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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白站在高处，眼睛里阴晦不定。
“姐姐是在想什么？”雷媚儿拉着秋白，她很怕刚刚秋白那一身戾气的样子，好像要杀了什么人似的。
秋白长叹：“我原先在白府时看见过满园的大麻，起初以为是白府的人种些当药材。没想到……他们不是要打击我国的威仪，他们是想从根本上绊倒我们啊。这次的事件绝不是偶然！”
在战场上，真的是什么招数都能使出来，只要是能危害敌方的。百姓的性命全如草芥，当权者只关注结果。
“我们已经提早预防了，他们的计划没有得逞不是吗？”沈浩然安慰着。
秋白挑眉：“谁说他们没有得逞？他们不但得逞了，还是得逞的很彻底！”
想用这下作玩意儿来让我军丧失行动力？那我便将计就计，如了你们的愿，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太感动才好。
毕竟有好东西，大家要一起分享才好！
看着秋白眼里熟悉的算计，沈浩然默默地扭头，这晋国的人们怕是又要翻天了……
两日后，秋白收到顾萧思和秋家哥哥们的来信，顾萧思那里还好，因为他在晋国那里悄悄地垄断军队的粮草，没有什么发现。军队打战开销很大，靠国库存量哪够？一些商人看准了商机冒死来卖军粮。顾萧思联合的附近的流民贼寇，能买下的就买下，不能买下的就抢了。
而秋家哥哥们却幸亏了秋白的信，将手里的所有货拦下，细细盘查下，才发现货物里混入了大麻。只因为最近打仗，新货还没来得及上，这些害人的东西才没有流入市场。
秋家大哥来信，问秋白对这些东西怎么处理的意见。买入时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害人，故此买了一大堆，现在要是都毁了，秋家损失有些大。
秋白勾唇，下笔疾书。这么好的东西，打哪里来，就送哪里去呗。
若不是晋国想出这么缺德的招儿来，她也不能还治其人之身啊……
果然没几天，晋国那边就传来当众焚烧纸烟的消息。据说白家的五公子亲自监督，看着那堆害人的东西全部烧完，而且还带头毁掉了自家的大麻园子。
秋白此时正乐呵呵地坐在墨言身边喝着茶，听着雷媚儿讲晋国那边怎么怎么慌乱。
这次白宇柯可算是吃了一个闷亏啊，那么多的大麻养要养多久啊，他还亲自全部毁了……秋白几乎都能看见他心疼着的样子了。
“媚儿，还有什么新鲜事儿吗？一并说来，也好给墨言解解闷。”秋白道。
雷媚儿帮墨言换了杯水，这才道：“顾萧思将军倒是发现了一个新奇的地方，那里的石头颜色是黑色的，放在火里烧还有声音，火势会变猛……”
秋白喝茶的手一顿：“什么？”
“那石头山在隋国边境上，是顾萧思将军去晋国后方时偶然发现的，他想问问秋姐姐，知不知道那是什么。”
秋白沉思，没有看见具体的东西前她还不敢确定。她只好道：“让顾萧思送点样品过来我看看，再叫一些人守着。消息不要走漏，以免其他人觊觎。”
墨言敏锐地发现了秋白眼里的兴奋和疑惑，他在纸条上写到：是什么？
“我不确定。”秋白道，“不过很有可能是一种火石，用那个，我们的武器可以从铁制的更进一步！”
如果真的是的话，这个世界的武器就能从冷兵器时代到热兵器时代了。
“铁制的更进一步？”雷媚儿疑惑。但是再看看秋白笑得一脸神秘的样子，她知道自己多问也没有用处。她干脆就不问了，帮两个人都添了茶水，反正该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
“嗓子好些了吗？”秋白关切地问着，顺手茶盏放好。
墨言遗憾地摇摇头。
他的嗓子还是不见得好，虽然他天天在服药，秋白也经常熬了川贝雪梨给他送来。可是那沙哑的嗓音还是没有变化，每每秋白听了都止不住的自责。时间一长，墨言也知道秋白的心思，就干脆用笔代说了。
其实于墨言而言，他的嗓子是好是坏根本不重要。秋白在生死关头仍没有放开他的手，有这份情就够了。男子汉，要好看的容貌，好听的声音做什么？这些都比不上朋友的一个笑容珍贵。
“是我忘记加什么了吗？下次我加点金银花再试试。”秋白喃喃自语。
墨言笑了笑，低头抿茶。雷媚儿在一边安慰：“秋姐姐，这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好的，你也别太着急，等回了皇都，让御医们看看。”
秋白无奈：“这次随行的还是御医呢！”
“随行的御医不行，那未必我也不行啊。”沈浩然笑眯眯地进来。自发地走到秋白身边，低下头啄了一口秋白手里的茶。
秋白冷着脸把茶放下，决定坚决不饮这杯茶！
“沈公子你可以治！”雷媚儿很为墨言高兴。几日相处下来，她感觉墨言的的确确不负青莲公子的称号，温润淡雅如莲。带人处事都很好，而且懂的东西也多。她照顾了墨言几日，两人关系没了之前的生分。一听见墨言声音能好，她也由衷高兴。
秋白何其精明，她不动声色地扫过墨言和雷媚儿，直直觉得这两人的关系日益见好，要是能凑成一对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只可惜她向来不喜干涉别人的私事，一切顺其自然吧……
“我是能治，别忘了以前我可是万能的国师啊。上的战场下的医房……”沈浩然狡黠地笑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秋白。
秋白在沈浩然的注视中僵硬地坐着，她强作淡定。自从沈浩然叛国再被救出加入这战争后，两人的关系不由得染上些政治的色彩，越来越复杂。
秋白从不在乎什么名声，可她在乎原则。她最讨厌的还是沈浩然的欺骗，即使他是为了种种原因。她还是觉得自己和沈浩然之间的疙瘩不能消除，对沈浩然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
沈浩然是不管不顾的，他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会死缠到底。秋白对他是有心的，不然也不会赶到雁国去救他了。只是两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不由得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下，现在两个人都无法好好地静下来谈谈，不过他相信，秋白身侧站着的只会是他！
“我先回房了！”秋白尴尬地丢下一句话，甩袖回房，隐隐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沈浩然望着秋白的背影，温柔地展现笑颜。墨言抽抽嘴角，叫雷媚儿帮忙递了一张纸：你要和她耗到什么时候？
沈浩然闭上眼，掩去眼里的疲劳：“现在不是时候，等这事完了我自然会和她说。”
墨言继续：等这事过了？你开什么玩笑？你们两个会有空闲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啊，顾萧思可是毫不比你逊色啊。
能在刑场当着芸芸众生，悠悠众口为了秋白不惜被赶出家族的，他对秋白的用心怕是连沈浩然也要忌惮三分，而且一路走来，顾萧思的立场从来就很明确。秋白在哪，他就在哪，即使他不开口，天下人都喜欢把他们两个凑成一对。
顾萧思不说，不是他胆怯。而是他不想逼秋白，这份心思，是个人都会感动啊……
沈浩然沉下脸，没有开口。雷媚儿乖乖地坐在一边没有说话，沈公子和顾将军都是人中龙凤，她一介女子不宜随意评论。而且也不好评论啊，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优秀……
气氛正尴尬着，又有小兵来报了，三人不由得各自松一口气。
“报！沈大人，晋国一对步兵入沙场！”
“传令，各自开始戒备！”沈浩然一改之前的风轻云淡，肃穆的神色立刻展现。顾萧思现在还没有回来，这时候晋国要是开战，对隋国很不利。
个人的事情先放一放了，等两人联手败了晋国再谈也不迟。
“通知哨兵，时刻监视，不得放过一草一木！”沈浩然吩咐道，同时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亲自去外面查看情况。
墨言皱着眉，只恨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大好，不能帮忙。雷媚儿不忍见他自责的神色，笑着帮他揉了揉紧皱的眉头，希望他可以放松些。
轻柔的动作从头上传来，墨言抬起头，冲着雷媚儿也是淡淡一笑。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间就能明白彼此，温馨在两人之间漫开。
而此时的秋白早站在了临时搭起的瞭望台上，看着远处那一队蚂蚁似的步兵，眯着眼睛喜怒未知。
先是大麻，再是步兵。晋国这次又想干什么？打探还是埋伏？
可不一会儿，那队几十人左右的步兵停了下来。在原地不知道做些什么，秋白凝了凝神，想望得更远些。
步兵们在原地似乎被什么缠上了，一个个连步子都迈不动。渐渐地，秋白看着眼前的景象，睁大了眼睛。一向从容的脸上，也有了几分诧异。
那些人一开始不在意地朝着隋国前进，但是后来似乎有一人走不动了，陷在沙子里。其余人去帮忙，竟是一个接一个地陷进沙子里。慢慢地，沙子到了他们的腰间，这时他们才知道害怕，一个个开始哀嚎。
只可惜这里是战场，是沙场。不是自己人就是敌人，就算是自己人听见了，也不会为了这么一支小队来犯险，把自己置身于敌人的监视下。
秋白看着，那些人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被沙子埋过胸部，埋过头，直到完全看不见。
茫茫黄沙蜿蜒流动，似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贪婪地想要吞噬一切，毁灭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和晋江杠了一个小时才把文发好，然后发现，我的文居然还没有封面……
☆、二十七 因地制宜，蠢蠢欲动
“那是什么？”守城的士兵们都个个惊恐不已。
秋白淡淡撇去一眼：“怕什么？看，连苍天都在帮我们！这叫流沙，人和动物不慎陷入就会在里面窒息而死。这次晋国的人必死无疑了，留一人在这里监视，其他人回去守好自己岗位，有什么事情再通知我！”
流沙啊，秋白眯起眼，嘴角勾起浅笑。她怎么可以忘记了呢？这沙漠里有的是自然陷阱，有的是能利用的东西。流沙可是最好的自然陷阱了，只能进不能出。
沈浩然到的时候，就看见秋白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茫茫沙海。他悄悄走上前，揉乱了秋白的发：“想什么呢？又是那么奸诈的表情。”
秋白无语地看了沈浩然一眼，打下他的手：“你可听过沙漠里的流沙？”
“流沙？”沈浩然摸摸下巴，“有在古书上看到过，是沙子，底下却无底，能吞噬人和动物，出现在……沙漠。”
慢慢地，沈浩然也收起了玩乐的神色，严肃地看着秋白：“这里有流沙？”
“有是有，看你怎么用了……”秋白略带深意道。
沈浩然被秋白的话一点拨，也开朗了起来。以前的人对自然都是畏惧的多，很少有人会去选择利用自然。凡事都有两面性，在一些特定条件下，坏事也能成为好事。
沈浩然当即招来士兵：“派一队人赶着马去沙场走一走，遇到流沙地就记下来。记住一定要准确无误！”
“如果人陷进去了，立刻趴下，慢慢地让其他人拉上来！”秋白补充了一句，对于自己人还是要护着的。
士兵显然不太明白为什么陷进去了还要趴下，但是出于对上位者的畏惧，他还是飞快地点点头下去了。秋白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和沈浩然解释明白，只是说是从古书上看这样能使陷入的速度慢点。
沈浩然也没有多问，低着头自己琢磨去了。
秋白舒了一口气，回去继续研究该怎么利用眼下的优处。
次日，沈浩然兴冲冲地一大早就在秋白帐子外叫秋白出来。秋白心情颇不好地沉着脸出帐子：“沈公子，你最好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下你的行为！”
沈浩然拉起秋白到一个槽子边：“小白，我试了一下，那流沙原是沙子下有水，这水浮着沙子。表面看和平常无异，但是人一踩上去就会下陷。”
秋白顿了一顿，沈浩然这厮居然一晚上弄懂流沙的原理？这天赋……
“小白，有水，沙下有水，这样我们以后的用水就不一定要从远方运来，只要从这里取用就好了！”沈浩然显然很高兴，只可惜秋白的话还是让他头脑冷静了下来。
“沙子混着水，你能喝？就算能喝，你抽出水，沙子就会下陷，不怕房子塌了？”秋白瞥了沈浩然一眼，“流沙，我们只能利用让敌人陷进去，真要利用它取水，还是有些难度。”
沈浩然思索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秋白的话有几分道理。他点点头：“你说的是，倒是我着急了，现下先熟悉这里地形比较重要。”
秋白看着远处的晋国军营，有些担心：“怕是晋国也注意到了，那队不幸的步兵可能就是来探查熟悉地形的，我们也要更快才好。”
沈浩然笑着：“这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去办就好了。这沙漠我了解的不多，但是从一些古书上也有看到过，不是很陌生，我去会更快！”
秋白复杂地看了沈浩然一眼，只轻轻道了一句：“小心为上。”
沈浩然微微一怔，接着柔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怎么舍得不小心？”
然后，趁着秋白还没有回神，沈浩然飞快地在秋白脸上偷了一个香。足尖轻点，大笑着离开去探查了。留下一身绷紧的秋白在原地咬牙切齿：“沈老头，你最好一辈子回不来！”
“报！”又有哨兵来报，秋白静下心道：“什么事？”
哨兵脸上有些激动，很是高兴的样子：“回大人，顾将军带着军队回来了！就在外围不远处！”
秋白一向沉着的脸上也有了丝丝喜意，好久没有看见自己这位老友了，真当是对以前自己和他争执的日子怀念得紧。他要是回来了，这仗就不怕打不赢了！
“秋白！还不出来？”顾萧思还是那么大大咧咧，嗓门老远就喊开了，生怕秋白听不见似的。
秋白穿过几顶帐子，飞快地冲着顾萧思的所在赶去。两人遥遥想见时，都加快了步伐。等到相遇，顾萧思一把抱住秋白，他的一身军装还没有换下，脸上胡子拉渣，一看就知道这几日的艰难。秋白也没有推开，仍由顾萧思狠狠地抱着。
“阿白，我们收了晋国的大部分军粮，晋国这会子乱着呢！哈哈，我倒要看看那白家狐狸怎么和我们打！”
秋白拍了拍顾萧思的背，示意他放开自己：“这样虽是对我们有益，但是也要小心晋国被逼急了，狗急跳墙，背水一战啊。”
“我知道。”顾萧思随着秋白入帐子，拿下自己的头盔，“我方现在有近三十万人马，晋国联合余下小国，不过五十万人马。他们能用之才没有我们多，我很有把握。”
“别急着下结论，一切都未成定数。”秋白帮顾萧思倒了一杯水，同时张开地图和顾萧思细细分析，“晋国在这头，我放在这头。他们背对山崖，而我们却是自己的城池。他们战败后逃跑容易追赶难，而我们却只能胜利，不然就只能割地了。靠山打战物资丰富，而且不用担心百姓，我们活动地域有限，没有他们的广……”
“那么我们先出击，直接打他个措手不及，大军直入正面迎击。小队从侧面包抄过去……”顾萧思猛灌一气，指着地图道。
秋白皱眉：“不可，大军出击，这里留守的少，万一他国趁此机会进攻，就没有人马来抵挡了。不如再等待一段时间，看看他们有何动作……”
顾萧思摇头：“等他们未免过于被动，而且一旦入了秋，天气变化快，对士兵们的作战很不利。现在我方士气正高，是突击的好时候，至于人马。各城都有一部分守城的士兵，他们联合起来也是不小的数目，应该可以抵挡一阵子。”
秋白知道顾萧思怕是已经打定了突击的主意，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却也无法反驳顾萧思的观点，只能点头认同。
“那就先这样吧，你刚回来，先去好好休息几天。然后我们突击，一鼓作气！”
“哈哈，秋白你是在关心我吗？”顾萧思愉悦地大笑，军队里的磨练磨掉了他的棱角和少年性子，成就了他的豪爽和直白。有什么说什么，他和秋白之间也很少有忌讳的时候，秋白白了顾萧思一眼：
“是啊，将军大人。你的身体可是比什么都重要，赶紧去睡一觉吧！再好好吃一顿！”
“阿白，要是你给我做菜，我一定全吃完！”顾萧思笑着道。
秋白的眼角不可见闻地抽了抽：“你确定？”
她对吃的不挑食，一切只要弄熟就好。因此她的厨艺也是相当地……烂。
阿伊曾经指导过她的厨艺，最后阿伊是一脸菜色地感慨：“果然，人无完人啊……”
那做出来的菜肴，色香味她居然能每一样都沾不上边，也真是算一介奇葩了。这好好的菜能炒焦了，肉却还没熟，盐能当糖放，醋和酱油还不分……
菜的味道倒是丰富，酸甜苦辣皆存……
阿伊试吃了几次，果断地把秋白推出厨房，决心以后再也不放秋白进厨房。她宁可给秋白做菜，也不想再看见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