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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做得了准!”陈梓康好笑地看了妻子一眼,说道,“这必须要经过仪器的检查分析才能验出来……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配上?骨髓库里的骨髓可有几百万样本之之多,但一年当中能配成功的又有几个?光是我们住院部,就住着二十多个白血病患者呢!几乎个个都在等配型……要是真那么容易能配上型,那这白血病也不叫绝症了……”
听着周茵和陈梓康的谈话,白慧琪呆呆地站在陈梓康的办公室门口,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过了好半天,她才转过身,深一脚浅一脚地朝自己的病房走去。
……陈梓康说,自己最多也只有一年的命了!
沈慈跟自己的情况差不多,但她却有个弟弟可以提供骨髓给她!
所以说,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配型,那么……自己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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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志又跑过来看姐姐。
最近他总是隔三岔五的跑到医院里来看探沈慈。
以前,他一直被蛮横的沈母护在羽翼之下,既不懂人情冷暖又看不透世态炎凉……但社会是所好学校。自从他远离了母亲的视线,去临近的镇子上工作了以后,身边有师傅教着,老板看着,还有几个小伙伴比着,久而久之的,倒比原来懂事了好多。
比如说,现在他还知道来医院探望姐姐的时候,要买点儿东西。
——师傅说了,买东西不在于钱多,这是一片心意。
于是,当沈慈看到弟弟给自己带来了两只烤番薯以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沈志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嘟嚷了一句,“笑什么笑……你忘了啊?小时候你还带我去树林里捉虫子,说只要捉满一百个虫子就烤红薯给我吃,最后我抓到了一百个虫子,你却没找着红薯,最后趁着妈不注意,偷了个鸡蛋煮给我吃……妈后来知道了你偷了鸡蛋要打你,你就把那袋虫子递给妈……”
讲到这儿,沈志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咱妈接过口袋一看,马上就被吓得直接回了外婆家,好几天都敢没回来……不过,姐,咱家的鸡吃了那些虫子以后,生的那些鸡蛋好多都是双黄,而且那蛋黄都是红心的……我记得那时候的鸡蛋可比现在的鸡蛋香多了!”
沈慈心情好,脸上也是神采飞扬的,笑道,“可不是呢!这会儿你的个头能长得那么高,还不是以前小的时候我总想法子带着你出去找好吃的!”
白慧琪失魂落魄地坐在旁边病床上,看着这姐友弟恭的一眼,只觉得碍眼无比。
沈志突然感受到了白慧琪的注视,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白慧琪慌忙低下了头,心里却冒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主意……
周皓川一边听着她们姐弟絮絮叨叨地说着小时候的事儿,一边笑着把烤番薯掰开了,然后拿出消过毒的不锈钢勺子,挖了一勺子黄澄澄软糯糯的番薯心递给沈慈。
他将另外一个烤番薯递给沈志,说道,“吃吧,你姐不能吃太多,让她尝尝味道就好。”
跟着,他自己也坐在了小凳子上,拿着那个已经掰开的烤番薯吃了起来。
浓郁的烤番薯香气让沈慈很是垂涎。
她抓着那把不锈钢勺子,慢慢吃起了微烫甘甜的番薯来。
沈志也一边撕番薯皮一边问道,“……那你到底能吃啥呀?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的,这也太麻烦了!”
沈慈在这段日子里也感受到了弟弟的变化,自然越看他越顺眼,笑道,“慌什么,等我病好了以后啊,不管什么好吃的,全部都要来一份儿!”
沈志不怕死地问了一句,“臭豆腐你吃吗?”
沈慈瞪了他一眼。
三个人吃完了番薯,沈志就说要回去。
沈慈见时间还早,就对周皓川说,“你带他去理个发……你看他这头发都罩到耳朵上了,你也去理一个,你自个儿摸摸你的下巴……”
闻言,周皓川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这段时间忙着照顾她,他根本无暇打理自己,下巴那儿冒出了一溜胡子茬儿。
此刻见她精神还算可以,周皓川就带着沈志离开了病房,去医院附近的理发店理发。
当周皓川和沈志离开以后,沈慈这才发现同病房的白慧琪也不见了。
不过她也没在意。
话说周皓川和沈志理完发以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周皓川回病房,沈志则步行去公交车站搭公交车。
可沈志才走了几步,就听到有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了声 “沈志哥”。
他回过头,看到穿着病号服的白慧琪正站在一株花树下,神情凄婉。
她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一双含愁目泪光闪闪,像朵柔弱无依的白莲花。
第37章 卖房
既然陈梓康已经决定要为沈慈做干细胞移植手术,又有现成的干细胞供体(沈志)在,所以,手术费用就成了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了。
沈慈拿出自己的银行卡递给周皓川,让他先去把自己的住院费用结一结;然后又让他帮自己去找中介放盘……她决定卖掉别墅。
周皓川没说话。
他先是拿着沈慈的卡去了门诊缴费大厅,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你不是说卡里有十五万?”他问道,“可我查了一下,卡里一共有四十五万多啊!”
沈慈愣了一下。
她想了又想,疑惑地问道,“你没看错?”
“没有。”他简短地答道。
但沈慈明明就记得,自己的银行卡确实有十五万啊!那还是在办完离婚手续的第二天,温俊转帐到她卡里的。
……温俊?
沈慈突然明白过来了。
她记得有一次,温俊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遇到她的时候,好像确实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难道这多出来的三十万块钱,是他后来打到自己卡里去的?
沈慈有些犹豫。
按理说,她和温俊已经离婚了,再拿他的钱,这显然不合适。
可她现在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思前想后,她对周皓川说道,“那多出来的三十万先别动,还是先去房地产中介那里放盘,只要一百万,我就愿意卖别墅。”
在离婚前,她就先房地产中介那儿估过价,她那套小别墅的价值大约在一百二十万左右;现在一百万放盘,也等于是贱价卖了。
周皓川“嗯”了一声。
陈梓康带着护士长和责任护士过来跟沈慈交代手术前的一些准备。
沈慈现在都还有些感冒的症状,而且还不时地伴有发烧的情况……所以第一步,就是要先控制住她的病情。
等她的病情控制住以后,就要进行为期一个半月的封闭式治疗;当她的身体调理得差不多时候,沈志就必须要进入状态了,他要在移植手术前七天开始准备打动员针。
沈慈和周皓川两人都有些紧张。
特别是周皓川……
他还特意拿了本子和笔,仔仔细细地将陈梓康所说的话全部记录了下来。
沈慈则趁机问陈梓康自己能不能出院,回家里去看看。
想着济安医院距离沈慈家其实也就只有两条街的距离,陈梓康爽快地答应了,“行啊,不过,你得注意一点儿,皓川啊,你多照顾着点儿阿慈。”
周皓川又“嗯”了一声。
两天以后,当沈慈的感冒症状稍微减轻了一些以后,她被获准可以回家住上一晚。
那天一大早,她就在周皓川的陪伴下离开了医院。
她住进医院已经三个多月了,其间因为无数次感冒和发烧,连下楼去小花园散步的机会都不多。
这会儿走在大太阳底下,时有微风拂面;马路上车水马龙,放眼望去只见一片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耳边听到了汽车按喇叭的声音,小贩们叫卖的声音,母亲呵斥孩童的声音……
其实街道上的环境并不算太好,乱七八糟而且乌烟障气的。
但沈慈心中竟然再次生出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她就是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鲜活的,真实的……
济安医院距离她的别墅只有两条街,但她经受了三四个月的病痛折磨,身体虚弱不堪;只走了几百米就再也没力气了。
周皓川解下肩上背着的塑料小凳子放在地上,又拿了块小毯子折好叠放在小凳子,然后就示意她坐下去。
沈慈依言坐了下来。
他又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又拿过随身带着的保温水杯,打开盖子,示意她喝水。
她笑着接过杯子,一口气灌了好几口水。
“慢点儿慢点儿,”他念叨道,“小心呛着了。”
“没事儿!”她笑着说道,“呆会儿咱们在家里吃饭吗?要不要去买菜?”
他看着她,眼里闪着温柔的光,“嗯,在家里吃,咱们今天不去菜市场了,我昨天已经买好了菜,呆会儿回家做红烧肉给你吃好不好?”
“好啊!”沈慈爽快地答应了。
她现在也确实没有力气去逛菜市场。
休息了片刻,周皓川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统共休息了好几次。
快要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周皓川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你别累坏了,我背你。”
“不要,我自己慢慢走……”沈慈断然拒绝。
路上的行人和马路两边的绿化树,花卉什么的,她还没看够呢!
他无奈地说道,“要是累坏了,你做手术的日子不又要往后延?”
她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乖乖地伏到了他的背上。
“把东西都给我拿着,”她说道,“你还要背我,怎么拿得了!”
“没事儿!”周皓川说道。
他背着她,胳膊里挎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行李,慢慢朝家中走去。
周皓川只觉得一阵心酸。
还记得初见她时,她是个身材苗条而又丰满,脸庞有些圆润的健康女人;但这会儿伏在自己的身上,却是轻飘飘的……也不知她的体重还够不够七十斤!
不过没关系,等她做完手术以后,他会天天给她做有营养的食物,应该很快就能补回来……
想到这儿,周皓川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一进门,沈慈看到家里熟悉的摆设,而且里里外外都是干干净争的,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叹道,“还是家里好!”
他扶着她上了二楼,进了房间。
医院距离家中只有短短两条街,但沈慈走了半个小时,而且还出了一身的汗。
回到熟悉的房间里,看到了自己精心布置的摆设和装饰,沈慈心中十分欢喜;但转念一想,为了要治病,这套别墅又不得不卖……心里又很有些不舍。
她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钟。
现在已经十点半钟了,想必周皓川也要开始忙午饭了。
于是她便说道,“你去忙你的,我洗个澡就睡一觉。”
周皓川“嗯”了一声,却开始在她房间里忙碌了起来。
他递了一套干净的,还散发着洗涤剂清香的睡衣给她,然后又替她准备好拖鞋,袜子,擦头发用的速干毛巾。
看着他在自己房间里坦然自若的收拾,找衣物什么的,沈慈只觉得自己的脸涨得通红。
“我,我……我自己来啊!”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又“嗯”了一声,却并没有离开她的房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
说来也怪。
在住院的时候,她和他也同吃同住在同一间病房里;可那个时候,她心里却并不像现在这样局促不安。
这会儿他站在那儿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表情挺温和的;只是那双明亮的眸子像燃着两小撮火焰似的,灼得她面上心底都烧得厉害……
沈慈一句话也没敢说,抱着他塞过来的衣物匆匆逃到了卫生间。
可她刚刚才反手锁上卫生间的门,周皓川就在外头敲起门来。
“阿慈?快开门,你还没换鞋。”他在门外低声说道。
沈慈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下——果然,她还穿着一双橡胶底的布鞋。
她连忙又打开了门。
他已经蹲在卫生间的门口,将一双塑料拖鞋面向她摆放得整整齐齐。
“扶好。”他低声说道。
沈慈下意识地就扶住了洗手盆。
他替她脱去鞋子,又剥下了套在她脚腕处的袜子,然后又引导着她穿上了拖鞋。
做完这些以后,他才站起身来看着她,微笑着说道,“好了,快去洗吧!”
沈慈忍不住面红耳赤,忍着狂乱的心跳“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然后猛地喘起了粗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静下心来。
把他塞给自己的那堆衣服毛巾什么的挂好了,然后就开始慢吞吞地脱衣服。
她从镜子里看到了瘦骨嶙峋的自己……
镜子里的那个女人,面色苍白,下巴尖尖的,一双眼睛大得有点儿吓人;胸膛处的肋骨几乎清晰可辩;大腿上的肉松软得就像只有一层皮覆在腿骨上……
沈慈先是一惊,然后又有点心酸。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良久,她才朝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地笑了笑。
没关系,一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拧开热水,她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又洗了头;洗好以后,沈慈穿好睡衣就站在镜子里用速干毛巾擦头发。
这时,周皓川在外头敲起门来,“阿慈?阿慈?洗好没有?”
她赶紧把门打开了,“洗好了,我擦头发呢!”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去阳台上擦,我帮你。”说着,他就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带着她往阳台走去。
沈慈的阳台不同于医院病房里的那个小小阳台。
她的阳台比较宽大,有雕花的铁栏杆,放着几盆常青藤,还有两个藤制的椅子。
周皓川已经拿了垫子铺在椅子上,示意她坐下。
直到这时,沈慈才反应过来……在她洗澡的时候,他一直都呆在她的房间里?
可他却并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也就是说,他是害怕自己在洗澡的时候出什么意外,所以一直守在这儿。
沈慈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她乖乖地坐在了藤椅上,刚一坐下,周皓川就接过她手里的速干毛巾,替她搓起了头发。
暖阳,微风,她刚刚洗过一个热水澡,身后还有人拿着毛巾不轻不重地替她搓着头发……
沈慈很快就有了倦意。
周皓川轻声说道,“阿慈?别睡,在外头睡会感冒……坚持一下,头发很快就干了,呆会儿回房间里去睡。”
“嗯,”沈慈闭着眼睛说道,“我不睡……呆会儿咱们吃什么啊?”
两人聊了一会儿的天,等沈慈的头发干透了以后,周皓川才让她回房间。
她都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躺在自己的床上,这种感觉又跟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感觉完全不同。
床单是贴身的,被子是厚实的,枕头是松软的……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直到确定她睡着了,周皓川才替她掖了一下被子,然后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当沈慈醒过来的时候,听到房间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周皓川。
他打了个地铺,就睡在她床的对面。
沈慈没说话,也没动,侧卧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他睡得十分酣恬,还打着欢快的小呼噜……
其实他也瘦了很多。
眼窝子那儿泛着青,下巴上胡子茬也泛着青,整个人的脸色也不太好。
沈慈眼眶微湿。
自己生了病,往病床上一躺,什么事儿也管不了做不好;那些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情全部都要靠他……
可自己却连一个承诺都没办法给他。
再想想平时他对待自己的那种温柔小意,唯恐会失去自己模样儿;沈慈简直不敢去想如果自己真有什么意外,他……要怎么办啊?
她悄悄地用枕巾蹭了蹭眼角。
不会的!
她肯定不会死的……
她重生一回,绝不是为了再重新体验一回死亡的滋味儿。
为了不吵醒他,沈慈又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再也憋不住想去上厕所的时候,这才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只是她刚刚把脚笼进拖鞋,还没站起来呢,睡在地铺上的周皓川像被吓了一跳似的,那小呼噜一停,猛地睁开了眼睛。
“阿慈?你怎么了?”他的声音里,明明白白地透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我没事儿,”沈慈连忙说道,“你睡着,我要去上厕所。”
他已经一骨碌地爬了起来,见她面色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等沈慈上完厕所回来,他已经快手快脚地把地铺给收了起来,并站在门口等她,“洗过手没有?下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