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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能及的木作活儿。
相处的时间久了,自然,留下来一块吃饭的机会也不少,荷花婶儿不是太扭捏的性子,推辞个几回后,也会偶尔在张家吃顿饭,然后,诚恳邀请他们爷儿四个也去她家里品尝一顿。
孤儿寡母的,张大柱可是不敢去上门吃饭的,三个孩子则不必纠结,大成与良子关系渐熟稔,也就不再客气了,选了个张大柱出门买木料的时辰,三个孩子放松了半天假,提了几样菜蔬,去荷花婶儿家换口味儿。
其实,渺渺是曾经来过一两次的,不过都是有事情要商议,脚步匆匆,来不及四下里认真看看,这一次则不同,手头的各项筹备工作都已经就绪,心里轻松,就里里外外的走了个遍儿。
干干净净的农家小院,利利索索的几间屋子,其中一个大窗子的小房间,吸引了渺渺的视线。
一架庞然大物,威威的耸立在屋子正中,陪伴着一架矮小的单薄的纺车,伫立在窗下,一大一小,却那么和谐的安静的结合在一起,融洽在一起。那是——织布机?最原始的农家人常用的手工织布机么?
三小姐忽然屏住了呼吸,明亮亮的屋子里,仿佛展示出无数画面。简陋的乡村,最简纯的生活轨迹,那些田野里采下的洁白的棉花,在月光下被一个妇人用纺车“嘤嘤”纺成丝线,棉的白,月的白,和妇人的鬓发绾结在一起,像流淌不尽的时光长河。
这架织布机,据说是良子的父亲亲手做的,也是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设备,渺渺却依稀看到了一个粗豪的男人,在山林中将一棵大树放倒,每日里削削砍砍,就初具了一架老式织布机车的模样儿。
当织布机做成,荷花婶儿坐在机前,手脚齐动,鱼一样的梭子,在她的手里滑进滑出,以至于让人觉得一把飞梭是乡间生命力最强的精灵。撞板是有力的,顺滑的,每一声砰砰的撞击声都来自那里。经线放在高处,像有轨机车上来来往往的线路,连通起点与终点。
渺渺不能详尽的理解一台老式织布机的内部构造,却像每一次看见一件件老去的物件上落满尘埃,心里会酸楚的猜想,这物件到底在过去的岁月中曾经担负过多么繁重的劳作。她的小手,爱怜的拂过每一根棕绳,这样伤春悲秋的心境,其实可不是三小姐原来的样子,是经历过一番生死之后,才学会了怀念与感伤吗?
“总是不得空,要不然,这匹布就早该织完了。”身后,荷花婶儿的声音响起,机架上,尚未完工的是一匹白棉布,厚厚密密的,做工很均匀,微微的,透出点光影来。
渺渺从感伤中回过神来,仍然对这台织布机很感兴趣,甚至,对两根插在机架上的两根硬硬的光滑的东西大感兴趣:“婶儿,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鸡腿骨,看着眼熟是不是?这还是上次在你家吃鸡肉时拿来的,当时,你姐还纳闷我为啥留这东西呢。”荷花婶儿笑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节?爱干净的荷花婶儿从吃剩的鸡骨里,挑出两根结实的鸡腿骨的真实用意,到底是什么呢?
“把它们插在木头缝里或是墙缝里,等干透了,外皮上的肉渣和骨筋都化没了,是最好的?孔樱?梢越艚舻亟?厣?て鹄矗?庋?鐾簿筒恢劣诤扯?亢粒??龅牟迹?拍芟钢戮?取!焙苫ㄉ舳?告傅览矗??谙肮叩奈恢蒙希?制穑?盘ぃ?聪蛑?蓟?哪抗饫铮??俏氯帷?p》 其实,一个安坐在屋内织布的妇人,就像是在一望无际的时间荒野,驾驶着专属于自己的老式机车,缓慢行走。卡塔,右脚起左脚踩下,将飞梭上的纬线牢牢编织在一起;卡塔,左脚起右脚落,又是一次急刹车,将经线重新整理。
渺渺看得痴了,她想起历史书上的黄道婆,早在南宋理宗帝年代,年仅13岁的黄道婆为逃避当童养媳随商船漂落到崖州水南村。当时黎族人的棉纺织技术领先于中原汉族,黄道婆就倾心向黎民学习用木棉絮纺纱,用米酒、椰水、树皮和野生植物作为颜料调色染线,用机杼综线、挈花、织布的纺织印染技术,并比欧洲早400年发明出脚踏“三绽三线”纺纱车和“踞织腰机”织布机,提高了织锦质量,成了一名“中国古代伟大的女纺织家”。以“踏车椎弓”织出的黎锦、筒裙的图案艳丽素雅,有鸡花纹、马尾纹、青蛙纹等200多种,誉为“机杼精工,百卉千华”。
这个时代,已经采用了脚踏式织布机,那么,黄道婆已经从黎族学成归来了么?虽然渺渺已经知道,此宋朝非彼宋朝,仍然心存侥幸,渴望知道些熟悉的信息。
可惜,荷花婶儿并不懂得这些来历,对于那位伟大的纺织家,更是从未耳闻,渺渺长长的叹了口气,好吧,姐继续生存在懵懵懂懂中,也是一件幸事。
不过,既然同样是织白棉布,为什么不试试十字绣布料的织法?那东西应该不难织,只要织的稀疏一些,就可以了吧?
渺渺忽然福至心灵,抓了荷花婶儿的肩膀急问:“婶儿,帮我织一匹这样的白布吧,要稀疏一些,这样,留出四方形的孔儿出来,行不行?”
正文第五十八章织绣布
在渺渺的耐心比划讲解下,荷花婶儿终于弄懂了十字绣布料的模样儿:“你是说,那绣布织成网格状,格子眼儿要方正,就可以与图案相对应起来是不是?”
三小姐长出一口气,总算是表达清楚了,剩下的专业问题,就都交给荷花婶儿这个专业人士解决好了。
“娘,先安排吃饭吧!”良子的声音在屋外催促起来,明明老娘是去喊渺渺吃饭的,结果两个人窝在屋子里谈的投机,全忘了这回事儿了。
“哦,对了,三丫头,赶紧的,二丫他们该等急了!”两个人起了身,也没按什么男女不同席的规矩,五个人热热闹闹的开始了一顿丰富的午餐。
不过,荷花婶儿明显老是有些走神,抓着筷子,时不时就心不在焉了,眼神落在一个桌角上发呆,甚至,还拿筷子在桌子上勾画起方格来。
“我娘她就这样,得了什么新鲜花样儿,就全忘了吃喝,渺渺这是又提出了啥奇招妙点子了吧?”良子摇着头,跟看待小孩子一般的眼光去看他的母亲,还很无奈似的。
其实哩,这才是干事业该有的现象,废寝忘食嘛!渺渺忽然调皮心大发,对着荷花婶儿的耳朵大叫一声:“婶儿!”
果然,吓了荷花婶儿一大跳,几乎没把筷子丢下桌子去:“你这丫头,这么大声干啥?我刚想到怎么把空隙扩大的法子,被你一吓,得,全忘了!”
“忘了就再想,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什么时候做,又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等银子救命,急啥呢?”渺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小小的人儿,还挺可爱的。
二丫终于发言了,她拢了拢发丝,给妹妹一颗白眼球:“渺渺这丫头脑袋瓜里主意多着呢,婶儿要是都这么急性子的琢磨,那可就得给饿瘦了,良子哥可是要心疼坏了!”
良子的脸上就红云密布了起来,他做独生子惯了,还没适应这般兄弟姊妹在一起逗趣,嘴里讷讷的,答不上话来。
好不容易才吃饱了饭的荷花婶儿,手脚利落的去拾掇碗筷,被良子拦住了:“我来收拾,娘去跟妹妹们琢磨花样儿吧!”
这小子,对母亲的事业很支持嘛,三个女士就真的丢了手,大成也是帮忙惯了的,两个男娃子认命的去洗刷碗筷。
织布机前,三个女子各抒己见,对十字绣绣布的?织从设想,到荷花婶儿大义凛然,挥起剪刀立断机杼,只用了半个时辰。
这要是孟母在此,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惋惜,渺渺忽然对屋门口站着的两个看热闹的男孩子叫起来:“良子哥,我婶儿断机杼了,可不是因为你不学习的吧?”
可惜,良子听不懂这个典故,大成倒是知道这个故事的,绘声绘色的把孟母教子的故事讲述了一遍,良子听懂了,抓耳挠腮了一会子,冷不丁说了一句:“娘,要不然,我去跟张大叔学学木作活儿吧?”
在这个崇尚“自给自足”的时代,通常,农家的男人们都要会一两门粗糙的手艺的,家里的桌子凳子的,很少出门花钱去买,自己对付着就做出来了,只是良子的爹死得早,没来得及教会儿子罢了。
料不到一句玩笑话,却引来了良子要学新东西的想法,张家三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可不可以替张大柱答应下来。
荷花婶儿是个开明的家长,看看儿子一脸的认真:“行啊,等娘去跟你张大叔说道说道,要是他不嫌弃你,你就学呗!”
这一句话,立刻就把良子跟张家三兄妹的关系更拉进了一步,大成笑呵呵的给了良子一拳头:“那以后,咱就可以常在一起了,我也是新学的,看到爹做出来的成品,心里可痒痒呢,恨不能那些东西都是我做出来的。”
哥俩儿好成一个人,勾肩搭背的往外走,渺渺跟二丫互相看一眼,脸上都是笑意,这个木讷的老哥,终于有了个亲近的朋友,性子也活泼了许多,这可是求不来的好事儿!
既是已经功亏一篑,前功尽弃,荷花婶儿把那块残品丢下,迅速的挂上了新的白棉线,开始了绣布的尝试。
可惜,胖子从来都不是一天就能吃成的,渺渺检查了一次又一次,还是不满意织出来的效果,那条子试验用的白布,经过一遍遍的拆除,再编织,再拆除,生生糟蹋成了灰乎乎的颜色。
“还是慢慢来的好,婶儿,你千万别急,这就快成了。”渺渺安慰已经急出了一脑门子汗的荷花婶儿,没想到,那种看起来简单的十字绣布,在这台旧式的织布机上,是如此困难,总是无法让方格孔隙均匀分布,忽大忽小的,跟烂抹布似的。
“不过,倒是可以在夏天穿这种镂空装,凉快又透气,多好!”在n次的失败之后,渺渺倒是有闲心开玩笑了,可惜,得到了老姐的一个“爆栗”:“你敢穿这个上街?想被浸猪笼了吧?”
不是吧?穿件镂空的衣服就得浸猪笼?莫不是最热的时候,还得捂得严严实实?不怕起痱子吗?
院门,被拍响了,良子跑去开门,是张大柱。他回了家,发现孩子们没回来,自己太无聊,于是上门来接。
荷花婶儿笑呵呵的放下了那块悲催的试验品,迎出院子来:“他李叔,家里没有孩子们,可是觉出来没意思了吧?干脆,我再给你添一个作伴儿的,叫我家良子去跟你学学木作活儿,咋样?”
张大柱又开始习惯性的搓手:“那,自然是好,只不过,我,我的那两下子,还上不得台面,您,别怕耽误了孩子。”
“哈哈,只要您肯收他就好,我看啊,你为三丫头做的那些个橱子柜子,个个都好看结实着呢。”荷花婶儿笑靥如花,一时间,让人感觉天地都明亮了许多似的,嘻嘻,荷花婶儿风韵犹存,还有大把的青春美丽呢!
正文第五十九章香木橱柜
感谢闪亮兔子和克莱雅的蛋糕,寂寞要更加努力,才能不辜负朋友们。
渺渺的小心思有点儿转悠,这老爹,跟荷花婶儿是不是可以——嗯嗯?可是,自家的那个亲娘在哪里?他们夫妻二人又到底是属于神马情况离异的?自己还没摸清楚呢!
四口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渺渺几次想张口问个明白,终究还是咽下了这个疑问,看起来,这当闺女的去问询父母的感情问题,还真有些难开口。
院子里,堆放着张大柱刚刚买回来的干木料,鞋铺里和家里都需要不少日用家俱,慢慢儿做吧!
“还挺香呢,爹,给我用这个木料做个柜子,放衣服的,好不好?”二丫趴上去,伸鼻子嗅着那堆儿木头,还真是有香味儿,淡淡的,很好闻,要是把衣服放在这样的木柜里,拿出来时,可不得沾染到香气?二丫长大啦,开始臭美了。
大成也上前伸鼻子,使劲儿的吸了两下,没怎么闻出来,很疑惑的看看两个妹妹:“什么香味儿?哪儿有?我怎么闻不出来?”
“瞧你跟良子跑的一头汗,浑身都汗味儿臭味儿,当然闻不出来了!”二丫狠狠的白了大哥一眼,身上穿着自己才做好的薄棉袄呢,就那么瞎跑,一点儿也不爱惜新衣服。
大成开始发出跟他爹一般无二的傻笑声:“嘿嘿,嘿嘿,不怎么臭,我去洗洗,洗洗——”
张大柱心疼儿子了,就急忙出来和稀泥:“二丫,爹给你做柜子,做个大大的,给你放衣服。”
渺渺看看那堆木料,举起那只受伤的手:“我也要,香喷喷的柜子,放衣服放鞋子,肯定不错!”
二丫的白眼珠子又投向了妹妹:“小败家的,这么香的木料,让你放臭鞋子,可不给祸害了?”
“你别管,等我画个图纸,叫爹做个漂亮的橱柜,又能放衣服,又能收鞋子,哼,眼馋死你!”渺渺的童心也焕发了,对着二丫挤鼻子弄眼睛,那只好手,还紧抓着张大柱的袖子,狐假虎威嘛,谁不会?
当姐姐的那个感觉威严受到侵犯,立马冲过来要抓妹妹,渺渺左躲右闪,拿老爹当挡箭牌使,还“哈哈”的笑着,继续激怒二丫:“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
渺渺的一只伤手使不上劲儿,只好拿胳膊肘勾住了老爹的腰转圈圈儿,二丫张着俩胳膊,如展翅的老鹰捉小鸡一般奔突冲锋,张大柱像个护犊子的老母鸡,就这么在院子里跟两个闺女玩笑了好大一会儿,就连站在灶房门口的张大成,都眼馋了,恨不得加入战营中去,可惜,到底是觉得自己是家中的老大哥,想维持一把形象。
又笑又叫的两个丫头,直到嗓子都要哑了,才算停下来歇息,二丫弯下腰,抚着胸口放话:“下次,有本事别藏在爹身后啊!”
刚刚尝到有爹保护的美好滋味的渺渺,心里得意着呢,两只手都抱紧了老爹的粗腰,从他腋下探出头去回击:“就藏在爹身后,怎么的?你要是欺负我,我可不让你做我那个橱柜的样式,叫你眼馋!”
二丫眨巴眨巴眼睛,权衡了一下得失,把凶样子收敛了一下:“那个,别闹了,姐去做晚上饭,你快些画图纸,要是画出来的不漂亮,我还得收拾你!”
张大柱这才得以解放,照旧笑得憨憨的,看着渺渺小心的挪进了房间,还很担心二丫反悔偷袭似的。这三个孩子,现在活泼了起来,自己刚回来时的那种沉重压抑的气氛,已经慢慢儿消散了。
渺渺取了纸笔,开始勾勒前世里熟悉的衣橱鞋柜,一个两米高的支架,几个分门别类的抽屉,底层放鞋子的高矮参差,倒是手到擒来,并不费太多心思。
果然,二丫一看见图纸就投降了,这妹妹脑袋瓜就是灵,设计出来的东西别致实用,没说的,自己那个橱柜,就跟妹妹做的一模一样就行!
同样惊喜的,还有张大柱父子,这个时代,就算是富贵人家,所用的衣柜也不外乎方方正正的木匣子,加个盖子,拴把锁而已,哪里会出现这些小格子小抽屉?一看就觉得精致可爱。
“爹,咱可以多做几个这样的橱柜,向外卖,肯定能挣不少钱!”大成的心思先活了,眼睛里熠熠闪光,都是希望与期冀。
“爹是在哪儿买到的香木料?再去采购些,以后做什么都好使!”渺渺提议,这木头确实有香味儿,是不可多得的好家具材料,无论是自家用还是外销,都应该存上一些。
“那我再去问问还有没有,这香木头,倒是也不比别的贵老些,都嫌它忒轻忒软呢!你们要是都喜欢,那咱就存上,等以后啊,给你们三个做家具。”张大柱伸手掐一掐那木料的纹路,目前流行的是那种斤沉儿重、质地硬、纹路密实的木料做家具,像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又轻灵稍软些的木料,并不被大家富人们看好,所以才被他拣了落儿,卖木料的还挺知足,一连叫了好多声“老哥”呢!
“喜欢,大哥不要的话,都给我留着!”渺渺看见大成不表态,急忙先占住,笑话,谁说的木料一定要硬要沉?姐不在乎那个,就图一轻便与味道儿!
“谁说我不要,爹,我也做一个跟妹妹一个样式的橱柜,嘿嘿,也要香木头的!”大成得意的回视妹妹,他刚刚发现,兄妹间偶尔斗斗嘴儿,也挺惬意的。
渺渺怪舍不得的看向那堆木料,嘴里嘟囔着:“一个大男人,要那么香的衣柜,穿出衣服去,身上都香喷喷的,那还是男人吗?”
“噗——”二丫在灶房里爆笑出声:“渺渺臭丫头,咱大哥不是快娶媳妇了吗?就不兴新嫂子穿着香衣服出门?你要是有心,给大哥设计个简便的衣柜,也别用香木头,不就得了?”
好嘛,这姊妹俩一唱一和,张大成的脸上就立刻蒙上了一层大红布:“你们——两个臭丫头——”,说实话,他的嘴在这个家里,得属于第二笨拙,越着急越找不到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