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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受到她扣在我脖子上冰冷的手指,她的身子贴着我的,一股潮湿的寒意透过夏日薄薄的衫子递了过来,不由抖了一抖。
她脸上的笑意更甚,目光落在我脸上,显出一派笃定,“我不想杀你,可命只有一条,若是你不乖,我自然留不得你。”说着她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嘴角残忍地一抿。
我自知无法逃脱,只能按她说的做,为了减少她的防备,我便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心里催眠自己是个十岁的孩子,而面前这个女人,正想要我的小命。这么一想腿果然就软了一些,我呆呆地看着她,嘴角微抽,“不,不要杀我。”一咬牙一跺脚,眼圈微微红了起来。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斟酌,但我确实只有十岁,这年龄和样貌都是货真价实的,于是她手里的劲道小了不少,换做扣住我的肩头不让我乱跑,倒是不提防我大喊大叫了。
“替我上药。”语气依旧清冷,她的声音有些低,许是受伤又落水的关系,脸上竟露出了倦意,我知道但凡要是她能忍住,绝不会在我面前露出半分的。
我随着她走到床边,她又看了我一眼,确保我没有逃跑的意愿和机会,便双手抓住自己的衣襟用力向两边扯开。
我心里当时就惊雷了,尼玛,虽然我们都是女的,但你不要这么奔放好不好,当面脱衣服什么的,会不会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啊?!
下意识地蹙眉闭眼,这虽然是同性,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偷看对不对?直到她声音里透了一分怪异,压着嗓子道:“你在等什么?”我这才万分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落入眼帘的,是让我绝对后悔自己睁眼的场景!
第十回 一个汉子引发的血案
心里猛然奔跑过一串惊叹号,又跑过一群羊驼,我盯着秋戎的胸部,咽了一口口水。
没错,是胸部,而且,是平坦的胸部。目光下移,小腹上均匀有力的肌肉,我忍住没有在“她”杀人一般地目光中再咽一口口水。
“看够了?”语气依旧半冷不热,语调却是更低了。
我一怔,蹲在床头柜前把药箱搬了出来,这时他已经转过身去,与胸口一道小口子不同,背后显然疮口更大,鲜血一路流淌,看来,穿黑衣服的另一个好处是,你受伤流血的时候,敌人看不见,就连你自己也可以当做不知道。
在救与不救之间我没有选择,所以我低头迅速地找出伤药,那是特地为夜长何准备的,习武练剑,受伤在所难免,我所能做的无非是准备好伤药,而现在,这药要给这显然是个男人的秋戎用了。他之前穿得都是女装,头发虽然简单梳敛,却也明明是女子的发型,现下衣服一脱成了男子,说实话我心里一时半会还真接受不了。
我替他用干净的帕子把伤口清洗了一下,然后把药粉洒到一个小盆子里,再以药水兑匀,沾了药,大力地拍在他背后的伤口上。
哼,要用老娘的伤药,总得付出点代价的!
他疼得直抽气,却是一声都不吭,眉头拧在一起,消瘦的肩头微微有些发抖。
我挑挑眉,使出吃奶的力气又是一下,手腕子却被他猛然伸手握住。
阴冷的目光扫在我脸上,我立刻狗腿地笑了:“我轻点,轻点就是了。”
满头冷汗地帮他上完药,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想来在现代我大学时期被抓壮丁上过不少急救护理课程,现在也全学尽其用了。
他疲惫地靠在床头,眼睛微闭,倒完全没有穿上衣服地意思。
我郁结地嘟着嘴,背着他坐在地上开始发呆。怎么我就这么倒霉呢,知道了他其实是男人的秘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嘤嘤嘤,不要啊,大不了我不说啊,我嘴巴特别严,真的!
“你为什么不逃?”身后一道懒懒的叹息,仿佛觉得我没有逃跑是很遗憾的事情。
废话,我能跑不早就跑了么,虽然身负重伤的是你,可我也知道自己估计还没跑出这大门口就会被你掐死啊!穿越来的不知道死了以后是传回去啊还是继续轮回投胎啊?你说我容易吗,大老远地费了那么多事,最后因为发现人家是个汉子而死,这要是被语晨知道了,大牙都要笑掉几颗啊!
“你为什么是个男的啊?”我心中郁结,嘴巴也就口无遮拦地说了出来,反正都要死了,管那么多呢!
“哦,你不喜欢男人。”
“谁说的?”
“哦,你喜欢男人。”
“我呸!”
以上无营养的对话,让我出离地愤怒了,你说这个人,是女人的时候阴险狡诈,是男人的时候还多了一分无赖,啊呸,他本来就是男人,全是我们被他骗了!思路显然已经乱七八糟,不过主意倒是拿了一个,我嚯地站了起来,手一指房门,“你走,我就当做了个噩梦,一觉醒来,什么也不会记得了。”
“你从我衣兜里找个黑色的小瓶子出来。”他不搭理我的逐客令,依旧掩着眼皮,缓缓说道。
“凭什么要我替你拿?”我跺了跺脚,心想你还真拿自己当大爷了!
“你不正踩着我衣服么?”
我脸一红,蹲下来在他的黑衣里翻了翻,摸出一个只有拇指高的小瓶子。我将那瓶子握在手里看了看,它不像是瓷瓶,倒像是一种石头雕凿的,通体曜黑光滑,入手微凉。
“去取碗清水来兑了。”他的声音很轻,眉梢微挑。
我瞪他一眼,依照他说的做了,瓶子里的黑色粉末一入水便嗞嗞冒出白烟,我找了根小木棍搅拌了一下,然后递给他。这黑乎乎跟芝麻糊似的东西,莫不是他要喝下去?
他从碗里屈指拎起那根沾了药糊的木棍,将药均匀地涂在了自己脸上,我惊得目瞪口呆,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大侠你是在敷面膜么!
“湿帕子。”他显然不方便说话,嘴巴张得极小,我却也听见了,下意识地听他指挥,用干净的帕子绞了水,颤颤巍巍递到他面前。
他哼笑一声,用帕子将脸上的药糊擦了下来,我立刻又惊呆了。
只见额头上原先的一道狰狞疤痕没有了,白皙的肤色变得黝黑,仿佛整张脸被揭掉一层皮,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是妖怪啊!会画皮!”我指着他大呼小叫,这太惊悚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女子在你面前成了个黝黑的汉子,这完全超越了方才他的“激情一脱”,短短时间里经历这种“巨变”我简直要尖叫了。
“易容术罢了,并不是只有我会。”他微微一笑,眉眼带了一分英气,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头不由淡淡地忧桑,完了完了,知道了他那么多的秘密,他分明就是不想让我好好活下去了,天妒红颜啊,我穿龄才十岁,竟然就要这么去见马克思了,天底下还有比我更悲剧的穿越人么!怎么我就不穿成四阿哥啊八阿哥,或者什么太平公主武则天也行啊!
他似乎休息够了,站起了身,走到我面前。我腿缩了缩,却想到以他的功夫要我的小命无非就是几秒钟的事,逃也没用,所以我干脆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眼睛一闭,乖乖等死。
等了半天没个动静,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见他凑过脸来,离我极近,下意识地伸手一巴掌招呼到他脸上使劲一推,反倒被他抓个正着。他的手掌宽厚,将我的小手整个握在手里,我盯着他的手发愣,心想这么大的手,怎么看怎么不是女子的,早怎么没发现呢?
“我叫融一丘。”说着,他用手沾了清水在地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复又抬头看我,“你最好记得。”
我恶狠狠翻了个白眼给他,心想你是多怕人忘了你啊,你的话要记得,你的名字也要记得,你干脆随身带个小刀,走哪刻哪——“某某某到此一游”,这样人人都记得你了!
谁知我一个白眼翻出去还没来得及翻回来,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小十三,开饭了。”月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转眼看了看融一丘,又看了看狼藉的药箱药碗,眼神瞬间纠结了起来。暴露融一丘在我这里,月迟一定会想办法救我,那么融一丘就会以我要挟月迟,到头来倒霉的还不就是我么?要是我替他掩饰,他没准还会感激我,这样一来,他反倒欠我一个人情了。
融一丘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分外淡定。
我剜他一眼,心想总有一天叫你晓得老娘的厉害。
“小十三?睡着了?”月迟的声音打断了我企图以眼杀人的心思。
“二师兄,我就来。”我装作睡意朦胧的样子,还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你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还不走?月迟怎么这么关心我了?快走啊!
“你开门,让我进去。我有话对你说。”
月迟我上辈子欠你多少钱啊!让你走你偏不走!有什么话咱们以后再说成不成啊,这熊孩子,怎么这么叫人揪心呢?!
我几乎要泪流满面了,融一丘憋着笑,还不忘记冲我眨眨眼。
苍天在上,我小红豆为什么命运这么坎坷,我知道了,一定是老天爷嫉妒我的美貌!这时,窗外划过一声惊雷,吓得我一抖,遭了,该不会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要收我回去吧?
“红豆?”月迟依旧锲而不舍,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师兄,我……我裸睡的!”
门外那人不说话了,像是被自己口水呛到,不停地咳嗽,一边咳一边走远了,不知道月迟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应该很精彩。
“裸睡?恩?”融一丘挑着眉,嘴角一抽。
我懒得跟他多说,我觉得自己跟他八字不合,我们再多呆一会没准我就要命运不歹了。为了防止月迟半路又杀回来,我赶紧从地上抓起融一丘的衣服扔给他,自己低头整理药箱,又把那只小黑瓶放到他面前,一边忙活一边说道:“你赶紧走,再也别回来。”
“你怎么不问我,西莲王在哪里?你师父有什么惊天秘密瞒着你?恩?”他拿着衣服却不穿,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裸/上身很碍眼。
不穿就不穿,老娘又不是没见过裸/男,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你说的我全都不信。”将东西理好,沾了血迹的帕子、药盆、药碗都一古脑拖到屏风后头去,我拍了拍手,走到门边,作要开门的样子道:“你走不走?”
第十一回 有时有书和便宜师父
融一丘走了,但走得不是很情愿。
“你能不能不要再半夜里偷偷摸摸进我房里来?你们东郁人,怎么都没个规矩?”
鼻间是熟悉的上等熏香,融一丘这厮就是没完没了地考究。我一掀被子坐了起来,身上从上衣到袜子全都穿得好好的,我使劲揉揉眼睛,对来人翻一个白眼。
融一丘这才不情不愿地从梁上翻下来,这几年他个子蹿得高了些,肩膀也更加宽厚了,不再是当年还能男扮女装糊弄人的消瘦身板。他在床前落定,不发一言就屈指扣了过来,我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勉强向后一避,伸出右手直抓他的手腕,他马上变招,出掌变拳,改击我左脸。
这一招要是落实了,我这个生日就得跟熊猫眼结下不解之缘了!忍无可忍,左手甩出暗器,紧跟着整个人往后一仰。
融一丘随手接住我甩出的小刀啧啧摇头,“我说便宜徒弟,有时有书你都琢磨了好几年了,怎么身手还是这副武林低手的样子?”
瞧着这个便宜师父,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一切要从那天他走了以后说起,我在床上捡到一本暗蓝色地小册子,书封上只有“有时有书”四个大字,翻了翻里头全是空白,琢磨着应该是融一丘落下的,我便随手揣进兜里。结果这厮大半夜跑回来说我偷了他们融家的祖传宝书,我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是有这么一本“有时有书”,可这书全是空白的啊,有什么好祖传的?!
这无赖不依,说我偷了他的宝书,除非成了他们融家的人,否则只能杀人灭口了。乡亲们啊,老娘冤枉啊,想不到没有因为发现他是男的送命,反倒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无字天书牺牲我年轻的生命啊!胡搅蛮缠半天,我灵机一动,话说实在不行咱就拜师啊,你亲自传授我这本“有时有书”不就得了?我好说歹说,愿意为了他们融家当牛做马这种口是心非的话都撂下了,他才算同意,又问我要了一盆清水,然后把书往水里一扔。
“看吧。”融少爷一脸大方地说道。
你见过有人看书先把书扔水里的么?你见过有人大半夜跑你房间里,强迫你看一本湿透了的书册么?
你见过一本破破烂烂得跟有色读物没两样的书册里竟然记载了人体各种奇门异穴,还有一些古怪招式的么?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气,可惜一本武学秘籍,被我和融一丘给糟蹋了。
融一丘师从奇门,自来练的都是灵巧功夫,这本“有时有书”上记载的运功路数与他师门大相径庭,所以他没法练,而融家都是世代为官,很少有人醉心武学,所以祖传的宝书无非是有价无市的一样东西,用来代代相传,却无人问津得很。
至于我,无需我说,是人都知道,我这身子底子极差,人常说扶不起的刘阿斗,就是我了。这几年里饶是我将有时有书背得滚瓜烂熟,却连书中十分之一都未曾习得。
尽管融一丘年年来督导我修习,但是进步几乎微不足道,时间久了他倒也习惯了,每次来都是唠嗑居多,总的来说这个便宜师父就是个远道而来聊天的,根本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的觉悟。
融一丘告诉我,他并不是西莲人,而是东郁四大世家融家的本家次子,中途劫了对头的消息才想要抢先一步,将我骗回东郁。天下皆知西莲王富甲天下,虽然中丘国土广袤人口众多,又兴农林,而东郁也久居东地,航海经商风生水起,但国土最偏僻贫瘠的西莲,却传说拥有前朝宝藏,富有程度绝对远超中丘、东郁之和。无论什么人,只要得到西莲王的宝藏,必定称雄天下。融家将主意打在我身上,想要从我这里得到藏宝图的消息,我自然也老老实实地两手一摊,说我当时年纪小,什么都不记得了。
融一丘没有表现得太过失望,估摸着他早就知道我这副天资拙劣的样子,想要从我身上得到宝藏消息的几率就跟在土鸡身上抓跳蚤的几率一样大。至于为什么他每年都来,他倒不肯好好说了,只是有时候带点山下面时兴的八卦话本子给我看,有时候是些姑娘家欢喜的胭脂水粉。话本子我看得津津有味,那个什么江湖百晓生和武林盟主的断袖故事,我都反反复复看了七八遍,尤其春宫那一段,书页都被我扯得掉下来了。那些胭脂水粉我用不上,直接压箱底,咱们苍山派别的不多,就是男人多,连蚊子都是公的多,在这么个地方的雌性,就算你是春哥曾哥都没人嫌弃你,哪里需要我对镜梳妆啊,哪次吃饭不是我碗里肉最多,哪次分西瓜不是我最大块?
“你谋杀亲徒,当心出门天打雷劈!”我恼火地把被子往他脑袋上铺天盖地地招呼上去,然后轻松跳下床,蹿到桌前倒水。
“劣徒!”融一丘掀开被子,眼睛一瞪,也抢到案前倒水。
我们就又以抢夺水壶为目标过了几招,最后直接是我把水壶摔到地上砸了告终,哼,打不过你,我渴死你!
融一丘挑挑眉,从腰上摘下一只葫芦,拔开葫芦嘴,凑过来道:“喝不喝?”
我嗅了嗅,呵,这不是咱们掌门师父最爱的桃花酿?
“融一丘,你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啊?我师父的酒窖你都敢偷溜进去!”我抢过葫芦就往嘴里灌,穿越过来前我就是出了名的酒坛子,倒不是我不会醉,只是我喝酒就跟喝水似的,该睡睡该吃吃,头脑异常清醒,语晨常常说,喝酒就是要醉,不醉喝个什么酒?所以,她老醉,一醉就脚踩在桌子上高声唱:“妹妹你坐船头欧欧,哥哥我岸上走!”
融一丘不依了,“我也是你师父!”他想要夺回葫芦,我偏就不给!咕嘟咕嘟又喝一口,愣是没品出这桃花酿有什么好喝的。
“你不过就是个便宜师父,怎么同我师父比?”
他不抢了,歪着脑袋挑眉问我:“你真把何问天那老狐狸当好人?”
又来了又来了!每次他都唠唠叨叨说我师父不是好人,哼,最烦他这样!我把葫芦塞回他手里,冷冷地说:“你走!”
他不说话了,也不肯接葫芦,唉声叹气了一番见我还是不理他,只好又主动开口道:“方才我去酒窖偷酒,见了何问天同夜长何鬼鬼祟祟往后山去了。”
“那又如何?师父受了司马亲王的邀请一同护守繁华剑,往后山去难不成还要得了你的批准?倒是你!东郁官宦世家之子,也就是一个外国官二代,干嘛年年往咱们苍山跑?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看上繁华剑,想要夺了去么?你倒是出手抢啊,你打得过我师父和大师兄么?!”
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怎么的,我突然就口无遮拦起来。融一丘脸色变了又变,抓过酒葫芦挂在腰上,一个纵身便从窗口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