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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请个法师来……请个法师来……”伊的声音如拂晓薄薄的雾气遇见旭日初升,渐轻渐远,几乎变为蒙蒙的呓语。
为何伊一提到鬼便惊怒交加,那鬼魂……电光火石之间,种种猜测与疑问重叠在一起,我突然明白了,抬头望向度娘,伊紧抿的唇角勾出一弯得意的弧度,摇曳的烛光下,我才发现,原来伊的身形与婵娟真是大同小异,足可乱真。
然而若说相似,崔妙沁的姿态容貌与婵娟才是系出同源,怪道我第一次见到妙沁,便觉莫名地眼熟,她们都从自己的父亲那里继承了容长脸儿和烟晶色的眸子。
就在我精骛八极,心游万仞之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崔大人说得不错,你杀得正是自己的妹妹!”待我心惊肉跳地寻找萧贤时,他已经一手负在背后缓步走出屏风。
萧贤立于屏风之前,淡烟蓝的颀长身影映在屏风热烈的火红缎面上,言语却如霜花冰凌,挟着锐利地凛冽,一字一句刮在人的心头。
此言一出,崔家父女皆是一愣,但崔大人很快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气势,言语中亦是不带丝毫温度:“果然是你!”
一直斜倚在金丝楠木月牙案边的崔妙沁,几乎跳着冲到萧贤面前,手指上下翻飞,每一字都如咬碎了银牙迸出来的,“是你!是你装神弄鬼!是你叫我夜夜不得安宁!是你把我绑到这里来的!”
萧贤的背影纹丝不乱,连鬓发都是静止凝固的,他干冷地笑了几声,道:“你该先问问自己。是你收买了良辰,叫她假说我在城外客栈与她相见,是你软硬兼施,才叫你父亲动了杀机,指使他的亲信阿顺害死了婵娟,是你,是你们,”他修长的手指在崔家父女脸上徘徊,“是你杀了你——的——女——儿,是你杀了你——的——妹——妹——”我看不到萧贤的神色,但是猜得出来,此刻他的杀气腾腾足可以轰雷掣电。
崔大人顽强地维持着表面的镇定,道:“你既已晓,又何必如此大费周张?也像对付阿顺和良辰那样,收拾了我们父女,这仇岂不是报得更痛快?”
萧贤森森地笑着,笑得人毛骨悚然,“你们俩跟他们不一样,婵娟是个善良的女子,她便知道自己是被自己的父亲姐姐所害,也不会叫你们为她偿命——再说,死,太便宜你们了,我要你们好好活着,时时刻刻活在内疚和痛苦里。”
心重重一沉,虽然早已猜到良辰的死与萧贤有关,但这种眼见为实的明证,还是让我感到透骨的肃杀,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心目中的萧贤是俊逸,儒雅,多情的,那晚夜探客栈,让我看到了他凌厉的一面,今日,我又看到了他冷血的一面,任何事,只要他下了决心,他会倾尽自己所有的智慧和手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
妙沁依旧满腹的委屈与不甘,伊涕泗交流地说:“萧贤,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些年来,你对我可曾有半分夫妻的温存……你还记得有一次,你喝醉了酒,搂着我说的什么吗?你说你第一次看见她,就一见倾心,你最喜欢她蹴鞠时英姿飒爽的样子,西京城里那么多女子,谁也比不上她……你不能跟她在一起,却睡里梦里也忘不了她……’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可还是自欺欺人地只当是你对我说的话,咱们成亲这些年,也就那天晚上,我才有一点儿觉得,我的夫君是个活生生的人……哼,妹妹又如何,我恨她,我恨她夺走了你的心,只留了一个行尸走肉在我身边!”
萧贤似乎动容了,而一直坐在屏风之后,静而远之置身世外的我,腹中的疑团却一个大似一个的涌上来,但我不敢去面对,也许这些疑团,只能永远藏在深深的谷底,因为一旦捅破,涌动出来的只有祸患与灾难。
崔大人掩面啜泣,嗓音沙哑,“终究是我对不起玛依莎,当年你娘离世,我夜夜买醉,颓唐不已,是她开解我,抚慰我……可后来随潭王大军转战,便与她断了信息,那日我看到阿顺从婵娟身上取下的玉佩,我才知道,我才知道……”崔大人已是哽咽难言,萧贤说得对,亲眼看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死在自己的手里,实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莫大惩罚!
萧贤已平复了激烈的情绪,淡淡道:“你们是杀死婵娟的凶手,却也是她的至亲,所以,我不杀你们,你,”他指着匍匐在地上,哭成一团的妙沁,“只要你活着,你就永远是我萧贤的妻子,成王的嫡妃,至于你,”他指着崔大人,颤抖的语调中夹了一丝冷笑,“你永远是我的岳父!”他回身向门外高喊一声:“李恭,送岳父大人与王妃回府!”
李恭早已翘首待命,闻言立即道:“是!”只过得片刻工夫,便召来一辆马车,招呼崔大人与妙沁,妙沁被萧贤早已安排的侍女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走出正堂,只留下一条荒疏而幽凉的影子,崔大人则一路跌跌撞撞,口中兀自念着,“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我无限哀凉地想着,若是婵娟的娘在天有灵,知道这枚寄托了相思情浓的玉佩最终只能成为迟到的信物,也定会“昔日横波目,今成流泪泉”吧!
☆、第七十一章 美玉缀罗缨
院子里几片早落的枯叶在夜风萧瑟中沙沙有声。
萧贤送了崔家父女,一步步踱进屋里,影子长长地曳在屏风如火如荼的缂丝茶花上,又慢慢地移了过来,他目光游移,绕着我转了几匝,只是无处安置,这一刻,无味而尬尴,我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各种解嘲各种玩笑在腹中翻转数次,心都在一寸一寸地向里缩,我终于勉强笑道:“婵娟……地下有知,知道你为她这样尽心竭力,也一定会欣慰的,你……你对她一片深情,总算没辜负她对你的心。”
萧贤终于抬起头来,澄澈的眼波落在我的瞳仁深处,他轻轻笑着,道:“我费尽心机地为她报仇,只因为她是我的女人……”他昂首,目光似要穿透屋顶,望向无底的天际,眼神里带着一丝玩世不恭,“我萧贤今后,还会有很多女人,我会关心她们,保护她们,作一个好夫君……皇嫂,你说以后谁要嫁了我,是不是会很幸福……”
我语塞了,我知道萧贤是个绝世好男人,可我始终吃不准,是不是做他的女人会幸福,因为他是那样冷静而理智,他足够强大的心脏,使他没有一寸软肋,同时也没有一寸柔软的地方,可以安置一个女人对情有独钟的渴求。
我王顾左右而言他,问道:“你打算对妙沁怎样?”
他溶溶眉梢眼角荡出浅笑,道:“能怎样?我会让她养尊处优地过一辈子。”又沉默一瞬,道,“我打发人送皇嫂回宫吧,”我也确是该回宫了,临走想要一笑泯尬尴,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得点点头,作云淡风清状。谁知才一迈步,那条在胳臂上三缠四绕拖至裙裾的掐金挖云杜鹃花罗披帛,却不知何时绕着足尖缠了几个死圈,我身子前倾,抵敌不住地眼看要与大地来个结结实实地亲密接触,正在此时,一把稳稳的力气说时迟那时快地托住了我,我趁势力挽狂澜地站定了脚跟,肘下那掬温热只如惊鸿一瞥,立时便已倏然退去。
还未等我缓过神来,萧贤已拱手作揖,头颈深埋地以礼作别,“皇嫂小心,臣弟——恭送皇嫂回宫。”
我来不及细想,一副伺机夺路而逃的风貌,甫欲登车而去,只听萧贤遥遥低唤,“皇嫂留步!”
心里“咯噔”一下,也只得回身再次挂上得体的微笑,问道:“二弟何事?”
萧贤解下腰间的玉佩,沉重道:“这是婵娟的娘留给她的,也是婵娟的遗物,她在时承蒙皇嫂多加照应,这个……权当留个念想吧!”
我眼底一热,泪水便喷薄欲出,急忙抽出葱绿撒花绢子草草拭了拭,将龙凤玉佩系在腰间束着的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上。
萧贤疲惫地挥挥手,我颔首,与他作别而去。
细碎的蹄音踏破了深夜的宁谧,我端坐车中,向度娘缓缓地微笑了,“你是怎样把崔妙沁劫了来的?来龙去脉,也该给我讲讲了。”
伊冷不防我的跳跃式问题,懵了半日,方笑道:“郡主冰雪聪明——成王命奴婢穿着婵娟姑娘的旧衣,夜夜去崔妙沁的窗下阴森森地喊冤,她做贼心虚,不出半个月已梦魇缠身,整个人都脱了形。崔大人起初还算沉得住气,且扬言要抓我,我便只在他窗前掠过一个影子,便施展轻身功夫猫在廊中金顶之下,他家的仆人逮不住我,也只得作罢。这些日子我见他只躲在书房里,梦里惊醒了便抚着玉佩哭诉,才断断续续地明白原来婵娟是他的女儿,唉,这也是前世的冤孽……”
度娘唏嘘一阵,又道:“今日王爷吩咐我起更后,去把王妃掳到婵娟姑娘的旧居,我想王爷自有安排,也没多问,便用迷魂帕迷晕了她的侍女,把她装到麻袋里弄了来。”
我默默坐着,看着车窗的珠白直罗帘子上滑过的一片又一片暗影,低语道:“崔大人想到亲生女儿被他自己杀死,此生再不会有片刻安宁。”萧贤留他性命,实是对他最惨绝人寰的惩罚。
今夜出宫,我原是回过太后,说是要到静虚观为祷皇后身子康健打三天平安醮,道姑们七嘴八舌地开始诵经后,我才寻了个空儿悄悄溜到了翠景溪。
此刻到了宫门口,估摸着也才二更刚过,因此便不再上房揭瓦地偷偷回宫,而叫度娘执了令牌,从泰和门入宫。
谁知距泰和门尚有几箭之地时,度娘突然叫停,回身探入车内,像狼寻着猎物一般,两眼放着绿光,说:“奴婢见前面有一乘软轿,也欲走泰和门,郡主是回避还是……”
自然要回避,好奇害死猫的事,我可不会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宫中最起码的自保之道,我还是懂的。
我叫车夫在原地停了一停,自去掀那软罗帘子,泰和门前昏黄的纱灯下,一乘颤颤巍巍的小轿正袅袅婷婷地挪进宫去,深青的轿子旁边,跟着一个左顾右盼鬼鬼祟祟的内官小金子,芒刺在背的样子像是给猫当伴娘的老鼠,盖天英的话立时如椎子般凿进我的脑海,我眸中精光一轮,招呼车夫道:“由泰和门入宫,跟着才刚入宫的那乘深青小轿——别跟太近,别叫人看见!”
这车夫原是萧贤手中最得力的人,听了我的吩咐,轻重缓急拿捏地恰到好处,只不远不近地跟在那顶软轿后面,此刻连鸟巢里的鸟儿都洗洗睡了,天地一派静寂,甬道两边是蓊蓊郁郁的花草,轻纤的剪影印在淡黑的夜色里,零零落落地颤动着,檐前铁马遥遥传来一串刺人耳鼓的叮当。
软轿停在了听松堂前,意料之中的事,却依然叫我的镜片碎了一地。我和度娘早已下了车,曳着两条黑魆魆的鬼影子,躲在一株合抱之木的后面,风过林梢,几颗细而锐的尖刺横七竖八地打在脸上,原来是棵老松树。听松堂前原是挑了几盏龙凤呈祥的羊角彩穗宫灯出来的,就着灯笼里渗出的淡黄红的光晕,我看见软轿倾斜处,一个人影摇摇摆摆地从轿子里出来,穿过花木葱茏的香径,走进了听松堂。那一线柔若无骨的身影,不是吴悠悠是谁!
我与度娘面面相觑,不知伊唱的到底是哪一出,早知道伊如此身轻体健昼伏夜出,哪还用打什么平安醮?
吴悠悠如此费尽心机装腔作势地生病,难道是憋在宫里得了幽闭恐惧症,想保外就医?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听松堂却放出消息,皇后娘娘的身子已然复原。
太后只是萧尧的嫡母,自入宫居住,便如自我圈禁了一般,困守在紫华殿里,坚决不越雷池一步。伊与吴悠悠原本就为着萧贤的亲事多有龃龉,趁着这次吴悠悠久病大愈,便要表现一番婆贤媳孝。
后宫诸人见状,乐得上行下效,连日来门可罗雀的听松堂变成了门庭若市,人参貂皮鹿茸角,流水价送了进去。
我自然也是不能免俗的,后宫里如今只我们两个,这日清晨早早便梳洗了,按品大妆,我在妆容衣饰上颇费了一番踌蹰,既要庄重,又不能太过华丽,毕竟话说皇后娘娘才从病床上爬起来,想必也不会过分浓妆艳抹。
挑来挑去,挑了一件烟霞紫的斜襟短襦,盘盘囷囷地浅浅凸起些碧萝藤的细纹,凝重中不失清新,下面系一条浅黛紫的锦绶八团裙子,缀着细密的米珠子,轻移莲步时簌簌有声,一双淡银色缕金的镜花绫软鞋,在长长的裙裾底下若隐若现。
发髻亦是不宜张扬,挽成温婉低调的堕髻,低眉顺眼地垂在一边,除了几枚点翠宝钿,就只有一支朝阳五凤绾珠钗还算有些气派,再三检视并无不妥之后,遂扶了度娘,一径来至听松堂。
吴悠悠听内官禀报知道我要来,早就假模假式地端坐堂上,凤冠霞帔,着了杏黄五彩九凤礼服,我忍不住地去数,伊身上这一套凤凰开会,是不是够组一支明星足球队的。
我款步进入正堂大礼拜见,抬眼一瞧,暗自想,人家大病之后都是“清减了小腰围”,您老人家怎么越病越富态啊!面上却依旧沉默,因久未请安,自然有许多场面话要重复与温习,宫里的晨昏定省,一言以蔽之,就是那些白日骗鬼之言的“学而时习之”。
茶点皆是新鲜备下的,我小口啜着热腾腾地雨前龙井,心想怪道吴悠悠对我的到来如此热烈欢迎,伊手下就我这样一个兵,好容易才来捧个场,不然伊可真成了光杆司令了。
伊正要摆出女神般的端庄饮茶时,忽然一个圆滚滚的像毛线团样的东西从内室里一蹦一跳地出来,趴在伊杏黄八团的裙裾边,摇尾乞怜,原来伊也养着一只黄耳。吴悠悠厌烦地一皱眉,叫道:“柳儿,快把它抱走!”
吴悠悠的身边只有一个柳儿是心腹,青花说,除了柳儿,听松堂的宫女们,连皇后寝处的门边都摸不着。
伊托着一只霁青凌云盖碗,轻轻吹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笑道:“病了好一阵子,淑妃妹妹出落得可更白净俏丽了呢,若是皇上回来,也定要惊艳的。前阵子大夫不叫我出门,我闷坏了,恨不得早一日好了与妹妹聊聊天才好,总算今日得偿所愿了。”
我眼中流出的笑意如深谷山岚,咯咯轻笑道:“姐姐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我也日日想着能来探望姐姐,无奈太医又说姐姐的病只宜静养,故而妹妹也不敢打扰。”我嗓音清脆如黄鹂婉转,无味的假话滔滔不绝,自己都觉得面目可憎。
吴悠悠与我相视而笑,然后,伊端庄的假笑从我的脸上缓缓下移,眼神扭股糖似的三缠四绕地凝在我的腰间,伊微启朱唇,笑道:“妹妹这块玉佩好眼熟,是皇上赏赐的么?”
☆、第七十二章 小别胜新婚
心遽然向下一沉,一早上拿捏得恰到好处的表情,在这猝不及防的冷枪下有一丝凌乱,我慢慢地吞下一口苦茶,脸上做着微笑的假动作,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最后我采取了事实与谎言相结合的模棱两可式的回答,笑道:“这是多年前的一块玉佩了,今儿随手捡起来带上的。”
我的云淡风清叫伊不好再围绕玉佩做文章,只得宁静地微笑,道:“后日太后召集合宫饮宴,妹妹会去吧!”
我心想,我还没傻到要跟太后叫板,于是笑意更浓,柔声道:“自然要去,一来去拜见太后,二来也庆贺姐姐身子康健。”
谈话又走到了一个瓶颈上,与吴悠悠说话,时间一久便会身心俱疲,因为满脑子找话说,还满脑子怕说错话,我想伊大概也同我一般,所以听松堂方才由虚情假意构建起来的虚假繁荣,很快就变成了泡沫经济,既然都觉得意兴阑珊,吴悠悠很快便找了个“我该吃药了”作借口,结束了这假面舞会似的交谈。
走出听松堂,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轻松感更像大病初愈,堂前的花草在初秋的露珠的浸润下散发着苦涩而甘冽的香气,和熙的暖阳黄澄澄地映在这一片深绿浅褐上,绽出柔到极处,几乎有些惨戚的光泽。
度娘见四处空旷,遂悄悄地告诉我说:“听说崔大人病倒了,已是几天不省人事,白日里也恍恍惚惚,净说胡话……”
我冷笑道:“哪是胡话,兴许是一辈子未敢明言的真话呢!”
度娘颇有默契地笑笑,道:“这么一来,吏部尚书的职位便需有人代劳,原以为定是右侍郎平致宁大人的,不想朝中官员倒有一半人上奏,说左侍郎姜博远年轻有为,堪当大任!如今竟叫姜博远抢了这个差事去了。”
真是有竞争的地方,就充满了冷门与黑马,不过我一向对姜博远这个人不大感冒,因问度娘道:“听说平大人处事清明公正,颇有廉吏之名,况且他资历比姜博远老,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度娘又发挥了伊强大的搜索功能,反应了一会儿,道:“平大人虽廉洁,但他淡泊自守,不喜结党,只谋事而不谋人,故而在朝中也没什么朋友,姜博远却是长袖善舞,竟把大半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