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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难得傅景没有早起锻炼,养成习惯了的安翊啪啪啪地在拍着门,叫道:“爹爹爹爹,快起床陪我练箭啊……”还夹杂着流光等人焦急的劝说声,奈何这丫头从小主意正,对于坚持的事情从来不肯轻易放弃。
安汀本欲打发安翊自己去练,傅景阻止了她,揉揉酸疼的大腿和腰,勉强穿好了衣服,一开门,安翊就扑了上来,让傅景身形一晃,他差点没接住安翊。
见安汀瞪她,安翊迅速地从傅景身上下来,还没站稳,就拉着傅景往外面走,边走边碎碎念:“爹爹你怎么可以赖床?夫子说了业精于勤荒于嬉,爹爹你也不能偷懒……”
傅景边偷偷地揉腰,边无奈地听她絮叨,冷不防被安翊看到他的动作,忍不住好奇地问:“爹爹你是先锻炼过了么?看上去很累的样子。”下人们低着头,双肩耸动。
闻言,傅景耳朵尖都发红了,竟不知道说什么。安汀岔开话题,道:“少快去练箭,早点练完早点吃饭,翊儿你早上想吃什么?”
“我要吃龙眼竹笋包,要牛肉馅儿的小馄饨,还要……”安翊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一样样地点起菜来。看她认真思考的小模样,安汀深深地觉得,或许她日后会走上武官的道路也说不定。
吃过早饭,告别傅景和安翊,安汀去顺天府衙门上任。
有了宜州的六年知府经历,安汀对于顺天府的事务驾熟就轻,做的都是知府的事,只不过因地理缘故,有些特殊的行事章程罢了。这一点看看历年的行事历,就能摸清。
顺天府尹的历任者中,安汀最为年轻,有些资历深的老人言谈之间难免看不上她,这点很正常,当年她初次到宜州,宁矩的态度不也是如此?对于如何收服这群人,安汀并不担心。除此之外,有两位约莫有些背景,看上去格外地傲气,安汀暗暗把两人的名字记下,在心里留了个底。
散衙之后,吃了惯例有的接风宴,安汀回到家时,白果送来了徐英的请帖,随贴还附上了当年借安汀的银钱,连利息也都算上了。
徐英约她的地方是春和楼,两日后,等散了衙,安汀赶到春和楼时,徐英已经在雅间里候着了,一看见她,就笑道:“云泽,这么多年了,你竟一点儿也没变。”
六年的时间过去了,徐英倒是变得很明显,额头上多出了几道皱纹,浑身的气质却没什么大的变化,等小二上茶的时候,徐英说:“当年借你的钱,谁知你一去宜州那么多年,我上门交还给你管家,她还不收,只好等你回来。”
这点白果说过,她还以为安汀会不需要徐英还,才自作主张。殊不知,对于徐英这种性格的人来说,最不会欠人人情。安汀取出保存完好的欠条,交给徐英,打趣道:“白赚了你这么多年的利息。”
打趣了这么两句,两人相视一笑,几年没见的疏离感顿时消失殆尽。
徐英这么多年一直呆在户部,现如今已经升至正五品户部郎中,见安汀恭喜她,笑了笑说:“都是托某些人的福。”至于是哪些人,只看这些年六部的人手更换频率就知道了。
她与徐英默契地不提京中那一团糟心事,只聊了聊这五六年来各自的发展情况。安汀这五六年来一直在宜州,所说的多是日常发生的趣事,徐英听得出神,直叹外任果然开阔眼界,她也拿朝中的变化以及家中的琐事来说。
徐英家老老少少都在京城,一晃这么多年,徐英升职,俸禄增加,再加上她的夫郎也趁着闲暇做了些小本生意,一家人的生计总算没有当年那么艰难,提到这个,徐英又谢了安汀一番:“还是当年借你的银钱拿去当本钱,才慢慢好起来。”
吃过饭,临告别之前,徐英又取出一张请帖,笑道:“今日见你赏光来赴宴,才敢拿出来当面给你。”
安汀打开一看,竟是一张喜帖,贴上的女方名为徐离,正是徐英的长女,屈指算算,今年约莫有十八岁了。想当年她与徐英刚认识时,徐离还是个黄毛丫头,如今却要成亲了,时间过得真快。
安汀道了声恭喜,笑着说:“没想到我回来得正巧,正好赶上喝喜酒。”
她正计算着时间,又听徐英笑道:“对方是韩林院学士贺泉之子,贺家家风极正,贺泉为人老成持重,是门好亲事。”
她点出这一点除了夸未来的亲家之外,重点是让安汀放心,也表明了自己不掺和立储一事的态度。安汀本来没有想那么多,见她这么郑重,也笑着承诺当日若无紧急之事,一定会去。
等两人分开,安汀不由得生出几分感叹。
徐英是谨慎的人不假,两人的交情也没有褪色,只是,单单今天她点出对方身家背景,强调对方家风极正这点,足以让安汀感受到京城最近的风声鹤唳,也让她的精神再绷紧一点儿。
顺天府尹这个烫手山芋,看来也不是好拿的。
第81章
无独有偶,徐家的婚礼之后,女帝的义子平康宫主的吉日也快到了。
冉葛近些年频繁犯边,边关小规模摩擦不断,质问时,冉葛却称是流匪。又以属国的身份,要求与东陵朝和亲,满朝臣工争论不休。然而东陵朝中国库并不丰盈,支撑一场战争有些勉强,况且,冉葛并无大的挑衅动作,贸然出兵反而容易挑起其他属国的不安,最后,还是同意了和亲的请求。
女帝膝下无适龄的儿子,平康宫主是女帝姑姑平意伯的幼子,宗室中唯有他年龄正相宜,便被女帝收为义子,加封宫主的名号。在京候嫁两年,今年冉葛的王女前来迎亲,使团已快到京城。
这是安汀接任顺天府尹之后,面临的头一场盛事,冉葛使团前来京城,由鸿胪寺出面接待,只是京中的治安却是安汀掌管的,若是冉葛的人与京中热血女子闹出什么纠纷,难免脸上不美。
况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满京臣工忙于大婚一事,无心他事,倘若冉葛使团趁人不防,或偷窃机密,或制造事端,就是她的失职了。
因此,一接手顺天府尹的职位,安汀就忙得不可开交。
傅景去给平康宫主添妆,回来之后,叹道:“温玉也是无奈,平意伯已去,府中老的老小的小,撑不起门面,即便是伯府,想来也不会过得如意。若他去和亲,陛下必然对小平意伯多加照顾。只是……”傅景摇了摇头,或许是感同身受,他对于和亲一事十分抵抗,即便做出决定的是女帝,他也十分抗拒地道:“为什么非要和亲?!若是我能……”
他握了握拳头,咽下想说的话,明明心情低落,眼神里却仿佛能冒出一团火,周身的气场都与往日不同。
成亲之后,傅景依然练武,却也默默在改变,正如安汀变得越来越强势,越来越坚定,他也努力想变得更软和更温柔,更想像这个时空的传统男子一般相妻教女,然而,人的本性只是被压抑,而不会被改变,只需要一个契机,便能重新挑起来。
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不得不远离故土去蛮夷之地和亲一事,触动了傅景的神经,他无法改变这种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处境,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安汀伸出手,默默包住傅景的拳头。
傅景的手掌很大,常年练武,手上骨节分明,握在手里一点儿也不柔软,不过正如他这个人一般,暖意十足。
她能猜出他想说什么,若是他能上战场,必然不会让兄弟们去和亲。只是,和亲不和亲并非如此简单的事,经济是一切的基础,这话一点也不错。女帝之所以要提商税,怕也是被空虚的国库逼的无法了。
去岁商税一提,光是宜州一府,收入就是以往的数倍,而宜州不产茶盐,也无多少矿产,这些大头一样没有也增长了那么多,换成旁的府,税收可想而知会是如此高的金额,今年上朝时,户部主官终于不是以往那种皱巴脸了,照这样下去,数年之后国库便能积攒下银钱,能做的事就多了。
为了解决商人们的反抗情绪,六月初,女帝颁布了商税订正的条款,只要按时缴纳税款,便可凭完税凭证去官府购买茶券盐引。茶盐俱是暴利行业,虽说朝廷依然要收取巨额税款,但盐茶两样百姓吃用得多,利润依然可观。同时,对于随意哄抬物价的商人,也严惩不贷。
甜头也有,惩处也有,商人想必会安定不少。
这种事傅景能想到,也未必能接受。只不过,没等安汀安慰他几句,他便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打起精神,撑起笑容道:“我没事,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安汀看着他依然坚定的眼睛,忍不住俯身上去,轻轻地亲了下,傅景的眼皮温热,似乎吃了一惊,被亲上时眼皮轻颤,等安汀直起身,他连忙看向门外,回头看到安汀挫败的神色,讷讷地道:“我怕安翊突然出现……”
想到数次安翊神出鬼没,安汀条件反射性地看了看门,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神识足以覆盖整个安宅之后,并且扫到正在花园里采荷花的安翊时,她吁了口气,反省自己对神识用得还不那么熟练。
毕竟,有时候一不留神就能扫到旁人在亲热,实在羞耻度极高……
再回头,傅景已经从她手中挣脱,丢下一句:“我去找安翊,这个点儿,她该练习枪法了。”
安汀眼睁睁地看着傅景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她摸了摸下巴,自从在宜州时白天来了一次之后,傅景在白天时也羞涩起来,尤其是在卧室里,格外注意不让下人离开,真是……
她用神识跟随着傅景,见他脚步匆忙地出了门之后,放慢了脚步,露出浅浅的笑容,也无意识地随着他弯起了唇角。
傅景询问了几位下人,最后在花园中寻到正在偷懒的安翊,安翊远远瞧见傅景正想脚底抹油地开溜,傅景快步上前,揪着耳朵带着哭丧着脸的安翊训练去了。看他的神色,倒像是要把安翊培养成未来叱咤天下的武将。
安汀收回神识,摇了摇头,她对武将没什么不满,只是,为人父母,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稳妥平安,比希望她在危险中搏功名之心更甚。
只是……
在宜州时,安翊跟着王荀学习,王荀对安翊颇为喜欢,整日仿佛小尾巴似的带着她。王荀的教导方式轻松愉快,安翊很喜欢,以至于到了京城之后,连续试了几位先生,都没法让安翊认真听课。
安汀想为安翊找位名师指导,只是如王荀那般教育风格的不好找,一直耽误到了现在,也未能寻到合适的。
本来想把安翊送去书院里,交些朋友也好,只是考虑到安翊年龄小心性尚不定,也就放弃了。去了书院之后人心混杂,尤其是京城中攀附富贵的风气浓重,若是被带坏了性子,就不好了。
她在心里盘算着这事,正巧孙槿来访,她便请孙槿替她筛选一下,京城之中哪位学士最适合,她在韩林院这么多年,对京城中的名士了解得多。
孙槿听到安汀的要求,顿时苦笑道:“你的要求真高,这倒不好找。”
话虽这么说,孙槿还是认真地思索,道:“梧桐巷的顾学士不行,她的性子板正,教学生也严苛;苏学士性情温和,只怕降不住你家的皮猴……”提到安翊,就连孙槿也忍不住摇头,她与安汀交好,来安宅了数次,着实见识到了安翊的顽皮程度。
思索了许久,孙槿还是给出了个推荐,说道:“韩林院大学士高尚,她的姐姐高瑜是位出了名的名士,收学生随心而为,性情随意,却也教出了不少进士及第的人才。况且,高尚是女帝的心腹,高瑜那里也无人敢放肆……”
安汀听了之后,也醍醐灌顶一般,思来想去,她竟把这位给忘了。
拿定主意之后,她派人送了帖子给高府,提前打个招呼准备下个休沐日前去拜访。
忙完这个,安汀终于放下了一番心事,她对孙槿道了声谢,孙槿道:“先别忙着谢,我今日来找你,也是要你帮忙。”她取出一个瓷瓶递给安汀,说:“我知道你医术高明,你来看看这个药丸。”
安汀接过瓷瓶,刚一打开,就闻到了极为刺鼻的气味,让她差点要掩鼻,这算是什么药丸?!哪种乌龙医生开的药竟还要用得上轻粉朱砂这类毒性剧烈之物?!她抬头看孙槿,见她神色严肃,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便一抬手,一粒圆溜溜的朱红丸倒进了她的手里,那股刺鼻的气味随即从手中飘了出来。
不需凑近仔细研究,安汀就能说出这粒丸药的成分,除了轻粉、朱砂之外,还有紫石英、白石英、硫黄、赤石脂……等诸多矿物,与其说是药丸,倒不如说是炼出来的丹。
“这是哪里来的?”安汀追问孙槿。
孙槿没有回答,只是先问:“你先说说,这能治什么病?”
不知道她为什么有此一问,安汀怕她误服了,便连忙说道:“什么病也不能治,服用之后浑身发热,或能使人飘飘然,生出些迷幻之像,倒是能让人上瘾。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回家之后速速扔掉,千万不要服用,此物毒性巨大,一有不慎,极易致人残疾甚至死亡。”
孙槿的神色一变,顿时落下泪来。安汀再三询问,她才神色悲痛地说明缘由。
孙槿的女儿近日里不知怎么花销日渐增长,回家之后便哈欠连天,神思不属,孙槿细心之下,从她的房间里找出了此物。她心里早有预感,只是抱着一丝侥幸,才来找安汀。
她问安汀:“此物毒性,可有法解?”
安汀思索了片刻,让她稍等片刻,她出门往书房了转了一圈,借着书房的掩饰往空间里了一趟,回来之后对上孙槿焦急的脸,取出了一个白瓷瓶,道:“一日一次,旬日便可解。”
孙槿连连道谢,拿着瓷瓶不再和安汀多话,起身便离开了。
见她如此匆忙,安汀不免有些愧疚,先前只在考虑她的事情,竟没有看出来孙槿神色焦虑……
不过,她抬手看了看那枚红溜溜的丸药,心里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第82章
安汀叫来白果,指着桌上的那里红丸,问她可认识。
白果一见,便讶异道:“这不是最近京城之中贵人们喜爱服用的丹药么?主子从哪里得来的?我看这粒丸药尚有些粗糙,不像是高人炼出来的,主子若是想用,我替主人寻些好的来。”
“高人?”安汀疑问道。
“是啊,大概是从宫中传出来的。”白果见安汀颇有兴趣,就详细地给她介绍原委,“前两年起,宫中圣人身边多了位紫光道人,听闻这位紫光道人炼得一手好丹药,服之能强身健体,返老还童。之后,京中道人们也多了起来,只要花得起钱财,也能买的丹药服用。据说颇为灵验,能治百病。”
对于白果的说法,安汀并不信服。
自从有了空间之后,有段时间,安汀对于佛道之事很关注,到了这个时空之后,也特意见了不少所谓的得道高僧、道士之类,不过,传言多夸张,见到之后只觉得寻常。
空间升级之后,她也研究过书上的炼丹。
傅景和安翊常年吃用含有灵气的果蔬,体内或多或少留有灵气,安汀有心将他们带上修行之路,便以养生内功的名头教她们练气,只是没有空间这种整日自主吸纳灵气的作弊器,两人的进度只能用缓慢来形容。安汀想过通过丹药帮忙提升,只是,在看了看《还真录》上的炼丹分册,炼丹这个念头暂时只能存在于想象中——毕竟从未炼丹过,册子上炼丹器具也好,药草也好,甚至火候都要求十分精准,海上灵山的药草还在生长中,符合要求的寥寥无几,况且她也辨认不准,反而不敢轻易尝试。
灵山之上原有的那些灵药,安汀也不敢随意拿给傅景两人吃。灵气犹如大补药,对普通人来说,少许沾点儿强身健体,吃得多,补过头就容易酿成不好的结果。
至于眼下这粒所谓的药丸……安汀只能呵呵了,看这成分,也知道这丹药和华夏古代那些糊弄人的丹药半斤八两。那位紫光道人,怕也不是什么得道高人!
对于女帝,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单从她步入官场之后,女帝的所作所为,也当得起圣明之君的称号,况且现在争位形势复杂,女帝又未立太女,若是她一旦服用丹药出了什么事,京中必然会一片混乱,这是毫无疑问的。再换个新帝,朝廷局势如何,那就说不准了。
安汀在客厅里转悠了两圈,思索着这个问题,身为顺天府尹,她有随时进宫面圣的权利不假,可拿不准应该怎么去向女帝开口。
她为了这个问题烦恼也没两天,很快,冉葛的王女带着使团们到了京城。
为彰显朝廷对冉葛的重视,冉葛的王女到来之时,女帝命皇长女楚王以及礼部尚书率数位臣工在城门外迎接。安汀作为顺天府尹,在冉葛使者在京的这段时间免不了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