自然怎么高兴怎么来。”
水流觞笑了笑,换了套茶具,重新亲手烧水、洗杯、投茶、冲水,动作舒缓有序。他将煎好的茶给她斟上一杯,递给她。
玲珑接过来,只觉得一股芳香扑鼻,笑问:“怎么,你喜欢泡茶?”
“不是。是我母后喜欢,她爱茶,也喜欢自己亲手泡茶。她总说‘竹露松风梧桐雨,茶韵琴调书墨香’才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玲珑眨眨眼睛,随口说了句:“有这种想法,可不适合生活在宫里。”
水流觞的手顿了顿,苦笑了笑:“是啊,有时我也这么想。”
玲珑见他的神情黯淡了下来,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然,也不一定,这只是一种心境,心情好的话,在哪儿都一样。宫里也能煮茶听琴的。”
眼见水流觞的脸色越加阴沉,她忍不住捂住嘴,想了想,道:“那个,不如你再吹首曲子吧。”
水流觞从沉思里回过神来,问:“你不是不爱听吗?”
“谁说我不爱听。我现在又没算账,吹吧吹吧。”她要是不给他找点事做,他的变脸技术一定会把她吓死。
水流觞听说她爱听,心下欢喜,舀起来放到唇边,吹奏出一首低沉的曲子。
这次没有凄凉,那曲调极为悠扬,无形地盘旋而上,悠远绵长。
☆、第七十七章原来是你十(20:23)
晓露晶莹,朝霞似锦,晨鸟鸣唱,一切是那么地美好,可对豆荚来说,却一点也不美好,准确地说是她已经怒火中烧了。
她怒瞪着地上她好不容易才买来的孙婆婆芝麻饼,那热腾腾的芝麻饼染着晨露,还均匀地沾了点泥土,被阳光一照,颜色看起来倒是更绚烂了。
她头顶冒烟地怒视着面前这个十**岁、跟她一样长着娃娃脸的小白脸,努力按照姑娘之前告诫她的,凡事要淡定,不生气不生气。可是一想到自己为了买这个,足足排了半个时辰的队,终于还是嗷地一嗓子爆发了:“你瞎啊!我这么个大活人你没看见吗?瞪着眼睛往上撞!你是错过上一次轮回的小鬼,赶着去投胎啊!”
侍棋本来理亏,想着自己已经道歉了,让姑娘瞪两下、再赔点钱也就算了。可哪成想居然撞了一只喷火龙,听着她越说越不像话,他也是个有脾气的,立马回嘴:“我说你一个姑娘家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不是道歉了么!”
“靠!道歉要是有用,还要衙门干吗?”这话玲珑只说过一次,她就学会了,不得不说,她学习歪门邪道的能力极强,“你知不知道姑奶奶为了去买这个烧饼,排了多长时间的队,好不容易赶上最后一茬,现在就是再想去买,也得等到明天了!”
“你要多少银子。我赔给你就是了!”侍棋不耐烦地皱眉。
“你那是什么口气?有银子就了不起啊?以为姑奶奶缺银子吗?你要是真那么有银子,现在就去孙婆婆饼铺,让他们再做二十个给我送过来!”
“你这姑娘怎么不讲理呢……”
“我不讲理?这么说你讲理?那你给我讲一个看看啊!撞了人还理直气壮的傻蛋!”豆荚撸起袖子,叉腰怒道。
“你……”
话未落,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侍棋,你磨蹭什么,怎么还不进去?”
豆荚放眼望去。一名气息内敛的冷面男子正背着一名脸色苍白的虚弱男子,他们旁边还跟着一个唇红齿白的美男。他们三个手里全舀着剑。
豆荚顿时有些怯地吞了吞口水,梗着脖子质问:“干吗?你们想一起欺负我?你们还是不是男人,居然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其他三人一头雾水,正在这时,又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这是怎么回事?”
豆荚回过头,只见水流觞姗姗前来。与此同时,另一头,侍棋四人全部神情激动,眼圈通红。“通通通”几声跪下来,弄画哽咽着说:“王爷。您真的活着!奴才们听到信儿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爷,幸好您没事!”
入琴勉力磕下头去,哑声道:
“都怪奴才没用。没能保护好王爷。看到您平安,奴才终于放心了!奴才真是没脸见您,奴才愿以死谢罪!”说罢,寒光一闪,拔出手中长剑。就要朝脖子上抹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嗖地一声,紧接着。长剑哐啷落地。入琴的脖子上,一道血痕正在往外冒血珠。
水流觞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道:
“你有胡思乱想的时间,不如好好精进一下自己的功夫。等你把伤养好了,回王府记得领八十大板。”
入琴微颤着身子,半晌,磕了一下头:“是,奴才知错!”
豆荚眨着大眼睛,惊异地围观着这一幕。水流觞问:“豆荚姑娘,刚刚的事……”
“没事!没事!”豆荚摇头说。她是个识时务的人,她认为现在的局势明显不利于她。
不过她才不会让人看出她害怕,径直走过去,重重地撞了侍棋一下,冷哼一声。
侍棋揉着被撞疼的肩膀,瞪了她的背影一眼,真是个坏脾气的丫头!
豆荚心情倍儿爽地回到玲珑的房间,手里甩着刚刚顺来的侍棋的荷包。小样儿,敢惹我妙手神偷,阴不死你!
玲珑才起来,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豆荚过来帮她梳。
豆荚很会梳头,据她说,她小时候经常帮她师父梳。那时玲珑才知道她师父是女的。
“姑娘,今天孙婆婆芝麻饼吃不上了。”
“怎么?”
“被人一撞,全掉到地上了。”豆荚说着,将刚才的事讲了一遍,“我没想到那人竟然是王爷的小厮。你没看到,他们几个看见王爷,就像看见亲娘了似的,全都哭了。还有啊,有一个受伤的要以死谢罪,被王爷骂了一顿,回去还得挨八十板子。八十板子!皮都掉了!王爷可真黑!”
“是四个人吗?”
“是啊。”
“撞你的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侍棋’。”
“你没对人家怎么样吧?”玲珑可知道她的脾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