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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莫子涵淡淡的看了莫军宝一眼，“不能再让奶奶回去受气了。”
看着身材瘦小，年纪不大，又整天敢在自己面前叫板的女儿，莫军宝真的有些头疼。
“大人说话，你少插嘴！”他只有拉下脸来，又说，“你怎么知道你奶奶回去就是受气了？你大伯家有钱，好吃好喝供着，跟咱挤在这才是受气！”
“翅膀还没长硬的，也不知道你赚几个钱了，一天天就在我面前叫板！真拿自己当盘菜了。”看着女儿明显不拿他当回事的态度，以及那冷淡陌生的眼神，莫军宝别开眼去嘟囔道。
莫子涵只有十六岁，从上次教训了王艳，再到从仇家手里救了莫军宝，到后来家宴上的一席话，虽然改变是明显的，但以莫军宝的性子，又怎会承认十四岁的女儿长大了，懂事了？
他只觉得莫子涵看他的眼神里，丝毫没把他这当父亲的当回事，尤其莫子涵总在他的决策上出言反驳，放在以前怎么可能？
他没文化，没素质，不懂得如何教育子女，也不懂得该如何夸赞激励自己的子女，只懂得他是当爹的，当小辈的就应该恭敬着他。
而正因为他没文化没素质，甚至是没有钱，内心深处也不免有些自卑、没底气，才更是喜欢在妻女、外人面前呈现出一种强势的姿态，以图别人尊重。
却不想自己咋咋呼呼的做派，早已落了下乘。
“我说不能送回去，就不能送。”莫子涵站起身来，再未看他一眼，转身走回房间。
她越发觉得自己无能，更觉得本不该如此。
身后，莫军宝愤怒起身，他实在是搞不懂，这小屁丫头一天天怎么就敢跟他叫板！这底气是哪来的！
王凤英就出言阻止，夫妻二人再次上演唇舌大战，没一会就吵翻了天。
这在莫子涵家并不罕见，以前莫军宝经常夜不归宿，但那也就罢了，而他一回来，夫妻俩必定从拌嘴到吵嚷，骂声哭声震天响。
夜晚，万籁俱静，因为四周早已全部搬空，现在就是夜晚的连猫狗叫声都荡然无存。
咚咚咚！
细小的敲门声，将躺在床上的莫子涵惊动，她站起身来翻身下床。打开门，就见老太太正佝偻着站在门口。
“来。”老太太冲着莫子涵招了招手。
莫子涵跟着老太太，走到了院子里的一颗大榕树下。
“把土翻开，小声点。”老太太指着树根处，压低嗓音对莫子涵说道。
☆、【030】莫军义醒了
莫子涵眼神疑惑的问，“树下，有东西？”
老太太点了点头，自己走到院子旁拿起铁锹，用力铲了两下，却没铲动。
莫子涵接过铁锹掂在手中，嘿，还挺沉的。
她把铁锹竖在硬邦邦的土面上，单脚踩住铁锹头，双臂下沉，用力一铲！
土面微微有些松动。因为是常年被人踩的死土，想铲动根本不容易。而莫子涵身体力气有限，凭的不过是吃奶的力气，加上一股子巧劲。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土才被翻了寸余深，而莫子涵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水。
“再铲、再铲！”老太太指着土，拿着手绢为她擦了擦汗水。
莫子涵点了点头，用那铁锹继续忙活起来。
又过去一个小时，地面才出现一个小小的深坑，而铁锹也触碰到了一块硬邦邦的物体上，使得无法再继续下挖。
她赶忙将铁锹放到一旁，拿了手电筒往里面照。只见里面有一块深红色，上面蒙了一层沙土，但露出的部分已经可以看清是一块深红色的木头。
她皱起眉头，抬头看了眼老太太，后者对她点了点头。
她便伸出胳膊去拿，似乎是一个木盒，却卡在了土里，无奈，只得找来小铲子，把四周的一块翻上来，露出足够大的空隙。
那木盒可不小，莫子涵一只手下去竟是没有搬动，当然，跟她刚才消耗了太多体力也不无关系。
两只手全部伸下去，才将那木盒搬出来。注意，是搬。因为那木盒足有十寸的笔记本大小，而且相当沉重。
小心翼翼的将木盒放在地面，莫子涵已经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喘息着抬头问，“这什么东西？”
老太太就伸手从脖子里掏出项链，那项链是一根红绳，上面系了一个小钥匙形状的项坠，项坠好像是铁的，不值钱，也不起眼。
但现在，莫子涵却是瞳孔一缩，因为她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老太太把项链从脖子上拿下来，扑了扑盒子上的灰土，然后将那钥匙费力的插进木盒锁孔。
莫子涵眯眼看着那木盒，这盒子应该也是个有年头的物件，价值不菲。里面装的东西，分量必然不轻。
盒盖打开，金灿灿的颜色就耀花了莫子涵的眼。
那竟是一箱金灿灿的黄金！
里面各种款式的黄金首饰应有尽有，而且老黄金比起现在市场上卖的金子看上去色泽更美，金灿灿的颜色中似透着一种淡淡的红，晃人眼球。
“这些东西，都是你爷爷留下来的，估计值个二三十万块，本来说要我们老莫家出大事情了才拿出来用，可现在这年头，二三十万算不得什么咯！”老太太摇头一叹。
“以前怎么不拿出来？”如果有这些钱，老太太养老绝对没有问题，用得着像现在这般被推来推去的？
老太太嘟了嘟嘴，“要是早拿出这些东西，几个白眼狼还不得为了金子给我拆了！本来我想着，死了也不告诉他们！以后这东西谁挖出去谁就捡个大便宜！但现在房子都要拆了，万一这地给人掘了，哎！”
莫子涵便笑道，“这金子您老打算怎么办？”
“无钱一身轻呦，这东西奶奶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老太太摸了摸那满是沙土的盒子，笑着说道，“这盒子你得给我留着，这还是我老母亲给我装嫁妆的盒子呢。”
大半夜里，祖孙二人就蹲在大榕树下，围着这一小箱黄金悄声说话。
将黄金搬进屋里，莫子涵给他藏在了床下。这一晚，她彻夜未眠。
这些金子，该怎么使用？做生意？她似乎不太具备这项技能。
也罢，先解决眼前难题，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毕竟，一口吃不下个胖子。
第二天放学，莫子涵准备回家将黄金的事情告知父母，这件事早晨已经跟老太太商量过，她没有任何意见，只道这金子给了莫子涵，由她自己处理。
只是刚走进家门，就见王凤英快步走上前来，“子涵啊，你三伯醒了，指名要见你呢！”
莫子涵一愣，王凤英就狐疑道，“他见你做什么？难不成莫端被揍那事，老大找他了？”
那件事以后，莫军强一家就再也没跟莫军宝一家来往。其实，可以说是在椅子事件后，这几家亲戚就彻底与莫军宝家断了来往，老二莫军华到现在也没露面。
莫军宝就竖起眼睛道，“他能怎么着？莫端那混小子，说那种混账话，我没揍他就算不错了！子涵啊，这事做的没错！”
王凤英就转头瞪了他一眼，“就会说能耐话！办不了能耐事！哪回见着三哥，你不是眯着的？”
莫军宝就扔了烟头，“你这老娘们会说话不！当着孩子面损她爹呢？”
王凤英出奇的没有回嘴，而是对莫子涵道，“收拾收拾吧，你三伯住院这么些天你也没去看看，今天人家都叫你了，再不去，也不是那么回事！”
莫子涵便点了点头，看着坐在院子里‘发呆’的奶奶问道，“您老去吗？”
“你奶奶腿脚不利索，你折腾她做什么！”王凤英斥了一句。
却不想老太太伸手码了码头发，站起身说，“走吧，那就去看看。”
“诶？妈，你这……”王凤英睁大眼睛，这事怪不怪，谁跟老太太说话她都不理，偏莫子涵一说话就好使。
莫子涵微笑着上前搀扶住老太太，她知道老太太嘴上不说，心里一直惦记着莫军义呢。而王凤英和莫军宝一直当老太太老年痴呆，更是没在意过她的想法，虽然王凤英好吃好喝伺候着，对老太太也很恭敬，但毕竟还是没想到这一层，他们每次去医院，也都没带过老太太。
而老太太有些倔脾气，觉着别人闲带她麻烦，自然不会张口要求。
如此，一家四口就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医院，王凤英更是在路边买了些水果，又让小气抠门的莫军宝叨叨了几句。
来到医院，莫军义果然已经醒了，他赤着上半身，身上缠着纱布，脸色有些发白。
莫子涵随着父母走进病房，莫军义忽然转过头来，视线越过莫军宝和王凤英，径直钉在了莫子涵的身上！
☆、【031】疑惑与感谢
“子涵留下，你们先出去。”莫军义的声音依旧沉稳有力，并不因为重伤初愈而显得疲惫颓废。
莫军宝和王凤英对视一眼，坐在那里削苹果的沈彤云也微微一愣，诧异的看向莫子涵。随即，她优雅的站起身来，微微笑了笑，迈步向门外走去。
路过莫子涵时，她微微顿了顿，侧头看了莫子涵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的色泽。
见沈彤云都出去了，莫军宝和王凤英自然不会留下，后者也搀扶着老太太向外走去。
“三哥，那啥，好好休息啊，子涵是孩子，你当伯父的多担待点。”莫军宝犹豫了一下，嘱咐一句才转身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莫子涵和莫军义二人。
她走上前，坐在了沈彤云刚刚坐着的位置，拿起还未削完的苹果，手脚麻利的继续削起皮来，眼眸未抬。
莫军义注视着她的动作，见那苹果皮在她手下连成串的滑落，落在桌面上圈成一团，眼眸中就是闪过一抹诧异。
莫子涵纤细白皙的手指灵活运转，速度非常快，动作，亦是十分敏捷。
“是你救了我？”莫军义开口答道。这个时候，莫子涵才从他的声音出听出一丝疲惫和乏力。
莫子涵仍旧没有抬眸，继续削皮。
“是我。”莫子涵淡声回答。先前她冲过去的那一刹那莫军义并未晕倒，自然是看见了她的，而她后期的动作，莫军义也定然会从他的那位朋友口中得知，所以无需隐瞒。
“你是怎么做到的？”莫军义紧紧盯着她的眼眸，虽然莫子涵一直都并未抬眼。
窗外斜阳照进屋内，映在她的侧脸，她的神色淡定从容，令人有些摸不透。
莫子涵抬了抬眼眸，用刀扎着苹果一端，将那苹果递给莫军义。
后者犹豫了一下，抬手接过。这个侄女，给他的感觉太不一般了，哪里是原来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女孩……
她的眼神坚毅、沉稳，她凝视对方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到一股莫须有的疏离和凉意，令人不自觉的全身紧绷。
如若是平常人，或许还不觉得，但越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便越觉敏感。
若说原来，想到这些他还可以自嘲的笑笑，暗笑自己想得太多，毕竟眼前的女孩是自己十四岁的侄女，自己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但现在，莫军义却不这样想，从那位朋友的描述中，他得知了莫子涵当时是如何迫使对方停车，并且将手中铁签扎入车胎，又是如何动作迅捷的卸掉对方枪支，最后，更是做了瞄准射击的动作。
而也正是因为莫子涵的反应迅速，才使得对方车辆爆胎，令他们抓到了对方的人马。
虽然在那位朋友得知莫子涵是自己的侄女后，笑着道，“我还以为是从哪冒出来个奇怪的小丫头，原来是你的侄女，怎么？她的那些身手都是你培养的？”
当时莫军义只是微笑不语，误导对方这样认为。但心里却是对这种种产生了强烈的诧异。
如果不让对方这样认为，很容易让莫子涵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为她带来种种麻烦。而他，也实在无法对别人解释这一切。
就在他接过苹果的一瞬间，莫子涵手腕一抖，那苹果忽地一分为二，一半落在了莫军义的手中，另一半，落入了莫子涵自己的手中。
她挑起唇角，“就是这么做到的。”
莫军义拿着手中的一半苹果僵立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莫子涵，心中翻江倒海。
他想问莫子涵是跟谁学的，但对视她的眼睛，不知为何，那话堵在吼间没有问出。
“不管怎么样，三伯都要感谢你，是你救了我的命！”莫军义沉声说道。
这次遇袭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前兆，甚至他都不清楚自己是得罪了什么人，那辆车的人虽然被抓了起来，但他根本不认识对方。没有前兆，哪来得防备？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想要他的命。
可以说没有莫子涵的出手，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命丧黄泉了。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只有一个要求。”莫子涵淡淡的说。
“什么要求？”莫军义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她。
“一把枪。我希望三伯可以帮我弄来一把手枪。”莫子涵眼眸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那日摸到手枪时，心底闪过克制不住的熟悉和喜爱她至今记得。
她想试试，是否可以通过枪，回忆起些什么。即便不能，那起码也是一种喜爱和熟悉的物件。
“枪？”莫军义皱紧眉头，“你要枪做什么？”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毕竟莫子涵才知道十四岁。
“如果三伯为难，此事就此作罢。”莫子涵不再多言，微微一笑站起身向外走去。
莫军义看着她瘦小的背影，皱了皱眉头，“等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枪做什么？”
“喜欢。”莫子涵站定步伐，开口答道。
“枪我可以给你弄到一把，但子弹我就帮不了你了。”毕竟莫子涵才只有十四岁，但今次救他性命，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为难之余，又生出一丝好奇。
也罢，没有子弹的枪支，跟玩具又有何区别？
“谢谢三伯。”莫子涵有礼的微笑，眼中闪过一抹兴味。
“把你爸妈叫进来吧。”莫军义点了点头，对莫子涵说道。
当莫军宝和王凤英刚一进门，就赶忙打量起莫子涵，见她脸上并不异样，这才比较放心。老太太也跟着缓缓走进来，扫了一眼已经无碍的莫军义，就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
沈彤云走进门来，
莫军义忽然笑了，“军宝、凤英啊，你们养了个好姑娘啊！”
王凤英闻言尴尬一笑，“三哥，莫端那个事，是那孩子有错在先，也不能全怪我家子涵嘛。”
莫军宝更是说，“三哥，你受伤了咱一家三口大老远来看你，可没你这么讽刺人的啊！”
莫军义就一愣，随即笑道，“跟莫端有什么关系？我哪里是讽刺你们呀！我是要感谢子涵救了我的命！”
☆、【032】黄渤南
“什么意思？”王凤英和莫军宝双双愣住，对莫军义的话显然无法理解透彻。
后者躺在床上仰面而笑，再次重复道，“我是要感谢子涵，救了我的命！”
“救命？”夫妻俩异口同声的问道。
沈彤云也是诧异的看了莫子涵一眼，随即淡步走到床头，见到桌子上那一叠整齐的苹果皮就是一愣。
莫军义自然是无法到床头柜处削皮的，她离开后房间里除了莫军义，就只有莫子涵一人！
想到这，沈彤云转身看向站在门口，身材瘦弱、穿着宽大运动服的莫子涵。
似是注意到沈彤云的目光，莫子涵抬眼朝她看去，二人视线相碰，后者露出一道腼腆清丽的笑容。
就在这时，莫军义又道，“哎，这次多亏了子涵出手救我。这件事，你们自己去问子涵吧。”
莫军宝当即转身问道，“闺女，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清楚？”
莫子涵看了笑得有些幸灾乐祸的莫军义一眼，见王凤英也满是疑惑的望来，才淡淡的开口笑道，“三伯被人袭击，我恰巧路过，只好给他救了。”说着，露出一丝无奈。
莫军义闻言就像是被东西卡住了喉咙似的，什么叫只好给他救了？好像懒得出手救他似的……
懒得出手？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当时不是恰巧出现在那里，莫子涵还真懒得出手去救莫军义，这件事即便是事后想想，她都觉着有些后悔。
骨子里，似乎就有那么一丝冷血。但做起事来，似乎还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热。
若不是这一瞬间的心热与危机关头的下意识出手，只怕此刻众人已经不用站在医院，而是殡仪馆了。
王凤英和莫军宝还待仔细追问，可就在这时，大门被人从外推开，王艳弹着脑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她儿子莫端。
“都在呢？老三醒了？”见到病床旁的莫军义和沈云彤，王艳露出笑容招呼了一句。
可再见到莫军宝一家时，她就变了脸色。然后高傲的仰头哼了一声，把儿子拉进房门，“这不，刚听说三叔醒了，小端说什么都要来看看他三叔，这孩子，从小就跟他三叔亲！”
莫端有些尴尬的笑着点了点头，“三叔，身体好些了吗？”
莫军义便笑着点了点头，“醒了就是好的，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
王艳赶忙，“呸呸呸！好的不灵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