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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相像的只是皮囊,许桂花那恬淡冷清、那睿智机敏、那爱憎分明、那勤劳能干,又岂是其他女子可以模仿的出?除了……除了最近突然大变性情的苏涟漪,才可以说与当年的许桂花有上一些可比。
朱询见老爷痛苦的神情,没敢说话,用眼神询问全管家,后者示意让其稍安勿躁,两人便默默在旁站立。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李福安终于说服了自己,面对现实。再怀念桂花又有何用?她早已仙逝多年,该面对现实了。
缓缓睁开眼,李老爷道,“朱询,说吧,许桂花在苏家村嫁给了何人,可有儿女?”声音嘶哑无力。
朱询见老爷问了,便将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回答:“回老爷,许桂花在二十一年前嫁给了同村名为苏峰的人,如今留有儿女三人,分别是长子苏皓,次女苏涟漪和幺子苏白……”
别说李老爷,就连全康都大为震惊,“朱询,你说什么?”
朱询赶忙垂下头,“全管家,许桂花的次女正是为老爷治病的苏涟漪,起初小的也不信,后来反复查证多次,正是这位苏涟漪苏小姐。”
李福安愣在那,双眼失神,目瞪口呆,全康怕老爷犯病,赶忙上前,“老爷,您会不会不舒服?”赶忙转身对朱询道,“快去叫周大夫。”
“是。”朱询也急了,转身跑了出去找大夫。
过了好一会,李福安才缓过劲来,因病情发作不敢喝茶,又冲上了碗药酒,慢慢喝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福安喃喃道,“难怪总是在涟漪身上见到她的影子,原来,涟漪竟是她的女儿。也难怪涟漪竟如此聪颖,原来……原来……”
周大夫来了,见到已恢复健康的李老爷又面色苍白,吓了一跳,赶忙掏出银针为其医治,这一折腾,就是整整一天。……
经过了几个时辰的马车颠簸,苏涟漪已回到了岳望县。
下了马车,出了驿站,向苏家酒铺而去,当准备入店面时,站定了身子,回头观望与苏家酒铺遥相辉映的胜酒铺。
永远那般生意火热,人们排着长龙进入铺子里买酒,买到酒之人则是得意洋洋提着酒坛子离去。此时不仅岳望县人,就是周围城县,也有慕名而来品尝胜酒的。
于此相反,苏家酒铺则是生意惨淡,开张那天的热闹张扬成了一道赤裸裸的讽刺。
涟漪进入了酒铺,店内除了苏皓便是唯一的小二,一位客人都没有,小二雷子闲来无事在柜台旁的凳子上坐着,偷偷打着瞌睡,而苏皓则是愣愣看着门外胜酒铺的热闹景象,一脸的颓废。
“涟漪,你回来了?”苏皓见涟漪回来了,强打精神,赶忙道。
涟漪微微一笑,轻轻点了下头,“恩,回来了,哥上楼一下,我有事找你商量。”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其实她头疼得很,宿醉后的头疼,却不知那叶词如何了。
苏皓上了楼,坐在外间,等涟漪换衣服。
涟漪用清水将黏了一天一夜的易容物洗掉,重新露出雪白洁净的容颜,换了女装,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起,而后才款款而出。
“哥,这几日,你就不用留酒铺了,我让苏白住在店里,你回酒厂日夜监工,定要多生产一些酒,过几日,我应该还会出几趟远门。”涟漪道,在苏皓对面坐下,倒了杯茶,慢慢喝下去。
苏皓一愣,“涟漪,我们家的酒一坛都卖不出,为何还要多生产?生产的越多,不是赔的越多吗?”不解。
涟漪笑着点点头,“哥,你就听我的话,放心去做吧,若是没有几成把握,我怎么会开口?至于什么人要酒,我暂时便不与你说了,说多了你也是不理解,以后会慢慢知晓的。”
苏皓对自家妹子是一百个放心的,脸上的颓废一扫而光,坚定地点头,“好,只要涟漪你说话,我定然去做。”
涟漪微笑着点头,“那事不宜迟,哥,你就别在店里呆着了,快回去吧,顺便把苏白叫来,让他多带几件衣服,未来的一阵子,这店,就要靠苏白了。”
苏皓有些担忧,“三弟他……行吗?”
涟漪邪邪一笑,“我说行,他就行,不行也得行。哥,你放心去吧。”
“好,那就麻烦涟漪了,我去了。”说完,苏皓换了衣服,便匆匆而去。
……
买卖火热的胜酒铺子在下午时,终于将酒卖光,提前关了店。
店铺后门开,有一名衣着雪白的年轻公子入内,直接去了库房。
胜酒铺子库房有一小间,干净雅致,很是隐蔽,除了掌柜和这名白衣男子外,是不允许酒铺里人入内的。
见白衣男子来了,乔六赶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入了小间,拉上了屏风,压低了声音,“东家,您来了。”
“恩,”李玉堂微微点了下头,随手翻了翻放在桌子上的账簿,“苏家酒铺,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动静。”乔六答。
“没动静?”李玉堂翻账簿的手一顿,很是疑惑地抬头看向乔六,“你是说,对面的酒铺,没因此做出任何行动?”
乔六点头,“是啊,小的派人时刻监视,但苏家酒铺按时开张按时打烊,一天卖不出几坛酒,却平静得很,既没出来招揽生意,又没打出什么优惠降价的口号,一直如此。”
李玉堂一时没说话,垂着眼,面容平静,但微微动了一动的眉,却泄露了他的不安。没错,就是不安!他总觉得,这苏涟漪不鸣则已,一旦是发作,他……会难以应对。
这想法很荒唐,对方只是一家小小的酒铺,苏涟漪也只是一名女子,为何会引起他的如此忌惮?
“继续派人盯着,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便立刻派人去通报我,无论什么时辰,都要及时通报。”李玉堂道。
“是,东家。”乔六赶忙答,随后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吗?”李玉堂问。
乔六很是尴尬,最终还是犹豫地说了出来,“东家,酒厂日夜赶制胜酒,这酒日日脱销,但……这钱却是入不敷出,这……”他已知道了李家公子办这酒厂酒铺是为了打压对面的苏家酒铺,但却还是不解,以李家那么大的家业,犯得着和一个小小的酒铺过不去吗?
李玉堂微微点了下头,站起身来,“墨浓。”一个眼神过去。
墨浓立刻明其意,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三千两,交给乔六,乔六确认好后,签了字按了手印。李玉堂带着墨浓等随从,便又从后门转身离去。
马车上,在路过苏家酒铺时,李玉堂又下意识去酒铺中找寻那抹身影,本以为还如同这几天一样见不到,却不想,那抹修长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酒铺柜台上,店小二和一身肥肉的苏白老老实实地在她面前,好像认真听着什么。
李玉堂很好奇这苏涟漪在说什么,他也很想听。
马车呼啸而过,离苏家酒铺越来越远,别说店中女子,即便是酒铺招牌也看不清了。李玉堂放下车帘,开始思索,猜想苏涟漪在说什么,针对胜酒,要作什么,却百思不得其解。
越是想不出,便越是去想,而越是去想,便越是想不出。
那么,苏涟漪到底在和两人说着什么呢?
苏家酒铺。
柜台上。
涟漪站在柜台内,苏白和店小二雷子站在柜台外。两人面前一人放着一张纸,一只笔,而涟漪则是左手抓着戒尺,右手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十以内的加减法,你们都会算吗?”没错,苏涟漪就是在教两人——数学!
“涟漪小姐,小的会算。”店小二雷子答。
苏白也道,“当然会。”
涟漪点了点头,“雷子,七加八是多少?”
“十五。”雷子答。
“四加二。”
“六。”
“三加九。”
“十二。”
涟漪点了点头,转而去问苏白。
“苏白,六加七是多少。”
苏白不若雷子那般反应灵敏,想了一下,而后忐忑回答,“姐,是十三,对不?”
涟漪点头,“四加六?”
苏白紧张,“是……十?不对,是十一,也不是,是十。恩,就是十。”
“……”涟漪无奈了,他弟弟真是差了好多。
于是,整整一下午的时间,苏涟漪教给了苏白和雷子阿拉伯数字,还有竖式算数法,两人在涟漪斯巴达式教育下,一下午将阿拉伯数字学会,竖式也是懂了但并未灵活运用,晚间,涟漪给两人留了作业——每人五十道数学题。
苏涟漪并非瞧不起算盘,但在记录上,汉字记录数字确实没有阿拉伯数字来得方便,于是涟漪便教给了苏白。至于那小二雷子,则是也顺便教了。
涟漪的打算是,未来一段时间酒铺生意不会得到改善,还是冷清,便趁此来培养下苏白,计划三天后让其管店。
夜晚到来,雷子因家离店铺很近,便让其下班回家,店里只有苏白看店。涟漪估摸着,这五十道数学题也够苏白算上一阵,便放心离开了店铺,找车回了苏家村。
在外奔波劳累后,她现在只想回她那个温暖、安宁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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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看官:小气爵西(1花)tamyatam(1钻),谢谢,大么么么么!
亲爱的看官们,如果今天的章节错别字多,请多多包含,今天来大姨妈了55555,肚子疼是小事,问题来大姨妈智商低,虽然已经检查了两遍,但总觉得还有错别字,囧了…。
☆、068,胜了
一个时辰过后,马车在苏涟漪家门前停下,涟漪下车,付了车钱,那马车便离开。
大虎正在屋内看一本不知是什么书,听见院内有响动,神色骤然一变,迅速将那书收入床下隐蔽之处。健壮高大的身材无丝毫笨重,如一阵风似的闪到门旁,向外小心查看,浑身肌肉紧绷,满是警惕。
窗外,天蒙蒙黑,有微微凉风,树叶随着微风簌簌而响。
树下,那小桌子上趴着一人,毫无形象可言。她如同无骨一般趴在桌上,两只胳膊竖着向前,本来一丝不苟的发髻微乱,发簪斜着,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掉下来。
是苏涟漪!?
大虎一愣,刚刚那警惕压抑的气氛荡然无存,伸手推开门,出了去。“你怎么了?”
涟漪知道是大虎来,头也没抬,“累。”很累。
先是一夜未睡,白日匆匆补眠后又捻转到了青州县,在青州县走访众多酒铺后,物色个合作伙伴,和叶词喝得酩酊大醉,早起又带着宿醉回了岳望县,下午还要教苏白和雷子阿拉伯数字。
苏涟漪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就天生劳碌命?为什么一直如此疲惫?
她不是机器人,也有犯懒的一面,但她的这一面往往只和最放心的人才能展现,不知为何,她仅在大虎面前有所展现,这一点,涟漪自己也没意识到。
“吃完饭了吗?”大虎的心一软,声音也不知不觉柔和下来。苏涟漪对他与对外人之不同,他发现了。
“没。”涟漪道。“没心思,也没时间。”在大虎身边,就是忍不住想任性,撒娇。大虎虽身份不明又沉默寡言,但却如同一座山般,给人以安全感。
“恩,我做。”说着,大虎便欲转身去厨房。
“等等,”涟漪赶忙制止,歪着头,一双黑眸晶晶亮的看着他,很是无辜。“大虎,我想吃烤肉。”
“烤肉?”大虎一愣。
涟漪点了点头,“兔子,我想吃兔子。”微微撅着小嘴,用一种半命令半撒娇的口气对大虎说。
大虎明白其意,“知道了,我这就去打。”说着,便转身到门后拿出一条细长的竹条,推开院门准备上山。
本来十分劳累的涟漪,见大虎要去打猎,不知为何,一下子又兴奋起来,“我也去。”她还没打过猎呢,想一想,从前过的生活是多么乏味。
大虎的浓眉微微皱起,“你不累了?”
“累,但更想上山去玩。”没了白日里的干练,脸上满是童真,此时的苏涟漪比白日里足足年轻了三岁有余。一边说着,一边跑向厨房中取了什么。
“哦。”大虎不做阻拦,待苏涟漪出了院子关好院门,便迈开大步向仙水山方向走。
刚走一步,胳膊一紧,被涟漪拽住,“别,别着急,别轻举妄动。”涟漪抓着大虎的胳膊,十分警惕地看向周围,小心翼翼。
大虎顺着她的眼神看向周围,无丝毫发现。“你找什么呢?”
“我总觉得初萤随时会蹦出来,而后便肯定要跟着我们,”上回去仙水潭沐浴便是如此。“倒不是不愿带她,但夜黑山陡,若是她真磕了碰了可如何是好?”
大虎低头看向她,一向冰冷的面容有了融化的痕迹。
“你看什么?”涟漪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以为是自己行为的幼稚惹来大虎的嘲笑。
“没什么。”大虎赶忙抬起头,但唇角却若有若无地上扬。
见确实是没初萤的身影,涟漪这才放开大虎的胳膊,长舒了口气,“可以了,我们走把。”压低了声音,如同做贼一般。
大虎快步向仙水山而去,却觉得胳膊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暖暖的、温温的、隐隐还带有一丝余香。他有些尴尬,将心底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狠狠压下,走路的步子更大了。
大虎人高马大,腿又长,这大步下去的结果,便是苏涟漪一溜小跑,好在涟漪个子也不矮,若是换个娇小的女子,想必此时要百米冲刺了。
当上山时,天已经大黑,虽然圆月皎洁,但山上林子中树叶交错,虽不是深山老林那样密不见日,但也是将好好的银色月光分成斑斓之状。
“大虎,你能看清吗?若是实在不行就算了,我们回家吧。”涟漪犹豫道,因为从上了山,大虎便静静蹲在一处,也不说话,也不动,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嘘!”大虎身子未动,发出了一个声音,示意涟漪噤声。后者便老老实实地闭了嘴,在他身旁蹲着,陪着。
突然,前方草丛发出一声很微弱的响动,紧接着,只见大虎右手臂猛如同闪电一般执着逐条抽了过去,狠狠拍在草丛中。整个过程瞬时发生,直到响声消失,涟漪这才缓过神来,吓了一跳。
大虎站起来走了过去,扒开草丛,将奄奄一息的兔子抓了出来,一回头扔给苏涟漪,涟漪大吃一惊,“这……还有这种打猎方法?刚刚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你是怎么做到的?”惊讶,无比的惊讶。
“听。”大虎只回给了苏涟漪这一个字的回答。
“听?听就能听见兔子的声音?也太神了吧?”涟漪很想将大虎耳部组织解剖下,看看和正常人有什么不同。
好在大虎不知道此时苏涟漪那血淋淋的冲动,“若是你训练下,也能做到。”
“哦,那有机会帮我也训练下?”涟漪道。
“恩。”大虎回答,“嘘。”
涟漪听见大虎的声音,再一次噤声,努力撑起双耳,捕捉任何一丝一毫的声音,果然,她也听到了!在簌簌风声的掩盖下,兔子的跳动极富有节奏,很好判断,虽然不知这兔子到底在哪里。
又是快如闪电的一道竹鞭,又一只兔子不幸遇难。
大虎上前,捡起还带着温度的死兔子扔给苏涟漪,涟漪抓着兔耳朵竖起大拇指,“太棒了!好样的!大虎你太牛了!以后给你改名不叫大虎叫大牛算了!”
大虎脸上发出一种不以为意的冷嗤,其实心中却乐开了花,那种高兴、得意,无法掩盖也不忍压下,从前战功累累却从没如此有过成就感,他竟喜欢被苏涟漪赤裸裸的赞扬。
“大虎,别打了,够了,打多了也吃不完,我吃半只,其余给你。”涟漪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走,到仙水潭。”
大虎不解,不回家去仙水潭干什么。
涟漪见到大虎那疑惑的眼神,便耐心解释,“野味,自然要在野外吃才有感觉,刚刚临出来我还带着盐和糖,走,到仙水潭处理野味去。”催促着大虎带路。
大虎无奈,便带着一蹦一跳的苏涟漪向仙水潭而去。一边走着,一边心中暗暗纳闷,今天苏涟漪这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和平日里截然相反?虽然有些略微不习惯,但不得不说,今日的苏涟漪却更……可爱。
苏涟漪为什么这么开心?因为,是人都有那么一点爱好及消遣,而她却一直没有,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即便是有时初萤拽着她做女红,对于涟漪来说,那只是为了学一门谋生的手段,与消遣二字丝毫不沾边。
但今日却不然,今天这件事,她觉得放松、开心、感兴趣,对于她来说,这才是真正的消遣。
夜路不好走,兔子便由大虎提着,前方,隐隐可闻清脆流水之音,应该是离仙水潭不远了。涟漪一把将大虎手中的兔子夺了过来,“我先去清理兔子,一会见。”说完,便一溜小跑,跑到了水潭旁边。
大虎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心情没由来的放松和平和,唇角勾着淡淡笑意。
突然,苏涟漪到了水潭边便面色一变,慌张回头喊着,“大虎,快过来,你看这水潭里有什么东西?”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