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舒服?”
其余官员衙役都自觉地退了出去,沉水摇摇头:“早上那药搞得我一点胃口也没有,早饭没吃饱,饿得头晕。”
“那以后别喝了。”天逍只是随口一说,沉水却多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天逍搂着她的肩,二人走出司刑监的大门,来时的马车还候着,含光心细,料想沉水饿坏了,早早拾掇了一只食盒带着过来,见他们出来,忙迎上去:“公主饿坏了吧,奴婢吩咐司膳监准备了水晶虾饺、五福生煎还有蜜枣茶,公主快吃一点垫垫肚子吧。”
沉水一听有吃的,先是大喜过望,接着一回味,又皱起眉头:“怎么都是荤的?”
含光知错地弯下头去:“奴婢不知道大师也在这边,请公主恕罪。”
“没事的,我还不饿,先上车吧,这里是路口,风大。”天逍倒是宽宏大量,一句话便解了围,扶沉水上马车。
沉水上了马车后,又招招手让双全也进来,打开食盒将生煎推到他面前:“你也饿坏了吧,来,尝尝这生煎,平日里跟着你师父,吃饭都见不到油星子,难为你了。”
双全也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一看那生煎个个饱满酥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欢呼了一声谢谢师姐,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那汤汁还滚烫着,烫得他嗷嗷直叫唤。
天逍没得吃,坐在对面酸唧唧地问:“他师父不是你师父?”
沉水失笑:“你连这都要争。”
天逍下巴一昂,理所当然地道:“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我呢,两样都要争。”一语双关,逗得沉水又是笑又是摇头。
不过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沉水,之前有魅音和乐非笙两人的证词,证明龙涯曾在安庆坊出没,身旁还有一名女子,二人都与安庆坊的那批军械有瓜葛,而现在二牛的证词又指向了云解忧,如此说来龙涯身边的那人,就是她?
“龙涯和解忧……”
沉水想得太投入,夹起虾饺往鼻子里喂,天逍一口蜜枣茶险些喷出来,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不是饿了吗,快吃啊。”
“先等等,”沉水心念一转,想到一计,便掀开车帘对御马吩咐道,“停一下。”
马车停了,沉水扶着双全的肩,对他说:“吃饱了吗?吃饱了去帮师姐办件事。”旁边那得志小人嘴角弯弯,只当看不到就是了。
双全把最后一个生煎塞进嘴里,胡乱嚼嚼咽下去,哽得翻白眼:“什、什么事?”
“你看那边,”沉水拉着他到窗边,指着游鸿殿前,“那边的那些丫鬟当中有奸细,师姐知道你聪明,你去找她们聊天,假装不经意地让她们知道,御医馆的云姑娘被怀疑要造反。”
双全人虽然机灵,但对宫里这些人际关系的了解却是一片空白,当下问道:“知道是奸细,为什么还要告诉她们呀?”
天逍嗤地一笑:“说你笨吧,当然是故意要借她们的口把消息递给她们后面的人,让那人自乱阵脚,说不定我们还没吃完午饭,就会有人来辩解求情了。”
双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手脚并用爬下马车,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沉水要了她那一盒虾饺,还特神气地来了句:“师姐说我聪明!”然后嗖地跑了。
沉水满脑袋问号,不明白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是什么意思,天逍却是听明白了,他们俩一个夸他聪明一个骂他笨,根据师门第一要则,当然是师姐说了算。
这臭小子,真是翅膀硬了就欺师灭祖,天逍决定回去要多罚他挑几缸水。
双全一溜小跑来到辕台下,然后装出路过的样子,溜达上去,笑眯眯地朝殿前的丫鬟们打招呼:“几位姐姐好啊。”
他是公主一手提拔上来的新秀,虽然年纪还小,却是跟着少师大人在学习,游鸿殿的宫女都认得他,纷纷行礼:“双全小公子好。”
“这都中午了,你们还没去吃饭?”双全变戏法一般端出那盒虾饺,“我这儿有公主赏赐的虾饺,要不要一起来尝尝?”
丫鬟们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一看那虾饺晶莹剔透,都忍不住吞起了口水,七嘴八舌地推辞道:“不好吧,公主赏给小公子的,奴婢们哪有这口福。”
双全却大方地把食盒往她们中一人手里塞去:“怕什么,公主赏给我了就是我的,我分给几位姐姐吃,是我高兴,有什么关系。来来都尝尝,刚好一人一个。”
丫鬟们推辞不过,又确实嘴馋,就一人拿了一个吃,边吃边赞,不住地谢他。
双全成功和她们套了近乎,然后就开始办正事儿,假装叹了口气,立刻就有丫鬟关切地问:“小公子有烦心事?”
“倒也算不上烦心事,”双全窃喜,表情却是十分幽怨,“就是公主老还把我当小孩儿,平时和师父商量事情也不准我听,今天审案子,还特意把我撵了出来,说什么小孩子家,少听为妙,塞给我一堆吃的,就打发我走。唉!”
一个丫鬟好奇地问:“公主每天替陛下上朝看折子,还要审案?”
另一个丫鬟嘴快,说:“可不是吗,今天早晨我还看到贺统领在辕台上候着,说不定又出什么事儿了。”
丫鬟们七嘴八舌说了几句,双全才说:“也难怪公主不让我听,今天贺统领找公主过去,审的那可是谋反的大案呐!”
“谋反?!”丫鬟们纷纷惊呼出声,双全又故作深沉地点点头:“听说牵涉到好多人,有一个还是宫里的御医,还是个女的。”他的话又引来丫鬟们的议论纷纷,有一个丫鬟明显地按捺不住了,问:“御医馆里的女御医可有好几个,他们说的是谁呀?”
双全装出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敲着脑袋说:“好像有听到他们说云……云什么的,哎呀,我没听几句,就被撵出来啦,我也不知道是谁。”
那丫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双全目的达到,再留下闲扯就会妨碍她去通风报信了,于是收起食盒,同丫鬟们道别,下了辕台以后,就躲在暗处监视着。果然没一会儿,就看到有个丫鬟急匆匆顺着台阶跑下来,然后跑得没了影儿。
一定是去告密了,双全完成了任务,将食盒夹在腋下,欢欢喜喜地上素竹小楼讨赏去了。
112、恳求
天逍一语成谶,三人在素竹小楼里午饭还没吃完,含月就上来禀报,说龙涯将军求见。
“见什么见,不见,你不会回他我们在吃饭吗?”沉水白眼一翻。
含月苦着脸道:“奴婢说了,说公主和不苦大师、双全小公子正在用膳,请将军稍后再来,可将军执意求见,奴婢……”
“龙涯将军这么急,肯定是有大事,”有人唱白脸,自然也得有人唱红脸,事情才能如期进行,天逍扒光碗里的饭,提着双全的后衣领就把人从桌边拖开,“先别吃了,我们去二楼避一避。”
双全叼着一只鹅掌舍不得松口,看得沉水笑出来,道:“你们接着吃,含月,让龙涯将军在二楼等候,我这就下去。”含月这才松了口气,执礼退下。
含光和含风本在桌旁伺候布菜,见沉水起身,便放下手中的象牙箸,随她走进内室更衣。
她们都是沉水身边伺候了许多年的丫鬟,过去公主接见龙涯都是欢欢喜喜,也从不在意衣着,更不会在二楼见他,做丫鬟的最要紧的就是心细,二人嗅出这气味不对,于是捧来正式场合的宫裙伺候她换上,簪金带银,出门时险些晃瞎了外间吃饭那师徒俩的眼。
下到二楼,就见龙涯早已在厅内等候,含月虽给他上了茶,但他却焦躁不安地在厅中来回走动,连带着含月也不敢退下,提着托盘不知所措地站在门旁。
沉水一来,便直接将丫鬟们都遣退,然后十分客气疏离地问:“将军今日怎么有空到素竹小楼来了,可曾用过午饭?”
龙涯一听她的声音,立刻停下了来回的踱步,大步冲到她跟前,急切地道:“沉水,此事另有隐情,你不能办她谋反之罪!”
“龙涯将军。”
沉水竖起手掌,阻止他继续朝前走:“将军有母皇恩典,可以免行跪礼,但并不表示将军见了本公主可以如此鲁莽,莫非将军与母皇谈话时,也站得这么近?”
龙涯不觉失声,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都没有动,沉水可没功夫陪他站着玩木头人,绕过他径直走上宝座坐下,含光端来莲子茶,然后又很快地退下了。
“将军前来所为何事?”沉水悠悠地喝了口茶,问道。
“……我来替解忧求情,”不知过了多久,龙涯才缓慢而艰难地转过身来,声音悲戚地道,“沉水,你不能治她谋反之罪,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沉水莞尔一笑,语气轻快:“哦?是吗?我这还没拿定主意,你就已经知道她要获罪,看来你的眼线不止对你情深意重,连带着也恩及你心爱的姑娘,忠心到这份上的丫鬟将军怎也不知道珍惜,我可是求都求不来。”
龙涯个头高大,此刻却低着头,弓着腰,视线不敢与她有片刻相接:“你不用这样和我说话,沉水,师父知道对不起你,但师父不得不这么做,解忧不能死,师父欠了她的,陛下也欠了她的,你不能治她的罪!”
沉水冷笑一声:“欠了她的?你指的是云家因扶持我娘登基而遭人暗杀,以致满门尽灭这档子事?是,没错,我们玉家欠了她云家的,可是她的叔伯兄弟不是我们杀的!她要讨债也用不着搞谋反这一套吧!暗劫军需,私藏军械,罪恶滔天,岂能饶恕?”
“如果每一个忠烈之后都要用谋反来向王室索还血债,那一开始就不用他们来卖命!”
龙涯沉默,似是无可再辩。
沉水吐了这口恶气,心情稍微平静了些,问:“你和解忧,是从何时开始的?”
龙涯的头埋得更低了,喉结动了动,最后放弃似的答道:“两年前,解忧行笈礼那晚。”
两年前……原来如此,沉水心想自己可算是能瞑目了,难怪之前娘问起来他还应承了,转个头就不愿再提,原来真的是另结新欢,看不上她这个娇怯怯的黄毛小丫头了。
“御医馆的赵大人年前告诉我,说解忧有段时间身子不适,替她把了脉,说是不久前刚小产过。”
“是,”龙涯点点头,“你行笈礼那晚,我本早就准备好要来,半路被她拦下,以死相逼,我以为她只是情绪激动,和她吵了一架就丢下她不管,谁知后来我再去她的住处,在门外就听到她痛苦的呻吟和喊叫,原来……原来她竟气得服下了红花。”
沉水深吸了口气,闭上眼,苦笑道:“解忧……我真是低估了她,行个笄礼,就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等到我也行了笄礼,再杀死自己的孩子,仍然把你拴在脚边。我们师徒八年的情份,竟不及她一朝辗转承欢,我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龙涯涩声道:“其实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能全怪她,是师父一时心软,觉得亏欠了她,见她苦苦相求,才勉强答应,谁知……谁知却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沉水干笑两声,嘲道:“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好感人的说辞,需不需要我挤出点眼泪来配合一下你?”
“沉水!”龙涯大喝一声,抬头与她对视,眼中血丝密布,分明痛极怒极。
“……当日我曾答应过,无论你爱上的是谁,我都不会破坏、拆散你们,”望着他近乎绝望的神情,沉水再说不出刻薄的话,静静地道,“我会将此事如实呈报给母皇,由她来定夺,母皇如赦解忧无罪,那她就可躲过一死,如母皇要治她死罪,你也别妄想我会代你替她求情。”
说这便要起身前往游鸿殿,龙涯见状,脸色骤变,双膝一沉直接跪了下去:“沉水!师父求你了,不要让陛下知道此事!”
……他跪下了,为了解忧,他竟然对我跪下。
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死心了,放弃了,但在这一刻,深爱过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向自己下跪求饶,沉水仍然感到满腔的羡慕与嫉妒俱化作了恨,溶进了泪,竞相夺眶而出:“你求我?你为了她跪下来求我?龙涯,你投入她的怀抱那一天,可曾想过自己终有一日要求我!”
“师父知道对不起你!沉水,你听我说,”龙涯亦是眼中饱含热泪,仰头看着她,“陛下龙体欠佳,别再让这么多年前的旧事宿怨去惹她烦心了!私藏军械一案不能不了了之,必须有人出来承担罪责。沉水,饶了解忧,师父自己去司军监请罚,要杀要剐,只要你一句话!”
“你给我出去!”
沉水用力捂着耳朵,尖声道:“出去!我不想听你说话,也不想再看到你!”
龙涯见她连连后退,摇摇欲坠,正欲起身去扶,就听身后门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天逍从三楼上闻声赶下来,抢先于他冲上前去,牢牢抱住了几乎瘫坐下去的沉水。
“出去,出去!有多远走多远,走啊,我不想看见你!”沉水发了狂似的又哭又喊,还有连踢带打的的意图,天逍怕伤了她又不敢太用力,好几次差点被她挣脱开,累出一头汗,却看龙涯仍然跪在原地,更是生气了:“你还不走?沉水为了你哭掉了多少眼泪,你不把她气死不甘心吗?”
龙涯几番张口欲言,最后都只能叹气作罢,站起身来,三步一回头地出了门。
113、孽债
眼前不见了他,沉水方才停止了抓狂的喊叫,双臂紧紧搂着天逍的后颈,痛哭不止:“我到底哪里不好,我到底哪里不如解忧,哪里不如她?”
“你没有哪里不好,你处处都比她强,是某些人瞎了眼而已,别哭别哭,”天逍被她哭得心都乱了,一边轻抚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为这种人哭不值得,别哭了,哭丑了,听话。”
沉水被他一说更难过了,手握成拳头用力捶他:“你还咒我!”
天逍没的受这冤枉罪,真是叫苦不迭:“哪有哪有,你想哭就尽情哭吧,哭丑了也没关系,佛说了,法相俱是外在,美丑都一样,就算你丑成癞蛤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这话终于让沉水觉得好受了点,加上心里的悲痛劲儿过了,慢慢也就止住了哭,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他:“真的?”
“嗯,真的,”天逍像哄小孩一样认真地点点头,“他不喜欢你,我喜欢你,美也好,丑也好,就算你将来变成个白发苍苍、满脸褶子的老太婆,我也还是喜欢你。”
沉水破涕为笑,伸手去拧他的嘴:“等我变成老太婆那天,你也就是个糟老头子,半斤的八两,轮得到你来嫌弃我?”
天逍低下头去用额头蹭了蹭她:“那你到时候可别嫌弃我。”
沉水笑着也蹭蹭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没那么难过了,于是说:“其实我想过很多次,这世上本就没有谁该永远喜欢谁,也不是好人就人人都爱,坏人就没人爱。我只是难过……难过师父明明一直喜欢我,却和别的女人睡了一次,就不要我了。”
这个问题比较深刻,天逍歪着头想了想,说:“其实这也并不奇怪,龙涯过去喜欢你,只是把你当成一个晚生后辈,当成小徒弟来疼爱,他和云解忧之间的感情才是男女之情,在他们在一起之前,也许龙涯从来没思考过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所以才会让你这么伤心这么难过。”
沉水却还是不太服气:“那他既然喜欢上了解忧,为什么还要瞒着所有人,还要对我好,一切都还和过去一样?”
“瞒着所有人包括你,恐怕也只是不想你难过,不过还和过去那样对你好,我是觉得不太应该,这样对你不公平,对云姑娘也不公平,你说呢?”
“嗯……他要是不对我那么好,或许我很早就死心了,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沉水喃喃低语,再次将头埋进他怀里,“如果不能保证永远不变心,全心全意对我好,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招惹我。”
她说这话时,忽然感到身处的怀抱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不由奇怪地抬起头来:“怎么了?”
天逍神色如久,毫无破绽:“没怎么啊,怎么突然这么问。哭累了吧,坐下歇歇?”
沉水想该是自己多心了,别说哭完一场还真是耗体力,就点点头打算坐下和他说说刚才龙涯说过的话,却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丫鬟,对他们行了一礼,道:“陛下请公主到游鸿殿去。”
“这么快?”沉水不由感到惊讶,龙涯才离开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娘就已经得知了这边的状况,派人来传自己过去?
但既是圣旨,便容不得拖延,沉水打发那丫鬟回去复命,自己上三楼去重新洗了脸,化了妆,然后乘马车赶往游鸿殿。
天逍留在前殿等候,沉水一人穿过长廊进了偏殿,就瞧见龙涯跪在外间,顿时冷笑出声:“将军动作可真快,我还没来得及歇一会儿,这边就告上了御状。”
龙涯不动声色,里间的玉寰舒却是发出严厉的斥责声:“水儿,怎么这般失礼,龙涯是你的长辈,谁许你这么阴阳怪气地对他说话?进来。”
母命不可违,沉水哼了一声,绕开龙涯,撩帘子进了内间:“娘,找我什么事?”
玉寰舒仍是半靠在床上,摆摆手示意她先坐下,沉水便在床边坐下来。
“双全前脚刚走,丫鬟们后脚就把他说的话转告给了我,”玉寰舒脸上没了惯常的宠溺微笑,看得沉水颇不适应,“龙涯也是离开你那儿就被我派去的丫鬟叫了来,比你早不了一刻,告什么御状,不分青红皂白。”
沉水一听娘竟然偏袒龙涯,心情又低落下去,一脸不高兴地扭开头。
玉寰舒又道:“今天叫你来,是要和你说说解