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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不能失去你2
因为太高傲了，所以在乎的人和事物少之又少，因为在乎上了，就会害怕失去。
人，就是那么稀奇。
云漠……不能失去，更无法失去清鸢。
他害怕。
…………………………
轩辕辰夜带着她去了很多地方。
从松露山的温泉开始，那是他和顾云依最初相识的地方。
她都记得，那些记忆之深刻，就如长刺的荆棘，早就深陷缠绕在她脑海里，死了都挥之不去，那样真实，即便她已经知道，那些完全不属于她。
没有拒绝，她一路跟随，在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的国度里，就好像代替顾云依再度陪他将过往怀念。
每到一处，他都会用甘泉般的声线讲述心底深处铭记住的故事，因为她拥有那样的记忆，也会与他打趣，附和，就像是故友结伴同行，去做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这一路，只有她，只有轩辕辰夜。
至于她是谁，暂且不去追求。
直至最后来到神秘的祁阙雪山……
白雪皑皑，漫天飘舞，却不觉得冷。
行宫的修建，和上次与云漠来时有着明显的区别，顾云依是没有来过这里的，所以她只记得不久前，才和那个男子一起来过。
亦是彼时，她才敢确定，这必然是梦。
坐在摘星殿的至高点，看着雪夜里的天空，没有星辰的光辉，那轮满月却极其的亮，然后云漠的脸孔忽而浮现，她不自觉的想起与他有关的一切。
从她在吴月关醒来开始，仅有的那些。
“你在想云漠。”白衣男子在他身边坐下，轻松的猜出她的心思，这么久了，虽然外面的世界不过五天，她在这里陪他，已经三个月。
三个月，就算什么也没说，也该想那个人了，到底真心是无法被虚假的记忆所替代。
他松散的神情，连坐姿都和那时候的云漠相同。
“你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她不记得身为枫清鸢的事了，当然就会好奇，似乎这两个人，永远的敌对。
看着天上的皎月，轩辕辰夜沉默了许久，要说到联系……那是他给云鎏的皇族不经意开的玩笑。
☆、【害怕】不能失去你3
“云漠的生母喝过我的血，外貌发生了变化，也因为如此，得到当时的云皇宠爱，可那并不是真的爱。”他平静的诉说，勾起身旁的人儿最可怕的记忆。
若不是真的爱，那么……
“所以，最后他的母亲被那个云皇……”她低下头，在心里默默说出那个结果。
就和她……不对，是顾云依的结局一样。
她们都是疯狂追求永生代价的牺牲品，顾云依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云漠的生母也一样，被云皇当作九尾天狐，吸干了身上的血，从此消失于深宫，云漠的体内，流着轩辕辰夜的血……那是段孽缘。
“你会觉得是因为自己，所以改变了他们吗？”如果，云漠的母亲没有喝下轩辕辰夜的血，那就不会死，云漠也不会有那样的变化。
在她与他徒步攀上雪山时，她就感受到他不同于常人的力量。
对那种力量，她太熟悉了，仅凭着顾云依对轩辕辰夜的记忆都知晓，那是妖狐的灵力。
云漠继承了九尾天狐的血缘，却又不是混血儿，多么特别而又刺眼的存在。
他在他眼中是多么的渺小，甚至轩辕辰夜必定会想，若没有自己曾经对他母亲的施与，云漠怎可能如此强大，自然了，这‘强大’在他看来是多可笑。
偏偏，云漠还拥有了他最渴望得到的。
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一个同样不属于这里，却出现在这里，只为了与他相爱的女子。
怎甘心！
“轩辕辰夜？”他越不回答，她越要与他直视，无澜的眼眸看着他冷峻如神邸的侧脸，充满探索。
“你到底想要怎样的结果呢？”等许久，他就是不吱声，她只好无可奈何的把头扭转回去，垂下脑袋，看着裙摆气馁，“过去的事情不可能再改变了，就算我可以在这里陪你一生，也是无济于事的。”
可她倒是……真不怕在这里陪他一生。
那么的坦然。
这会儿轮到他去看她，那张被月光晒得发白的脸孔，忧愁得很，眉心有轻浅的褶皱，是在想谁呢？
必定不是他吧……
☆、【害怕】不能失去你4
“我并非嫉妒云漠。”终于开口了，轩辕辰夜扬头均匀的呼吸，沉着的眼神，艰难的回想着缓缓道，“是他和他的母亲让我再次看到那些人的丑恶，我想毁掉一切。”
他要为云依报仇。
“倘若我毁掉了一切，今后就再也不会有人那样死去。”他说时已经迷茫，薄唇重复着喃喃，“那样死去……”
是他的错，如果他不一再坚持不对云依使用法术，如果他将她一起带走，或者……千万种可能，他偏偏将她放在最危险的地方。
从他复杂的神情里，女子看到自责、无奈、愤怒、无期的伤心，还有恨……无能为力的恨。
“可是，你只看到丑恶的东西吗？”她不解，她体内的记忆里，深刻的印刻着身旁的男子掀起血雨腥风的画面，抵挡万马千军，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他若真的有心，一夜之间，云鎏必将陷入修罗地狱。
可是他没有，他选择报复的方式自相矛盾，越是拖延，越是煎熬，他越痛。
那么她可以执拗的认为，是因为他舍不得吗？
等了许久，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就自作多情的当作‘是’了。
“轩辕辰夜。”她又叫住他说，“我是顾云依吗？不需要你回答，现在就当我是吧，因为我有她所有的记忆，前世今生，现在换你问我，问我喜不喜欢这里。”
轩辕辰夜侧目看她，眼睛里好像有飘渺的星辰，实在是太远了，他到底把自己置于何处？
“快问！”她直视他，脸上全是任性的强迫。
面前的男子不由微微一怔，那样的表情，实在像极了……
“你……喜欢、这里吗？”他犹犹豫豫，举棋不定，还是问了出来，明明他是最清楚她是谁的人，这样好傻，可他还是问了。
“我喜欢！”抓起他的手，她肯定到，“因为这里有你啊！”
因为……有你啊……
‘辰夜，我最喜欢你了！’
‘辰夜，可以遇到你真好呢……’
‘辰夜，没有你的话我真是要活不下去了，我肚子好饿……你带我去皇宫偷东西吃吧，哈哈！’
‘辰夜……’
☆、【害怕】不能失去你5
回忆真是可怕，回忆真是甜美，回忆真是动人，回忆……真是痛彻心扉……
“你哭了哦~”覆在他手背上的小手明显感觉到他才颤抖，然后她看见一滴晶莹从他眼眶涌出，顺着凸浮有致的俊颜，缓缓滑落。
只有一滴，承载的感情实在太重。
两张过于凑近的脸在瞬间生硬的拉开距离，轩辕辰夜撇过头去，抬手轻描淡写的抹脸，忽闪的窘色尽收她眼底。
她耸耸肩，轻巧的跳下大石，随意的走了几步，展开双臂伸懒腰。
“其实啊……偶尔释放自己没什么不好的，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就算是神仙也会憋坏掉。”
她是在劝他要看开一些吗？
“你在用顾云依的身份安慰我？”不愧是妖狐，活了千年，情绪的崩溃也能很快收敛住，他问话的音色又恢复平静。
“你觉得我是顾云依吗？”女子的脚步停下，站在摘星殿的边缘，眼前就是起伏连绵的群山，白雪飘扬，美轮美奂，连风都是暖的，这梦太美了……
他们心照不宣，轩辕辰夜怎会对顾云依使用法术？
况且，她的记忆还是他给与的强加，真实得连细节都清晰，换言之，她透过那女子，对他了如指掌。
“我可没安慰你。”她轻松道，“我只是说出了心里真实的想法，如果你相信的话。”
此刻，她就是顾云依。
轩辕辰夜也有些恍惚了，远远的看着她，那张脸明明不是，为什么感觉毫无区别？
她是吗？
如果他想，她是不是就可以成为？
女子不言语，转过身来和他对看，脸上的表情很是坚决，更掺了几分等待，她给他时间考虑。
静默……
时空交错，场景转换，眼前的人似她而又非她，他应该很清楚的……他是成就一切的人……
那么仅剩下的意义……
好久好久，轩辕辰夜冷峻得如同覆了层薄冰的俊容浅浅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罢了，我放你回去。”
她听罢着实有心而发的舒缓了一口憋了许久的气……整个人都轻松了。
得她那样的表情，轩辕辰夜笑意中增添了一丝趣意，“你可不如表面上的轻松。”
☆、【害怕】不能失去你6
若说现在女子明知道自己是谁，还要在轩辕辰夜的面前当作顾云依，算不算将计就计呢？
刚才，或者说梦境数日，于她来说虚假的三个月，她都在赌。
赌他对顾云依的感情。
他轻轻一言，点破了所有，原来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穿罢了。
略微惊动之后，她脸色缓和，笃定的说，“你若真要我在这里陪你生生世世，我也没有违背你意愿的能力。”她能做的只有认命，惹恼了他，大家都不会好过。
“我若真让你在这里，是否也说明我对云依的感情并不如看上去那样纯粹？”他一语中的，微微笑。
怎可能不纯粹？
几百年的孤寂，如果因为这虚假的梦境而颠覆，那他所说的‘爱’，太浅显，太廉价。
她看准了这一点，只赌这一次，定然是稳赢。
枫清鸢，真是个聪明的女子……
“时间差不多了。”他终于松口，“再不回去的话，你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你真的……要放我走？”她还是有些错愕，这就进一步说明了，她真的是枫清鸢吧？
那顾云依的记忆——
轩辕辰夜对她浅笑，温暖从容，那是张坚定的面孔，做了决定，心中沉淀，不再迷惘。
他说，“如你所知，我不会，也不舍得对她用法术，以后不会，现在更不会。”
“那么我其实真的是——”
“一定要说出来吗？”蓦地，他就来到她面前，展开双臂将她温柔的抱住，屏息……
“你很好，不过，你不属于我。”
他真的要占着不属于自己的人，岂不是更加可悲？连他都会藐视自己。
奈何，她永远成不了她。
除了毁掉，他还可以放她归去。
他身上有幽幽的檀香，清晰的进入她的鼻息，那种味道自然纯朴，让人不自觉放下所有，这才是轩辕辰夜真正的样子吧？
柔和美好，不具有任何攻击性，她好像在瞬间看透他的心，是闪耀着光彩的纯粹水晶，真美……
在睡过去以前，她甜美的笑出来……
“难怪……顾云依会……喜欢你……”
他覆下的眼眸微光流转，怀中的人在逐渐消失，他的心……好像不怎么空了。
☆、【害怕】不能失去你7
整个空虚的世界最后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
抬起头看那天，雪花像纯白的棉絮一般漫天飞舞，他眉头轻展了展，忽然想起云依喜欢另外的季节，于是轻扬了衣袖，挥动出一片不同的景色。
落英缤纷，花香四溢，灿然的霞光折射出五彩的斑斓，面前巍峨群山，白雾缭绕，人间仙境，他的心境。
站在青山之巅，温和的风鼓起他的衣袍，扬起他的青丝，远处看去，一道纯净如仙的欣长身影孑然而立。
天地间在瞬息中宁和了下来……
刹那芳华，白芒大盛，似要淹没世间一切光辉，惊天动地的转变，来得却又那么安宁……
平复之后，白袍的男子仙气流转，身后圣洁的九尾自如舒张，如玉俊颜，犹如神邸。
那才是真正的轩辕辰夜，九尾天狐本来的面貌。
“云依……”他恬然而笑，幻出一支碧绿的短笛。
最后为你吹奏一曲，而后……
…………………………
意识在恢复的同时，席卷而来的是尴尬的饥肠滚滚的感觉……
她平躺在床上，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不时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好窘迫。
应该是……回来了吧？
空气里有她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心下一片安稳。
可是……让她仍然别扭的是，轩辕辰夜并没有把枫清鸢的记忆还给她，她脑子里全是顾云依记得的。
难道他忘记了？
两条娟秀的眉毛轻轻拧了拧，四周太安静了，让她不得不胡思乱想。
不过真好……她已经不迷茫了。
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金丝暖帐，暗光下，凝神的香袅袅飘动。
内殿无人，除了她……
再睁开另一只眼睛，她侧目四下的看，真的只有她！
她还以为……至少云漠会在身边，醒来必定第一眼就会看到。
小女生的心态，在来回压抑纠结挣扎了数月后，排山倒海的爆发了似的。
终于……她可以坦然面对内心最真实的感情，不再以为顾云依的记忆而极尽克制，不敢靠近，无法拒绝。
因为她就是枫清鸢！
这样才对啊……
☆、【害怕】不能失去你8
如果她不是枫清鸢，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日里对云漠萌生那么深刻的情愫？
还真让她在雪山上说中了，若她真的是枫清鸢，那将来想起一切，岂不会觉得之前发生的那些很可笑？抑或者说轩辕辰夜怕她为难，才仍旧没有收回顾云依的记忆？
“真是……”她想得头痛，翻了个身把脑袋埋在枕头里，这个时候，云漠去哪里了？
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他相处，他人呢？
从宽大的床上坐起来，环视，除了冷冰冰的摆设和她自己，寝殿里空无一人。
就算记忆不是枫清鸢的，可她已经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所以现在，肚子饿极的人有理由生闷气吧……
心里碎碎念念的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衣服，她就往外走去。
是夜，分不清几时，殿中烛火通明，光亮得仿若没死角似的，倒是照顾她的情绪，只不过沿途冷清，半个人影也不见，自己的脚步声尤为清晰，之后，在经过偏殿书房时，依稀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云幻的密使恐怕现在已到边境，他们打算翻过凤凰山脉，前往燕都，潜入皇宫将云幻的密函交给轩辕辰夜，一旦他们结盟，只怕……”
这是个女声，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意味，清鸢听着很耳熟，感觉她应该是见过她的。
想不起是谁，接着又听到云漠的声音淡然响起，十足的玩味，“云幻慌了么？”他‘呵’的轻笑，冷声刺骨，“你做得很好，本王很满意。”
那女子听到这声褒赞的话，情绪似乎又雀跃了几分，“知娴对王爷一片衷心，我做的一切，都只为了得到王爷的垂爱，我……”
她越说越娇，好似在勾*引，书房外的人儿越听越上火。
刚开始以为是密探例行公事的对话，后来全然变了味，知娴是谁？为什么名字那么熟悉、而且那么的……让她反感……
习惯性的折了折眉，又听云漠无澜的问道，“垂爱？”
外面的人仿佛能想象他挑眉轻*佻的表情，不主动，不拒绝，耐人寻味的语气，勾*魂的桃花眼，足够让人神魂颠倒，为他生为他死。
☆、【害怕】不能失去你9
书房内暧昧的气息，让枫清鸢更加想看到里面的人到底在做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被暗光拉长的影子已经投射在窗上，坐在榻上的男子，早就看到那抹鬼祟的黑影。
幸而他按捺了片刻，没有声张更未发动攻势，刺客根本进不来，所以这时能在外面偷听的只有一个人，他的清鸢醒了。
想及此，单只看着映在窗上那黑色的轮廓，哪里还有心思听秋知娴表白心声？
“王爷……知娴一直仰慕你，为你什么都愿意做，只要……”
只要什么呢？
背对着窗的人根本顾不上其他，自上次亲王回京述职，发生逼宫之乱后，她甘愿留在冷宫做个小宫女，为云漠监视云幻的一举一动，为他做了那么多，这次还带来了如此重要的消息，那么……眼前向往憧憬了许久的男子，他会多看自己一眼，甚至给与她长久以来一直渴望得到的吧？
媚骨的话音，轻飘飘的混入袅袅的檀香中，她姿态卑微的跪在他的榻前，半响未得到云漠的回应，便大胆抬起头，却发现人在怔怔然出神，看着她身后的那道珠花窗棂。
疑惑的回头望去，外面的黑影立刻映入她眼帘……
“谁在外面？！”顿时，秋知娴的声音变得无比尖锐，恨死了来扰她好事的人。
这一声，不但把想得出神的云漠惊动，更将外面正陷入莫名情绪的人儿吓得不轻。
见那人影未动，秋知娴料想应该是哪个不懂事的婢女，于是又严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