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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月悉华神色怅然,也学着他低声说道:“半真半假吧。”
眸光转冷,楚怀昀蓦然回头,脸上的神色不明:“你不想随我上战场?”
“想。”但不是因为忠心才想去,不过这话说了他估计也不一定懂。
皇帝赏了月悉华,赏了楚怀昀,却不提楚怀则。看来皇帝不喜楚怀则的传言确实属实。
一场宫宴,有人喜有人忧,宴会持续到三更时分,皇帝终于坐不住,便吩咐散了,大臣们结伴回去,宫嫔也乘了轿碾各自回宫。那个美丽得略显庄严地庄妃始终没有再回头看楚怀昀一眼。
御书房房门紧紧关着,窗上映出两个人影,一人长发如瀑,英挺俊秀,一人端坐案前,气势威严。楚怀奉和楚怀则都兀自回去,皇帝独独留了楚怀昀到书房问话。
月光稀疏,几名小太监守在门外,被西风吹得瑟瑟发抖,个个羡慕地看着同样笔直地站在门前的守卫。
月悉华在殿前的台阶上踱步,楚怀昀已经进去约莫有一炷香的时候了,她也在殿前踱了不下十圈。
“悉华。”后背被人拍了一下,清朗的声音传来,没等月悉华转身,抱着披风的楚怀则已经绕到她身前来,一脸笑意,“早知你在这里我便早些过来了,方才回宫之后才听小太监说父皇留下三哥问话,我猜你一定在这里等,就找了过来。”
“九殿下。”一瞬间的诧异过后,月悉华恭敬的给楚怀则行礼,一脸淡然,“今日多谢九殿下解围。”
“你可要记得,上次欠我一个人情还没还呢,今天可是又加了一个。”楚怀则桃花眼眯起,一脸坏笑,幽幽道:“今天天色已晚,自是不能邀悉华去喝酒了。”
他扭头一望,只见回廊尽头有一攒金顶花亭,立刻笑道:“我们去那里坐会儿,算是你还我一个人情。”
月悉华失笑,上次便领教了这个九皇子自说自话的功夫,只是那晚情况紧急,对他爱答不理的。没想到他竟会在宴上帮她。
你怎知我是女子
“多日不曾见你了,怎地这么生分。”楚怀则语气伤感,不过转瞬又微笑着把手中的披风抖开,替月悉华披上,笑道:“这么冷的天气三皇兄怎么舍得让一个姑娘在这里等,该让你先回去才是。”他说罢,也不在意月悉华惊讶的神色,又一脸懊恼,“若是你真回去了,我还见不到你呢!”
“你怎知我是女子,你……”眼睛蓦然睁大,惊讶地望着楚怀则,连他给自己披上披风都没有注意。
楚怀则微微一笑,不以为然:“第一次见你便知道了,你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的。”笑得促狭,“不过放心,我没说出去。”
被他搞怪的样子逗笑,月悉华一脸无奈地摇头:“都说九皇子爱流连于茶间坊肆,今天悉华才算真正信了,你那日是因为知我是女子才救我的是吗?”
知她是调笑,楚怀则也不在意,桃花眼中光彩洋溢,缓缓踱步向前,行动间自有一股风流气息透出。
“即使悉华不是女子,我也会救的,偏巧悉华是个女子那便更要救了!”他说,清朗的声音蓦然低沉。
“九殿下说的像是绕口令一样,也不觉得拗口。”月悉华无声笑道,回头望去,御书房的门仍是紧紧关着,索性就跟着楚怀则一起走。
亭子依着假山回廊而建,趴在栏杆上可以看到假山上的淙淙流水,若是在旁的地方,只怕水早已干涸,不过皇宫中的溪水却是从未断过的。
约莫离楚怀昀出来的时候还早,楚怀则吩咐丫鬟取了瓜果点心茶水来,这才拉着月悉华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下,笑道:“今日听父皇问起悉华的姓氏,悉华当真是自己取的名字吗?”言语间神色很自然。
月悉华诧异地蹙眉:“九殿下知晓月姓之事?”
“我也是听人说的,天下确实有一以月为姓的家族。”楚怀则望着远处,娓娓道来,“月氏的人都有一个标记,具体是什么却不知道了。只是月氏一族却不在我仓亚。”
和道士所言如出一辙,月悉华正要再问,楚怀则却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嬉笑道:“我也是听说的,传言俱不可信,悉华莫要多想。”
月光晦暗,假山的暗影投在亭中,挡住了楚怀则沉思的神色。
……
茶是雨前的龙井,拈一些,洒进晶莹剔透的玉白琉璃杯里,温水一冲,嫩芽舒展,透过白玉杯壁,可以看到水中漂浮舞动的嫩叶。元稹说的最好:“茶,香叶,嫩芽。”“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月悉华伸出莹润的指尖细细地抚摸着琉璃杯,衣袖上的花纹落在石桌上,美得清幽,淡雅。
“九殿下,我想知道有关月姓的事。”她朱唇轻启,缓缓地说道。
这白玉琉璃杯若是盛了酒,透明的、桃红的、凌烈的、温润的,无论是哪种美酒,那么这杯子就该在楚怀昀的手中握着,杯子也会因他而邪魅。
九殿下似乎通晓男女情爱之事?
可这同样的杯子,若是盛了茶,热气腾晕,那便该放在眼前的少年手中,他修长的指尖在杯口处流连,热气升至鼻尖,他陶醉的一闻,神清气爽,笑容隐在热气背后,潇洒中透着温和。
“我知道的只是如此了,世上有些事情,要讲三分缘分,如果有缘,悉华自会知晓。”他说,语气像是归隐的世外高人,可转瞬他又嬉笑开了,“如果我知道,一定会告诉悉华,谁让……我喜欢你呢!”
他笑得促狭,月悉华扑哧一笑,只当他是玩笑。
“九殿下若是真喜欢悉华,改日就把悉华讨了去,给九殿下训练侍卫兵士,如何?”月悉华趴在桌面上,挤眉轻笑。
楚怀则眸光闪动,执起琉璃杯,就着喝茶的姿势掩盖了面上的神色,他说:“可惜我不过是个连封地都没有的浪荡皇子,宫中并无侍卫,更无士兵,只有些宫女太监,若是讨了悉华去,岂不让埋没了悉华的才能,我怎么忍心。”顿了一顿,他又说,“我若是把悉华讨了来,只有皇子妃一位方配得上悉华,只可惜我这个皇子没有前途,日后如果幸运的话还能留条性命归隐山林,要是不幸……我也不愿悉华跟我一样的下场。”
“九殿下身边本就无需侍卫,而且贵为皇子,怎会像殿下说的那样凄凉。”月悉华轻声说道,像是害怕惊扰杯中漂浮的茶叶一般,“殿下的武艺,非常人可比,上次与悉华相斗,殿下也藏了几分的吧。”
“藏或不藏又有什么关系,我本不欲伤人,更何况是悉华。”他说,唇边带笑,没有再提关于未来的可能性。
“殿下与悉华相遇不过两次。”从石桌上支起身子,月悉华敛笑垂眸,“九殿下何必留手。”
楚怀则笑意更深:“一见钟情,悉华可信?”
好笑地摇摇头,月悉华拈起桌上的茶点,也不吃,只在手中把玩:“九殿下何必逗悉华开心,悉华连这世上有没有情还没有搞清楚,一见钟情更是唬人。”
“是吗?我也觉得那是唬人的,世间有数不尽的美好女子,若是把心都给了一人,岂不辜负这大好的春景。”楚怀则拎起茶壶,腾腾的热水又灌入杯中,茶叶再次漂浮、舞动。
月悉华轻笑摇头:“这话悉华就不敢苟同了。”
楚怀则没有回答,热气腾腾下看着远方斑驳的树影出神。过了半晌,他叹息一声说道:“可是如果,一个人住进你的心里,那世间的万千佳丽,再不能让你动摇分毫了,到那时,春景再美又如何,百花争艳,都比不过你心中的那人,甚至无需比对,因为此时在你心里,世间所有的花朵都已不再是花。”
“九殿下似乎通晓男女情爱之事?”月悉华失笑,“怪不得能一眼看出悉华是女子。”
楚怀则眼神潋滟:“悉华,你真要和三皇兄一同出征?”
月悉华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和宣王爷,谁的功夫更高一些。”
“武艺没有上下高低。”
“谁的处境更危险?”
茶冷了就要倒掉
朗目看着月悉华的脸色,楚怀则微微一笑,“战场上,危机四伏,又怎是高堂可比。”
“如此,九殿下你说悉华该不该去?”茶已经冷了,月悉华端起杯子刚想喝下,却被楚怀则握住手臂。
“龙井原本性凉,茶冷了就要倒掉,换新的。”他说道。
月悉华尴尬地顿住手臂,干笑道:“其实说句实话,九殿下莫要取笑,悉华对这茶艺实在没有研究,如驴饮水,糟蹋了九殿下的好茶。”
“无妨,莫伤了身体就好。”楚怀则不甚在意地说道,眸如星火,“他日,若是悉华闲了,想学茶艺,那便来找我吧。”
“好。”月悉华颔首,平心静气而论,楚怀则虽然带着些痞气,但他柔和的时候也是如此赏心悦目。
楚怀则无意识地向身后望去,忽而转过头来,紧紧握住她放在石桌上的手臂,坏笑地将她的手拉到脸前,轻吻落下:“记得你的话,还有,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没还。”
月悉华张了张唇,刚要回话,蓦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地抽回手臂,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那人,墨衣墨发飞扬,缓步走在青石板的台阶上,一步步像是要踏到人的心坎里,墨色衣衫上的绣纹在月光下流光溢彩。
“三皇兄。”楚怀则微微一笑,躬身下拜。
楚怀昀狭长的凤眼微眯,墨黑的眸像古朴的深潭,他伸手扶起楚怀则,笑容意味不明:“今晚月色疏淡,九弟倒是好雅兴。”看到石桌上成对的琉璃杯,眸光闪烁,“九弟还是爱喝茶,今年的雨前龙井。”
“是。”楚怀则侧身恭敬地点头。
墨黑的人伸手拂过那两枚杯子,声音听不出情绪:“九弟还留着这套杯子,已经许久不拿出来用了吧。”
“是,”楚怀则敛眸,“回三皇兄的话,今日是第一次。”
手指在杯具上恋恋不舍地流连,将触不触,似是蝴蝶点花蜜一般,楚怀昀缓缓收了笑容,神色不明:“九弟可还记得这杯子的来处?”
“记得。”楚怀则抬起头,神色木然,“这杯子是愚弟六岁的时候皇兄送的。”
“那时候你不叫我皇兄。”楚怀昀轻笑,似乎他的呼吸稍重一点这杯子就会碎裂一样。
“是。”楚怀则瞳孔紧缩。
楚怀昀修长的手指收回袖中:“九弟再叫一次吧。”
这次楚怀则没有开口,一个“是”字再说不出口。楚怀昀像是早知道一样,开怀一笑,广袖舞动,拉起蹙眉望着他们的月悉华,踩着同样节奏的脚步缓缓走下台阶。
“九弟保重。”他说。
身后久久无声,待两人走得远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夹着呼呼的风声飘来,贴近两人的耳畔,魂魄鼓荡。
“三哥……保重。”
那一年,楚怀则还是个孩子,乖巧聪慧,却不得皇帝的喜爱,母亲生下他之后就搬入佛堂。他喜欢跟在少年的身后,和他一起读书,练武。
三哥给的亲情
少年很喜欢笑,笑起来邪邪的,但是揉着他头顶的大手却很温柔,像棉花一样暖和,感觉就像蹭在刚晒过太阳的棉被上一样。
那是一个日光和煦的下午,少年被皇帝叫到书房说话,他想溜到少年的寝宫藏起来。这是他最喜欢做的游戏。每次被发现,少年都会提着他的后领把他从床脚、衣柜甚至房梁上提下来。少年的唇微微勾起,冰冷的背后藏着关爱。
看着这样的笑容,他就傻乎乎地咧开嘴,脸蛋上蹭满灰土像只花猫。少年就会伸手揉揉他的头顶,他舔着手指想,少年光彩熠熠的眼睛真好看。
阳光洒在廊下金灿灿地像是老太监偷偷塞进袖子里的金珠,身旁宫殿的门紧紧锁着,他奇怪地想,今天为什么看不到那些时常坐在廊下闲话的宫女姐姐。不过没有关系,通往少年寝宫的路他很熟悉。
漆红的镂空门扇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哭,又好像在笑。这是少年母亲的寝宫,女人的头总是抬得高高的,他都没有看到过女人的脸,因为女人抬得实在是太高了。
他又舔起手指,好奇地扒着门缝朝里面望……
一对白玉琉璃杯静静地躺在桌上,他今天没有躲,少年进来的时候他安静地坐在桌前看着琉璃杯发愣。
少年揉揉他的头发:“九弟喜欢这对杯子?”
“三哥,我有不喜欢的人了。”他说。
“哦?”少年挑眉。
他想舔手指,三哥这样的表情也好看。
“我不想看到不喜欢的人。”他赌气地皱眉,“怎么样才能看不到呢?”
“你觉得呢?”少年唇角勾起。
“父皇不喜欢我,我就不敢出现在父皇面前,是不是做了皇帝就可以看不到不喜欢的人了。”他边想边点头。
少年不置可否。
“三哥有没有不喜欢的人?”
少年没有回答。
他把手指在衣衫上擦了擦,他决定再也不舔手指了。
“三哥,把这对琉璃杯子送我好不好。”
“好。”少年微笑。
满意地抱着琉璃杯子走了,踏出房门的时候他想:看到讨厌的人滋味真不好受,好像吃了隔夜的肉饼一样。
三哥现在没有讨厌的人,那让三哥讨厌他吧,这样三哥就会想做皇帝,三哥如果做了皇帝,就不会看到那两个人了。
心里好痛。
他又去吃了一次隔夜的肉饼,真得不好吃。
此后,他再没有踏进那座宫殿。同年,他以一首《桑枝赋》名动京城,他学习愈发用功了,父皇也开始喜欢他,但是他想让父皇喜欢三哥,嬷嬷说这样三哥才能当皇帝。
他所有体会到的亲情,都是三哥给的。
……
月悉华一路被楚怀昀拖回宣王府,又拖回寝室。
“楚怀昀,你怎么回事?皇上找你说了什么?是有关出征的吗?”月悉华一边努力地想抽回手,一边无奈地看着他紧绷的脸,“你和楚怀则是怎么回事,你们今晚真奇怪。”
翠浓站在寝室门口,身后站的是两位鹅黄衣衫的丫鬟,正是楚怀昀赐给月悉华的那两个丫头。
别让我恨你!
看到气势汹汹回来的楚怀昀,翠浓吞了口口水,吞吞吐吐问道:“奴婢们在此等候多时了,解酒汤已经备上,王爷和月侍卫快点喝了吧。”
“滚!”挥开挡在门口的人,楚怀昀像一头猛兽一样踏进卧室。
男人此刻的气息让人浑身发抖,月悉华给翠浓使眼色,让她赶紧离开避避。
绘有万马奔腾的屏风彭得一声倒地,男人不想再从屏风后绕过去,索性踹翻了屏风。
“楚怀昀,你吃了炸药了!”屋内一片黑暗,月悉华的脑子也跟着一黑,又是这样的场景,男人又发疯了!地上有什么东西,月悉华被绊了一下,突地跌倒在地。
本以为男人会拉她起来,但是没有,男人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只管拉着她的手。力道太大,她在地上滑行了一段才跟上男人的速度撑起身子。
膝盖一定破了,月悉华的眉头紧紧皱起:“楚怀昀,你说句话啊,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没有得到回答,深棕的瞳寒光一闪,掌风突起,击向男人胸口。她是喜欢楚怀昀,可她又不是找虐,面对这样残暴的他,她不可能不反抗。
挥出去的手被男人轻松地抓住,原来,她根本就不是楚怀昀的对手,她在楚怀昀手下连一招都过不了,什么现代的散打,搏击,在男人面前一点用处都没有。
月悉华首次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的渺小。
身子蓦然腾起,下一刻就被楚怀昀狠狠地摔在床|上。
窗外稀疏的月光射进来,男人的脸色苍白地吓人。
飞脚踢过去,腿被折起来,男人俯下身,趴在她柔嫩的身上,低沉的狂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说过不会离开我。”
“我是说过,但是我也不是让你用来泄愤的。”眸光冰冷,月悉华死命地挣扎,双脚被男人扣住,膝盖曲起。手还没甩出去就被撑在头顶。
男人的手像铁钳一样,箍得她一动不能动。
灼人的热气喷在她的额头,脸颊。
“你和楚怀则都说了什么?你们是什么关系?”唇贴着唇,男人像是急着爆发一样缠着她淡粉的唇瓣厮磨,其实,这样的月光下,彼此都看不到彼此。
血腥味在口中漾开,月悉华疼得倒抽一口气,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