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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胡太后说:“黄花,你要是醒了就起来喝碗粥吧。大夫说你身子虚,是饿了太久的事。我知道你醒了,别不好意思,这里就是你的家,回来就是回家了。”
一翻身抱紧了胡太后哭着说:“娘,我对不起你,难道你不恨我吗?”
“黄花,我们娘俩还讲什么恨不恨的。娘知道你的心,是想找个人好好的过日子。可是你不知道男人的心不是我们能拴住了,他们能为你花钱,却不能娶你为妻。因为我们是烟花女子,没人能看得起我们。娘之所以这样无耻的活着,就是看透了这一切。谁愿意唾弃就让谁唾弃去吧,反正我是觉得做皇后不如做妓/女,只要你想着不是他们来作践咱们,是他们拿着钱让咱们来作践,你的心里就痛快了。”
“娘,我恨死那个死男人了,他骗了我,还抢走了你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银子。”
“没事,让他抢走好了。他家要是差盖房子的砖,老娘就送他几块。”
穆黄花没听明白:“娘,这些银子要是买砖石可不只是几块的问题!”
胡太后说:“我还以为骗不了那个龟孙子呢,谁知他太心急也没细看,绫罗绸缎下面堆的都是些砖头。”
穆黄花先是睁大眼睛,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胡太后的意思,接着笑的歇斯底里的:“哈哈哈太好了,幸亏我没有留恋那些箱笼,不然被发现了死的更惨。这次可有他们好瞧,那个孙世谦以为在这里花上一点钱,就赚个大的回去了,这次轮到他骂娘了。”
胡太后说:“黄花,这次你可知道了吧,以后要记住这个教训。”
穆黄花不住的点头:“娘,你放心,以后不管是谁说的再好听的话,我再也不会相信了,就是做一辈子的妓/女也不会再想着从良的”末了她期期艾艾的说:“娘,我还是想做个雅妓,陪男人睡觉我是不能够。不是为了谁守节,真心的过不了心里的坎儿。”
思忖了半天,胡太后才叹口气说:“你还是这样的性子,宁死不肯曲。女人吃亏都吃在这上面,你要实在不肯,娘娿没有别的办法。”
穆黄花略一想说:“我有个想法,这天下也太平了,附庸风雅的人也多了,不见的说一定要卖身才能挣钱。自秦汉时就有青楼楚馆,恩客也有雅俗两种。虽然魏晋之风已过,崇尚诗词歌赋的人还是不少。幼时在闺阁中,也读得几句诗词,又有几个闲客会写会唱,我也可以取长补短收为己用。咱们在院里另辟一间,就叫醉逍遥,种上君子兰、潇湘竹,也算是双凤楼的艺馆。”
胡太后不由的不答应,这个提议确实不错。长安城遍地是烟花,朝盛夕衰是常有的事儿。任谁家也就一两个出彩的姑娘,年岁一大就没得用处,只好贱卖了给人家做小。所以,平康这一带坊间巷里很少有常青树。她虽然是风韵犹存,但不得不承认徐娘已老。穆黄花也是二十岁了,掰着指头算算也就三五年的撑头,若是能想到另外的好法子,也不失为一条好的出路。
说做就做,先对现有的姑娘进行一番培训包装,不是台柱子,也要说话带着三分雅,蹙眉也有七分情。雅俗共赏,南北通吃。
双凤楼重新装修,制定了一系列的优惠措施,推陈出新,打出前所未有的名号。从此以后,在长安城大大小小共二十家的青楼妓院中独占鳌头,穆黄花也成了长安第一花,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哪个男人要是能和她说上一句话,就能让周围的男人羡慕不已。要是谁能和她聊一天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更会成为男人间炫耀的资本。
为了能时时推陈,日日出新,穆黄花还将李清照的小令改编,配以歌舞,俨然成了一个歌后。每日她会准时上台献歌献,想要在醉逍遥里开雅间,不仅要有银子,还要预约通过审核才行。越是这样,一些达官贵人,暴发土豪,就越舍得下力气花银子。没过多久,双凤楼的名号就在长安城里响当当的有名了。
自此,达官贵人之间的问候语从‘你吃了吗’变成了‘你的预约通过邪利小姐的审核了吗’?
穆黄花说,劳逸结合才能有更大的收获,所以,双凤楼里的每逢初一十五是不接客的,这两天所有的姑娘都带薪休假。这样一来,不仅没有减少收入,反而是财源滚滚的来。
这一天正是十五休息日,双凤楼的姑娘不是去结伴游玩,就是在楼上梳妆。穆黄花则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赏花。赏累了就半睡在软椅上,脸上搭了一个帕子,在闭目养神呢。
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请问这里有属鸡的姑娘吗?”
妈的,神经病!有这样找人的吗!“没有!”头也没抬,继续半睡着。
“大姐,你再帮忙问问吧,有没有属鸡的姑娘?”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烦呢,不是告诉你没有了吗,你还在这里嚎什么丧,没看见老娘在睡觉吗?”穆黄花一怒就揭下脸上的帕子,指着他的鼻子大声的骂了起来。
两个人顿时都惊呆了。
“猪头,是你?”
“二娘,是你!”
猛地啐他一口:“告诉过你不要叫我二娘,再敢叫我就对你不客气。”
猪头老大不高兴的说:“好,不叫二娘,叫大姐行了吧?哼,你骗人。你告诉我说你有一个好姐妹在长安城的南街口她属鸡,还叫小怜,还有一群姐妹,她家的招牌叫高家肉铺。你骗人!”
“你口口声声的说我骗人,我有骗你吗?你说有没有一个高家肉铺?”
“有。”
“是不是卖肉的?”
“是。”
“这不就得啦了,我也是告诉你高家肉铺是卖肉的,是你自己想歪了。”
“你…你…你,我不跟你说了,反正我给了你银子,你就要告诉我。不然,我和你没完!”
“你说没完就没完啊,你想干嘛,这里可是长安城,不是你的滕阳老家,你以为你能吓唬的了我。看在你给过我银子的份上,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要再不识趣,我可就叫人打你了啊。”
“哼,打我我也不走,你收了我的银子,就要告诉我那个姑娘的下落。”
“切,你还真是脑子有毛病了。小五小六小七小八,都给我过来,把这个神经病给扔出去。”
四个精壮的半大小伙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院子里。穆黄花说:“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我不让人打你,你要是不识趣,就怪不得我了。”
猪头斩钉截铁的说:“你不告诉我,我就是不走,打我我也不走。”
小五说:“大姐,不要和他说这么多了,我们兄弟打他一顿,他就老实了。”
穆黄花想了想说:“把他扔出去就行了。”
四个人架起猪头就要把他给扔出去,猪头双手拉着门环,死也不放手。几个人在那里闹得哇哇大叫,把穆黄花一个美好的午休给彻底的搅黄了。
“猪头,你说你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就是想让你告诉我那个姑娘的在哪里?”
这世上竟然真有这么不开窍的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是骗他的。“猪头,说你猪头一点都不亏。我和你说的那些都是假的,你上了一次当还不明白吗?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属鸡的姑娘。我们这里倒是有一个,就是我娘,你要找她吗?”
猪头摇摇头:“不找她。”
“那你走吧,大不了我把你给我的十两银子给你,我们就两清了。”
猪头倔强的说:“不,我还是不走。即使你是骗我的,可是这里你比我熟悉,你总能为我打听到的。你这里的姑娘也多,要不我就一个一个的去问,总有一天能问出来的。”
“死猪头,你到底要干嘛?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里没有属鸡的姑娘啊。”
“那我就在你这里等,或许她还没来到。”
穆黄花被他说的一头雾水:“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等啊等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谁?又是谁告诉你她是在妓/院里的?”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穆黄花和猪头异口同声的说道。
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去你妈的天机,我才不想知道你的天机呢,你趁早给我滚远一点。”
“你说让我滚我就滚啊,我告诉你,今天我就偏不滚了。大爷今天在这里买乐行吗?”
“不行,今天是我们的休息日,本店打烊。”
“我靠,你们还有休息日?太超前了。休息日我也不走,我在这里给你们打杂行吗?”
穆黄花没商量的说:“不行,打杂也不要。”
“我不要工钱,白干。”
“白干也不行!”
“白干行,留下他。”胡太后一听有白干活不要钱的,赶紧凑过来说:“黄花,为啥不要?她既然不要钱,就留下个一年半载的,咱们不是还缺个跑堂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仇人相见
“娘……”
“就这样说了,这个人交给我了。过来小哥,你今年多大了?”看在钱的份上,胡太后是相当的热情。
“大娘……”
“住嘴!什么大娘不大娘的,我有那么老吗?”
“那叫你什么呀?”
“嗯?你就叫我大姐吧。”
“可我叫你姑娘大姐,这样叫不是岔辈了吗”
胡太后一想也对,猪头反应还蛮快的:“要不我叫你姨怎么样?其实很多姨都是年轻的。”
胡太后很满意这个称呼:“好啊,我在家的时候排行老二,你就叫我二姨好了。”
猪头二姨长二姨短的,叫的胡太后是心花怒放。
穆黄花嘟囔一句:“你们爱咋地咋地,反正我是不搀和,管你大姨二姨的,我是没得话好告诉你的。”
胡太后重新打量了一下猪头说:“你身板不错,就是细皮嫩肉的能不能干活?”
猪头拍拍胸脯说:“二姨放心,就凭我这一身的肌肉,干活是没得问题。”
胡太后满意的笑道:“这就好,只要好好干活,就说明你小子有前途。”
“二姨,你们这里其他的姑娘有属鸡的吗?”
“没有。这属鸡的姑娘都二十多了,哪家还会要这么大的。别说这些了,幸好今天不开张,让小五教一下明天该干嘛,到时候可别干砸了。”
猪头在家里虽然没干过活,学起来还蛮是那么一回事的。胡太后对他很满意,决定第二天就让他正式上岗。
怪不得人家都说秦楼楚馆都是夜里的买卖,双凤楼的人一个个的都睡到日上三竿。等她们都起来的时候,猪头已经在院里做了几百个仰卧起坐了。
几个姑娘凑近他,摸着他身上的肌肉说:“猪头,你真是一个男人。”
“我就是男人啊。”几个姑娘捂着嘴笑了起来。
小巧拉着他说:“猪头,哪天不接客的时候,你到我房里来吧,我不要你的钱。”
小翠也拉着他说:“猪头,我今天就不接了,你来吧,我给你留门。”
猪头甩开她们正正颜色说:“你们要是让我干活可以,这个可不行。”
小巧不高兴的说:“猪头,还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白白的送你你都不要。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了我们的花魁邪利姐了。”
“没有,因为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这次就是来找她的。”
“你要找的人是谁呀?”
“我就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是她是属鸡的。”
“属鸡的?”几个人又捂着嘴笑了起来。“猪头,我就是属鸡的,你找的该不是我吧?”
“猪头,我也属鸡,今天你去我房里吧?”
猪头问:“你们多大了?”
“我十五了。”“我十六了。”
“你们还真当我傻啊,属鸡的今年都二十二岁了,你们一个十五一个十六,还在这里冒充属鸡的。以后你们要是有活就叫我,这事可别找我,不然我会生气的。”
胡太后在屋子里扯着嗓子大叫:“姑娘们你们在那里唧唧歪歪的干嘛?给钱的财主就要来了,还不赶紧的打扮好了接客?”
一群姑娘这才一哄而散。
猪头带上了围裙,端着一个茶壶,活脱脱一个大茶壶的样子。不过,他是有目标的,所以,累啊,白眼啊什么的,他是一概的不理。
就在迎来送往的时候,来了一个意外之客。这人是谁,估计他化成了灰,穆黄花和胡太后也能一眼认出来。这人就是高纬最为宠信的奸臣,在高纬逃往青州之后他又打开城门把主子拱手送给北周的高阿那肱。高纬死不足惜,可怜的是高恒也一并跟着遭难了。
穆黄花的眼里几乎冒出火来,抄起一个家伙就要冲上去。还没有走两步,就被身边的猪头给拦住了。他小声的说:“邪利姐,你要打客人吗?这可是砸招牌的事?”
穆黄花咬牙切齿的说:“要是有一个人你给他吃给他喝,最后他吃饱喝足了把他的主人给卖了。这还不说,卖了主人,还要来睡主母,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打?!”
“邪利姐,还有这样可恶的人。何止是该打是,简直就是该杀!”
“唉,杀我是杀不了他,不过,我一定要打他一顿出一口恶气。”
胡太后瞧着事不好,赶紧过来看看:“黄花,你该不是要打那个王八蛋吧?”
“娘,难道你觉得不该打吗?你忘了恒儿是怎么死的了吗,都是这个王八蛋给害的。”
胡太后犹豫了起来,她当然恨不得把高阿那肱给生吃了,可是现在他是官,她们是妓,弄不好把她们统统抓起来就不好了。
猪头说:“我平生最恨这种人了,要不我去打,打完了就说我是看不惯他,和你们无干。这样的话,他就不会找你们报仇了。”
高阿那肱在门口大叫:“你们双凤楼的人都死光了吗?本大爷来了也不赶紧过来伺候?”
穆黄花和胡太后心里火冒三丈,你他妈的当初像狗一样跪在我们跟前,现在竟敢摆起大爷的谱了。猪头抢过穆黄花手里的家什就要打过去,穆黄花一把拦住:“且慢,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咱要让他陪着唱一出好戏。娘你现在就过去,先伺候他个王八羔子。”
胡太后一步三扭的走了过去,声音里带着几分杀人的风骚:“这位大爷好面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高阿那肱抬起他沾满鲜血的手,摸着胡太后的脸说:“太后娘娘你不认识我高阿那肱了吗?”一到长安他就听说这里有齐国的太后开的窑子,早就垂涎于她的美色,放下包裹,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
胡太后心里骂道:该死的,何止是认识,你就是化成了灰,我也一样认得出!你还有脸叫我太后娘娘。
她娇滴滴的说:“原来是大人你呀,这么久了你也不来看奴家一眼,奴家都想你了。”
高阿那肱笑的比哭的都难看:“呵呵呵,美人你当真想我吗?”
“那当然了,你不相信吗?”说完,还故意往他跟前靠了靠。
“信,我当然信。你不知道,以前你在宫里孤零零的时候我就想去陪你,可你一直不松口,我就没敢。”
如果上天此时打一个响雷,胡太后宁愿和他一起被劈死,也不想让这个人渣继续活下去。“哎呦,你这么现在才说?其实以前我也一直有那份心,还怕你不高兴呢。”
高阿那肱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当初看着和士开和她公开的打情骂俏的时候,恨不得也将她搂在怀里。别看她都是半老徐娘了,可不是一般的风韵犹存。
吧唧一下亲在她的脸上:“太后,今天我带了好多银子,就是想和你睡一觉。走,赶紧到你房里去。”
真的有点抑制不住想扇他了,为了让他现眼,她只好先忍着。
“哎呀,你急什么呀,要不咱们先喝点酒吧?”
“喝什么酒呢,只要能和你睡上一觉,就是一辈子不喝酒我都愿意。”他心急如焚,几乎是半拉半扯的就要将她拽进去。
就在这时,眼前好像是出现了万道光芒,一个眉如远山,眼若秋水,既有万种风情,又有几分忧愁,独抱琵琶,半遮玉面,似拒还迎,飘飘若仙的绝世美女横空出现。琵琶轻弹,朱唇才启,喉间的婉转,简直就是杀人的利器。
他真想狂呼一声:让我死吧,死在你的石榴裙下。腆着脸凑上前去:“这位小娘子好面熟?不知道以前我们有没有见过面?”
面前的人像雪山一样的冷傲:“每天都会有人给我说这样的话,不知道你是哪位?”
“在下高阿那肱,刚刚被调到这里来做官。小娘子,不知你该如何称呼?”
轻笑一下,笑的他心都醉了:“大人,你真健忘,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你是?穆黄花?皇后娘娘?”穆黄花依旧是嫣然一笑。
高阿那肱的心再一次被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